師寧遠并不知祭祀發生了什麼變故, 此時，他正站堰都城中流河一船中, 草棚遮蓋, 他坐著，吃著屬下買來的早點。

為了看某人的天姿國, 他可是連吃早點的時間都舍了, 不過此時這樣吃著也無妨。

他吃著早點, 對面下屬低聲匯報報。

最重要的當然是秦笙的。

“剛剛收到彧掠王子的信，他跟秦姑娘已經離開燁國邊境, 但他不確定我們這邊的人要在哪里接應。”

師寧遠咀嚼著包子, 淡淡道：“從前就讓他把老爹跟兄弟干掉自己當王, 也好過如今有家不能回還得制于人。”

他這般譏諷，屬下可不敢應答。

畢竟弒父□□這種事兒, 天下人沒幾個干得了。

“會面嗎, 淵就別來了，老狐貍特別多，眼線也多, 還沒上岸就被逮了。”

師寧遠思索了下，說：“也別過許青珂那條路, 的路可能被人盯死了。”

想起許青珂昨晚的一些神態語氣, 還有來淵后的謀略方式，雖依舊厲害，但總有一種被圍困而不得不兵行險招的味道。

是被誰圍困呢？秦川？

師寧遠一想起秦川對許青珂的一些言行心理就膈應——好像跟他一開始對許青珂的模樣頗為相似。

如今他都折腰這樣了，那秦川將來也好不了多。

所以, 秦川不是最大的威脅，而是另一個人。

許青珂心里有數。

那麼營救秦笙，大概就是跟他的最后一次合作。

也是最后一次讓他幫。

“送回晉！”

淵跟蜀都不能去，那就到他們晉吧，起碼晉在他掌握之中。

“諾！不過主人，這里也有一封剛剛送來的第十八報探子的函。”

第十八？就是淵國一些人的調查。

“晉王才駕崩，就從天牢中消失無蹤了，雖然是干掉了，可人也逃了，逃跑的能力可真一流，兩個國家都逮不住，能逃出哪兒呢？也只能來淵，在淵才可翻盤。”

因為就是淵放在晉的棋子。

就如同秦夜，只是混得比秦夜還好，幾可掌握晉的王權，只是蜀有許青珂，晉也有師寧遠。

“能躲在淵哪里呢……”

師寧遠慢騰騰拆開函，上面人名不多，因為師寧遠大概分析了淵朝中那些人，滿足大概條件的也就七八個。

埋藏在淵的探子積累往日的報，結合了匯總發給師寧遠。

明森原齊的名字都在，還有……

“……大司馬羅慎，公主秦兮。”

最后就是這兩人，羅慎這個人在諸國之中都有不小名氣，因類似景霄在軍中的角，只是軍部真正的戰神是秦川，意義也就不能相比景霄，更比不得當年的許致遠。

但羅慎這個人有一點不同——他出草莽，為人十分狠果決。

不過這樣的人天下間多得去，師寧遠也只瞟過他的一點資料，再往后看。

公主，一個公主能有前面幾人相比的能力。

師寧遠往后看，只看到空白。

但師寧遠也不需要資料，為什麼強大？因為秦川信任，還有這是一位能帶兵打仗的帝姬。

下屬看師寧遠似對帝姬秦兮有幾分關注，便以為是晉后躲在了秦兮的公主府。

“嗯？不是。”師寧遠慢條斯理，淡淡道：“這個人素來心高氣傲，見不得其他子比自己優秀，看后宮那些妃子但凡有點出哪怕對沒有威脅也都被鏟除掉，這點可見一斑，所以，不可能跟帝姬秦兮合作，反過來，秦兮也最不喜歡這樣的人。”

下屬想——仿佛主子對帝姬秦兮很了解。

“那是？”

他們如今運作起來，包括師寧遠來淵，其中一個目的就是為了抓捕晉后。

“八個人，中間四個人不夠強大，還不足以越過我們的人，除非你們認為自己是廢，剩下四個人，明森原齊羅慎跟秦兮，第一機利益手段都不符合，明森排除，若是原齊，這個人惜羽，凡事勢必求穩妥，也不會跟一個敗者直接接，對若非直接暗殺鏟除，殺人滅口，就是將安排得遠遠的，絕不會納自己的尺寸方圓地，更不會讓來堰都。”

師寧遠沒有明說的是——那位晉后素來是能征服男人卷起風云的人，原齊自然也知道，對此該避而遠之，所以不會是他。

那就是……

“羅慎？”下屬幾乎認定就是他了。

師寧遠不置可否，他看向偌大的堰都，淡淡道：“重要是誰能讓狡詐的羅慎有膽子在堰都如此嚴查封閉的勢下將無聲無息得帶進來。”

這個人必然無比強大，且在淵至高無上。

要麼是秦川，要麼就是國師。

但這個人既在堰都，就一定會找上許青珂，他微微挑眉。

白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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淵鴻舞，淵與鴻缺一不可，誰也沒想到淵會死。

還是死在祭祀舞之時。

不說死了人嚴不嚴重——他本就不能在此時死！

難道是天惱怒了他們淵？

淵的整個國運都會蒙上影。

在場的淵國老百姓也躁了，權貴們更是屏住呼吸，怎麼回事？

“有刺客！”明森先喊，在列將軍紛紛看向原齊，后者略頷首，這些人才起領兵包圍了祭祀臺，也封鎖了此地，連那些百姓都被看管起來。

一時劍拔弩張。

秦川倒是鎮定，只看向白石臺上慌的那些祭。

姝一臉蒼白，還有驚疑之，此時卻也不敢。

許青珂看到了原齊對軍部的掌控，也看到了明森的老油條——不管是不是人為，都必須是人為，而不能是天降懲罰。

至于是誰這麼倒霉被列為幕后兇手……

許青珂低頭看到酒杯里面的酒水倒映了的臉。

有可能。

人死了，自然是要查驗尸的，而且最好當場解開懸疑，免得風聲傳出去，有礙淵的大勢國威。

刑部的人很快上去了，沒多許，卻是一個個臉難看。

查不出來。

沒有毒，沒有外傷，仿佛莫名其妙就死了。

莫非真是天譴。

老百姓們都比較單純，一時躁不安，倒是權貴中李家的人一時悲苦，跪求君上查明真相。

秦川這才皺眉，要踱步下去看那尸，禮部的臣子卻是紛紛攔著。

哪有讓君王查案的道理。

那誰查？原齊忽然提議：“久聞蜀國許相斷案舉世無雙，不如替我淵國查一查是何人所為，圖謀傷我國聲威。”

哪有讓異國他相查本國要案的道理？豈不是滅本國威風。

可原齊提了，自是有道理的。

淵的大臣城府深的都想到了——若是許青珂不肯，那就是當著所有人的面抗拒淵國，日后也不好淵，于相爺地位無礙。若是肯查，無非查出跟沒查出，若是查出了，為淵解了為難，蜀國那邊的百姓該怎麼辦？損蜀國基！若是沒查出，損名！

總算起來，這事兒于許青珂就沒有半點好，除非是加淵的，好趁此得了淵國民的推崇。

然而并不，那麼……現在就是半只腳踏了火坑。

在此時，秦川想過這件事是不是原齊弄出來折騰許青珂的，可一來沒證據，二來他能這麼明顯猜到的事兒，原齊何至于冒險，難道對許青珂殺心就這麼重？還是計中計？

秦川臉上波瀾不驚，在群臣此起彼伏有相當一部分都從了原齊建議后。

秦川終于看向許青珂。

于淵，若非留住，就是殺死。

早上醒來的時候，他的第一個念頭的確是殺了，以絕后患。

要麼歸順，要麼死——就是現在，他也依舊這麼想。

可真看到許青珂抬頭看向他的時候。

到了嚨的話忽然就變了個味道。

“許青珂，你我在外偶然相識，也算故，你不若幫我這個朋友一個忙，查一查。”

秦川聲音渾厚，語氣卻有幾分深沉，眾人皆是驚訝。

這……君王竟用了這種說法。

私幫忙？

豈不是把許青珂可能遭遇的危害都弱化了，但也無形中“誣陷”了一把。

跟淵的君主有私，看你還如何回蜀！

許青珂其實察覺到秦川似乎想疏遠，雖不知原因，但覺得這種轉變也不錯，因察覺到昨夜秦川有些不對勁。

但沒想才一小會，堂堂君主就睜著眼睛說瞎話了。

許青珂心思轉了兩個來回，有七八分確定這人死了，約莫會跟牽扯上。

不管查不查都撇不開，既如此，就不該把這手柄給別人。

“多謝君上賞識信任，枉死者無辜，斷案者不分國度，當以為死者冤之心查案，人命關天！。”

這話一說，文武皆驚，百姓震。

原齊瞇起眼。

果然擅雄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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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棵樹很高，樹葉茂，生長在一高門大院的偏僻后院。

這可不是普通的高門大院，而是堂堂淵的大司馬羅慎府邸。

吃完早點就來了人家院子里樹上的師寧遠環顧偌大的院落，只稍看了幾眼就把整個府邸的護衛巡查規律記住了，然后避開護衛潛……

白日潛大司馬府邸？天下間如此膽大妄為也許不止他一人，但大概也只有他干了這事兒。

不過巡查頻率太快了，不太對勁，果然藏了人麼？

師寧遠潛行探查，當看到一閣樓院落中有花草開得正好，但院門封閉……

花草有人照料，說明那院子是有人居住的，可又封閉院門，外面守衛也特別多，語還休麼？

師寧遠瞇起眼，過去了，但去的是這個閣樓后面一棟。

前面一棟是障眼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