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玉》☆、花妖

“我、我竟然——”

肖桃玉的手抖如篩糠,好似憤到了極致,只差咬碎銀牙,驚愕道:“……流鼻了?”臉皮薄,又一向自持,鮮在人面前失態,如今可謂是一點也不面,甚至稱得上丟人了。

這廂正是兵荒馬,便見一塊素雅錦帕遞至眼前。

顧沉殊瞧著細細發之人,平靜而又溫和地說道:“無妨,姑娘先。”

肖桃玉前所未有的困窘難堪,一個勁兒向后退步:“不可,會……蹭臟了公子的手帕。”

拂梅門二公子同傳言一般溫文儒雅,他不慌不的,輕輕扶住了那形不穩之人,湊近緩聲道:“一塊帕子罷了,哪能看你滿臉是?”

“瞧你作不便,若不嫌棄,在下代勞。”

那陣猶如煙云薄霧似的香氣離得太近,肖桃玉臉紅到了耳朵兒,腦仁不住嗡嗡響,眼睜睜看著那人一張俊緩緩湊近。

猛然一怔,瞳孔微:“沉……”

心中最晦而深藏的記憶,終于不可收拾的翻涌而出。

形和幾年前的一幕,跋山涉水的越過了時空,漸漸重合在了一起。

——“臟死了,別礙著本公子的眼。”

——“快過來,干凈!別,再我就走了,不管你了。”

那時的年尚且帶著獨有的飛揚驕矜,不由分說的便用那價值不菲的名貴帕子,一把糊住了滿是污、甚至難辨真容的臉,手上作毫不輕,近乎暴的,替了個干干凈凈,而后才無不譏嘲的點評道:“像一只沒人要的野貓。”

彼時的肖桃玉年不過十四,負重傷,彈不能,高燒不止的子滾燙駭人,只悠悠吊著一口氣兒,隨時會咽下的模樣,不就是個渾臟污的小野貓麼?

猩紅著雙眸,故作兇狠的對年道:“滾。”

而今,肖桃玉明澈眼眸早已褪去了那過度的機警和倉惶,唯有一片蒼山明月般的寒涼冷淡。

許是赧驚怒,許是其他復雜一并摻雜,眼周都染著胭脂一般的薄紅,似是出塵避世的仙子誤紅塵溫鄉,驚慌失措時的俏麗模樣。

“……哥哥,咳咳咳,”自知失態,胡扯一句,“沉殊公子。”

顧沉殊微微出神,旋即笑道:“肖姑娘想如何稱呼我都可。”

“是我失態,多謝你,還有你的帕子。”

“噗……肖姑娘不必客氣。”

“我也不是故意看你沐浴的,我是……是……”

“嗯,我知道。”

較之以前,他笑了不

這兩回相見,無論哪次,他都笑意盈盈,分外溫

“肖姑娘所修心法,想必需要清心寡、摒吧?”為了防止那人尷尬,他暗暗背了手去,將已染臟的帕子悄然斂袖中。

肖桃玉僵蝦,已然做好了被人興師問罪的準備:“是。”

“那也不足為奇了。”顧沉殊笑道,“此地百花爭艷,不花妖在此修行,輕浮-,漸漸了氣候,便常引修士之氣用以煉法,想來姑娘也是無意中了花妖之計。兩廂力法相沖,子難免會到不適。”

不下山親歷,還真就不知自己孤陋寡聞,怔忡片晌,委實有些想不通:“那……”

既然此地有那麼多烏七八糟的花妖修行,為何他又能心安理得在此沐浴,就不怕讓妖孽暗算麼?拂梅門的確不如秉玉仙山規矩多,不許斷絕,但到底也是修行門派,總是和妖相沖的,顧沉殊如此八風不,要麼是因為他的力量足夠與妖孽抗衡,要麼因為他也是……這不可能!

然而就在此時,忽地濃煙四起,幾乎是在電火石之間,近在咫尺的景象都全然消失不見了,唯有白茫茫的一片。

一個詭異而扭曲的聲已經回答了——

“哎呀呀,你們這麼自信是要作甚?還真以為能逃我的手掌心兒不?花妖-,你的清氣與骨花相克,那位俊俏小公子亦是如此,否則怎會急著沐浴更?你們如今,可都是一樣的燥熱難當啊。嘻嘻……誰也逃不掉……”

“誰!?”揚眉清喝一聲。

濃稠白霧之間,那子笑得猖狂,繼續道:“有沒有覺很難?你的小顧公子和你一樣哦……所以,你說他急著下水去做什麼?”

“你住口!”

肖桃玉雖對此事不解,但此妖言辭輕佻放浪,聲音怪氣,幾乎是下意識的便覺著不對勁,或許不單單是沐浴那麼簡單。

原本被鼻給轉移了注意力,憤之下,方才也不覺得有多難耐,經過那令人骨悚然的聲音一說,肖桃玉驀地發覺雙手使不上力,腳下如踩棉絮,臉頰亦是滾燙,陌生而怪異的覺順著脊梁骨躥了上來,幾乎是打了個激靈。

……惶恐不安。

“肖桃玉。”

溫潤平和,是顧沉殊的聲音,他低低的、溫的又喚了一次:“桃玉。”

肖桃玉來不及細想這忽然親昵的稱呼是怎麼一回事,眼下迷霧重重,還是不要走散為好,可誰知一開口聲音完全不同于往日的清冷疏離,竟如春水,帶著撒的意味,口而出便是一句:“沉殊哥哥。”

話音甫落,如遭雷擊,忙捂住了

為……為何會如此?

為何不控,仙困,怎的連行為舉止也……?也如此怪異,肖桃玉這輩子都沒撒過討過巧,也一貫不喜歡刻意兒家的嗓音講話,而此刻卻宛如意迷之際的呢喃,著實令難以接

第一仙門弟子快要裂開了,竟然被幾只小小花妖如此捉弄!就在那一須臾,肖桃玉終于知道為何那青年說此地人跡罕至了。

因為來了的,無論是尋常百姓,還是仙俠修士,多半在迷霧之中就讓那□□的一群群花妖給吸干了,全都是有來無回。

俗話說得好,強龍不過地頭蛇。

在這妖氣充盈的山谷中,肖桃玉無佩劍,便是人為刀俎,我為魚了。

肖桃玉撐著綿軀,倔強的清清嗓子,揚聲甩去了那的音調,冷冷道:“顧公子,你在——”

鮫綃如風,天青袍一角飄視線。

白霧蒙蒙之間,顧沉殊陡然出現在了面前,好似神祗降臨,那公子如玉的架勢不知丟到哪里去了,眉目間戾又兇狠,竟是一把便將踉蹌在地的肖桃玉拽了起來,毫不客氣的扯進懷里,瞧狼狽驚愕的模樣,失笑之時亦是桀驁:“小屁孩,怎麼這副鬼樣子?”

“……哪?”

仰著頭,驚疑不定。

當初在秉玉試煉之時,顧沉殊的確滿面嫌惡地瞪著,一口一個不客氣的:“小屁孩。”

時至今日,他面容長開,更加俊無儔,眉骨滿鼻梁高,劍眉飛揚鬢,溫含笑時如江南春水,此時溫斂盡,看上去好像是要欺負人一般,兇的,凌厲俊俏,竟然有種全然不同的風,簡直令人不敢直視。

二人離得近,那好看到極致的臉孔近在咫尺,肖桃玉呼吸微微凝滯,想要開口,卻又是啟了半晌,一聲也出不來。

“分明四年前還是一個又黑又瘦,看不出年紀的小野貓,想不到轉眼之間,竟是該有的……”男子眸中簌簌閃著危險芒,修長勻稱的指摁在了人腰窩,將勾得很,“都有了。”

日思夜想之人,近在眼前,加之花妖蠱骨花侵蝕,正常人都應當醉臥溫鄉了。

然而肖桃玉卻是強行的離出了些許理智,目沉熾,玄冰微凝。

“好不容易再見,過了這麼久,你一點都不想我?”聲音昏昏沉沉,帶著迷人心智的味道。

“演……”

“小人兒說什麼?”那顧沉殊俯首湊近,正在人畔落下一吻。

肖桃玉卻是扭過了頭,狠狠躲開了。

“演……演技、技拙劣……”蝕骨灼心的煙霧與花摧殘之下,死咬牙關,眸底全然是輕蔑,“演技拙劣,令人惡心。”

“拙劣?”顧沉殊輕輕一哂,“這又如何?別的地方管用就行,你不是很喜歡這張臉麼?如今你日思夜想的沉殊哥哥近在眼前,還與我故作矜持?”

骨花的藥力上來,著實讓肖桃玉這摒的修道之人不住,怒不可遏:“你不配他的名字!”

“怎麼,你不就是喜歡張口閉口的、人家沉殊哥哥麼?”

那滿臉邪氣的英俊男子驀地下顎,笑得眼眸彎起,“來,讓哥哥疼你。”

這秉玉仙山小弟子的自制力委實讓人驚愕,花妖若是能吸干了,必然功力大增。

“疼我?”

肖桃玉冷嗤,眼底迸發出了霜雪似的冷峻,倨傲無雙:“你配嗎?”

十四歲到十八歲的肖桃玉,變化可謂天翻地覆,從個黑瘦干的小丫頭了個段窈窕、面桃腮的標致小人兒。故而,斷定,顧沉殊在紅菱小鎮的時候并未認出,還當二人是偶然初識。如今眼前的顧沉殊倒是將所有前塵往事都記了個清楚,且舉止輕浮,一看,便是個假的。

因為無論是曾經那個飛揚跋扈的小顧公子,還是如今這個溫斂的顧二公子,他都不可能對肖桃玉如此輕浪不堪。

“你——”

“等我吸干了你,你就張牙舞爪不起來了!”

“顧沉殊”面目一變,將人牢牢錮在懷中,狠狠住了的下顎,猛然俯首向肖桃玉那嫣紅瓣湊了去。

“錚——”

就在此時,一聲穿云裂石的琴音,驀然間飛馳而來,金橫掃,賽刀勝劍!

作者有話要說: 花妖:“你這秉玉弟子看起來很風,原來是個沒有佩劍又被攆出師門的垃圾啊!”

肖桃玉:“很好笑嗎?我有沉殊哥哥,你有嗎?”

花妖:“你找死!你有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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