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小香風》第9章 暗中襲
九微山下,溫謎和云采真一路趕回仙心閣。
仙心閣地界,名曰太極垂。其下門規森嚴,且極為注重修修心。盡管每個弟子都武藝超群,卻有劣跡,在江湖中口碑一向不錯。
因為實力強大,又頗為公正,江湖中人若是有什麼恩怨、冤屈,也喜歡找仙心閣主持公道。所以溫謎一直很忙。江湖中東家長西家短的破事兒是真不。
溫謎跟云采真剛剛行至仙心泉下,柳風巢就過來見禮:“師父,云大夫。”
溫謎點點頭,說:“手怎麼樣了?”上次柳風巢跟木香一戰,木香幾乎亡,而他也傷了手臂。
柳風巢低下頭:“回師父,已經無礙。”
溫謎溫和地道:“這次微生歧突然前往方壺擁翠,為師懷疑是與木香的傷勢有關。但是微生歧并不愿明言。”
柳風巢驚訝:“木香還活著?不可能啊,當初弟子明明刺中他要害,且他已經脈俱毀……”
旁邊云采真說:“木冰硯的醫,不能以常人猜度。”
柳風巢說:“是。”云采真和溫謎是至好友,他也視云采真為長輩父執,不會輕易反駁。
溫謎說:“羽族人向來眥睚必報,這次你重傷木香,恐怕他們不會善罷甘休。你出外行走,要格外小心。”
柳風巢拱手:“師父放心,弟子自會謹慎行事。”
溫謎點頭,也不太擔心。他這個大弟子,素來極是穩重自持。平時也很照顧師弟、師妹,極讓他心。云采真也跟著他一并進太極垂,說:“你這個人,這輩子盡干蠢事,以至夫妻緣淺,子緣無。就是有點為師之命,徒弟收得都還不錯。”
溫謎苦笑:“謝謝好友夸獎。”你可真會刀。
云采真一臉真誠地說:“實話而已,不謝不謝。”
溫謎啞然。
九微山,微生歧一直找不到微生瓷。步寒蟬一臉擔憂:“主人,主今天曾經問了送飯的仆役,詢問藍小翅的下落。仆役說了……方壺擁翠。”
微生歧說:“他去了方壺擁翠?不可能,他不知道路。”
步寒蟬說:“山下有人稱遇見過形似主的年問路,目的地正是此地。而且我最擔心的是,羽族跟仙心閣起沖突,難免是要報復的。主天真單純,可不要了羽人的蠱,卷這場風波才好。”
微生歧神一凜,羽人素來詐狡猾,如果那小妖蠱自己兒子去殺柳風巢……他說:“我要再往方壺擁翠去一趟。”
步寒蟬一臉擔憂:“可主人與方壺擁翠,結有海深仇。一再前往……”
微生歧豎手:“你所憂心之事甚有道理。無論如何我得再去一趟。”
微生歧再下九微山,仙心閣探子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又發急報回太極垂。溫謎看到急報,又開始頭大了——微生世家的人都是死宅,以前三年兩載不下一次山。
今年真是……讓人不安啊。
方壺擁翠,藍小翅躺在自己的窩里,被花藤完全包裹的小窩吊在樹上,風一吹,搖來晃去、花香陣陣,很是怡人。
藍小翅卻有點頭痛。柳風巢是溫謎的親傳大弟子,武力自不必說。為人也是清正寡,找不出不良嗜好。
怎麼對付是個問題。可是木香被揍得半死,這事也不能就這麼算了。不然羽族的臉往哪兒擱?
正沉思,外面有人進來。人未至,香風已襲來。環佩丁當,伊人如畫。藍小翅沒有起,也完全不見怪,反而行禮道:“煙巒見過大小姐。”正是藍翡的侍妾煙巒。
藍小翅說:“起來吧,我爹歇下了?”
煙巒把手里的托盤放在桌上:“羽尊已經歇下了,我聽說大小姐跪了一天,特地做了點吃食送過來。”說到“跪了一天”,抿笑。也不是好人,當初藍翡的另一個妾浮翠,是的親姐妹。一日生懷有孕,替藍翡生下了一個兒子。
不聲不響地給浮翠的香里面下了幻綺羅,又殺死那孩子,偽裝浮翠啃咬而致。后來就被藍小翅拿住了小辮子。
以前沒對付藍小翅——暗中下毒、陷害,背后吹枕邊風離間父二人的關系。但對藍小翅不太生效——這些年藍翡的哪個姬妾沒有這樣對付過?
百煉了。如今把柄在手,就把煙巒折騰了一個生不如死。后來,煙巒就怕了。漸漸長大了,藍翡懶,不管事。羽族的事大多都是在過問。人們漸漸沒人敢再對下手了。煙巒也認命了,對千依百順,不敢再使絆子。
藍小翅看見,靈一閃,說:“告訴翥,我要仙心閣柳巢的資料,越詳細越好。”
煙巒答應一聲,立刻出去。翥在羽族專門負責報收集,是羽族的眼睛和耳朵。果然不一會兒,他就捧著一大堆書卷進來,然后開始例行哭窮:“大小姐,這個月我的辦公經費一定要漲了!那點錢還不夠跑跑兒的。我們可都是在外風吹日曬的,不比白翳那幫子坐在家里吃西瓜吹涼風的!這點銀子實在不夠花,手下都快揭竿起義了……”
藍小翅一臉麻木,問:“你為啥不找我爹哭去啊?”
翥干脆利落地說:“我怕他。”他要殺人,是真的笑瞇瞇地就會宰了啊!
藍小翅說:“那你為什麼老是找我要啊?”
翥理所當然地說:“大小姐你為人善良親和嘛!”
日!藍小翅笑得很有深意,眼如,說:“要錢沒有,要不我以抵債吧?”
翥就連滾帶爬地滾了。姥姥的,這父二人都有辦法拿他。
藍小翅低頭,翻看柳風巢的資料,外面木冰硯進來,也沒說話,給放了一盆紅艷艷的櫻桃。藍小翅尖,沖過去就要抱:“櫻桃!!冰硯老頭我你!”
木冰硯推開,說:“我老了,吃不消,你還是挑個年輕的吧。”你看我兒子怎麼樣?比你大兩歲,模樣英俊、品行端莊、武功高強。呃,雖然智商有點欠費……
藍小翅抓了一把櫻桃,真是,沒辦法,鳥都喜歡紅果果。木冰硯就搭了個大棚,專門種點疏果,免費供應給羽族的頭頭腦腦,有償販賣給普通羽人。
這也是他一個外人能在羽族深羽人戴的重要原因之一。
藍小翅看見他泛著盈盈綠的眼睛,說:“冰硯老頭,你今天突然這麼好,是不是有所求啊?”
木冰硯說:“聽說,你想對付柳風巢?”藍小翅聳聳肩,默認。木冰硯說:“那很危險。你不必聽你那個瘋狗老爹的話!”上次我兒子好歹還一整塊回來了,我怕下次會分批回來啊!
藍小翅拍拍他的肩,說:“放心吧,我帶香出去,就會好好地帶他回來。”
木冰硯被說中心思,老臉也有點掛不住了。但是藍小翅辦事,他總有一種莫名的放心。所以他問:“需要準備些什麼?”
藍小翅看了眼桌上的書卷,說:“不急,讓我想想。”
木冰硯答應一聲,探頭往外看了看,見自己兒子跟森羅并肩而行,不知道說什麼。立刻心里就來氣了——蠢材!該討好的不討好,你跟森羅一個公鳥混什麼混!他能給你當媳婦兒嗎?!
氣炸!
太極垂,仙心泉瀑布掛流三百丈,噴壑數十里,如同弱水虹流天上來。
暗,木香問:“我們為什麼到這里?”要直接殺太極垂?即使是他這樣好戰的人,也稍微覺得這——有點危險吧?
藍小翅說:“溫謎有個弟子,賀雨苔。是溫謎所有弟子里面武功最差的。不過柳風巢很護。”
木香不明所以:“嗯?”
藍小翅拍了拍他的頭,說:“我讓翳模仿柳風巢的筆跡,約到這里見面。”
木香說:“可是這里離太極垂如此接近,你就不怕其他人發現嗎?如果引來溫謎或者仙心閣四大長老,風險很大。”
藍小翅說:“引不來,”壞笑,“因為那封信是一封書。你赴約會的時候會公告天下嗎?”
木香說:“需要我做什麼?”
藍小翅說:“歇著。對付,我就可以了。”
不一會兒,一個微胖的孩左右瞻,遲疑著向這邊行來。等接近仙心泉,藍小翅突然暴起,一掌揮出,卻是虛招,趁賀雨苔慌應變的時候,一腳出去,踢斷了賀雨苔的。
賀雨苔一聲痛,木香無語——賀雨苔的功夫差了這麼多,居然還襲。
藍小翅制住賀雨苔,賀雨苔滿眼憤恨,卻已不能出聲。
木香說:“接下來呢?”
藍小翅說:“我讓翳晚一刻鐘再給柳風巢送另一封信,他應該快來了。”
木香說:“另一封?也是書?”
藍小翅笑:“是呀。為了給賀雨苔面子,他肯定也會單獨前來。并且避開旁人。”
木香唔了一聲,說:“我們二人打他一個,很難不驚其他人。”
藍小翅說:“我們會盡快結束戰斗。”
盡快?木香不是很懂,但是他和藍小翅在一起的時候就不太愿意想問題,于是便不問了。過了不久,遠又有人來。藍小翅把賀雨苔堵上捆起來,丟到瀑布里面。
柳風巢向仙心泉行來,速度很慢。接到賀雨苔的書,他心里有點無措。二十二歲也不小了,不是懵懂年了。父親和師父也都支持他早日定下婚事。
小師妹賀雨苔是個合適的人選,可是他從來沒有往這方面想過。前面二十二年,在方面可謂是一片空白。
從來沒有過心的覺,可是如果兩個人真的在一起,相敬如賓,貌似也不是不能接。
他心還算是理智,所以年該有的憧憬、相思都不曾出現。沒有想過會不會遇到心的人,心是一種什麼樣的覺?
他走到仙心泉下,瀑布轟鳴。雨苔還沒來?他左右一顧,突然看見泉中忽沉忽浮的人!
柳風巢吃了一驚:“雨苔?”飛掠過去,賀雨苔里被塞了布團,不能出聲,只能嗚嗚搖頭。但在水里,本看不清。
他剛握住賀雨苔的肩,突然上一痛。柳風巢低下頭,只見賀雨苔下的碧水中出一截雪亮的鋒刃。柳風巢吃了一驚——無翼,羽人的兵!在這時候才暈散開來,在水中蜿蜒出一條紅紗。
藍小翅從水下出一張人臉來,一臉得意:“咦,我得手了。”
柳風巢頓時明白上當,待要發信號通知仙心閣,但是手剛一,藍小翅已經斬向賀雨苔。柳風巢沒有辦法,只得保護師妹。
賀雨苔急得眼睛里全是淚,但是發不出聲音。而柳風巢帶傷與藍小翅手,又要保護傷的,無暇看。兩個人手十余招,柳風巢將要占得上方,突然后傳來破風聲!
柳風巢回一擋,是邪鉤藤!木香!
他心中一涼,藍小翅的無翼刺他口!他手一失力,邪鉤藤貫。流如注,他倒落池中,泱泱碧水之中,只見水氣氤氳蒸騰,影陸離。
一紫的手里握著寒氣森然的無翼,鋒刃滴,卻一臉盈盈笑意。明明那麼惡毒,偏又天真無邪。風吹過,他聽見清悅的聲音,是發間花鈴。
香氣幽微鼻,绦垂水,畫面定格,竟然有一點平生未見的好。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看見神飛仙麼?他噴出一口,泉水漫過,手松開,劍沉落。
再度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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