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有無數種可能，因此人類的生活才變得充滿意義。

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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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大雪紛飛的冬天，一無際的大雪給古老的開封城添上了銀裝，來往于汴京城的人們都一無例外的戴著斗笠，穿著蓑，在深幾達一尺的雪中艱難的跋涉，便是曾經人來人往的道上，馬車也已經不可通行了。號稱“人口上百萬，富麗甲天下”的汴京，因著黃河的結冰，便是連那汴河之上，也缺了以往的熱鬧與喧囂。

因為人煙的稀，守護開封外城的士兵們也變得非常的懈怠，兵被斜靠在城門的壁之上，士卒們不停的著雙手，咒罵這個倒霉的天氣，偶爾有幾個賣柴賣碳的農夫挑著柴碳經過，兵丁們也懶得去檢查，隨他們通過了。這個時候正是被后世被稱為神宗的皇帝在位的熙寧二年、耶元9年，大宋建國百有余年，東京城從未生過什麼子，在這承平的年代，又有什麼好擔心的呢。守城的士卒們想的，還是能夠早早接班，回去喝一口熱酒，躲在火坑邊的休息。

但此時在外城南二門之一的戴樓門下，穿著厚厚的冬的守城卒卻不能這麼輕松，因為一個年輕男子的到來，他們不得不勉強拿起兵，上前盤問。因為這個男子的裝束實在過于奇特了。

穿著一件白羽絨大的石越，著這些突然張起來的士卒，心里不由得不安起來，此時戴樓門的行人不過稀稀數人，怎麼看他們也像是針對自己來的。也無怪這些士卒的懷疑，因為自己的裝束，實在太過于奇特了，不僅僅服飾與此時的中國人全然不同，而且還留著一個平頭，在所謂“，之父母，不可損傷”的古代中國，這件事實在顯得很怪異的。

但是雖然有點張，那卻只是一種自然的反應，實際上石越并不害怕。對于石越來說，實在已經沒什麼好害怕的了，在兩天前，自己莫名其妙從耶元2004年的中國穿越時空來到了這個世界，為了自古至今“回到過去”的行中最沒有營養的事例之因為石越完全不記得自己是經歷過什麼事而回來了，仿佛他理所當然的就生活在這個世界一樣，他就出現在了這個世界上，不記得有過任何的異象。

即便是作為一個心理素質極好的人，面對這樣的不可思議而且毫無道理可以說的事，石越的緒也幾近崩潰。幸好他本質個不可知論者，面對這樣的事，至不會打擊到他的信仰，倘若為一個無神論者，面對著相對論也不能解決的問題個有著數十公斤質量的，在毫無征兆的況下穿越時空來到近一千年前的古代，且記憶毫不損——面對這種連因斯坦也解決不了的問題，相信任何無神論者都不得不對他的信仰產生懷疑，甚至會有崩潰。

雖然作為不可知論者能幸運的不要產生這方面的困擾，反而可以相對平靜的接這種事實，但是上的沮喪與崩潰，卻無可避免。自己出現在這個世界這個事實，不僅意味著自己從此再也不可能回到自己的世界，不可能再見自己的親人、人、友人，不可能再過上自己習慣已久的生活，也意味著自己需要面對全新的生活挑戰，自己需要在一個陌生的社會生存下來，并且很可能不知道意義何在？

石越隨遇而安的格讓他頂過第一波的沖擊，能夠平平安安接事實，并且抱著走走看看的心態，開始了向開封府的行進，但是那種認為這個世界是虛幻的不真實，卻始終伴隨著石越。雖然這里有實實在在的人類，并且自己也已打聽到此時正是北宋的熙寧二年，雖然自己也切切實實的會有冷、、痛苦等覺，但是石越始終覺得這個世界，并不是那麼真實的。也許地獄就是這個樣子的？又或者，這是自己的前世？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想法，一不小心就跳進石越的腦海。

也因為這種不真實的覺，讓石越并不是很害怕這些守城卒，不管怎麼樣，如果這是一個不真實的世界，你就沒有什麼好怕的。

個看起來像是小頭目的士卒徑直走到石越跟前，較之一米七五的石越，這個守門卒要矮了不，這氣勢也自然而然的為之一沮。他缺中氣的喝道：“你是什麼人？有路引沒有？”

石越漫不在乎的回道：“我從華山來，我家世代居華山，不知道什麼路引。”這是早就想好的托辭。

當下有幾個守門卒就被他這種態度所激怒，正要上來好好教訓一下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卻被那個小頭目用手勢止住了。小頭目見識較多，石越雖然裝飾奇特，但是那件羽絨服，看起來卻不是一般人穿得起的，他態度這麼傲慢，必有所恃。此人又自稱是來自華山的士，須知道這年頭士比高還吃香，搞不好是個連皇帝也知道名字的人，自己可不好得罪，混口飯吃不容易，沒必要去隨便得罪人，而且這小子眉清目秀，白得像個人，更不可能像是蠻夷，那些蠻夷據說百個里面也沒一個有這麼白的皮，如果不是個貴公子之類的人，那就肯定是個讀書人。

想通這些關節，小頭目就做了決定——請示上級。有什麼不對的，由上級負責去，誰他們每個月的錢拿得自己多呢，這責任也由他們負吧。當下便客氣的對石越說道：“這位公子，你先這邊請，我得請上做主，不敢私自放行，你諒則個。”

也不管石越答不答應，便把他請到了城邊，早有一個士卒去最近的一個戰棚里請正在烤火的長。

石越也不多說什麼，無可無不可的站在一邊，突然有興趣欣賞起這現代難得一見的大雪來。看著這一片片有如鵝的大雪從天空慢慢的飄落，伴著西風在半空中翻滾、跳，然后靜靜無聲的落在大地上，把剛剛被行人踩出的腳印覆蓋掉……一從小讀了的詩突然就跳進了石越的腦海里，那是他父親小時抱著他在膝上看雪時教給他的，因為這份父子之，印象便特別的深刻，此時見生景，就自然而然的了出來：“一片一片又一片，飛泥潭皆不見;前消后繼不斷飛，……”剛剛想把最后一句詠出來的石越猛然覺悟，幾乎嚇出一冷汗，這可革命詩，最后一句是“終河山變”，這樣的詩在這個時代可是反詩，自己當著這士卒的面詠出來，這不是找死嗎？

那個小頭目饒有興趣的聽著這個年青人在這里詠詩，一邊暗暗稱贊自己剛才的決定英明果斷，不過聽到這家伙最后一句不出來了，心里又在暗暗笑話這個家伙是個笨蛋，雖然他自己是絕不會作詩的，不過這一點也不妨礙他嘲笑人家作不出詩來。

石越卻沒有去想如何把最后一句完，這“終河山變”不斷的沖擊著他的心，讓他的心以這兩三天來最強烈的節奏高的跳著……但很快他就冷靜下來，這幾天的飯還是那些善良的老百姓們周濟的，自己手無縛之力，不死就算不錯了，還想什麼別的？

就在這當兒，那去請示的士卒已經回來了，不過長沒有跟他一起來，這麼冷的天，這位長連都懶得一下，反而把這個來請示的士卒給臭罵一頓。這個小頭目聽了回報，為難的又思忖半天，終又想到石越沒有完的那詩，最后下定決心的說：“放行。”

畢竟放一個細汴京城，不見得就一定能追究到自己的責任;而得罪一個有權有勢的人，自己就肯定慘了。這利弊之間，他還是想得明白的。

進得汴京城的石越也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好做的。從戴樓門往北一直走，由新門進了城，就可以看到開封府，然后順著街往東，經過州橋，再過了土市子，就是整個東京最繁華的商業區，相國寺就在此。雖然天降大雪，街上行人稀，但是石越的奇裝異束還是吸引了不人的側目。石越本人對此倒毫不介意，只是這一路走過去，只怕也有二十多里路，雖然街道砌得很好，但仍然不似平時好走，這一路邊走邊看，幾乎用掉石越一上午的時間。

畢竟是當時全球最繁華的地帶，大相國寺附近的店鋪既便是這個時候，也多是開著營業的，而且酒樓店肆之中，客人雖無平日之多，卻也不在數。但是對于石越來說，此時的當務之急，倒是想個辦法養活自己。

自己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花錢的本事比賺錢的本事多，在這個時代要生存下去，的確是很困難。他的專業是中國古代史，在現代社會雖然是個冷門，但總算還可以找份教職謀生，可在這個時代，自己的筆字寫得如此歪歪扭扭，想做西席，人家還怕你誤人子弟。想到這些，石越不微微嘆氣。

可恨的是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上什麼都沒帶，除了一個錢包幾百塊錢外加幾張銀行卡，因為不煙，連個打火機都沒有，要不然多可以當幾個錢用用。現在唯一可能當得出去的，是自己的羽絨服，但是這服要當出去了，沒死之前只怕先就凍死了。這時候天氣之惡劣，自己現在也算有所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