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芒星》第22章
陸延敲門的時候肖珩正在睡覺, 他現在幾乎日夜顛倒, 晚上上完晚班回來倒頭就睡, 他不打算理,然而敲門的人實在太有毅力。
連敲兩分鐘后肖珩終于從床上坐起來:“誰。”
陸延說:“叱咤風云的明日之星。”
“……不認識。”
陸延在門口又站了會兒,門開了。
“那個, 有個事。”
肖珩一臉“你說完趕滾”的表:“明日之星在哪兒呢?”
然而陸延說:“這事說來話長。”
肖珩拒絕通,直接甩門。
陸延用手抵著門,愣是從門里進去:“你這什麼臭脾氣。”
肖珩踩著拖鞋往屋里走, 上床, 把被子蒙上接著睡。
“這件事是這樣的,十四年前, 有一位青蔥年,他懷揣著一直以來的夢想……”
陸延說到夢想, 從肖珩床上那套灰被套上挪開眼,順帶環顧了一眼肖珩住的這間屋子。
這間屋子還是很空。
跟陸延上次來看到的一個樣, 沒有幾樣家電,電視、電腦,除了之前置辦的那些東西以外, 什麼都沒有。
陸延走到肖珩床邊, 用一種敘述年度十大人的口吻接著說:“但他失敗了,落榜帶給他的巨大打擊使他一度喪失對生活的希和追求。”
“他也曾一度想要放棄自己,可他還是依靠自己的力量爬了起來。”
“這十幾年以來他一直在坊間行使正義,從事金融行業,維護社會經濟系的和平與安定, 聽到這你應該已經聽出來故事的主人公是誰了,沒錯,他就是我們偉哥。”
“但一次失敗并不能阻擋偉哥追求夢想的腳步——十四年后的今天,他發現只要心中有夢,哪里都能變實現夢想的舞臺。”
肖珩不知道陸延到底想干什麼。
但他想殺人。
陸延覺得自己越說越像刀疤,尤其他最后說出“要不要一起匡扶正義”的那一刻。
陸延在心里想,這樣是不是太像傳銷了。
顯得不夠真摯?
陸延沒能繼續想下去,因為大爺從被子里探出一只手,那只手狠狠拉住他,直接把他往床上拽。
肖珩困得神志不清。
只想讓耳邊那個聲音消失。
他本沒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他一只手撐在陸延耳邊,把人在下這才慢慢掀開一點眼皮說:“……閉。”
離得太近了。
……
氣味。
呼吸。
以及那縷垂在他脖子上的碎發。
肖珩也剛洗過澡,上帶著沐浴的味兒,頭發沒吹干,蹭在他脖子上有點涼。
“你他媽有病啊!”陸延回過神罵,想掙但沒掙開。
“誰有病?”肖珩的眼皮又掀開一點,他冷笑一聲,“跑過來說什麼匡扶正義,追逃犯?你腦子被門夾了?”
說話間,四目相對。
肖珩也一點點回神。
這個姿勢說不出的曖昧,鼻尖幾乎都要撞在一起。
陸延服領口在剛才那番爭斗中被扯開了些,由于常往外頭跑,被夏天的炎熱的日頭曬得,他皮并不算白,順著頸部線條往下,是深陷的鎖骨。
眉釘又又冷。
他剪短過的頭發又長了,肖珩突然想到那張海報里站在音箱上的妖異的長發男人。
“十萬。”陸延突然說。
肖珩不知道他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十萬是什麼意思。
“?”
“逃犯懸賞金額,十萬。”
剛才還在犀利地嘲“你腦子被門夾了”的肖珩陷沉默。
在現實面前,人,是很容易低頭的。
大爺也不例外。
何況大爺已經不是那個大爺,他現在很窮,很落魄。
半晌,肖珩問:“你們分隊有什麼計劃?”
晚上十點。
63分隊功召開第一次會議。
會議地點在陸延那屋。
分隊員暫定為:陸延,肖珩,偉哥,張小輝。
陸延的房間門窗閉,窗簾也拉得死死的,連燈都沒開,屋里黑得手不見五指,只有桌上那臺經常鬧脾氣的破電腦還散發著幽幽的。
整個會議充斥著一種強烈的地下工作者氣息,不知道的還以為在開什麼臥底大會。
然而地下工作者1號陸延坐著等半天,不知道偉哥在鼓搗什麼:“偉哥你弄什麼呢。”
偉哥說:“我從垃圾場撿回來一個投影儀!還新的,我修修看,估計能使。”
因為要給偉哥拎過來的設備騰地方,陸延只能把墻上的吉他拿下來,擱在上。
被迫向現實低頭的大爺坐在他旁邊。
“這是我從好又多超市拿到的監控記錄,大家看一下。”
投影儀確實還能用,偉哥連上電腦,把監控記錄投在墻面上,畫面慢慢浮現出來,屋子里才終于亮堂那麼一點。
肖珩勉強睜開眼。
但他沒有去看監控,反而留意到陸延手上那把電吉他。
看到琴標的開頭的那個字母。
翟壯志以前玩過一陣子樂隊,雖然目的不純,當初買琴的時候發過一堆圖片問他哪個帥,琴標一模一樣:“聽說這牌子不錯,老手都用這種,你說我買紅的還是藍的?哪個更酷一點?”
每把價位都過萬。
陸延見他看過來:“我臉上有東西?”
肖珩:“你這把琴……”
陸延手搭在琴弦上:“我琴怎麼。”
“你彈那麼爛,”肖珩說,“買那麼貴的琴?”
一個唱歌的。
苦練琴技多年。
日子過得,琴倒是買得貴。
“……”
陸延哽了哽:“關你屁事?”
偉哥指指他們:“嚴肅一點啊,兩位同志不要頭接耳。”
監控視頻并不清晰。
灰的一片。
人兩下都會卡頓。
偉哥表嚴肅道:“大家仔細觀察嫌疑人的特點,任何細節都不能放過。我們來追溯一下他的犯罪機,追溯源,為什麼,他又為什麼要冒著風險出現在好又多超市買橙,我們爭取把犯罪畫像整出來。”
偉哥說完,從邊上的塑料袋里掏出幾瓶橙:“我把橙發下去,大家一人一瓶,好好想想這個問題。”
張小輝最近正好接到一部警匪片,演一個很快就會死的小角,他聽完以后立馬起立敬禮:“Yes,偉sir。”
偉哥:“小輝你說,你有什麼發現沒有。”
張小輝:“首先,我發現他是男的。”
偉哥:“不錯,這是一個十分關鍵的特征。”
肖珩:“……”
陸延:“……”
陸延把那瓶橙拿在手里,擰開瓶蓋喝了一口,覺得加這支分隊可能是個錯誤的決定,偉哥當年考不上警校也是有原因的。
會議總共持續一個多小時。
不到十分鐘肖珩就歪頭睡了。
陸延剛開始還以為是他撐不住,想把他醒。
“不用我。”
肖珩半睜開眼說:“聽不聽都沒區別。”
“……”
肖珩又嘲諷:“就他們這樣,研究一晚上也沒用。”
肖珩說話聲音很低,幾乎就湊在他耳邊。
話雖然狠,但除了他之外也沒讓第二個人聽見。
他說話的同時,偉哥正在研究橙的生產地:“你們說有沒有可能,這是逃犯的故鄉?他一定對這個地方有某種特殊的結。”
張小輝附和:“有道理!”
……
確實沒意義。
照肖珩的脾氣,應該直接走人才對。
陸延想問:那你還呆在這?
然而肖珩已經闔上了眼。
偉哥雖然不靠譜,浪費一小時時間瞎研究,尤其張小輝還在里邊瞎附和,整個會議看著跟過家家似的。但偉哥做這件事的時候很認真,給人的覺和前陣子天臺上喝醉酒時醉醺醺說“哥當年考警校”的模樣一樣。
明明都三十多歲人了。
陸延嘆口氣,可能找到了肖珩還坐在這的原因。
偉哥第不知道多次重看監控錄像,他腳邊就是電腦電源線,一個轉的功夫不小心踩在那線上,急忙松腳又被雜的線繞進去……投影和電腦一齊滅了。
屋里徹底暗下來。
手不見五指。
偉哥訕訕道:“延弟你電腦里沒什麼,重要的,忘記保存的東西吧……”
陸延看著他說:“有,我今天剛寫的歌。”
偉哥抓抓頭,實在是不好意思:“那咋辦,那還能找回來嗎。”
那肯定是找不回來啊。
陸延之前電腦崩過那麼多次,深知這個編曲件的尿。
“沒事。”
陸延說著黑過去,在等電腦重啟的過程里怕偉哥多想,繼續道:“就寫了一點,沒幾秒,等會兒重新編一下就行……”
他話說到這,電腦開了。
陸延點開編曲件,他平時開電腦之后第一個作不是連網絡而是開件,常年下來已經習慣了,明明知道里面肯定是一片空白……
然而屏幕上是幾條完好的音軌。
???
他保存了?
什麼時候存的???
陸延腦海里閃過那天肖珩在鍵盤上敲的碼。
斷電這個小曲打斷了會議,偉哥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占用大家過多休息時間,于是帶著張小輝下樓:“今天的會議就到這里,等我進一步調查,再給你們分派任務。”
陸延說:“行,辛苦,哥你早點休息。”
偉哥:“不辛苦,為人民服務!”
人都走完,只剩下肖珩。
肖珩就跟那天來時一樣,躺在他沙發里睡覺。
偉哥帶過來的投影儀還沒關,投影儀的映在墻上,又返到肖珩上去,他整個人都籠罩在那片投影儀霧蒙蒙的藍里。
“喂。”陸延喊他。
沒回應。
“你那天是不是改我件了。”
還是沒回應。
“你……會編程?”
肖珩了一下,他把臉埋得更深。
陸延在想大概只有踹一腳把這人踹出去他才會有點反應的時候,肖珩張口,聲音又沙又啞:“嗯。”
然后他又說:“你那是什麼年代的破件,代碼寫得像屎。”
……
陸延盯著他頭頂那縷頭發想:
這話明明不是在嘲他,聽著還是那麼讓人上火?
“就你厲害,”陸延說,“你什麼時候學的編程?自學的?”
肖珩抓抓頭發坐起來。
也許是剛睡醒,他眼神有點空。
陸延隨口問的這個問題似乎讓他難以回答,這個剛才還囂張地說“代碼寫得像屎”的大爺沉默一會兒:“以前玩過。”
陸延說:“你好還廣泛。”
好。
肖珩把這兩個字在里嚼了兩遍。
陸延背對著他彎腰收拾偉哥帶過來那臺投影儀。
等收拾差不多,他才轉過朝肖珩手:“把琴拿給我。”
肖珩把地上那把電吉他拎起來遞給他,遞過去的時候看到桌上一張傳單,上面寫著“招甜品店學徒,有經驗者優先”。
如果把陸延這幾年干過的各種雜七雜八的工作算在一起,他可以出本書,就“我打工的那些年”,行業能橫多個領域。
肖珩看著那張傳單,回想起之前的替課兼職,深驚奇:“你還有什麼沒干過?”
陸延說:“違法的事我不干。”
“甜品,你會做嗎?”
“我可以會。”
肖珩又冷笑:“你這樣怎麼過面試。”
陸延回擊:“可能看我長得帥,看我有份證。”
“……”
為了充分利用這間房間里有限的資源,掛琴的位置比較高。
陸延一只手里還拎著投影儀,只能單手還把琴掛回去。
肖珩正打算轉回屋,卻看見陸延手里拿著的那把琴搖搖墜,差點砸下來。
事后陸延回想起那一刻。
他整個人都是懵的。
握不住。
……
他應該把另一只手里的東西放下。
但他本來不及反應。
彈不得。
只能眼睜睜看著琴從手里一點點下去。
在墜下去的前一秒——從后過來一只手。
肖珩站在他背后,摁住了他的手腕。
肖珩比他高半個頭,低頭看他,語氣不耐:“發什麼愣?”
說話間,他的目從陸延頭頂轉到被他摁著的手腕上。
陸延手腕很細。
摁上去全是骨頭,硌在他掌心。
那天晚上半夢半醒間看到的黑紋正被他握在手里。
五。
六。
七。
……
這回數清了。
是七個角。
肖珩摁著他的手,把琴掛了回去。
肖珩又嘖一聲,在他頭頂拍了一下:“回神。傻了?”
陸延:“……你才傻了。”
肖珩目垂在陸延手腕上:“拎點東西都拎不,你這什麼臂力,你是小姑娘嗎。”
“……”
肖珩漫不經心地回憶:“那天在樓道里,你好像也是一摁就趴。”
。
“門就在那兒,”陸延指指門框,“給老子滾。”
陸延站在空白的墻面前,那把琴就掛在他頭頂,等他聽到一陣手機鈴聲時,肖珩已經走了。
打電話來的是李振。
李振:“你干什麼呢,半天才接電話。”
陸延沒再去看那把琴,說:“剛在……收拾東西。”
李振又嘿嘿笑一陣:“我跟你說老陸,好消息!”
陸延示意他往下說。
李振話說得很急,聽起來很激,激到話都有點說不利索:“我今天去防空找到一吉他手,技賊他媽好,你看了絕對滿意!本挑不出刺!那人solo完,整個防空都瘋了,連黑桃都來搶人你知道嗎,我去,那場面,跟搶錢似的……”
黑桃樂隊員固定,這麼多年下來就沒變過。
能讓他們愿意打破現在的平衡在吸納一個新隊員,尤其還在不缺吉他手的況下——確實見。
陸延問:“黑桃搶到了嗎?”
李振:“沒有。”
陸延又問:“那你搶到了?”
李振:“……也沒有。”
“這算好消息?”陸延嘖一聲,嘖完覺得自己這語調好像被誰給同化了。
李振:“黑桃沒搶到,就算好消息,起碼咱有目標了是不是。”
“不過那人奇怪,”李振咂咂,回想一番道,“好像是來找人來的,他最后哪個樂隊也沒加就走了。”
就算李振把那位神吉他手說出朵花來,陸延沒現場聽過,會不到他那種激的心,只當這是個小曲,聊完便過去了。
兩人嘮嗑嘮著嘮著又往其他方向發展,李振說:“過幾天我還得去參加個同學聚會,煩,不想去,現在同學聚會可太現實了,本就是炫富大會,我都能想到那幫孫子會說些什麼。”
說到這,李振掐著嗓音變聲道:“哎李振啊,哎喲,你怎麼還在搞音樂啊~”
陸延笑兩聲。
陸延替他說:“老子還在搞,怎麼,有意見?”
李振也笑:“沒錯,老子還在搞,怎麼了。”
“你以前同學都什麼樣,這幾年也沒見你參加個同學聚會啥的。”李振又說。
陸延沒說話。
隔幾秒,他才含糊其辭地說:“就那樣唄。”
聊一會兒掛了電話。
李振聽著手機里那串忙音,心說兩個人認識那麼多年,他好像一點也不了解陸延的過去。
以前樂隊四個人吃飯喝酒嘮嗑的時候總會提一提“當年勇”:我以前怎麼樣。江耀明喝醉酒之后就總喜歡說他以前念高中的時候學校里的小生如何為他癡狂,以及為了跟班主任作對,往脖子上紋紋那點破事……
但陸延不是。
他從來不會提“我以前”。
那種覺就好像把自己過去的那十幾年埋了起來,拼了命地往前走,把“以前”甩在后頭。
掛斷電話后,陸延在床上坐了幾分鐘。
然后就像平常一樣把泡桶面,吃完之后把鍋給洗了,差不多到點就上床睡覺,他甚至睡得也很快。
只是做了一個夢。
夢里他回到霽州。
霽州有漫山遍野的蘆葦群,遠遠過去像一片海。
不知道從哪里來的聲音,那聲音反復在念同一句話:“我要考C大,音樂系。”
“音樂系。”
“……”
然后天暈地轉間,四周景逐漸開始扭曲,他閉著眼不斷往下跌落,直到后背到一張生的床板——他跌在一張床上。
他后腦勺依靠的那個枕頭底下有一個信封,信封里裝著的是他攢了兩年的學費和一張去廈京市的單程票。
蘆葦慢慢褪去,變目驚心的黑,而蘆葦葉就像發黑的、帶著利爪的怪的手掌。
無數雙手向他。
陸延半夜驚醒,背后全是冷汗。
那次會議之后,偉哥整整兩天都在外面跑消息,到第三天晚上,偉哥租了一輛黑面包車,出現在陸延下班途中。
陸延那份甜品店工作進展得不錯。
老板剛開始被陸延那副皮相迷了眼:“你以前做過這個?”
陸延站在那兒,坦坦:“有過相關工作經歷。”
結果等正式上班,老板才發現陸延所謂的相關經歷就是以前賣過切糕。
“甜品,餐飲行業,切糕不算嗎老板?”
“……”
但陸延態度好,愿意學,實在是合眼緣,老板最后哭笑不得地收下這個學徒:“從今天開始你好好學。”
下班路上,黑面包車在他邊上不斷摁喇叭。
然后車窗降下,偉哥的頭探出來:“延,我找到人了!”
“還是得走野路子,媽的,書上說的什麼犯罪畫像,不如我多幾個弟兄來得快。”
偉哥說著,把手機遞給陸延:“延弟,你看照片,是不是這個人。”
陸延接過,手機上是幾張拍照片。
從形、服、整個人的狀態來看,跟監控里的幾乎差不多。
偉哥平時工作就是到找人,雖然方法跟傳統的偵查不同,多年下來也培養出了一套自己的系——找。就算人死了,掘地三尺骨灰也要給你挖出來。
陸延:“像的。”
偉哥:“走!你去聯系肖兄弟,我們晚上就去蹲他!”
肖珩還在網吧值班。
他已經了三煙了,因為面前那顆紅頭發的腦袋在他面前哭天喊地。
翟壯志著前臺說:“老大,你現在過的是什麼日子啊!”
“你這是在參加變形記嗎!”
“你住的那棟是危樓!危樓!萬一哪天下雨塌了怎麼辦!”
“你去我那兒住吧,你這吃的什麼,李阿婆外賣,這都是些什麼啊。”
“……”
翟壯志越說越覺得窒息,他找了有一陣子才找到這。進來看到網吧環境整個人都呆了,進門左手邊就是一夠鼠標都勉強的小學生在打游戲,簡直又破又匪夷所思。
翟壯志最后出一句哀嚎:“老大!”
肖珩說:“吵什麼,你煩不煩。”
翟壯志非常激,往前臺上爬,想把他拽出來:“是兄弟就跟我走!”
“……”
有人在網管。
那幾個問安不安全的高中生自從來那一次之后,隔三差五就翹晚自習來這。
其中一個喊:“網管,死機了!”
肖珩:“關機重開。”
“關不掉!”
肖珩站起來,打斷翟壯志:“你等會兒。”
陸延走到黑網吧門口,掀開黑簾子,進去就看到一頭耀眼奪目的紅頭發,紅頭發姿態狂放,一只腳蹬在前臺上,屁高高撅著。
“看什麼看!”
“紅,找肖珩?”陸延記得他,他頭兩回跟大爺面這人都在。
翟壯志收回腳:“你誰紅!”
翟壯志跟陸延不,而且陸延看起來就跟他這一路走來看到的那些下城區住民一樣,他不太接近,有種莫名的距離。
翟壯志想著又側頭看陸延一眼,邊上這男人流里流氣看著跟混混似的,特社會,當然這話也不怎麼客觀,畢竟混混里找不出這種值……
陸延倚著前臺,斜他一眼:“看什麼?”
翟壯志:“……沒看你!”
過一會兒,翟壯志又忍不住問:“我們老大,最近過得好嗎。”
陸延想了想說:“慘的。”
翟壯志一窒:“那,你能幫我勸勸他嗎。我們老大從小爹不疼娘不,只剩下錢,現在連錢都沒了……”
兩人邊說邊看肖珩修電腦。
肖珩坐到那高中生的位置上,發現任何按鈕都毫無反應。
不是普通的死機。
“你剛才干什麼了。”
高中生臉紅,扭著不肯說。
肖珩沒什麼耐心:“干什麼了。”
高中生這才紅著脖子說:“我,我剛才在逛教育網站!”
肖珩:“……”
陸延:“…………”
上個黃網說得還好聽。
陸延看著肖珩把手放在鍵盤上,那速度快得。
陸延想,
他是比別人多幾手指頭嗎。
陸延發現邊上叨叨個沒完的翟壯志在肖珩敲鍵盤的時候安靜地閉上了。
幾分鐘后。
電腦恢復死機前的界面,教育圖片大喇喇擺在電腦屏幕上,沖擊力很強。
……
網管這活真是不好干。
修電腦就算了,修完滿屏的黃圖,一晚上得經歷多次這種刺激。
肖珩眼底沒什麼波,他把煙按在邊上的煙灰缸里,把位置還給高中生。
“你來干什麼。”肖珩走過去對陸延說。
陸延言簡意賅:“晚上有行。”
肖珩到意外。
意外這麼些天,偉哥還沒放棄,他眼皮往下聳,又問:“有線索了?”
“嗯。”
陸延嗯完,覺他們倆這對話聽起來特別像某種地下組織、線下頭。
邊上翟壯志看他們的眼神都不對了。
翟壯志:“你們要去干嘛???”
陸延出門前,掀開黑簾子回頭,用一種英勇赴死的語氣說:“拯救世界。”
肖珩正好到點下班,把煙和打火機拿上,也往外走:“嗯,拯救世界。”
翟壯志一臉迷幻。
這個世界一定是瘋球了吧!
肖珩掀開黑簾子,走出去之前腳步頓了頓,喊他:“老三。”他們這個二世祖小群里,翟壯志年紀最小,排第三。
“那老畜生還沒到能拿我的地步,”肖珩說到這深呼吸一口氣,“是我……是我自己的問題,行了,你回去吧。”
翟壯志問他,肖啟山說了什麼,讓他那麼想不開?
其實關于那天肖珩已經沒有多大印象。
說什麼了?
罵來罵去也就是那幾句。
他對肖啟山和那個所謂的母親沒抱過期待,他只是……
肖珩又揮揮手,頭也不回地說:“走了。”
翟壯志站在原地,耳邊是網吧嘈雜低俗又喧鬧的聲音。
但他穿過這些聲響,過那片黑簾子,仿佛看到幾年前的肖珩——那個高中泡在機房里敲代碼的的年。
這幾年肖珩跟他們玩得太開了,他都忘了肖珩跟他們這群除了吃喝玩樂沒別的事干的富二代不一樣,從那會兒開始就不一樣。
回七區的路上。
陸延比肖珩多走一段路,正蹲在街邊等他:“你那紅兄弟不錯啊,都追到這來了。”
“他跟你說什麼了?”
“哦,他讓我勸勸你。”
意料之中的回答。
肖珩沉默一會兒說:“不用管他。”
說得像誰樂意管似的。
“我也沒打算勸你,”陸延把手里那顆石頭子擲出去,笑著說,“我閑的嗎?”
石頭子砸在對面那鐵桿子上。
“砰”地一聲。
陸延起,說出一句:“年人了,做什麼決定,對自己說去吧。”
陸延這個人無疑是且冷靜的,那種在社會上爬滾打才歷練出來的,無論他平時多嬉皮笑臉、干多弱智事兒都遮蓋不住。
明明是差不多相仿的年紀。
大多數人都還在大學校園里上課,而他守著一個瀕臨解散的樂隊四謀生。
晚上十點。
63分隊在七區門口集合,并且開了第二次會議。
幾人挨個坐上那輛偉哥租來的小面包車,晚上風大,陸延穿了件戴帽子的薄衛,手在服兜里,低著頭上車,整個人冷酷又瀟灑,還真有點“出任務”的意思。
面包車緩緩起步,在顛簸的道路上艱難前進。
偉哥把嫌犯檔案和照片打印下來發到他們手中:“王強,別男,之前在霽州犯了幾樁詐騙案,43歲,有過兩段婚史……”
車碾過一段石子路,人也跟著車一起左搖右晃。
陸延翻著檔案,在‘霽州’兩個字停頓兩秒,繼而又不聲地移開:“這麼詳細,他住……就住在三區?”那還真是很近。
黑面包車開出去段路,最終匿在三區對面那條街上。
偉哥:“記住,我們63分隊的行口號是,穩抓穩打!我們今晚就盯他!盯死他!”
整片三區燈火通明。
三區門口停著一輛低調的面包車,面包車窗口猥瑣地趴著一個人,手里拿著一架遠鏡,對著三區門口。
偉哥著著覺得不太對勁:“……等會兒,為什麼人那麼多?”
張小輝張道:“怎麼了?對方人很多嗎?”
雖然十萬的吸引力很大,但陸延很能克制自己對金錢的:“打得過嗎?不行咱就撤吧。”
肖珩嗤笑一聲:“你除了跑還會干什麼?”
“……”陸延說,“我這識時務,你懂個屁。”
就在這種張又刺激的氣氛下,突然有雙手敲了敲他們的車窗。
!
“趕開走!”
車窗降下,窗外頭的男子一制服,制服上著“警”兩個字。
警又說:“這不能停車!想吃罰單啊!”
偉哥:“……”
陸延:“……”
肖珩:“……”
幾人下車。
然而下車之后的場景讓63分隊瞠目結舌。
三區門口那片灌木叢里烏泱泱地滿了人!一眼去估計能有幾十顆人頭,那幾十顆人頭正安安靜靜蟄伏在灌木叢里,他們把別在腰間,菜刀和斧頭在夜下折出冰涼的芒。
——那些全是下城區熱心群眾。
偉哥:“我說了吧,人很多。”
張小輝:“多。”
陸延搖搖頭:“這可太多了。”
肖珩一如既然地毒辣:“在演世界?”
可不就是世界嗎。
圍剿啊這是。
陸延看著那片人頭,一陣頭疼,沒想過十萬懸賞對下城區居民來說有這麼大的吸引力。
“讓一讓,麻煩讓一讓。”陸延彎腰拉著肖珩進那一片人頭里。
“有人了。”有個聲音說。
陸延低頭,對上一張悉的臉,悉的臉上還有條悉的刀疤。
“……”
刀疤:“我怎麼是你小子。”
陸延也覺得稀奇:“抓詐騙犯,你不也是搞詐騙事業的,你不怕把自己給抓進去?”
刀疤憤憤道:“知己知彼!你沒詐過騙,你了解詐騙犯的心嗎?你知道他買橙時的心嗎!”
陸延:“……”
這時候,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出來了!出來了!”
話音剛落,灌木叢里幾十個人以閃電般的速度沖了出去。
沖在最前面的是偉哥,常年追債的經驗給了他健碩的雙,無懼險阻,健步如飛,他帶著激燃燒的夢想在路上狂奔。
剩下一票人跟在他后。
“愣著干什麼,”陸延推推肖珩,“十萬就算除以一百個人,也還能分一千塊,跑啊!”
肖珩:“……”
他被陸延拽著往前跑。
耳邊是燥熱的帶著夏天氣息的夜風,還有幾十人齊刷刷跑步時的腳步聲。
穿過幾條弄堂,拐進另一個小區,再一窩蜂拐出來。
下城區某街道上出現一場奇觀。
被警方全市通緝的逃犯王某,由于在好又多超市買橙時不小心面,被五十余名熱心市民堵在小區門口狂追八條街。
這場戰役簡直可以載城區史冊。
肖珩活了二十多年,在來到七區之前,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世界上有人,有這麼一群人是這樣戲劇地,熱烈又艱難地生活著。
他把目落在路邊艱難地從石板路夾間出來的野草上。
那草簡直就跟陸延一模一樣。
快穿宿主開掛了
別人家的宿主都是可萌可軟易推倒,為嘛它家的宿主一言不合就開外掛,懟天懟地懟係統!容裳:開外掛是小哥哥,小哥哥!……係統淚流滿麵:退貨退貨退貨!【男女主1v1】
8 12161神秘偽先生的迷魂記
她,從小受繼母陷害被迫離開家族的落魄千金,憑藉自身的頑強和堅韌躲過一次次陰謀詭計成功拚出一條生路,在大學即將畢業前遇上了氣度不凡、溫潤如玉的他。不知怎的她對這位突然出現在她麵前的男人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他似乎對她特彆的瞭解,甚至似乎還會未卜先知?直到她慢慢地發現這個男人與她所瞭解的溫潤公子不太一樣,他似乎本不是個溫潤的人。他好像很神秘,還很不簡單。而後,隨著神秘先生身份的漸漸揭露,一係列陰謀與真相也漸漸浮出水麵。 他,顧氏現任家主,集團的CEO,同時他還有另一層更隱秘的身份。飽嘗失去摯愛之痛的他滿載一身傷痛重生歸來,為了提前消除她身邊的隱患,他隱藏身份來到她身邊偽裝成溫潤的教書先生接近她。他殺伐果斷,在危機來臨之前拔掉了埋藏在她身邊的隱患,卻不想,一係列陰謀詭計的背後另有其人。 但是這一次,無論如何他也要護她周全。
8 577綠茶宿主她總在打臉
渣渣係統綁定了一個自稱柔弱耿直的小可憐。 然後離譜的事情就潔兒臉死地發生了。 初酒:“嗯,雖然地上的人被我打死了,但是我手疼!” 初酒:“弄死渣女?要看她痛苦掙紮絕望窒息,直接弄死多不好玩!” 初酒:“為什麼每次做任務,對手都是小辣雞?” 係統:這特直到深處自然茶!宿主又茶又瘋批!
8 5423妾色
★下一本寫《太子妃難為》或《迫嫁》,文案在最下方,求個預收哦~~女為人妾,妾不娉也。受室即是娶妻,納寵謂人娶妾。莊青槿自五歲那年被孟家買下起,她先是當了孟季廷的丫鬟,然后才成了他的妾。鐘鳴鼎食、錦繡簇簇之中,她也只是一個地位卑微的妾。★本文閱讀指南:1、女潔男不潔,女主是妾,男主有妻,不適見諒哦;2、男主有嫡長子,男主除嫡長子外剩下的孩子全是女主生的,不適見諒哦;3、男主封建大家長,沒有男
8 18844知青前妻重生了
李霞重生了,彼時她正帶著倆孩子去城里找丈夫,而丈夫鐵了心非離婚不可。這回她不再糾纏,平靜的接受了這個提議。“兒子歸你,我一個人養不了倆。”前世她辛苦養大倆孩子,男人一天沒管。長大后大學里父子相認了。既然血緣揪不斷,你就從小養著吧,也別把我一…
8 24260來不及說的愛你
這是一個天還沒有亮透的早晨,冷風帶著厚厚的寒意重重的吹到了窗戶上面,發出了響亮的聲音。 我揉了揉眼睛,快速的從床上走了下來,還沒有來得及穿上衣服,一陣寒冷的風吹了過來,卷走了臉上的溫度,她不由得打了一個哈欠。 我,叫秦麗梅,出生在一個貧窮的家庭中,從小就十分的懂事,在她十歲的時候,生母因病去世,她的父親娶了后媽,后媽十分的兇惡,對待她十分的刻薄,但是我從來都沒有抱怨過一句。
8 4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