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神(凶神)》第24章 笨蛋(一)

聽著李熒藍的問題,高坤不由擰起了眉。

“我沒有……沒有怎麼對好。“

這可不是什麼狡辯的話,而是高坤真不記得對王春秀有什麼好過了,他甚至印象里都沒和說過幾句話,除了王春秀老往他們這兒跑,又是給這個做菜,又是給那個送飯的,然后常常到高坤宿舍里一坐就不了。

高坤不是沒表達過自己的意見,其實頭一回他就委婉地把人趕跑過,后來被老吳他們知道后卻把他好好念了一頓,說他不考慮自個兒也要考慮考慮大家,這王春秀背后可是有個王監理,和他打好關系,以后做工也方便些,說不定過兩天人家就沒那想法了,你要在意才是自作多,反倒把場面搞僵。

就是這麼多的七八舌讓高坤沒再對王春秀表現出太多的排斥,但也肯定不可能來勁,在高坤眼里,就和老吳他們沒兩樣,至于工地里的那些傳言,大家互開的玩笑多著呢,從頭到尾高坤都沒搭理過,誰知竟讓誤會這樣。

李熒藍的反應卻是一聲哼笑,他抬起眼睨著高坤,明明是仰視的姿態,卻無端就讓人覺得矮上了一截。

“你都沒怎麼表現,人家就能那麼死心塌地對你,魅力比我還大呢,看來你找媳婦兒這事不用我心了。”

李熒藍說完,手拉開門竟頭也不回地走了。

高坤本想追上去,但不知記起了什麼,跑了兩步又停下了,只看著李熒藍的背影半晌,默默退回了房間。

……

晚上睡前,劉喜樂看著從晚飯后就坐在床上拿著手機一地高坤,問道:“哥,你干嘛呢?桌子壞了就壞了唄,就你那手勁,沒人會怪你,也不算公,為了這個飯都吃也太虧了吧。”

“嗯?”高坤茫然地抬起頭,“哦,那個……我沒想那個,我在想明天上班的事兒呢。”

說起這個劉喜樂也有點不爽:“也對,你說這還有一兩個月就要到年底了,這項目經理又要改班頭到底打得什麼主意?上回就把我倆排到了最末,這回不知道又要怎麼折騰,我就覺得他有點看我們不順眼,特別是你。”

高坤把雜都推到一邊,起鋪床:“不要瞎想,先好好做事。”

“不是我瞎想,這明擺的問題,他原來就看不起人,覺得我們出不干凈,加上你今天又……那王監理知道了,大概也能趁勢上一。”

不是劉喜樂管閑事,也不是高坤快,而是王春秀那一路嚎喪的回去,簡直比門口的挖掘機的靜還大,讓人想不注意都難。

“總之,我有預,這年沒那麼好過!”劉喜樂下了定義。

高坤卻沒他那麼杞人憂天,他拍了拍枕頭要往床上躺,卻忽的瞥到床鋪一角的東西,猛然一愣。

高坤手拾起,就見那是一枚鑰匙,應該才新配不久,凹凸的邊角都還有點糙,十字型的,黃銅材質,開得也該是同類型的鎖。

高坤盯著那事看了半天,最后將其地攥到了手里。他從一旁又拿起了手機,手指在那個最上頭的號碼索了半晌,想問對方把這留下是因為不小心,還是有意的。

結果磨嘰了半天高坤也覺得自己傻的,最后還是一咬牙,發了條了信息過去……

李熒藍正坐在書桌前看汽車類雜志,一邊還堆放了一摞的書,他仔細翻著頁面,研判、審度、貨比三家,忙了一晚上,終于決定了下來。此時,一旁的手機響了。

他打開一看,只見那頭寫著:我明天去你家給你修電路好麼?——來信人by大木頭,20xx-11-01-22:48

李熒藍眉尾一挑,回了過去。

——明天沒空。

沒多時那頭就來了回復,只有一個字。

——哦。

“哦你個頭……”

李熒藍拿過雜志翻了兩頁后又發了一條。

——周末有,那天來。

還是差不多的間隔時間,還是那個字。

——哦。

“木頭、笨蛋!”李熒藍連著罵了幾個詞,無奈地扔了手機。

——

周末的那一天,原本李熒藍是有個小活要出席的,但是他借口有點累讓萬河給推了。

一大早起床收了訂的大件品,李熒藍正驗了貨,回頭就在樓道里遇見了兩個人,是王宜歡和朱至誠。

兩人都聽說了李熒藍搬家的事,特意來看看。其實李熒藍搬家沒什麼奇怪的,就他家里那環境,在王宜歡看來,多住幾年就短命幾年,早該搬出來尋找新生活了,但是理想中的好居所無論如何都不該是眼前這副模樣。

“這里有七樓竟然沒有電梯?還有這扶手怎麼這麼老?樓道好暗也好窄,晚上走不會摔死嗎?”王宜歡一路抱怨一路走,以為這些已經夠匪夷所思了,沒想到進了李熒藍的家門,狀況更是讓大小姐簡直不能忍

“這是人住的嗎?也太小了吧,天花板好低,關了門窗都能聽到街上的卡車聲,到底有沒有隔音?還有這浴室和廚房,家電是民國時期留下來的吧。熒藍……你在干嘛?”王宜歡問的鄭重其事,用仿佛看病人的目瞪著李熒藍。

雖然一旁的朱至誠不至于像富家千金那麼夸張,但他臉上也著不贊同,李熒藍的條件完全沒必要這麼苛責自己,這有些不正常。

李熒藍本來沒打算讓他們進門的,作為朋友也許他生活上的某些大變會需要給對方做個基本的通報,但應該不是現在,也沒必要那麼快,他有自己的安排。

然而人已是不請自來,那他只能先把這兩位先應付掉。

“有什麼奇怪的,”相較于對方的大驚小怪,李熒藍淡定得過分,“李家是有錢,但那錢又不是我的,我現在的價住這房子正好。”

“你什麼價?就你西廣場的簽約費都能在城郊買套別墅了。”王宜歡不懂。

李熒藍卻說:“簽約靠你,靠空泰,靠我表舅,我只是其次,那不能全算。”

“熒藍,”王宜歡有點被嚇到了,“你這是要分家啊?”

“熒藍……”朱至誠也一臉擔心,“有什麼事你可以跟我們商量。”

“沒有事,”李熒藍道,“我只是算了算我真實的個人價值而已。”

沒有卓耀的幫助,沒有耀文化,沒有李元洲,沒有李家,他李熒藍如果只憑自己,付出多,又該得到多

“演藝圈有那麼多人還在睡地下室,睡大通鋪,我這已經算很好了。”

“可是……”

王宜歡還待再說卻被朱至誠拉住了。

“你要已經決定了,我們總是支持你的,不過別苦了自己,有什麼困難隨時可以找我們,而且首先要確保安全。”朱至誠道。

王宜歡瞥了眼邊這人一臉虔誠的表,只有無語翻了個白眼,估計李熒藍放火燒了房子,這丫還能在旁邊拍手好呢,只要心上人樂意。

“那你這還缺啥啊?我能幫你添點不?”王宜歡問。

李熒藍搖頭,半點口都不松,要知道一旦開了頭,這位小姐估計能把這樓都塞滿。

“我很好,這里到公司也方便,我下午就要過去一趟。”李熒藍的意思很明確,我還有事,你們請便。

王宜歡自然失:“啊?我還打算三人一道吃個飯呢,晚上再來個小趴,雖說這里的環境比較恐怖,不過你能搬出來恢復自由還是很值得慶祝的一件事。”沒想到卻不能行。”

朱至誠也意外道:“萬哥好像說你今天的通告取消了的。”相較于王宜歡的大大咧咧,朱至誠卻對李熒藍的向有些知道得太過一清二楚了。

李熒藍朝對方看了一眼,那眼中含著一,刺得越界的朱至誠立時心虛的別開了視線。

李熒藍說:“通告不去,但我還要上表演課,改天再請你們吧。”

既然如此,兩人只得悻悻地告辭了,走前朱至誠一邊提醒李熒藍這個月學校的大戲已經開始彩排了,他的角會等到他有空到學校再一起,一邊卻暗暗地在房間里仔細的掃了一圈,見沒有看到什麼不屬于李熒藍的東西后朱至誠這才悄悄地放下了心。

等兩人終于離開,李熒藍趕鎖了門出去了。

其實他以前對比翼路很,特別是在李熒藍還以為高坤只是要在教所里待兩年的時候。那會兒,李熒藍甚至放棄了讓司機接送,一個人每天步行走這條路上下學,然后把觀察到的有意思的事兒記下來回去寫信告訴高坤。那段日子,就是這些由回憶衍出細枝末節在不斷的支撐著李熒藍度過,他以為只要撐過兩年就可以了,只要高坤出來,一切都會重新開始。所以哪怕度日如年,但李熒藍很珍惜也很堅強,對這里的一花一木都了然于心,生怕讓高坤錯過點什麼。

可是直到那一夜噩耗從天而降,打碎了李熒藍下半生的所有希,從那一刻起,那個人的名字,過去的一切,還有和他一起所經歷的點點滴滴,都隨著報紙上的一場大火烙了李熒藍心口上的一道疤,那疤結了痂,所有人都以為他李熒藍在慢慢恢復漸漸好轉,卻無人發現底下的傷口本已是深不見底,早場腐蝕得他腸穿肚爛鉆心刺骨,疼得再也不敢去回首,去懷念。他變得草木皆兵,卻又心如止水。

如今重回比翼路,并選擇這里居住,可見那個人的回來給了李熒藍多大的勇氣,就像他對朱至誠和王宜歡說的,搬到這里一方面是和自己的價相匹配,另一方面,還是因為舍不得,舍不得過去,舍不得這六年的空白,只要有一點機會,李熒藍都想重新抓住。

憑著記憶中的印象,李熒藍順著長街直走,左轉,再直走,待看到那個小小的餅攤時,他冷淡的臉上揚起了一抹顯眼的笑容。

“老板,給我來一個厚點的雙層蛋餅,要多點蔥花。”李熒藍上前道。

那老板卻正在撤著桌椅:“小伙子,我收攤了。”

李熒藍原本的時間算得準的,卻被朱至誠和王宜歡的到來拖慢了腳步,他看著老板還剩那一小丁點的面,道:“能不能請你再給我做一個,我可以等的。”

老板為難:“我爐子都熄了。”

李熒藍卻不放棄:“我給你雙倍的價,不、十倍,行麼。”他面上帶著懇切,這句話也說得誠意十足。

老板作想了想,又將李熒藍上下一通打量,無奈地手說:“行吧,那就再做一個,你也別給我那麼多,不就一個餅嘛,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會花錢。”

李熒藍任他念叨著,也沒生氣,反而帶了笑容給老板道謝。

“要多厚啊,反正還有點面,都給你也行。”

“那這點行麼……”李熒藍比劃了一下。

“這麼厚?”老板驚訝。

“嗯,有人吃這個。”

“嘿嘿,朋友是不是?我這都待了多年的老攤子了,我敢說,這片區就沒有味道能和我比的,要不然怎麼一直不倒呢,顧客太多啊。”

李熒藍沒回答,只笑聽著那老板一人說得熱乎,最后終于如愿以償地捧到了想要的餅。

回去前,他又順便往樓下的面包房逛了一圈,等到家已經快中午了。

李熒藍雖知那人沒那麼早下班,但還是怕他搞個突然襲擊,于是外賣的時候特意多帶了一份,結果自然沒有用上。

下午的時候他把家里重新打掃了一遍,既然一個人出來李熒藍就沒打算請幫傭,他要試著自己做家務,如果以后有時間他還想嘗試著做飯,畢竟求人不如求己,就像此刻,雖過程磕絆了些,但一番清理后,這房間面上看著也是有了可觀的變化,李熒藍很滿意。

晚餐還是了外賣,不過比中午要考究很多,酒店直接連廚師一道打包外送,到李家把菜燒好了再離開。

對著鋪了滿桌的食,李熒藍一人坐在桌邊靜靜地等著。只是時鐘從六點走到七點,又從八點走到九點,當再繞了一大圈快要到十一點的時候,依舊還只有他一人在。

李熒藍終于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過去,那頭的答復竟然是關機。聽著播報的機械聲,他直接把手機扣了,然后,站起開始收拾桌子。要換做李熒藍以前的脾氣,這一整桌東西基本就是廢了,可是在往垃圾桶去的當口,李熒藍的手還是猶豫了下,最后拿了碗,挑揀出了一些值得留下的,和飯一道裝了兩盒擺進了冰箱。

當敲門聲響起的時候,李熒藍正在洗澡,興許是他的花灑開得比較小,又或者這兒的隔音真的很差,明明那靜并不大,但李熒藍第一時間便聽見了,可是他洗發水的作卻沒停,任那響聲沉悶地一下一下繼續著,大約過了有十多分鐘才止住了,然后就是長時間的寂靜。

李熒藍洗完了澡卻沒有出去,只換了裳默默地站在鏡子前看著里頭的人。直到外面傳來零星的鑰匙叮咚,然后是門被啪嗒打開的一聲,他握在水池邊的手這才慢慢地松緩了下來。

在里頭又磨嘰了半個小時,李熒藍打開了門,一眼就看見一個大只的影正背著自己蹲在臺的地上搗鼓著什麼。

聽見腳步的高坤回過頭,一手拿著扳手,一手則握了幾電線,十一月的天氣他把外套丟在了一邊,只著了一件黑背心,出寬闊的肩膀和小麥的結實手臂,忙得一腦袋汗。

見李熒藍瞪著自己,高坤道:“我……敲了門,你大概沒聽見,我就自己進來了。”

其實是高坤在樓下先確認這屋里有燈,后又在外頭聽見那老舊的淋浴的轟響,便肯定李熒藍在家,但是他敲了良久對方卻不開門,高坤有點擔心,這才憋不住自己進了門。他已是做好了如果李熒藍不滿于他的自作主張,甚至那鑰匙真是他不小心落的,那就把它還回去的準備。

誰知李熒藍聽了,只瞥了眼高坤手里的電線,又看了看他赤著的腳,白過去一眼后,徑自進了房。

沒多時,他提著一雙新拖鞋丟到了高坤面前。

高坤一愣,目落到李熒藍那同樣赤著的雪白削瘦的腳面上,不待說話,李熒藍已是冷冷地催促:“穿上,想電死麼。”

高坤想說他心里有數,沒那麼容易出事兒,但一瞧李熒藍的表,還是立馬照做了。

由著這人在那兒忙活,李熒藍取了本雜志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看了起來,室只余工的咔聲,氣氛莫名地有些凝滯。

高坤覺到了,他用余地看了那邊好幾眼,卻見李熒藍只是低著頭,下顎有些繃,側面去表頗為冰冷。

高坤咽了口口水,解釋道:“我、我今天臨時加班了……忘了給你打電話,對不起。”

李熒藍眉頭微蹙,看過來問:“你們這種高危職業可以連續工作十六個小時以上麼?”而且他記得高坤昨天才上了中班。

這當然是不可以的,事實是高坤原本已經為今天特意換好了班,一整天都該有空,誰知才要出門卻接到項目經理讓他加班的調令,劉喜樂本是要替他,但是那頭說了只要半天就行,劉喜樂昨晚又是晚班,高坤怕他太累還是自己去了。結果這一干卻沒完了,上面只說工期,一直在那兒催催催,旁人忙得大汗淋漓但好歹有頂班的,高坤卻沒有,于是早班變中班。

下午劉喜樂來看他,還跟工頭爭了兩句,那邊的理由倒比他們還大,說兩人不懂行規,年底本就是最忙,還要請假換班,完全是沒事找事,如果不想干就趁早走人,還怕找不到好的嗎?

劉喜樂回頭跟高坤抱怨說,那傻經理當他們不懂行,工地最忌諱疲勞作業,一般能撐也就撐了,沒人太計較,但也不是他這樣欺負人的,黑心商本沒良心,而且老說有加班費,到現在才看見過幾回?真當人傻的。

高坤其實心里也急,他的新手機很高檔,平時用起來都小心翼翼,怕自己手糙給刮了,更別說上工的時候,揣兜里萬一掉下去肯定沒救,所以今天本以為不過一會兒就能下班,便把這放在宿舍了,現在卻連個電話都不能打。

不過他還是沒接劉喜樂的話頭,這小子脾氣沖,順著特別容易出事,高坤只說今天忙完會跟項目經理去反應反應,讓劉喜樂暫時悠著點。

等全部忙完,一看竟已經是十點多了,往比翼路方向的車都錯過了最后一班,高坤心一急就只能坐個就近的,然后剩下的路又全是用跑的。

現在李熒藍這麼問,高坤只有道:“嗯,偶爾的……不常這樣。”繼而就低頭繼續絞著電線,他能覺到對方的目涼涼的落在自己的上,但高坤沒敢和他對視。

好在李熒藍沒有追問,他只是忽然把手里的雜志一翻,指著上頭的一頁圖問:“你覺得這個怎麼樣?”

高坤順著看去就見那雜志上是一款托車的拉頁海報,拍得很酷很炫,讓人覺得非常拉風。高坤沒跟上李熒藍的思路,只反地點頭說好。

李熒藍瞧著那圖,也跟著點頭:“是不錯,越看越滿意。”

高坤心里覺得有點不妙,問:“要拍廣告嗎?”

李熒藍反問:“不拍廣告就不能買了?”

高坤一聽果然如此,張地說:“不是的,這個東西比車要危險,難駕馭的。”

“你不信任我的技?”李熒藍皺起眉。

高坤腦海中略過的卻是曾經兩人一道騎腳踏車,邊的那位卻差點連人帶車一道進里的經歷。

“可以先考慮考慮再選,最好問問專業的意見……”至高坤可以肯定,李熒藍的公司和他的家里就不會同意。

誰知李熒藍卻迸出一句讓高坤大跌眼鏡的話。

“不用了,”他淡然地說,“我已經買了。”一邊說一邊從口袋里出了一串鑰匙甩了甩,“早上就送來了。”

高坤:“……”

昏暗的小區樓道口,高坤看著李熒藍走到花園的轉角手一把扯掉了一張大帆布,出了其下遮蓋的龐然大

高坤今天來得急,沒多看周圍,此刻才發現那果真就是方才雜志所見的托車,純黑的亞,銀亮的金屬車架,哪怕在如此半明不亮的街燈里依舊被照耀的霸氣不已,更遑論大白天開出去是如何的招人側目了。

李熒藍笑著走過去拍了拍座椅,給高坤介紹道:“超輕重量、超快速度,最高能到180匹馬力,低耗能低噪音,還帶環繞音響,上高速飚一圈肯定很爽。”

他語帶向往,但高坤卻越聽越皺眉,李熒藍什麼時候喜歡上這種刺激了。

“這個……你有駕照嗎?”

李熒藍圍著那車轉了一圈,繼而握住車把費力地把它推了幾步出來,然后長坐了上去。

“我有汽車駕照。”

高坤道:“那不一樣,托車要另考。”

“沒那麼復雜,開兩圈就會了。”

李熒藍不以為然,把鑰匙正準備發時,作卻又一頓,抬頭看著杵在車頭前的高坤,視線下移,又落到了他頂在車把上的手掌上。

“走開。”李熒藍道。

高坤臉上沒了笑鬧的神,眉峰擰,看著竟有些嚴厲:“這不是開玩笑。”

“誰跟你鬧著玩兒了?”李熒藍冷下臉,“就算我要玩你管得著嗎?你管得了我這一回,車只要停我這兒我總能找到機會,有意思麼?”

“熒藍……”高坤聽著這話不由一呆,面上表轉了幾轉,最后竟嘆了口氣,“你這樣……也沒意思啊。”

“當然有,”李熒藍挑高了眉駁斥他,又從嚨里發出一聲糯的輕哼,“你可以試試……”

高坤對上面前那雙璨亮的眸子,如此堅定,仿佛不達目的不會罷休。他不由慢慢放下了搭在托車上的手。

李熒藍見此,也把手從車把上收回了,拔下鑰匙遞了過去。

高坤搖頭:“我……不要。”

李熒藍也不急,只說:“行,那我自己留著了。”

他的脾高坤是真了解,就像李熒藍說得,認真起來基本不鬧著玩兒,他說要做的就會做到,當初送手機是這樣,這回送車還是這樣,繞一大圈,必定要看到結果。

李熒藍本應該還有一肚子的話可以徹底把高坤馴得服服帖帖,可是在看到對方那張糾結又略帶為難的臉時,他又閉了,探出去的手也收了回來。

“行,你說得沒錯,這車不該買,”李熒藍徑自點頭,“我犯蠢了,就是之前看你開來著,覺得好的,但是我自己又不會,就想著你要有一輛,你方便,我也能一道過把癮,結果……”他勾了勾,表譏諷,從車上下來往樓里走去:“當我沒說吧。”

高坤木訥地站著,看李熒藍轉時那筆的背影中出的懊喪,他輕聲道:“太貴了,不用這麼貴的,你要喜歡,我可以問別人借。”

“問別人借那也是別人的,”李熒藍頭也不回,“而且這車不貴,是二手的,原裝的你以為那麼好買?你沒看見車尾那兒還掉了漆麼,人車主都用了幾年了。”

高坤一瞥,果真看到后車蓋上被刮了一塊,還不小。

“引擎還是后換的,所以聲兒才不大,這車買了就沒得退了,加上是舊款,轉讓也難,不過沒人要擺著更占地方,我會找人理掉的。”李熒藍也不拖沓,說辦就辦。

高坤卻盯著眼前這東西沉默了片刻,終于道:“多錢?”

李熒藍沒理他。

高坤說:“其實我一直也想買一輛,不過沒遇見合適的……”

“你想要了?”李熒藍返看著他。

高坤無奈地點了點頭。

“瞧你那不甘不愿的,我不賣。”李熒藍卻沒那麼好說話。

“我甘愿,我真覺得好的。”高坤表真摯,“我還能帶你逛逛。”

李熒藍像是被這句打了,想了想道:“那行吧。”

“錢……”高坤還惦記著這個。

李熒藍則道:“我上回去超市不還欠著你的,這就當還了。”

高坤哪里愿意,他又不是不會算,這差價可大了。

“你不是要帶我逛的麼,再加上這個就兩清了,各取所需也不虧。”李熒藍又說。

可他的這個提議并沒有被高坤輕易采納,老實人對占便宜的問題看的特別重。

不過不待他再說,李熒藍已是又冷下了臉,眼神如鋒,含著警告,一下就功的把高坤后頭的話打回了肚子里。

李熒藍哼了一聲說:“我以后要用時,你記得來接送我就了,你要這樣跟我算,我是不是還得給你報油錢啊。”

這句話讓高坤徹底歇了菜:“那你要記得找我……”

“還用你說。”

李熒藍把鑰匙給了高坤,高坤接過沒,李熒藍只有催道:“試試啊。”

高坤這才上了車,然后用目熱切的看著李熒藍,李熒藍笑了笑,坐到了他的后。

高坤又問:“安全帽呢?”

李熒藍道:“沒那東西。”

高坤說:“下回一定要戴”

李熒藍道:“那下回再買。”

手環抱住了高坤的腰,高坤一握車把,仿若低聲咆哮地雄獅一般的引擎響起,車子便飚了出去。

李熒藍沒坐過旁人的車,就他僅有的經驗來看,高坤的車技絕對一流,不晃不搖,穩穩當當。雖然速度不至于太快,但在深夜空曠的大馬路上,將兩旁的景甩在后,那種超越了整個世界的,無比妙。

李熒藍從來不是個追求刺激的人,但此刻他卻興地抬起頭,任呼嘯的大風在耳畔略過。他起先還因為有點張牢牢地抱著高坤,可隨著時間過去,力道卻越來越松,就在李熒藍想學著電影里那樣張開臂膀的時候,手卻被人一把拽住,又重重地摁回了對方的腰間。

“抓好了,不要鬧。”高坤叮囑道。

李熒藍卻不愿,手指在高坤寬大的手心里扭來扭去:“你又不會摔了我。”

高坤卻握得更:“不能這樣,危險。”

李熒藍同他掙扎了一會兒,到底拗不過高坤的力氣還是放棄了,但那手就跟條冰涼膩的蛇似的,明明高坤以為他要老實了,李熒藍又窸窸窣窣地開始了起來,時輕時重,撓得高坤各種急促不安,只得一手控,另一手索握著李熒藍不放了。

李熒藍和他鬧了會兒,漸漸消停了下來,他從后頭近高坤,把腦袋擱在他的肩膀上。

高坤問:“冷嗎?”

李熒藍說:“還好。”

高坤知道他這是冷了,一手被捂熱,還有一手仍是冰涼,他本想一鼓作氣往回開,結果卻聽李熒藍道:“休息會兒。”

高坤于是放慢了速度,把車停在了一座橋上,兩旁有梧桐樹蔭。

李熒藍下車來,挑了一個樹下的木凳坐了。

高坤鎖了車,把外套下坐過去罩在了李熒藍的上。

李熒藍抬頭看看他,又看看眼前的河面,扯了扯服,問:“幾點了?”

高坤拿出手機:“快一點了。”

李熒藍手里一直提了一個袋子,高坤以為是他隨放東西用的,此刻卻見李熒藍忽然低頭從里面拿出了一個……玻璃碗?!

李熒藍把碗打開,出里頭糯糯裝得滿滿的不知名食,又出了打火機、蠟燭,上后,點亮,推到了高坤的面前。

“正好趕上。”

高坤看著那東西,一瞬間面帶茫然。

李熒藍催促他:“趕的,一會兒蠟滴下就不能吃了。”

高坤卻還是一,怔怔地著那風中飄搖的一點燭,臉上的神卻在不由自主地變化,眉峰隆起,抿,表由驚訝漸漸凝聚了難以言說的深沉之

他認出了碗里的東西,金黃的蛋皮,翠綠的蔥花,如此的悉,如此的是曾相識。高坤和李熒藍都不吃甜品,所以這不是蛋糕,這是一只又厚又敦實的餅,餅上著兩蠟燭,因為高坤曾經說過,他從來沒有過過生日,第一回就是和李熒藍,而這是第二回……

人生僅有的兩回,只有這個人記得,從來只有他。

寂靜的夜中,高坤的下顎輕輕抖,他咬住了牙,才沒有過分的暴緒來。

李熒藍卻有點嫌他磨嘰,點了點那碗道:“不吹我可替你了。”那蛋餅十分有彈,還隨著他的作跳了跳,連帶著蠟燭一道,拉了火也跟著晃悠,這終于讓高坤回了神。

眼瞧著蠟真溢了出來,他立馬一低頭,兩盞蠟燭隨風而滅。

李熒藍眼明手快地把它拔了,又拿了一只口袋把碗一扣倒出餅來遞給高坤,這丫的肚子從剛才就個不停,真當自己沒聽見呢。

高坤接過,想了想又把它先湊到李熒藍面前。

李熒藍低頭咬了一口,繼而表一僵,那餅隨著時間過去變得又咸又冷,還帶著一濃重的油耗味,不僅不味,還有點惡心人。

“別吃了……”李熒藍要搶過,“回去做別的。”

高坤卻毫不避諱地就著他吃過的地方大口大口啃了起來,還側避開了李熒藍的手。

“好吃,很好吃……”高坤鼓著道。

李熒藍瞅著他那狼吞虎咽的模樣,心頭一暖,無奈地罵了句:“笨蛋。”

真是笨蛋,

自己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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