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南初看了眼時間，十點不到。

他了時間。

林陸驍靠著床頭點了支煙，窩在他懷里，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手在他膛上來回掐，企圖掐出點青紫，不過男人實，不像，被弄的全都是青青紫紫。

特別是肩頭。

南初憾地看著自己白皙的肩頭：“不能穿肩的服了……”

林陸驍聞言，低頭瞥一眼，捻捻煙灰，淡聲道：“大冬天的你不怕冷？”

“過幾天有個晚宴，大家都穿小禮服，難道就我一個人裹粽子嗎？”

“粽子有什麼不好的？保暖。”

他掀掀眼皮，大義凜然地說。

南初懶得與他爭辯，只能在心里祈求這些天這些印子能消下去。

上雖嫌棄他下手重，還是忍不住抱他，“后面又有好久不能見了啊……”

“嗯？”

“我接下去通告多。”蹭了蹭，悶悶地說。

林陸驍點點頭表示理解，手在茸茸的頭發上了，他知道要是他再表現出一一點兒的舍不得，小姑娘恐怕就更傷了。

完，低頭親了下的發頂，“你先忙，有空了再找我。”

“可你也忙……”

“我除了工作沒別的事兒，一個月四天的休假全都留給你。”

“嗯，不許見別的人。”

林陸驍哼笑：“哪來人，我那隊里都是嗷嗷待哺的。”

前有豺狼后有虎，南初閉著眼，手去掐他脖子，“許參謀算一個，夏醫生算一個。”

林陸驍別了下頭，把手拿下來，輕輕拿著，“那天在酒店吃飯，許蘊是要跟我道別來著，后來飯吃了一半人就走了，至于夏晚，一個指頭都沒讓著。”

南初困得不行，滿意點點頭：“有這覺悟就行。”

……

之后兩人真就陷了兩頭忙碌。

拍戲，他救援。

南初最近通告真的多的，莫名其妙多了一些片約，也莫名其妙多了一些代言，還莫名其妙接了一部主戲雖然不是啥當紅導演，但聽說這部劇的原著還多的，又莫名其妙地上了兩次熱搜，評價不好不壞。

黑的人依舊多，加上之前林啟吸毒被抓，雖如今林啟已經進了青年自愿戒毒所，仍舊有不人對是否吸毒秉持懷疑態度。

但難得看到有人幫說話。

不過兩天后，就知道了，那些幫說話的人是水軍，點進微博賬號除了頭像一切空白，起初還以為是沈宗買的，問了兩遍，沈宗說：“以你現在狀態，買水軍不太合適，咱還是等作品上了，再說話。”

說完，自己也覺得疑，“到底是誰給你買的水軍？”

但不管怎麼說，事似乎看起來是在往好的方面發展。

不過南初自己仍舊是沒什麼覺。

這幾年跟著主持禪修，很多東西都看淡了，越來越希能平靜的生活。

而那邊花了錢買了資源的蔣格每天翻著手機津津樂道。

一會兒指揮助理，“這部戲適合南初演，你去找制片方談。”

十分鐘后助理回來，“這戲已經定了一了。”

“誰？”

“一個團員，徐智藝，是今年環視力捧的新人。”

“我加一個億，你跟制片方說。”

又五分鐘，“妥了。”

蔣格滿意地點頭，接著又給賀正平掛電話：“我看了后期的剪輯，我覺得柳瑩瑩很出彩，干脆把一戲份剪了，讓柳瑩瑩上位。”

賀正平可不敢：“一可是一線！”

蔣格大言不慚道：“以后南初也是一線。”

賀正平：“你這小子，我可聽說你給接了不片約了，圖什麼呀你？”

蔣格哼唧一聲：“我這有眼。”

賀正平呵呵一笑，“你還是小心你家老爺子吧，你這麼胡鬧下去，他難保哪天就出手了。”

蔣格胡鬧慣了，也沒放在心上，哼唧掛了電話，他要捧的人，誰敢攔。

……

這天，南初剛參加完一場頒獎典禮，其實沒的份，也就是個陪跑的，但紅毯外頭記者也多，還是盛裝打扮了一番，穿著小吊整個人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的外套在車上。

本來一進來都有暖氣，結果跟幾位演員候場的房間暖氣壞了，本來還有一個小暖手爐，結果又被隔壁一線拿走了。

幾個演員敢怒不敢言，外人進來還得陪著笑臉。

演員這職業也是一樣，外表鮮亮麗的，里有許多別人想都想不到的事兒。

南初坐了一會兒。

典禮七點才開始，看了眼時間，又出去給林陸驍掛了個電話。

兩人很久沒見。

期間也就通過幾個電話，林陸驍比還忙，手機都關機，能打通的概率并不大。

奇跡般的，今天居然能打通。

嘟嘟聲響過之后，南初心怦怦直跳，莫名有點張。

明明什麼都做過了，也不知現在怎麼還跟十七歲似的，想他想的發狂。

“南初？”

聽到林陸驍聲音那瞬間，南初就覺得一下子被滿足了，“隊長，下班沒？”

林陸驍那邊舉著電話剛出中隊，一路過去有士兵跟他招呼，都被他一一揮開，到了停車場，直接拉開車門跳上去，然后“嘭——”關上，到了封閉車廂里，才有點二人世界的覺，“剛下班。”

過道里人很多，都是來去匆匆的工作人員，倒也沒人顧上，風灌進來，南初小臂，“我在頒獎晚會，凍死了。”

林陸驍靠在座椅上，點了支煙，瞇著眼，能想到今天穿了什麼，每次看照片，就忍不住替的脖子寒冷。

他了口煙，慢慢悠悠道：“活該，誰讓你穿得，回頭我讓孟嬸給你找件大花襖穿上。”

“你真把我當老了？”

林陸驍很輕地笑了下，“誰說穿大花襖就是老了？你思想認知有問題。”

“行，你去整，過幾天那慶功宴，我就穿著去，看看是給誰丟臉。”

低笑幾聲。

林陸驍把煙掐了，忽然正喚：“南初。”

“嗯？”

“你媽在國外？”

“嗯。”

“要回來嗎？”

“你找我媽？”

“嗯。”

南初嗓子一窒，“找我媽干嘛？”

“要戶口本。”他坦然低笑道：“娶你不要戶口本？”

“真結婚？”

他戲謔：“怎麼，不想嫁？”

“你求婚了麼你？”南初低聲音。

“……”

那邊忽然靜了下。

很小的時候，南初想過，如果以后有男人想要娶，必定是八抬大轎或者勢必來一場聲勢浩大的求婚。

隨著年齡越大。

觀念，思想，閱歷，份，重重限制。

林陸驍這份也沒辦法給一場聲勢浩大的求婚。

停車庫里。

林陸驍降著車窗，一只手握著電話，一只手夾著煙，搭在窗沿外，那半截煙灰很久沒，星火墜，風一鼓，半截煙灰砸在地上，他索把煙丟了，低頭從置盒里翻出一張政審表。

那是前幾天林清遠讓張書給他的。

“你想做什麼就做，我不攔你，吃了虧，悶了苦，別后悔就行。”

早些日子吧，做夢就想著這個事兒。

可現在真同意了，他還有些唏噓，心一下就空虛了，但想想小丫頭，心里又滿了。

至，功了一步。

剩下的只要南初政審這邊過了，南月如那邊同意，基本上，他倆名字就連在一起了。

從此，林陸驍配偶那欄就是南初的名字了。

生是他的人。

死是他的鬼。

他耳邊夾著電話，隨手了筆，用咬開，將紙張鋪在方向盤上，慢悠悠填了起來。

姓名：林陸驍。

落筆利落，筆鋒有勁。

他字好看，從小隨了老爺子寫筆字。

林陸驍趴在方向盤上，一邊填，一邊低聲問：“嫁給我？嗯？”

那邊姑娘被凍僵了，著小臂，犟道：“不嫁。”

林陸驍笑了下，繼續往下寫。

別：男。

民族：漢。

他慢悠悠道：“我在填結婚申請表了，你要不嫁，我就撕了——”

說完，他作勢了下紙團。

聽見紙張的窸窣聲，那邊急了，“哎，你敢！”

他低笑了一下，故意道：“那你嫁不嫁？”

“嫁嫁嫁！”

小姑娘急不可耐點頭，“不過要婚了，先扯證，不公布，也不能讓我公司知道。”

洋洋灑灑一張表格填下來，林陸驍靠在椅子上，拎著看了會兒，“行，我明天提上去，回頭再補你婚禮。”

這通電話到最后。

南初都還沒意識過來，真就這麼嫁了？

……

林陸驍第二天就把報告遞到支隊。

孟國弘低頭看了眼，“你要不要這麼急？你爸那邊一松口，你就這邊給我打報告了？”

林陸驍站筆直，“三十了還不急？”

孟國弘冷笑，至今不滿意他：“你別把自己害了就！”

林陸驍吸了口氣，道：“我媳婦兒是漂亮，但你們是不是對漂亮的人有什麼誤解啊？”

孟國弘懶得理他，揮揮手給他轟出去。

這幫孩子一個比一個瘋。

出了辦公室，難得心好，林陸驍給大劉掛了幾個電話，問。

大劉最近跟徐智藝鬧脾氣，心不佳。

“鬧什麼脾氣？”

“說不聽，你說一小姑娘好好唱歌當的偶像不行麼？非要去演戲，結果剛定下的一又被人搶了，這幾天心不好，約也不肯出來。”

林陸驍取了支煙放進里，漫不經心道：“哄哄唄。”

“哄上天了都。”大劉忽覺奇怪，“你聽上去心不錯？”

林陸驍低頭把煙吸燃，吐了口氣，口氣懶洋洋道：“本來想通知你個事兒，看你心不好，怕刺激你，算了，我自個兒樂。”

“滾！你從小刺激我的事兒還？”

林陸驍彎彎角，沒作聲。

大劉急了：“說！有啥好事兒，告訴哥們兒。”

林陸驍撣撣煙灰，慢慢道：“我要結婚了。”

“！你家同意了？”

“嗯。”

大劉：“我草草草！恭喜啊！那我真要南初一聲嫂子了！？”

“已經提了報告了，等審批結果下來，我去見南初媽。”

其他都可控。

對他來說，審批沒問題，林清遠的子他也了解，這些他都可控，唯一不可控的是南初的母親。

“恭喜咯，要去見岳母了！要方便的話，順手給我弄張簽名回來啊，我可喜歡演那俠客趙子瑩啊！還有那個天涯孤謝媛！演過好多經典角的！”

不追星不看電視劇的林陸驍，“什麼玩意兒？”

大劉哼唧：“這你就不懂了吧？要討好丈母娘，你好歹把人家演過的角看一遍啊，不然到時候倆對面一坐，問你我演過啥，你丫要說不上個所以然來，多扣印象分啊？”

信了你的邪！

話雖這麼說，林陸驍空余間隙還真找了南月如以前拍的幾部古裝劇看。

有一部尺度還大，有戲，而且是隔幾分鐘就來一場，隔幾分鐘就來一場。

林陸驍索一邊拉進度條，一邊看，畫面一曖昧，他就拉進度條，這麼一片子看下來，反倒看出一腦門汗。

蓄著一腦門子汗，關了視頻。

南初電話就進來了，準時準點兒：“你干嘛呢？！”

林陸驍靠在椅子上一個激靈，“咳，怎麼了？”

“你有微信嗎？我給你發幾張圖片。”

很早的時候申請過一個，連個頭像都沒有，不過里頭也沒幾個好友，他幾乎不用，要找他的幾乎靠電話。

他報了賬號，等加，通過請求后，很快就進來幾張圖片。

“快幫我選選，我今晚要參加一個周年慶，哪件好看？”

他對著幾張照片看了半天，最后選了一張稍微保守的。

南初很快回，“我就知道，知道啦，聽你的。”

他滿意回：“乖。幾點結束？我去接你？”

南初回的慢，等的間隙，林陸驍點開的頭像看，小姑娘坐在沙發上，手里舉著一只兔子，剛好擋了臉。

鬼使神差的。

他按下保存，然后換做自己的頭像。

他好友不多，除了大劉幾個，還有一些就是隊友和曾經帶過一些的兵。

萬年沉尸換了頭像。

微信瞬間被人炸開。

大劉：“臥槽，這是嫂子嗎？好可。”

林：“是不是比你媳婦兒可？”

大劉：“滾！我媳婦兒最可！”

林陸驍回了個【豎中指】的表。

沈牧：你詐尸？

林：不行？

沈牧：頭像是南初？

林：嗯。

沈牧：你連微信都不忘記屠狗？

林：不行？

系統提示：需要添加對方為好友……

南初：你怎麼用我頭像？

林：這只兔子可。

南初：……

接著又是一條：“我要走了，等會再說，你晚上別過來接我，這邊記者多，我過幾天去找你。”

林陸驍靠在椅子上，兩只腳悠閑地搭在桌沿，半天才回一條：“好。”

南初今晚參加的是F&D創立五十周年的周年慶，放在環宇大廈開。

今晚出席的有很多上市集團公司的CEO，一線演員，知名導演和制片，蔣格最近投資的劇組，包括像南初這些新秀，還有一些老藝家，老戲骨，都是蔣老爺子那輩兒的至。

今晚是一場名利場。

而相比較這些人，演員這個職業反而了最底層，小演員想借此混臉，一線演員想把握資源，唯獨南初，全程被沈宗拎著到敬酒，骨子卻著疲乏，倦意。

圓舞場，亮眼的水晶燈。

人人著鮮，妝容致，冠楚楚，臉上戴著無形假面，笑臉相迎。

在人群中，掠過一張張悉的臉。

南初仿佛置一場假面舞會，所有人都若無其事高聲暢談，一派祥和。

一轉頭。

看見徐智藝被一個老頭兒摟著出來。

南初當做沒有看見，很快別過頭，而這邊，嚴黛舉著酒杯朝拖曳擺過來，笑笑：“喝一杯？”

……

晚上十點。

特勤一中隊。

急促的警笛聲劃破長空——

所有消防兵打而坐，快速翻床下去，魚貫而出。

林陸驍直接沖出辦公室，直接從長廊里的道管溜下去，他第一個到達地庫，快速套好消防服，立在原地，掐著表。

“快點！”

陸陸續續有消防兵跑過來。

四十秒，人員到齊，林陸驍跳上車，一聲令下：“走！”

耳機線那邊是接線員的聲音，“火災地點，環宇大廈七十六層。”

“里面什麼況？”

“F&D集團在開周年慶，請了很多演員和導演還有年紀半百的老人，被困人數預估在300左右，包括酒店工作人員，數值已經在申報了……”接線員說著說著就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兒了，怎麼林隊這麼反常，按照以往，早就冷靜跟他分析來著，他試探地問了句：“林隊長，你在聽嗎？”

好久，才聽他回，“聽見了。”

冷淡至極，又是極抑的嗓音，接線員點點頭，“那邊電話又進來了，你們快點。”

“掛了。”

斷了線。

旁邊都是跟隨林陸驍出警多次的老隊員，包括楊振剛在。

都沒有見過林陸驍此刻的表。

沉的幾乎隨時會發。

楊振剛直覺是這次事態嚴重，又恰逢他轉職之際，出了任何差錯，對他都不利。

“況嚴重？”

林陸驍搖頭，隨手撈起邊上的水，仰頭就灌，喝完直接把空瓶給癟了丟在前擋板上。

耳邊都是南初那句。

——“我晚上要開個周年慶，你說我穿哪件好？”

——“我就知道你會選這件，好吧，聽你的。”

他似乎都能想到當時南初說那兩句話的俏皮表。

不能想。

一想心思就，那丫頭好歹還在隊里呆過幾天，知道火場逃生的最佳時機，不比其他人。

怕就怕還把求生的機會讓給別人。

他忽然埋頭下去，手握拳抵到邊，用牙齒咬著，眼睛憋紅，后背已經全是汗——

腦子里已經沒了別的念頭。

全是南初南初。

等車到了現場，底下圍了一圈人，全是一個頂一個的人頭，烏央央一片。

有人拿手機拍照，有人還在不停打電話。

林陸驍沒等車停穩，就直接跳下去，他抬頭看，沖天的火焰幾乎要炸開這半邊的黑夜，滾滾濃煙與這黑夜已經融為一。

火舌就跟爪牙似的。

不斷在蔓延這座大樓，時不時砸下帶著火焰的紅球，砸在路邊的車頂和攤子。

底下的路人帶著興尖和吶喊！

“著火啦！”

“快發微博！”

“聽說里頭還有好多明星！”

“反正我豆不在。”

這就是世態——

災難不落到自己頭上，旁觀者永遠都是幸災樂禍。

警戒線外不斷有記者要涌進來，住林陸驍的胳膊，仿佛抓住了頭條大新聞，一臉蠶食的表：“帥哥帥哥，里頭什麼況？！能一點嗎？！”

林陸驍直接不耐甩開，“滾開。”

然后，帶著他出生死的兄弟，往著那火焰中心沖上去了。

頭也不回的。

——人們所謂的“逆行”。

伍那年，我曾答應自己。

忠于黨，忠于祖國，忠于人民，絕不背叛。

這麼多年，我謹記誓言。

出火場千余次，救下數千人。

骨忠誠鑄就的信仰。

如今只有一個愿。

——佑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