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火中走來》第77章

您諒解,除非我死,不然我都不會放手。”

說這話時,林陸驍眼底的堅定深深刺痛著南月如,當年那個人也在簾雨天對說過。

他說:“我不會搖的。”

當時說那話時有多堅定,后來他走的就有多絕,南月如覺得可笑,“我覺得我會相信你嗎?”

林陸驍轉而看向窗外,雨幕越下越大,像織了一張漫天的網,困著他們,他重新轉回頭,盯著南月如,極淡地笑了下。

“南初相信我就行。”

南月如目分外平靜,“我不同意你們在一起。”

林陸驍沒做聲。

南月如道:“對,我從小是沒怎麼管過,但總歸是我兒,人生大事我這個當媽的還得說的上一句話,我不同意的理由只有一個,你。”

這是什麼鬼理由,林陸驍皺眉。

南月如:“而在你心里,國家,跟,你選一個。”

林陸驍沒作聲。

“選不出來是不是?”南月如抱臂哼笑,“當兵的,不都這樣麼,上比誰都能說,可國家真有事兒,了,第一個拋棄老婆,我不評價你們的職業神,抱歉,我是一個母親,我得為考慮后半輩子,如果真跟你這麼下去,我怕這輩子都走不出來。”

后方忽然一道低沉而厚重的聲音。

“月如,你太偏激了。”

兩人齊齊往后方看去,門外背手站著一微佝的背影,那人踱了兩步,一張蒼老和藹的臉漸漸清晰。

林陸驍站起來,“爸。”

林清遠沖他揮揮手,走到他邊的位置上坐下,看了眼對面一言不發的南月如,難得聽他開玩笑道:“喲,國外的水養人麼?一點兒沒老。”

南月如哼一聲,“你怎麼來了?”

林清遠瞥了眼林陸驍,頗為怨怪,話卻是對南月如說的:“咱這都十幾年沒見了,不用這麼抻我臉吧?”

南月如毫不留,“沒踹你一腳倒是客氣了。”

林清遠一句話給懟回去,訕訕轉頭對自個兒兒子說,故意道:“這是你的南阿姨,以前跟你媽一個文工團的,后來進了娛樂圈,演了幾部戲就不得了嘍,反正是也不待見我們這些老伙計了。”

林陸驍倒也是難得見林清遠這模樣,目含笑地在南月如上來回打量。

南月如卻氣急了,“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說些什麼七八糟的。”

林清遠嘆口氣,往事如梭,在夜中緩緩被揭開。

那年文工團下鄉匯演,剛好到了林清遠跟南初父親服役的部隊,當時部隊條件相當差,又都是一幫大男人,啥也不講究。

南月如就是天臺煙時遇上了南初父親。

相比較林母的活潑可,南月如就稍顯沉默,總是擰著眉,眉間數不盡的心事。

兩人好幾次在天臺頂上煙的時候撞見了,卻也都不說話。

直到有一天,南月如發現沒火石了,才跟一旁靠墻沉默煙的男人借火,男人看一眼,倒也沒搭理,那不屑的眼神,倒勾起了南月如骨子里那點兒征服

剛想說話,就聽那人說一句:“什麼煙?”

南月如自然不服,一來二去就跟他斗起來,明里暗里找他茬,一開始是找茬,后來是純找他。

都是氣方剛的年紀,男人起初還高冷的,真就不為所,后來一次匯演結束,隊里有小伙子蠢蠢,倒是把他激著了。

第一次還是發生在草堆里,說來都覺得可笑,男人做完就有點后悔了,發生太快,自己應該再忍忍。

可南月如比他還冷靜,說也不用他付任何責任,反正就當緣了,也許以后再上誰也當不認識誰不就行了。

男人氣著了。

好久都沒在找,兩人陷了一陣莫名詭異的冷戰氣氛,直到南月如離隊的前一天,南月如再次去找他。

那次昨晚躺在地上看星星。

男人不知道打哪兒聽來的消息,著煙,忽然跟說,讓等他,他會努力混出頭,賺到錢,就幫還清家里的債,并且把娶回家。

南月如家在農村,有個哥哥,起初在城里做生意,后來被人下了套,直接賠了家底,還倒欠了一屁債,那時南月如差點兒被父親和哥哥拿去抵債。

母親不顧父親毒打把救出來,剛好那陣文工團到們學校來招兵,院里一老師特別喜歡南月如,舉得這丫頭上的靈氣真是百年難得一見,托了層層關系,終于把舉薦進去。

進了部隊之后稍微好點,哥哥父親不敢隨便再來抓人,可隔山差五哥哥就會來跟要錢,那時林陸驍母親還幫著暗地里給過不,被南月如知道后,一通大罵,直接被人給罵哭了。

弄得那陣林清遠看見南月如都是恨不得給人拎起來揍一頓。

男人那時的承諾真讓,差點兒落淚。

問他什麼時候能混出頭。

男人了口煙說:“很快吧,很快就會有消息了,到時候我來文工團找你。”

南月如就高高興興回了部隊等啊等啊。

等了半年,男人終于來找了,可是他說的是,讓再等等,那邊臨時出了點意外。

再三問下,才得知意外就是,原本定了下隊的名額是他,最后換了林清遠。

至今這事兒說起來,林清遠都知道自己抹不開說,當時岳丈那邊也只給他半年時間證明自己,他那兄弟最后決定把名額給他的時候,也說,你這邊急,先著你。

而那時,林清遠本不知道他兄弟跟南月如的事,如果知道后來發生的事兒,他斷不會拿那個名額。

這就是虧欠。

南月如得知后,當場撕心裂肺地發了一通脾氣,最后心灰意冷地問:“在你們當兵的面前,是不是,一國家,二兄弟,三父母,四老婆。”

男人苦笑,沒有說別的,只是哄再等等。

一等又是大半年,那時,南月如因為鋒芒太,遭人陷害被文工團開除軍籍,還是林陸驍的母親托人找了關系,保留了軍籍,只是當做普通兵從文工團退伍。

心灰意冷的南月如回到學校,恰逢當時有個四大名著劇組在學校選角。

憑借姣好的外形和一雙有靈氣的眼睛一舉獲得導演的青睞,算是因禍得福吧。

一恍又是兩年,男人下了隊,債也還清了,可不再提結婚的事,因為不滿的職業。

雖夜夜同床共枕,心各兩異,終于在一次歡好結束后,南月如提了分手。

男人沉默應對。

最后漠然地說:“好。”

南月如連夜卷鋪蓋從他家里出來,提著行李箱,站在街口,恨意滋生。以前有多這個男人,那刻就有多恨,恨不能提了刀回去將他剁碎。

同年,二十六歲,南月如懷了南初。

其實在那之前,南月如懷過一次,因為胎位不穩,當時又連下了幾場冷水夜戲,當晚就發起了高燒了,直接進了醫院,再醒來時,孩子就沒了。

這事兒沒告訴他,已經沒了,知道了又能怎樣?無力回天,有的只是多一個徒增傷心的人。

查出來懷孕那天,直接去了醫院,等候手

主刀的醫生跟十幾年的,給一天時間坐在病床上考慮,要不要留下這個孩子。

南初出生那年,南月如產后抑郁,患上了躁郁癥,整日在病房煙一包接一包,一點點兒事就容易發脾氣,后來轉去國外治療。

在南初懂事之前都沒怎麼見過母親。

剛生下來就后悔,南初跟那人長的太像,隨著年歲增長,那雙眼睛簡直一模一樣,恨不得給刨出來,有次真不小心摁上的眼睛,南初痛得哇哇大哭,從此對母親這個份十分忌憚,看見都害怕。

南月如不在乎。

因為的病越來越嚴重,越來越燥,一點就著,心理醫生無數次地對治療已經激起了的厭煩,好多時候會想干脆掐死南初,自己再跳樓。

得知那個男人犧牲的時候。

南月如整個人陷崩潰,差點兒真就從樓上跳下去,被經紀人找人把窗戶釘死,并且直接帶回了國外關了起來。

南初六歲的時候,林清遠來找,帶了一封信。

用他們的話,說是書。

南月如覺得好笑,盯著那份書笑了好久,那笑里是絕,徒生悲憫,卻始終沒有落下一滴淚。

當下就撕碎了,給撕末,大著發怒:“滾!”

那封當初沒看書。

今天林清遠再次給帶過來了,皺皺一團,他從兜里拿出來,給攤平:“我給粘好了,一直放在屜里,想想還是給你帶過來。”

林清遠干咳一聲,“不看我就念給你聽咯。”

南月如一把奪過來,毫不客氣:“你滾。”

林清遠說:“他走得干脆,不痛苦,你倆分手后也一直沒再找,他老跟我說,你就是壞,心真不壞。”

南月如:“閉!”

林清遠點點頭,“行了,我們先走了,你慢慢看。想哭就哭,別憋著,年紀大了,憋著容易出病。”

說完瞥了林陸驍一眼,示意離開。

南月如忽然出聲住他:“怎樣了?”

林清遠頭也沒回,聲音平淡:“走了,十年前還是九年前,記不好,給你打電話了,你助理說你在國外休假,就沒再往外打。”

南月如笑了:“你倆都不是好東西。”

林清遠背對著點點頭,“還好我兒子不隨我,隨他媽。陸驍,走了。”

林陸驍沖南月如微微一俯,跟上。

一人在原地怔愣。

……

外面雨勢漸大,隨著斜風刮著,暈黃的路燈下網。

兩人行至門口,張書上來,給他扶進車里,林清遠倒也沒再多說一句,沖他揮揮手,“回去吧,我跟你孟叔說了,等你從鹿山回來就直接回支隊報道。”

林陸驍清淡地點頭,“嗯。”

車子啟,消失在雨幕中,他在原地站了會兒,才拉上重逢的帽子去取車。

鉆進車里,沒有急著離開,靠著駕駛座,了眼餐館的櫥窗,那燈還亮著,位置上的人沒離開。

林陸驍降下車窗,斜風雨落在車窗沿上,他低頭就著簇的火苗點了支煙,隨后仰頭靠在椅子上,把打火機丟進職務盒里。

盯著那窗里的人。

瞇眼,吐口煙氣,繼續

半晌后,林陸驍去兜里的手機,屏幕了一會兒,停在南初的名字上。

這個備注改了很多遍。

起初是臭丫頭片子,后來是煩人,再后來是小丫頭,兩人分手后他刪過一陣沒號碼,后來又在鹿山存回去——死丫頭,直到前幾天領了證,改了正兒八經的南初,那時兩人都尷尬。

那邊接得快,一聲清脆的:“老公。”

林陸驍聽得心里發麻,“嗯,吃了沒?”

南初還在吃,里鼓鼓嚷嚷估計塞了一堆,還不忘跟他說話,“剛睡了會,才吃。”

“吃冷的?”他皺眉。

南初:“熱過了,你還沒回來?”

林陸驍手搭在窗沿上,人有些慵懶,目還停留在櫥窗上,館里的人,忽然掩面痛哭,他微瞇眼,啟車子。

“回來了。”

南初乖巧地說:“嗯,等你。”

車子啟離去。

途中經過一家花店,林陸驍停下車,沖進去,花店的小姐著面前這高大又帥氣的沖鋒男人,熱相迎:“買花?”

林陸驍低嗯一聲,挑挑揀揀半天,終于在角落里看到一株家里相似的花,下午南初給他指過的,他揚手:“那是什麼花?”

小姐笑答:“這是勿忘我。”

林陸驍擰眉:“不是還有花語什麼的?”

雖不是很懂,但總覺得好像有這麼一回事。

小姐姐:“勿忘我的花語是永恒的。”

……

餐館,南月如伏案大哭,手里的紙張被到手臂下,滾燙的淚水不斷暈染著這綿薄的紙張。

那紙上的字跡蒼勁有力。

“你總問我為什麼當兵,我說為了保護國家,你信了,我說為了保護你,你就不信。說到底,咱倆之間總點默契,你怨我,恨我,總覺我把別的東西擺與你前,國我不能拋,那是男人的忠,可你我也沒想過要拋,那是男人的,后來想想這也好,你離于我,我能更毫無顧忌為國為民為你們勉力。

我也怨過,怨你為了名利不肯委與我,怨你不愿放棄那些浮華,我是不滿你那職業,可又如何,我最后還是跟自己妥協了。

可偏偏,你殺了我們的孩子。

你當我不知道呢,你的化驗單子我還留在屜里呢,我當時又氣又恨,恨不得把你掐死。可你在我面前只字不提此事,裝作什麼也沒發生過,這才我寒心,你說分手那夜,我想想分了也好,咱倆自此別過。

可這年隊里執筆寫書,我想想吧,還是寫給你,多半這信是到不了你手里,清遠若能發現,這信多半也就他能發現了。

前年買了戒指,想著跟你求婚來著,訂了餐館訂了花,結果臨時又被隊里招回去,我當時看到你失落的表心里也很愧疚,可失落之后,你自己都沒發現,你卻是長舒了一口氣,你怕我求婚了,你不知如何作答對嗎?

你這些年野心越來越大,你不再滿足于前的名利,怕就是怕,我若是真求婚了,你倒也不一定會答應,我當時就覺得,何必在給你徒增煩惱呢。

你憤我不求婚,你倒是沒有問過你自己,是不是真想嫁給我。

為這事兒,我求助了清遠好幾次,他總建議讓我與你開誠布公談一談,可你越來越忙,每次打你電話不是在國外就是在片場,我想見你倒是比登天還難。

罷了罷了,是以如今,我不諒你,你不原諒我,又何苦互相在糾纏,只想與你說。

他日,若嫁作人婦,可得改了這作脾氣,點男人才疼得下去。

罷了,除了我,也沒人得了你這破脾氣。

想我時……算了,別想我,你想我我也不會出現在你的面前,憑添煩惱,如若要是下橋時能見到那孟婆,我去與討一碗湯喝,夜里夢讓你喝了,把咱這前塵往事都給了了。

我走了才能放心些。

有些話,在時沒能與你說,死了更不會說,所以,你想聽的那句沒有,有的只是一句,好好保重,別太早來見我。

否則,也不會理你。

如果有下輩子,我還是會當兵,如若遇上我,你還是繞道走吧。”

如果說這封書信是林清遠假造的,南月如是絕對不會相信的,這字里行間全是那男人平日里說話的口氣,所以他倆這誤會真要下地下去解說了。

坐在位置上,一會兒哭一會笑,一會兒把紙張碎,因為話里字里行間全是欠扁的想讓揍他,可覺得這就是活生生的他,又攤開平,手指在那一條條折痕上眷地輕輕拂過。

跟瘋了似的,哭哭笑笑,抹干眼淚,攥這世間他留下最后的東西。

……

林陸驍回去的時候,南初正伏案跪在地板上寫東西。

聽到聲音,頭也沒抬,埋頭繼續寫,漫不經心地說:“回來啦?”

男人低嗯一聲,放下手里的東西,走過去抱,把摟進懷里,低頭吻,“在寫什麼?”

南初把稿子往后一藏,仰頭去回吻他:“下回再給你看。”

林陸驍笑了下,打橫將抱起來,視野忽然寬闊,南初發現了新大陸,沖桌上一指:“哎哎哎哎!!!那是什麼?”

林陸驍把抱過去放到桌上,南初手拿起那捧藍的花,“你給我買花了?”

林陸驍把圈在桌上一點點親,低嗯一聲。

南初興地不行,“我以為你不屑送這些呢。”

林陸驍去解的睡,低聲:“路過,好像還沒送過,就順手買了。”

南初樂滋滋地抱在懷里,“我想開個花店,行麼?”

他目微挑,手指的耳垂,輕輕的南初一陣心猿意馬,就聽他在耳邊低聲一句:“隨你。”

“我還要雇個花藝師,天天在店里教花。”

“都行。”他手下作不停,低笑著在耳邊說了句。

南初捶了他一下,引得他作更大,南初被他弄得發出低低輕,最后直接哭著求饒。

……

林陸驍歸隊的第二天,南月如給南初打電話,讓帶上份證去找

南月如直接帶去了房產過戶中心,有專人迎接,帶著兩人上了二樓。

南初還沒反應過來之際,工作人員丟了一堆資料表格給,南月如把房產證給,南初似乎有點明白過來,手攔住南月如:“媽,你干嘛?”

南月如不甩開,聲音依舊冷:“西郊的別墅過戶給你,等會還有幾份權轉讓書簽給你。”

“我已經買了房子了,媽。”

南月如看著,倒比之前平靜了很多,沒那麼冷漠,至有了溫度,“你買了房子手頭沒錢了吧?那小子那點兒工資養得活你?別到時候淪落到把你那些個包拿起來賣了。”

南初前陣聯系嚴黛還真打算低價理了手里的包,倒不是說為了錢,就是放著也是放著,總覺得這些東西放在家里有點礙眼,有時候林陸驍會站在那些包前凝好久。

人的牌子他認不全,倒是能認幾個,有些包確實頂他好幾年的工資,南初怕他多想,想著等他回鹿山就理了。

他倆的生活沒這些東西一樣好的。

南初說:“我用不著這些,我有他就夠了。”

南月如忽一愣,緩和了口氣,“知道你用不上,先備著吧,我過幾天回國了,這邊的東西留著都沒用,過給你,你怎麼理怎麼理,那小子家里又不窮,他爹摳摳搜搜的,全都給倆兒子留著,反正我給你傍這些,也別讓人小瞧了去。”

“媽,你怎麼忽然?”

上回在影視城明明還那麼激烈。

南月如忽然盯著額頭,目深長,“還疼嗎?”

南初明白過來,搖搖頭,“好了。”

南月如點頭,不再說話,心里就算明白了些,可那些悔悟的話于南月如是永遠不會說出口的。

寧可把手里的所有的產權都過戶給南初,卻也不愿意為這些年的漠視跟說一句對不起,這是的固執,跟驕傲。

自始至終都認為自己沒錯。

那天之后去看他,也說,“咱倆都有錯,你也不能全怪我,我那時年輕,被名利迷了眼,你卻只是怨我,怪我,從沒想過將我從那地方拖出來。”

鼻子,悲憫叢生:“那小子不一樣,我不在,南初全靠他照顧,南初犯錯,他教改,南初離開,他就等,你呢,我犯錯,你怪我為什麼那麼功利,我說分手,你說好,咱倆走這一步,誰也不怨,你說得對,下輩子還是繞道吧。”

跟賭氣似的說完這句話丟下手里拿一束白花反就走。

走了兩步,山間風吹來,伴著幽幽的清香,似乎將吹清醒了,站直,仰頭吸吸鼻子,又折回到他墓前,狠狠地說:“你想得,我還纏著你。”

話落,起風了,落葉層層飄下,碑上的照片英明俊朗,帶著一抹溫和微笑。

那表似乎在說——好啊。

金黃的落葉飄落在墓碑前。

你給我等著。

……

這月,林陸驍剛下訓就接到南初電話,電話還沒接起,小姑娘就在電話那頭哇哇大哭,嚇得他眉心一跳:“怎麼了?”

南初悲傷至極:“大姨媽又來了啊!我又沒懷上。”

林陸驍鼻梁,長舒一口氣,道:“不急啊。”

南初:“咱來上次都那麼頻繁了,還沒懷上了,你說我會不會真不會生哇!!!”

林陸驍太的疼,“不是查過了,你沒問題。”

南初猛然想起,“不對,你沒查過!”

林陸驍角,“你想說什麼?”

聽著他冷的聲音,南初打了個哆嗦,忙說:“老公啊,我不是說你不行,我是說,咱最好去查一下。”

林陸驍冷笑:“我看你是閑的。”

南初怕他真生氣,連忙了幾聲老公討好他,“下次你回來我們一起去查好不好嘛?”

縱使林陸驍想發火,可下了火車一見到人地往自己懷里撲,就跟頭頂被澆了一盆冷水似的,一下就蔫兒了,忍不住去摟

然后就被連哄帶騙地帶到醫院做了一套系的不孕不育生檢查。

林陸驍青著臉坐在醫生辦公室,南初好奇地探著臉去看醫生手里攥著的化驗報告,還有幾份彩超,雖然說有些東西私底下親的時候見過無數次了,可彩超這麼照出來的時候,還被在醫生手里,南初怎麼瞧著怎麼覺得有點兒臉紅。

“怎樣?”南初瞥一眼林陸驍,問醫生。

醫生全部翻了一圈,一推眼鏡,“很好啊,你老公沒問題。你倆都沒問題,別太急了,要孩子也看機遇的。而且你還這麼年輕,過幾年生也不急啊。”

南初猶豫地說:“可我老公年紀大了。”

醫生瞥一眼一旁的帥哥,“不大啊。”

南初:“聽說男人上了三十,質量就不如從前了。”

醫生翻白眼:“別太強求,三十五生出來的孩子也都有聰明決定的,這個看個的。”

林陸驍冷笑地坐在位置上。

出了院門,他一把給人拎進去,“年紀大,質量不如從前?看來我最近的表現你很不滿意啊。”

所有的哀怨都化晚上的勤勤懇懇,沒完沒了。

……

半年后,林陸驍調遣文件正式下達,于12月31日正式離隊,1月1日回北潯市西郊一支隊報道。

而12月30日是一年一度的金帝電影節頒獎典禮。

南初憑借一部《京華風云》柳瑩瑩一角在大街小巷躥起了知名度,作為金帝電影節的提名嘉賓出席。

當晚記者在紅毯外圍了一圈,在不間斷地閃燈中,南初被經紀人助理護著進了頒獎現場,場外居然還有,舉著幾塊熒板,高聲吶喊著的名字。

“南初!南初!”

在候場,見到了嚴黛,正捻著塊面包吃,一臉不不愿,見過來,沖招呼,“你丫終于來了。”

南初低聲笑:“怎麼了?”

嚴黛一翻白眼,下朝另外一邊一指,南初過去,那邊站著一高挑的演員,似乎是個新演員,南初還不解,笑道:“哎,咱都老藝家了,還跟這些小新人較勁?”

嚴黛哼一聲,“那的,整得跟你一模一樣,連穿服都模仿,我剛看背影還以為是你呢,走過去打招呼,丫的轉過來嚇死我了,那臉都整僵了,膈應不?”

南初最近幾乎不接戲了,圈里事也不太管,一心都撲騰在那花店上。

這圈吶,來來去去,那麼多人,能記住幾個人。

一開始被人黑,被人罵,那時能想到,今日還有人照著的樣子整容?

想想覺得這事兒還有趣的。

于是在后臺候場的時候,無聊用手機搜了那明星的照片下載下來,把自己的照片放一起,發給林陸驍,“老公,哪個是我?”

隊里晚上沒訓練,士兵們圍一圈坐在草地上給他開送別會。

林陸驍坐在草地上,曲著,兩只手搭在膝蓋上,正專心聽著新兵給他朗誦,兜里的手機就震了震,他掏出來一看,一眼就認出來。

“左邊。”

南初:“厲害。”

其實仔細看有點不太像,但照片經過p加上霧化,一個側臉的角度幾乎就是一模一樣,連自己看的時候有點恍惚,沒想到他一眼就認出來了。

林陸驍對悉,而且他的人,從來不會認錯。

兩人又聊了會兒,南初說:“他們給你開會呢,你好好聽著,我得進去了,明天見。”

“明天見。”

……

大概過了半小時。

林陸驍的手機再次震了震,他掏出來看了眼,這次是嚴黛發的,一個小視頻。

他點開。

應該是在頒獎晚會的現場拍的,大屏幕上閃著幾個提名演員的電影片段,幾乎是一閃而過,最后一個是南初演的《京華風月》。

那電影他看了一半沒再看下去。

不得不說,他老婆穿旗袍的樣子真他媽迷人。

“第三十八屆金帝最佳主角獎獲得者是——”畫面頒獎的是第二十八屆的影后老藝家曹婷士,地掃過臺下,最后定在南初上,忽而拔高了音量,“南初——!”

掌聲雷鳴。

一聲聲尖,場外屏幕直播帶了氣氛,們高聲歡呼,那畫面還真讓人為之一震。

林陸驍認真看著。

南初起跟周圍的人一一擁抱。

二十一歲拖曳著一的魚尾擺緩緩往臺上走去,舞臺燈映襯著的背韻白,禮服在背部開了一條細茬,深凹的脊柱線。

擺在后飄,往舞臺上一站,那不勝收。

額際的發在隨風鼓

南初接過獎杯,轉在話筒面前站定,微微彎腰,盈盈大方地笑著,出皓白的牙齒,邊還有個梨渦,此刻的眼睛比月都亮,閃著水

“謝謝。”聲音清澈。

所有人屏息以待。

笑著笑著忽然停了下來,“如果我現在說我已經結婚了,你們會不會驚訝?”

場下一片嘩然,主持人嘉賓紛紛捂著嚇傻,而場下的觀眾已經炸開!

低頭笑了下,“對,我已經結婚了。”

南初坦然笑笑,“這個獎沒想過,以為過來跑個過場,嚴黛應該知道,我最近其實都沒接戲了,本來準備過幾天開個新聞發布會說一下退出的事,團隊也在解散,沒想到今晚來這麼突然,那就索借這個機會說了吧,我依舊喜歡表演,只是我有了更喜歡的事。”

這就跟個炸新聞似的,場外的記者跟都蠢蠢,簡直就是抓到了重磅新聞。

南初依舊是風輕云淡地笑,太冷靜了。

冷靜到讓人以為這只是個玩笑,卻不曾想其實這些話早在紙上千遍萬遍,就等有一天公開說給大家聽。

“其實曾被人公開過一次,那時有人攻擊他,說他是最爛的兵種,他們把對我的惡意都轉嫁到他跟他的父親上,當時不敢發聲,我這人表達不好,越說越,越說越被人抓把柄,當時選擇沉默,讓輿論過去。”

笑笑,繼續說:“他父親被氣院,當時是真怕,萬一因為我有什麼意外,我以后怎麼面對他呀,膽小的我就跑了,跑到國去上學了,半年都不敢說話,出門都帶著口罩帽子怕被人認出來,每每翻到那句最爛的兵種就跟扎在我心里的刀似的。”

“我曾參加過一個節目,不知道什麼原因,那個節目最終沒有播出,聽說是投資人把節目給撤了,那是個消防節目,有機會的話,我覺得你們可以去了解了解,兵種沒有什麼爛不爛,都是中國軍人,都在默默做著建設,都會有犧牲,都是為了我們,我說這些,不需要任何人的道歉,我只希,未來的網絡,對自己的言論,多點負責,點暴力。”

說到這兒。

場下忽然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林陸驍著手機,頭埋的更低,眼眶微熱,他仰頭強忍,被旁的趙國發現,以為是被目前的氛圍了,安似的摟摟他的肩。

林陸驍再次低頭,屏幕里穿著長魚尾的姑娘,笑得明眸皓齒。

“這話對我老公說。”說:“你去守國家吧,我來守著你。”

連場下的觀眾都被的涕泗橫流。

林陸驍忽而扯著角笑了,笑著笑著,忽覺面涼,手一抹,倒也沒覺得有什麼,了一下,關掉視頻。

夜空高懸,星星迷眼。

他們相遇在最好的年歲,重逢在最恰當的年月。

或許是迷失過,可總歸沒有岔開。

穿過千里,萬里,云里,霧里,每一個都是你。

叢云里,撥開那層火,是我見過最的風景。

我的一世榮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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