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餐后，剛覺得胃里充實一點的學員們，開始有勇氣承擔下午的訓練。

如他們所想，整個下午皆是如同地獄一般的時。

一分一秒，都無比難熬。

累到極致，上每一塊都在囂著它們的疲憊痛楚，純粹是咬著牙憑借意志力才將一個項目接一個項目給完下來。

救護車全程跟隨在后面，那些悠閑自在的醫生怕是鮮有這麼忙的時候，不間斷地去查看學員們的傷勢，不過他們怕是習慣了這種場面，看起來氣定神閑的，應對起來也輕車路，看不出毫慌張姿態。

但，他們忙得不輕。

很多學員在訓練中傷，傷和摔傷最多，摔得比較慘的可以獲得短暫的休息，但是他們需要為自己的休息而得到一定的懲罰——比如，扣分。

如果他們的休息時間累積超過48小時，那麼無論存留多幾分，都會取消繼續參加考核的資格。

從這一天開始，學員們終于在疲憊和勞累當中，見識到屬于特種部隊考核的“殘酷”。

這也是墨上筠第一次見。

聽說歸聽說，親眼見到歸親眼見到。

前面兩個月選拔里，他們只見識到GS9的變態手段，那些讓人哭笑不得的安排措施，以及讓他們怨氣棚的訓練方式，當然其中也是有苦有痛的，但那都在可以承的范圍。

可在今天，況就變得完全不一樣了。

他們真正的意識到“殘酷”兩個字就在跟前，距離自己咫尺的距離。

這不是神上的殘酷，也不是屬于學員之間相互競爭的殘酷，而是直接擺在跟前最為明顯、骨的殘酷。

他們會看到學員在訓練中傷，但你卻不能手相助，因為你還需要完自己的訓練。

醫生們對傷的學員也不太上心，慢悠悠地走過來檢查一下你的傷勢，在他們看來，只要沒有命之憂，那便是小事兒，所以從不放在心上。

這里沒有因為你一點小傷就會急的面紅耳赤到找人的班長、排長、連長，也沒有因為你傷而關懷備至的戰友。

他們真正開始覺得艱巨、難過，心里的防線正在一點點地崩潰。

縱然是早有心理準備的墨上筠，見到這樣悲慘的場面后，心里還是有一點違和的。

醫生和教的冷漠，見到傷的學員，眼皮子都不帶眨一下，多一個眼神都不曾給。

聽說過的那些，漸漸開始出現在GS9的考核里。

盡管，這很正常。

終于，下午的訓練宣告結束。

多數人都在如此嚴苛的訓練里被扣分，有兩個學員直接因為摔斷而放棄考核，而墨上筠依舊保持著自己領先的績，縱然在閻天邢的找茬里，也不曾給教們扣積分的機會。

一分不扣，結束這一天的訓練。

放到平時，墨上筠這種恐怖的績，多會到學員們的注目，不說別的，好歹也會私下里議論幾句，但放到今個兒，因為心都飽摧殘，所以學員們連議論、關注墨上筠的心思都沒有了。

一個個像是打了霜的茄子，焉了吧唧的，沒有一點神采。

就連平時神奕奕的燕歸，都因為自己平時玩的比較好的學員因為摔斷離開而緒低落。

被帶到食堂的時候，學員們一句話都沒說過，全部于低迷的氣氛中。

對于他們這種狀態，閻天邢和紀舟一點反應都沒有，好像是早就料到他們的況，保持著一如既往的淡定。

真是半句安都沒有。

三分鐘的吃飯時間結束，學員們經過短暫的修整，就被帶到澡堂去洗澡。

出乎意料的是，平時從不監督這種事的閻天邢，竟然也同紀舟一起在外面監督。

“嗶——嗶——嗶——”

哨聲一響，所有學員都齊刷刷地奔向澡堂。

場地一下就被空了出來。

“閻爺，”停頓幾秒，紀舟偏頭看向閻天邢，道，“姜隊那邊說會派一個人過來管理兵。”

“嗯。”

閻天邢漫不經心地應聲，沒太在意。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沐梓琳。”紀舟道，“是狙擊手，如果——”

“沒必要。”

閻天邢語調淡淡地打斷了紀舟的話。

張了張口，本想再說點什麼的紀舟，猶豫片刻后，終究是閉上了。

閻天邢應該是明白他的意思的，但既然閻天邢拒絕了，就證明他不會采納自己的意見。

盡管，他依舊覺得，以閻天邢的份，單獨去教一個學員擊……

不合理。

也容易引人非議。

可仔細想想，在GS9，引人非議的事，其實也不。

不一樣都過來了。

紀舟便不再對此事發表任何意見。

三分鐘后，男學員們全部被趕出澡堂，在外面集合。

五分鐘后，學員們在哨聲的催促下，也跑了出來。

剛洗過澡，一個個的都有些狼狽，頭發上的水珠一滴滴往下掉，尤其是學員，幾乎都浸了半個領。

對于多數人來說，這是無可避免的。

閻天邢的視線不自覺地落到墨上筠上。

很奇怪的是，墨上筠將這一細節理得很好。

的頭發得半干，如同很多次不需要著急的時候，也會胡用巾將頭發拭到不會滴水的程度，此外，衫整齊，扣子扣好，領平整，依舊是學員里顯眼的存在。

連洗個澡，都要做到十分。

但在這些細節的掌控上，不是一時半會兒練就的，是通過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積累而形的習慣。

因為是習慣，所以不僅會在考核中如此展現，還會在日常生活中也現出來。

就像從不注重自己的飲食一樣。

“005留下，其他人跟我走。”

先是看了閻天邢一眼，然后紀舟才朗聲說道。

單獨被點名的墨上筠，神里有過明顯的狐疑，可在抬眼對上閻天邢視線的那一瞬，這抹狐疑被順利地藏下來。

勇敢無畏，于是平靜自若。

學員們很快被帶離。

澡堂前的空地上，只剩下墨上筠和閻天邢二人。

閻天邢了手腕，隨后踱步來到墨上筠跟前。

兩人之間保持著半米遠的距離。

閻天邢停下來。

閻天邢一低下頭，兩人的視線便順利對上。

平靜兩秒，閻天邢眼底忽然淡出些許笑意，“知道為什麼單獨把你留下來嗎？”

“報告，不知道！”墨上筠鏗鏘有力地回答。

因為距離相近，這麼底氣十足地一喊，聲音直接竄到閻天邢耳。

閻天邢竟是不自覺地出手，了自己的耳朵。

有點刺耳。

古怪地打量墨上筠兩眼，閻天邢略微怪氣地夸贊道：“誠實。”

“報告，謝謝教夸獎！”墨上筠再一次大聲回答。

這一聲響，讓先前離開的隊伍都能聽到靜，只是聽得不太清晰罷了。

一群人皆是在心里為墨上筠默哀。

這跟學校老師留堂似的，被留下來反正不會有什麼好事。

尤其墨上筠和閻天邢的關系如此之惡劣。

不過他們也沒心思八卦這些了，各掃門前雪，眼下顧好自己就算是很不錯的。

“嗓子不錯，可惜這里不是文工團。”閻天邢往后退了幾步，然后懶懶地朝說道，“原地50個俯臥撐。”

“是！”

墨上筠連眉頭都沒皺一下，繼續喊道。

這一次閻天邢距離有些遠，所以沒有被的聲音波及到，但總歸聽得耳朵有些不舒服便是。

墨上筠想必經常被人頂撞，才會耍出這種稚的手段。

真不知是讓人好笑還是讓人好氣。

趴下做俯臥撐，不到一分鐘，墨上筠就順利結束。

“報告，俯臥撐做完了！”

墨上筠做完后，高喊了一聲。

但是，無人回應。

停頓幾秒，然后疑地抬起頭，結果眼的確實空的地面和景，半個人影都沒有。

呃。

就這麼把丟下了？

想要報復，也不至于用這種破招數吧？

墨上筠腦海里閃過一連串的問號。

好在沒有疑多久，就聽到了軍靴踩在地面的聲音。

不用看到來人，聽聲音就知道是閻天邢。

怎樣記住一個人呢？

對于悉的，聽腳步聲就夠了。

你無法描述它聲音的門道，但是當它響起的時候，你分明就能想到這聲音的主人。

對一個人悉的話，大抵就是如此了吧。

不多時，腳步聲在側停了下來。

“做完了？”

沉穩的聲音通過喇叭傳了過來。

極穿力。

墨上筠估著他已經將擴音喇叭的聲音調到最大了。

“是！”

墨上筠保持著俯臥撐的姿勢，再次大聲喊了一句。

回應的，是通過喇叭傳來的兩個字，“起來。”

角狠狠一，墨上筠從地上站起。

稚！

嗓門比不過就用上道了！

不要臉！

墨上筠心里郁悶得不行，但面上還是沒有餡的，把一派淡定從容的姿態擺上來，一副“任憑你百般找茬，我照樣鎮定自若”的大佬架勢。

閻天邢將喇叭對準的方向，然后懶洋洋地出聲，“你想要進行狙擊手訓練的事，被批準了。”

“謝謝教！”

墨上筠面上一怔，很快就將方套路拿出來。

由閻天邢單獨來通知？

這事兒怕是沒有那麼簡單。

墨上筠心里已經警鈴大作了。

果不其然，閻天邢話鋒一轉，便道：“不過，他們已經開始訓練一個月了，你現在過去只會拖累他們的進度。”

“……”

墨上筠沒有說話，等待閻天邢接下來的話。

觀察了幾眼，閻天邢便繼續道：“再問你一遍，額外訓練很辛苦，你確定要參加？”

“報告，我確定！”

墨上筠斬釘截鐵地回答，沒有一一毫的猶豫。

“好。”閻天邢眉頭微，眼里淡出一抹不經意間的淺笑，他一字一頓地道，“從今晚開始，只要是霍革的課，你都得拿來加練。”

“是！”

墨上筠應得很果斷。

霍革的課程，早在上個月月底就已經補完了，而且試卷全部寫完，保持在“優”的績，一分不扣地結束復雜而繁瑣的課程。

事實上，從四月份開始，墨上筠在霍革課程上也不知該做什麼。

因為沒有東西可以學了。

眼下想要訓練擊，而閻天邢正好利用這段空余的時間……何樂而不為？！

“跟我來。”

放下擴音喇叭，閻天邢丟下一句話。

墨上筠一怔，很快就跟著閻天邢走了。

夕西下，最后一抹余暉染在閻天邢上，襯出一抹拔的剪影，一路跟隨在后的墨上筠，不由得看著有些愣神。

的心口在發燙，滾熱滾熱的，像是有火焰正在燃燒，燒得有一暖意遍布四肢。

這是的教。

對而言，有著最原始的吸引力。

閻天邢將帶到靶場。

天漸漸暗了下來。

但是，當閻天邢抵達的那一瞬，周圍的燈卻一一亮起，像是變魔法似的，刺眼的線充斥在這寬敞的靶場。

墨上筠微微瞇起眼，眼睛一時之間有些難以適應。

環顧了一圈，意外地發現，除了閻天邢，再也見不到其余教的影。

連一個跑的教員都沒有。

不過在旁邊的一個棚里，倒是發現了不的裝備，有彈藥、槍支、吉利服等。

“報告！”

猶豫再三，墨上筠高喊一聲。

走在前面的閻天邢腳步一頓，隨后轉過來，奇怪地掃了一眼。

沒有再將擴音喇叭提起來，閻天邢直接問：“什麼事？”

“是您來教我嗎？”墨上筠直接問出心的疑。

微微一頓，閻天邢挑眉問道：“怎麼，不相信我的技？”

許是線過于刺眼，將他周的氣勢削減了些，墨上筠從他眼里看出一閃而過的戲謔。

而非冷報復。

墨上筠也不準他是何用意，仔細一想后，便抬高聲音喊道：“報告，寵若驚！”

“……”

閻天邢沒有答話，卻朝墨上筠扯了下角。

那一瞬，墨上筠分明覺到一抹寒意迎面襲來，形不自覺地抖了抖。

唔。

看來日子可能不太好過。

墨上筠認命地想著，但同時也在心里有些期待。

閻天邢教擊……

縱然知道閻天邢強大，不然沒法坐穩GS9一隊隊長的位置，但確實沒有見識過閻天邢的真正實力。

其實也公平的。

就像閻天邢一直不知道的深淺一樣，同樣也不清楚閻天邢的深淺。

238、補習【03】閻爺賽高【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