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紅綠燈，孩把年到路邊。

這陣子剛學會騎車, 梁京京還從未騎得像剛剛那麼快過, 一停下來，潔的額頭立馬出了汗。

再看面前的年, 他倒是一副愜意模樣，坐在車上把著車龍頭，面孔干干爽爽, 前額的發在風里向后翻著。

想起班上有生說他其實長得還帥的言論, 梁京京腹誹道：這也能帥……

不過當下不是深究這問題的時候，梁京京把車停好：“上學期差你7塊錢, 記得嗎？”

“你有錢還了？”譚真很平淡地問。

“我是把這事忘了，一直都有錢的好吧。”

梁京京像被到痛點似的立馬反駁, 一邊翻著挎在前的米奇頭包包一邊嘀咕：“還以為你也是忘了, 原來記這麼清楚。”

過了會兒，生的手朝他過來, 掌心里是七枚閃著的幣。

“沒有整一點的？”

“有，還有張一百的，能破開嗎。”梁京京說著又從包包里拿出一張紅票子，“找我九十三。”

譚真對這生完全無語。

接過那一把鋼镚的時候他有意避著，不去的手, 結果梁京京并不在意, 把錢蓋到他手里, “拿好了, 別掉了。”

譚真想塞運口袋去, 想到等會兒騎一路掉一路的畫面又放棄，開書包，扔了進去。

梁京京發現，一學期不見，這個男生穿得稍微像樣點了，至不再是去年那種被洗得缺了一塊印花的起球T恤。當然了，土還是照樣土，比如腳上這雙配著藍鞋帶的土綠球鞋，實在讓看不下眼。

譚真也準備沒讓看，收好錢就像是要走了。

“等一下。”

車龍頭被一把握住。

孩白皙的手腕上帶著好幾串彩鮮亮的飾品，掛著各式各樣的小墜子，跟數民族一樣。

目從的手移至眼睛，譚真問：“還有事？”

梁京京：“對，我有個事想問你。”

“什麼？”

“我聽李旭他們說，你老家在彭良那邊。”

譚真默認。

“彭良那邊離我們這兒遠嗎？”梁京京說：“是這樣，因為我最近準備去那邊旅游，所以想了解一下。我在網上搜了，沒搜到什麼東西。”

“旅游？”譚真的表略納悶。

“對啊，旅游啊。”孩一臉認真表，“你不知道吧，我們這邊的學生平時有空都要出去旅游的。”

先不說現在都快期末考了，哪來的時間出去旅游？再者他在這呆了快一年了，也沒見誰上學上得好好的出去旅游。

譚真對這孩說的話已經不大相信了，“那邊沒通火車。”

“我知道沒火車，所以才想問問你。這樣吧，你晚上回去要是有空，能幫我畫個路線圖嗎？哦對了，最好把坐什麼車，在哪坐車也寫清楚。”

角略微一提，梁京京微微笑著說：“這事就拜托你了啊。”

……

梁京京的上似乎總有那麼一無頭腦的自信，這自信令既明又天真，既自私又爛漫，這是與別的孩最不一樣的地方。

哪怕一越十年，譚真又遇見很多漂亮孩，卻再也沒有一個像梁京京這樣。

就像這片海，有時乖馴得像綿羊，連浪花都茸茸的，有時又那樣野心，恨不能一口生吞活剝你。

無線電里傳出聲音：“541，集中神，不要丟失狀態。”

“明白。”

一瞬間的閃神后，譚真迅速集中注意力。

對準天地線，作和地降下高度，銀灰的戰鷹一點點向海平面近。

伴著一陣巨大的轟鳴聲，越來越低的飛機用巨大的氣流劃開了海面，平靜的海瞬間被激起一叢叢白浪。澎湃的浪花追擊在飛機尾后，像是想要將這個囂張的侵者拽海心。從天空往下看，此時的飛機如同一艘快艇，迎著，高速而穩健地在海上行駛著。

從海面上的角度看，那被飛機激起的巨浪幾乎已經能拍打到銀機翼……

海上超低空飛行對飛行員的要求極高，首先要有足夠的訓練和練的技巧，其次要有勇敢的心魄和強悍的心理素質。

海水被晨反得有些刺眼。

帶著棉線手套的手把著縱桿，譚真觀察了眼儀表盤的參數，飛行高度已經降到了40米。他保持住這個高度繼續前進。

心中有一征服的快，與此同時又是那般舒適愜意，譚真覺得自己整顆心都變得像海一樣明凈、開闊……

他熱飛行，每當駕駛這巨大的戰鷹飛于這海空之間，他總覺那是最接近真實自我的時刻，自由、無畏，像個真正的男人。

二十五分鐘后，塔臺里的人拿著遠鏡向東邊張，一輛戰機乘著颯颯而來，慢慢對準跑道，降落……

地勤人員擁上去。

座艙蓋升起，譚真摘下面罩、頭盔，姿矯健地出座艙。盛夏的熱浪瞬間激出他一汗，他扯開不風的飛行服領，出小麥的脖子。

飛機下方，一個穿著飛行服的中年男等著他。

“大隊長。”

“今天覺怎麼樣。”

譚真點點頭，捋了把已經全部汗的短發。

兩個男人一起往外走，聊著剛剛的飛行細節。

“什麼時候出發？”大隊長問。

“明天。”

“去了新地方謙虛一點，謹慎一點，你還年輕，再簡單的訓練都不要大意，不要太甩。”

譚真扯了下角，卻又教地點點頭。

“我最知道你格，到了哪你都不用管別人說什麼，誰有真本事大家都看得見，飛得好不好，我們用數據說話。”

憑借多年飛行經驗，大隊長知道面前這個俊朗的年輕人是難得一見的飛行人才，有技、有膽識，還有一現在孩子見的鉆研勁，前途不可限量。

但他也有著不尋常的家庭背景，難免招來些閑言閑語。

上次選拔中隊長，他各項績遙遙領先，差點就了全軍最年輕的飛行中隊長、四機編隊長機，結果是被“上面”打了招呼，說他心智不夠穩，再鍛煉鍛煉。實則是為了避嫌。

為了調整好他的心理狀態，隊里幾個領導商量了一下，提前給他休了今年的假。誰想“雛鷹計劃”就在這時候來了，在去年年底的戰區航空競賽上，譚真出的表現贏得了關注，這次是被人點名要去的。

“雛鷹計劃”意在全軍選拔一批年輕的潛力飛行員，經過層層挑選后，他們將進行最新一代戰機的改裝。將這樣的機會給年輕人，這對全軍來說既是嘗試，也是挑戰。

對譚真來說，這是再好不過的機會。這樣一來他跟譚父終于不在一個戰區，他想做什麼都能更自由。

青草地在烈下綠得發亮。有穿著飛行服的人笑容洋溢地朝這邊跑。

譚真看看這個素來憨厚的領大隊長，“不走都不知道你這麼舍不得我。”

大隊長“呵呵”一聲笑，著那頭：“你走倒算了，我問你，孟至超這小子是怎麼被選過去的，你是不是幫他走后門了？”

這頭說著，滿頭大汗的孟志超已經跑了過來，先是朝大隊長敬了個禮，又對譚真說：“哥，我跟你一起去飛參室看看參數吧，你把你剛才超低空的況跟我說說。”

譚真看看他，跟大隊長說，“比的還粘，你說我會不會幫他？”

大隊長“噗”地一笑，搖搖頭，跟譚真往飛行樓走去。

“什麼？”孟志超跟在譚真旁邊：“你說什麼東西比的還粘人？”

……

夏天是一個變化多端的季節，昨天還艷高照，今天就大雨澆頭，就好像原本只打算回家幾天的梁京京在長春呆了整整一個暑假。

可并沒徹底閑著。

幫許多淘寶店做了拍片模特。簡單說就是店主將要上新的服全部寄過來，自己在家給每套服拍幾張模特照，有室的也有戶外的，室的用手機對著鏡子拍，室外的就在小區樓下用三腳架架相機拍，完了再把服完好地寄回去，每張被選用的照片價格從30元至60元不等。

以前不接這活，賺得還耗時，但梁京京想著再怎麼也要把這次來回的機票給賺回來。

就這麼在家舒舒服服地在家呆到暑假結束，梁京京除了小區樓下哪也沒去，皮悶白了一個度。假期結束后，拎著自己的小行李箱坐上了返程的飛機。

臨走時梁母千叮嚀萬囑咐，要吃好飯照顧好自己。

“我知道了……”梁京京看看，還是不怎麼耐煩地加上一句：“我走了，你也照顧好自己，錢要是不夠用給我打電話。”

“我夠用，你顧好自己就行了。”

“我知道……我是說你要是萬一不夠用就跟我說，非要說這些有的沒的。”梁京京著開過來的出租車，跟梁母拜拜，“我的車到了，你回去吧。”

“到了跟我說一聲，報個平安。”

“知道，你快回家吧，站這曬死了。”

梁京京坐上出租車，直到車子開出老遠，梁母還站在原地。

看梁京京從窗口回頭，梁母沖搖搖手，梁京京也出手跟搖了搖。

……

飛機飛上天空，一直閉目休息的梁京京拿下眼罩。

舷窗外能看到一點灰的機翼，還有浮在藍天中的亮的云。

梁京京想，時間過得真快，一個熱烈的夏天又這麼過去了。

……

是的，新學期開始了。

校園一不變，師生們各個都似沖飽電，勁頭滿滿，有種勢必要在新學期展開新征程的架勢。

新的一學年，升了一級的學生們一刷水穿起新服，用起新的書包文，老師們則領來一套套嶄新的書籍和教輔。

然而九月一號正式開學第一天，全校師生再次被梁京京給震到了。

過了一個暑假，梁京京把那頭黑順的長發染了金黃，還燙了極有彈的大卷。

這個消息差不多在上午就傳遍全校，還有學生拍下照片互相傳閱——老師梁京京這學期改路線了，從職場俏佳人直接晉升甜辣芭比！

下課鈴響，學生們涌上走廊，齊齊往下看。

開學第一天，平時不常使用的噴泉正對大門，此時正孜孜不倦地往空中噴水柱。九頭的老師抱著一本英語書從噴泉池邊繞過，晶瑩的水花仿佛能飛濺到上。

下，那一頭鮮亮蓬松的金發被扎馬尾，在的行走中起伏跳，宛如一片奔流而下的金瀑布。

剛剛升初三的調皮男生大膽地吹起口哨，下面人頭也不回。

學生們被這男生樂壞了，發出更加明目張膽地起哄聲。

他們聽說這個老師開學第一天就被去校長室了，簡直比全校最皮的學生還難管。

這到底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