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漸漸親近，廖敬清本想推開的，可一切已經來不及，因為下一秒聞清忽然吐了。

吐在他熨帖整潔的白襯衫上——

死一般的沉寂之后，廖敬清咬牙道：“聞清，你故意的！”

聞清迷蒙地看了他一眼，出白凈的手指晃了晃，“我演技沒這麼好，被風吹的。”

“……”廖敬清深深吸了口氣，無奈瞬間嗅到服上傳來的那一言難盡的氣味，他的表都扭曲了。

克制地扶著這人將一路帶到了自己車上，廖敬清拿了紙巾清理，結果發現聞清上倒是干凈，反觀自己一狼藉。

他俯盯著窩進副駕駛里的人，冷笑著了額頭，“真是能耐。”

聞清趕蒼蠅似的將他的手拍走了。

廖敬清簡單理了下自己，可上還是一子怪味，他坐在車里點了支煙，靜默良久，側目看了眼邊的人。

因為偏著頭，所以的長發全都散在了臉頰上，他挾著煙的修長指節將的頭發一點點撥開，出微蹙眉頭的模樣。

還像是委屈上了，閉著眼也一副不高興的神。

他看了會兒，忍不住笑了一笑，這輩子管的閑事恐怕都沒這段時間來得多。這人真是禍水。

廖敬清將煙完，發車子把人送回了酒店。

——

吐完之后聞清倒是老實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太累的緣故，居然一路都沒轉醒。廖敬清從包里拿了房卡，將人一路抱進了房間放在了大床上。

他也跟著坐了下來，隨后一顆一顆將上的襯衫紐扣解開了。

醫生難免都有些潔癖，他早就被這一怪味給熏的不了。

忽然覺得襯衫下擺像是被人拽了拽，廖敬清回過頭，一眼看到聞清正微瞇著眼角看自己。

說：“你服干什麼？”

“反正不會是你腦子里想的那檔事。”廖敬清側過，單手撐在枕側，緩緩地說，“看樣子你今天請我吃飯，不是為了謝，而是為了整我？嗯？”

聞清的眼眸黑而明亮地盯著他，眨了眨，有些無辜的樣子，“明明是你說話傷了我，沒看出我很郁悶嗎？”

“所以你承認，今晚真的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聞清抿了抿，將臉轉向一邊，“我喝醉了，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廖敬清哼了一聲。

他背過去也不再看，只說：“一個人，應該喝點酒。”

聞清坐起，目直直地落在他寬闊結實的脊背上，這會兒腦袋仍舊有些暈，看周圍的一切都覺得飄忽。默了默才說：“因為和你一起我才喝的。”

廖敬清聞言眸沉了沉，再回頭看時有些譏誚，“你想和我玩什麼？419？”

喝醉酒的人，眼底像是自帶一層薄霧，歪著頭看他，“我只是失而已，雖然我們彼此討厭，但這個城市我只認識你。”

廖敬清看著發紅的眼眶，一時有些猜不了，“失？”

聞清猛點頭，“雖然早就名存實亡，但還是覺得沒面子，結果你又補了我一刀。”

聯想這人向來要強，廖敬清覺得或許自己之前毫無據的拒絕確實傷了，于是難得了些語氣，“我不會安人，你找錯傾訴對象了。”

“你平時不是很能說麼？”

“難聽的話就有很多，要聽嗎？”

聞清再次有想往這人臉上拍東西的沖，“你這種人到底為什麼會有人喜歡？”

“看臉你不懂嗎？”廖敬清皺眉想了下，忽然說：“失沒什麼大不了，我以前也喜歡過人，也被甩過。”

“真的？”聞清的眼眸瞬時亮了，那八卦的樣子和鐘浩然有一拼。

廖敬清角搐了下，沒想到平時高冷的人喝醉之后居然是這樣的？

可很快聞清就狐疑地問：“但你為什麼說‘也被甩過’？誰告訴你我是被甩了。”

廖敬清決定不和醉鬼一般見識，耐心道：“猜的。”

“猜的并不準。”聞清死撐道，“不過我可以聽聽你被甩的經歷，嗯。”

“……”廖敬清拼命打腹稿，以防自己陷，面不改地說，“我喜歡以前的同桌，后來還一起考進了同一所大學，結果搞音樂和別人好上了，兩人同臺演出時我才知道。關鍵那人長得又矮又銼，我被朋友取笑了一整個學期。”

“這節聽起來像是某個電影里的？”聞清懷疑這人在逗自己，這個電影似乎看過，但這會兒怎麼也想不起名字。

廖敬清依舊撒謊不帶臉紅，“不是說生活就像一出皂劇嗎？怎麼樣，開心了嗎？”

聞清想了想，“如果能看看你前友的照片我一定更開心。”

廖敬清：“……”什麼蹬鼻子上臉，眼前這位就是。

——

兩人說著毫無營養的話題，時間居然過的格外地快。后來不知是怎樣睡著的，等第二天聞清醒來時，一眼就看到了廖敬清正站在床前穿服的場景。

：“……”

廖敬清像是剛洗完澡，烏黑的發微微濡著，他的襯衫不知道是不是拿去洗了還沒送過來，總之此刻他上只有一條西裝，的脊背正好對著。

聞清咳了一聲。

廖敬清轉過來。

他深深看了一眼，“醒了？”

“嗯。”聞清的視線有些不知道該往哪里瞄。這樣一看他的長展無，而上的也塊塊分明地暴在目下。

上次好歹還有布簾遮擋，這次……

“要我再形容一下你此刻的眼神嗎？”廖敬清不客氣地提醒。

聞清淡定地移開視線，“誰讓你不穿服來著，我睜眼就瞧見了，肯定要多看兩眼。”

廖敬清沒再理，正好這會兒門鈴響了，他徑直走了過去。等再折回來的時候上就套了他昨晚那件襯衫，他一邊系扣子一邊對說：“看樣子是清醒了，我走了。”

他說完這話扣子剛好系完，抬眸瞧的時候，整個人看起來清爽又冷靜，就連說出口的話也克制有度，“想必今后我們不會再見面了。”

“唔，應該。”聞清還坐在床上，垂放在被子上的手慢慢了，然后忽然說：“你要直接去上班嗎？”

廖敬清雙手兜無聲地著，似乎想聽聽要說什麼。

聞清道：“不如一起吃早飯，我昨晚那麼麻煩你——”

“不用。”廖敬清拿起自己放在茶幾上的鑰匙就往外走，連聲再見都沒有，“我不習慣和別人一起吃早餐。”

聞清心里有些惱，雖然知道他對自己不冒，但也不必作出一副如遇財狼的樣子吧？那副避之唯恐不及的姿態要不要做的再明顯一點！

甚至不懂自己為什麼要一次次地湊上去讓他給自己潑涼水？

聽到關門聲“嘭”一聲響起，氣得倏地起去喝水，結果剛走了幾步，門鈴卻再次響了起來。

聞清站在原地愣了下，隨后大步走了過去，門板打開，門外卻是客房服務員。

“這是一位先生點的……”姑娘顯然是被聞清氣呼呼的架勢嚇到了，說話的聲音都有些抖。

聞清看著那熱氣騰騰的早餐，再大的氣也消了。一時間甚至有些哭笑不得，是真的有些看不懂廖敬清這個人了。

——

之后聞清的確沒再見過廖敬清，其實興城比起B市來說真的很小，可就是這樣小的一個城市，兩個毫無集的人想要見面也是難上加難。

但如果聞清真的想要見他，當然也并不困難，知道那個人會在哪里。

但忽然就不想去找了。

一個人安靜下來的時候，甚至不明白自己對廖敬清那點愫算什麼。如果說是那未免太扯淡，喜歡似乎也算不上。

那或者是心？一剎那的迷失？又或者是在孤單彷徨時找到的一點倚靠一點余溫？

但有一點聞清是清楚的，那就是這很危險，趁早懸崖勒馬才是最理智的做法。不是個為瘋為傻的人，更懂得單方面的有多辛苦，所以才會在和廖敬清的相中一次次試探、博弈，卻從不敢真的表真心。

因為剛剛經歷了一場殤，實在沒有勇氣再去執著什麼了。

聞清克制著自己沒去想關于他的事。漸漸地，似乎也的確很會再記起那個男人。

加上一周之約馬上就要到了，所有心思都放在了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