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一筆小錢，除了這個徐老板之外，原來聞定山的公司還有不外債。這下聞清是真頭疼上了。

仔細查過之后才發現，那個人除了挪走了公司明面上的資金，甚至給聞定山挖了不坑，那架勢就跟要玩兒死他似的。

聞清合上手里的資料，“你確定是你的人，而不是什麼仇人？”

一句話說得聞定山的臉很不好看，但他最近越來越沉默，不管聞清說什麼都極出聲反駁。

以前父倆是見了面就要掐，現在他不吭聲，聞清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靠著椅背點了支煙。

“點煙吧。”聞定山的聲音有些嘶啞和中氣不足，大概也在猶豫要不要勸。

聞清忽然記起那晚在酒店，廖敬清也說讓喝點酒……

沉默了下，還是將大半截煙都捻滅在了煙灰缸里，只剩一縷蒼白的煙霧在兩人間裊裊升起。

這個舉讓聞定山有一詫異，他沒想到聞清會這麼聽話。

聞清卻沒在看他，而是問：“警方那邊一直沒消息嗎？”

這麼多錢，當然要報警，可大半個月來依舊沒什麼進展。聞定山也覺得發愁，搖了搖頭，“恐怕是跑國外去了。”

聞清瞥了他一眼，“這事兒有點奇怪。”

聞定山不明所以地看著。

“這麼多錢，砸鍋賣鐵也還不了，我找姜鈺看看，先湊一點給徐老板。”說完停頓了下，蹙了蹙眉，“但是那個人，得去查查才行。”

聞定山消化了一會兒這番話，明顯有些激，“你是說這事兒有人在背后算計我？不可能。”

“為什麼？”聞清面無表地看著他，隨即諷笑道，“還是你對余未了，仍然認為你們真過？”

聞定山被嗆得臉上有些紅，眼底也猩紅一片，憋著口氣似的，半晌才說：“我是說，當初來面試的時候還在上大學，這些我都了解過，誰會這麼心積慮、大費周章地陷害我？”

“那就要麻煩你回憶回憶，自己有沒有做過什麼缺德事了。”聞清將那疊資料整理好在手里，起時淡淡瞧了聞定山一眼，“原來面試時你就注意到了？”

聞定山簡直要被這兒氣死，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激地說：“只是例行了解下，那時候我和你媽很好！”

聞清想問問他，那為什麼后來就不好了，真的是因為姜鈺家出了事，母親對他太冷落造的？

默默地看著聞定山，出院之后聞定山的臉也一直很寡淡，大概是發愁的原因，他的頭發也蒼白了許多，可還記得，那陣子母親為弟弟一家突糟橫禍而憂愁，他卻依舊是過的意氣風發的。

這個世界上，真的可以相信嗎？

沒人能給肯定的答案。

沒再說話，而是轉出了辦公室門。

——

聞定山開的是家保健品公司，要不是這次出了這種事，其實公司發展的很紅火，這兩年人人都注重養生，保健品一旦炒出了名號銷路是非常好的。聞清看著冷冷清清的公司，這會兒只有阿銘一個人坐在外間打電話。

阿銘顯然是又了釘子，坐在那拼命撓頭。

聞清走過去拿文件夾敲了他腦袋一下，“我有話問你。”

“好。”阿銘滿眼期待地轉過頭來，那樣子無端地讓聞清想到了某種大型犬……

聞清忽然很想知道，“你為什麼對他一直這麼忠心？”

阿銘眼里的期待變了問號，很久才反應過來說的是聞定山，馬上就有了答案，“因為我上學時聞叔資助過我，做人不能忘恩負義。”

聞清了天。

當初聞定山為了炒響公司的牌子做公益，沒想到歪打正著真的做了件好事，在這種時候難得還有個人對他不拋棄不放棄。

看著阿銘純粹干凈的眼睛，聞清只說：“把那人的檔案發給我。”

阿銘欣喜地點點頭，“以前聞叔就總夸你厲害，有你在，公司肯定能度過難關。”

聞清是真不想給他潑冷水，但還是實話實說道：“等事查清楚了，我還是要走的，公司是他的跟我沒關系。”

阿銘：“……”

聞清確認他把東西發到郵箱之后，抱著手里的資料就走了。

阿銘有些沮喪地想，清姐的心腸還真不是一般的啊。

——

聞清這邊忙，廖敬清的生活倒是很平靜，每天上下班，偶爾加班，這就是他全部的生活，和以前沒什麼區別。除了鐘浩然還在樂此不疲地堅持給他介紹朋友。

兩人中午在食堂遇到，鐘浩然也不知道從哪拿了堆照片出來，“你其實是不喜歡同行吧？那我給你介紹其他的。喏，這個不錯，在X行工作，長得也漂亮，關鍵是人品不錯，我老婆介紹的絕對靠譜。”

“嫂子最近是不是去婚介所工作了？”廖敬清吃著飯，對他遞過來的照片一臉沒興趣的樣子，“你總隨帶這麼多的照片，就沒意見。”

“嘖。”鐘浩然怒道，“你都把我想什麼人了，我這不是熱心腸嘛，別人的事我還沒這麼上心呢。”

廖敬清斜睨著他，想了下，語重心長道：“師兄，我眼下真的不考慮個人問題。”

“為什麼？”鐘浩然怎麼都理解不了，“不是，你說你一個正常小伙子，當然撇開上次你逗我那事哈。沒問題，長得也好，追你的生都要排到興城政府大樓前了，你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就不會有需要那啥的時候？”

見廖敬清一臉淡漠，鐘浩然忽然懂了，瞇著眼道：“莫非你心里有人。”

廖敬清放下手里的筷子，將湯碗收拾進餐盤里，這才吁了口氣，“你當我不想害人行了吧？我先走了，你慢慢吃。”

鐘浩然狐疑地看著廖敬清，雖說這小子長得是禍害的，但還不至于真禍害啊？

廖敬清回去時正好路過406病房，之前幾天這病房都空著，今天像是有病人被安排進來了。他看了眼在里面收拾東西的護工，那人也恰好轉過頭來。

廖敬清和打了聲招呼，哪知道對方很快住他，“廖醫生你等等。”

說著進了衛生間，折出來時手里多了個東西，然后直接遞給了廖敬清。

“這是上一個病人落下來的，都是英文我也看不懂，不過一看就是孩子用的東西，估計是那個聞小姐的。你和不是認識，你問問還要不要了，我看還剩大半瓶呢。”

廖敬清看了一眼上面的字，不是英文是意大利文，但好在下面也有一行很小的英文注釋，寫的是洗發水。

他直接對對方說：“都放在這了，估計是不要了，扔了吧。”

“啊？”護工有些納悶，“這萬一是忘記了呢，我從柜子里找到的。我看現在年輕人都實行代購，好像這種東西都可貴了，你還是問問吧。再說我們有規定，病人要是落下東西得上的。”

“那你給護士站。”廖敬清說完就轉走了，把東西直接推回給。

護工遲疑地看了看手里的東西，嘆了口氣。可忽然又見廖醫生折了回來。

他把東西接了過去，然后皺著眉頭看了看，隨后眉頭皺的更深地轉走了。

護工一臉的莫名其妙。

——

聞清晚上回去的時候，酒店的前臺小姐就住了，“聞小姐，這有你的東西。”

等看清楚里邊的東西，聞清愣了一愣，“誰放在這的？”

“是位男士。”前臺小姐微笑著補充，“長的帥的。”

聞清猜到了是誰。

把東西收好就徑直去了電梯，電梯門合住，上面印出聞清微微翹起的角。

回了房間之后，聞清在客廳轉了一圈，視線最后又落在了那瓶洗發水上。盤往沙發上一坐，拿了手機給那人發了條短信，容很矜持，只有兩個字：“謝謝。”

等了很久，聞清都以為對方不會回復自己了，可手機忽然響了。

拿起來一看，廖敬清的容卻很欠扁。他說：“不要趁機又想請我吃飯。”

聞清呼出口氣，吹了吹散在額前的劉海，指尖飛快地在鍵盤上飛舞，“你怎麼知道是我，存了我的號碼？”

回復完之后，聞清舒服地仰躺著，眼睛盯著天花板卻慢慢地笑了起來。

這次廖敬清回的也快，“這是正常人的邏輯思維。”

聞清咬了咬，在手機上打了一行字，想了想卻又一個個刪掉。

將手機扔到一旁，忽然就覺得索然無味。

在干什麼？在和一個男人調，想要吸引他的注意？可是又能怎麼樣呢，所有的到了最后都會化灰。甚至背叛。

起去洗澡，在浴室里待了很久，直到全的都開始泛紅才走了出來。

打開電腦看那個人的檔案，發現竟然和自己年齡相當。

看，男人的有時候就是這麼令人作嘔。

因為以前的人脈全都在B市，所以聞清要調查興城的人和事很費功夫。幸好有個哥們兒混得不錯，幫聯系了興城這邊的人，說很快就會有消息。

聞清和對方聊了很久才結束通話，然后看到手機上有未讀短信，打開一看，是廖敬清發來的：“難道不是你了我號碼？刪掉。”

聞清對著手機做了個鬼臉，隨后就去睡覺了。反正也不會再遇到，刪不刪的隨高興。

——

朋友的辦事效率很高，很快有了消息，雖然不是直接找到了那人，但打聽到了那個人以前男朋友的地址。聞清決定去看看況。

按照對方說的，聞清找了很久才找到那里，正是黃昏，樓道間有些暗。

這是棟有些年頭的居民樓了，聞清索著找對了門牌號，然后又確定沒有門鈴之后，只好抬手敲了敲門。

門里邊有靜，但過了幾分鐘才有人開門。然后隔著防盜門，聞清就看到了廖敬清。

頭頂的聲控燈亮了又滅，沉默和昏暗中，聞清聽到了自己心跳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