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瞬時間調了個個兒，聞清看到廖敬清臉上一閃而過的錯愕。

他垂眸著，眼底漸漸墨黑一片。

“就算你不說，我也知道誰在里邊。”聞清的手指纏繞著他的領帶，一圈又一圈，最后將人慢慢地拉近自己，“你猜，我直接闖進去會怎麼樣？”

廖敬清始終沒說話，他甚至一直維持著雙手兜的姿態，但他看起來這樣平靜，反倒有種任由為所為的錯覺。

白襯衫，滾燙的溫度，實的軀……

有的男人就是這樣，什麼都沒做，站在那就有種撥的味道。

聞清被他這樣深沉地注視著，不自覺地耳發燙。轉要走，卻被一道結實的力量倏地勾住了腰。

廖敬清將攔腰抱住，反客為主地在了墻壁上。的手腕被他狠狠攥著，半點掙扎的余地都沒有。

“我更喜歡這樣的姿勢。”廖敬清低下頭來，若若現的線里，聞清能聽到他低沉的嗓音。

但無心和他調，冷冷一笑道：“所以你在攔我？是在用實際行告訴我，你弟弟確實和這事兒有關系？”

廖敬清卻看著笑，“誰告訴你里邊是正揚了？”

聞清愣了一愣。

廖敬清往額頭吹了口氣，吹得劉海都有點了。聞清氣悶地甩開他的手，自己撥了撥頭發，“那你鬼鬼祟祟在這干什麼呢？”

“鬼鬼祟祟的好像是你。”廖敬清放開，往邊上站了站，這才說，“來找人，找你以為的那個人，可惜沒找到。”

聞清斜睨著他，“你最好是沒騙我。”

“反正你早晚會找到正揚，我騙你干什麼。”廖敬清說完拿了支煙出來，靠在對面的墻壁打量，“你又在這干什麼？”

“不是跟蹤你就行。”聞清還是有些不相信廖敬清，眼神一次次地往走廊盡頭那邊看。

廖敬清吐出個煙圈，“你不確定就自己過去看好了，或者——”他出個十分欠扁的笑來，“像你之前說的，直接闖進去。”

聞清知道這人在取笑自己，翻了個白眼沒理他。

兩人隔著走廊對視。聞清問：“你不是說和你弟關系不好，還來找他做什麼？”

淡淡的煙霧中，只能看到他微微擰起的眉心，“我怕他真的做什麼蠢事，好歹一個爸媽生的，再怎麼樣也不能不管吧？”

“所以你真的不知道，他和唐娜是不是一伙？”聞清觀察著他表里的一一毫變化。

“他的確惹麻煩，和唐娜也往過。”廖敬清頓了頓，說，“但我不相信他會真的這麼做。”

“相信？”聞清喃喃地重復了一遍，不自覺失笑，“這種東西，往往最后傷害的只會是自己。”

廖敬清有些不懂的意思，但聞清此刻的眼神他卻并不陌生。就是那次在醫院，在自己面前唯一一次顯出脆弱時的眼神……

原來那時候并不是他的錯覺。

聞清無聲看了他一眼，似乎是不打算說什麼了。

廖敬清看著轉，背影明明很單薄，卻著難言的孤勇和倔強。他看著看著，險些被手里的煙燙到。

“聞清，那是你朋友嗎？”

忽然有聲音傳過來，廖敬清側目一看，有個姑娘正好奇地站在不遠一間包廂門口，沖這邊微笑張。

——

十分鐘后。

“唱K只有兩個人也就算了，吃宵夜還是兩個人。關鍵是聞清對這里也不！”姜鈺笑瞇瞇地對廖敬清說，“既然廖先生你是本市人，不如幫忙介紹一下？”

繼廖敬清莫名其妙地被姜鈺拉進了包廂里之后，又莫名其妙地被當了向導，要求介紹吃宵夜的好去……

幸好他覺得面前這位小姑娘比牙尖利的表姐可多了，“附近倒是有條食街，晚上很熱鬧，很多游客來了都喜歡去那。”

“聽起來不錯，就去那吧！”姜鈺總算看了眼坐在沙發上不吭聲的聞清，沖眨了眨眼睛，隨后又有些為難地對廖敬清道，“可是我們也不知道在哪里，不如你幫人幫到底，順道送我們過去？你開了車對吧？”

要是聞清的話，廖敬清估計就直接拒絕了，可姜鈺似乎沒什麼別的意思。反正順路，他稍一遲疑就答應了下來。

聞清終于忍耐夠了，手扯了扯姜鈺，低聲音呵斥道：“夠了啊！你干什麼？”

誰知姜鈺笑得一臉曖昧，“剛才我都看見了。”

“看見什麼了？”

姜鈺覺得聞清是在裝蒜，胳膊肘拐了一下，“剛才你倆在那壁咚來壁咚去的，有意思啊。怪不得這麼快就擺了失的影，我懂的。”

懂什麼了？聞清自己都不懂！看了眼老神在在的廖敬清，再度警告姜鈺，“總之不許搗，聽見沒有。”

“我才不搗呢。”姜鈺哼道，“我只做神助攻！”

聞清：“……”

——

路上姜鈺坐在副駕，和廖敬清倒是聊得開心。姜鈺的職業是作家，對醫生有種謎一樣的執著和好。

廖敬清似乎對的職業也很興趣，兩人的話題本停不下來，幾乎要忘了后座還有一個人存在。

聞清看著廖敬清言談間含笑儒雅的模樣，覺得這人簡直太會裝了。

聞清也算是知道了，廖敬清除了這幅皮囊尚可，還有那超強的荷爾蒙之外，里就是一個特別特別特別庸俗的男人。

他和所有男人一樣，看到就無法拒絕，尤其是會撒的。

撒人最好命，難怪廖敬清每次見都是橫眉冷對的。

車子很快停在了食街前面一個路口，廖敬清解釋說：“這個點那邊不好停車，你們走進去，大概十分鐘就到。”

聞清已經利落地解了安全帶下車，可回頭一看，姜鈺居然還在車上？

姜鈺長了脖子作勢朝前面張，又眨著眼睛對廖敬清說：“哪里啊，直走嗎？還是左拐？這里街道布局好復雜啊，我和聞清的方向都不太好。”

聞清角搐了下，方向不好難道還不會張開問一下路人嗎？

結果廖敬清略微沉了下，也手解了安全帶，“我帶你們過去。”

聞清：“……”

看著他這麼好說話，再對比他平時對自己的樣子，想揍他的沖都快要控制不住了！

聞清趁著廖敬清下車的功夫，將姜鈺拉到一邊，“你到底要干嘛啊？”

“追男人就得這麼追。”姜鈺沖挑挑眉，“我敢保證，你以前肯定沒功把男人約出來過。”

聞清：“……以前都是他們約我好嗎？”而且誰說要追廖敬清了！

“哦——”姜鈺拖長音調，“是嗎？”

“把你那個‘嗎'字給我去掉！”聞清有點惱怒的意思。

姜鈺賊賊地笑了下，“總之你把握好機會，我覺得廖醫生不錯。”

“哪里不錯？”聞清至今除了他的外在之外依舊全無發現。

姜鈺啞然道：“職業啊，救死扶傷，多積德啊。你以前造的孽都有人替你還了。”

“……”聞清第一次懷疑面前的人到底是不是親表妹？

——

三人一道往食街走，興城的街道布局確實不太合理，彎彎曲曲不說，路面還特別窄。而這一片歷來又是游客聚集的熱鬧場所，所以很多小商小販都會跑來擺夜市攤。吃的、玩的、用的，還真是琳瑯滿目。

聞清來過興城幾次，但還是第一次來這。

姜鈺總歸是年紀小，每每見了有趣的小玩意兒總要停下來。廖敬清跟在兩人后一直極搭話，他只是偶爾看一眼，但每次都見聞清局外人似的站在一旁。

除了表妹將東西遞過來時給點意見之外，自己很會去。廖敬清覺得好笑，這人常常讓他覺得不像人。

多矛盾的一句話，就如給他的覺一樣。

逛了一段路，姜鈺頭上已經多了一草，是一種設計長了草的小發卡，別在頭上時其實有點傻。但廖敬清見附近的小姑娘似乎都這麼干。

他個子比此刻穿平底鞋的聞清高出了不，輕而易舉就能看到頭頂，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也想看看聞清頭上弄這麼個東西。于是鬼使神差地在旁邊的小攤上也買了一個。

聞清一直在專注地和姜鈺說著話，本不會留意到他的舉。可等廖敬清剛好把那個小卡子往聞清頭上夾的時候，聞清忽然回過頭看他。

夜風微涼，還有草莓味的冰淇淋氣味飄過來，兩人站在人群中面面相覷。

廖敬清看著這時候的聞清，總覺得和以往不大一樣。

的頭發是長而卷的黑發，因為中分的緣故看起來有種利落強勢的覺，上也是一件很中的白襯衫，布料清，可這樣職業的打扮加上那個有點可的卡子，居然有種很微妙的覺。

廖敬清原本懷著點惡作劇的心思沒達，反而讓他的心無端悸了一下。

聞清的眼神特別黑，戒備地看著他：“你干什麼？”

廖敬清淡定地將卡子固定，還抬手幫順了順被風吹的幾縷頭發，“沒干什麼。”

他說完又深深看了一眼，“別摘，好看。”

“稚。”聞清罵了一句，可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整個耳朵都紅了。

廖敬清也覺得不自在，雙手兜率先走到了前頭。

而聞清的手了，卻也真的沒將卡子摘下來。

一旁喝著茶的姜鈺呆呆地咬了咬吸管，看著兩人間這樣的互，眼底快要冒出火來了。這這這特麼的還需要助攻？其實是個電燈泡啊。

——

街上人流湍急擁，但總還是會有電車、托車，或者小型機車經過。聞清和姜鈺被人群的東倒西歪，十分鐘的路程走了很久也還沒到。

聞清走了一陣就將姜鈺讓到了自己右手邊，讓走到馬路側，這其實是的習慣作了。

可廖敬清剛好看到這樣的舉，又看了眼頭頂那綠綠的小草，不由地角彎了彎。這個人啊……

他跟在兩人后一直走，但今天這一帶的人似乎尤其的多，廖敬清后來才記起這幾天正好在辦食節。他一晃神的功夫，就看到聞清被個壯的男人撞得踉蹌了下，他手拽住胳膊，將人穩穩地扶住了。

聞清抬起頭看他。

廖敬清沉默了下，將拉到了自己的右手邊。

聞清明顯怔了一怔。

沒人比更懂這個舉的含義。

疑心廖敬清只是隨手這麼做，可他后來就一直穩穩地走在邊，他高大拔的軀像是了一堵墻，將安全地錮在那一方領地里。

聞清一直呆呆地走著，腦子里空白一片，以前總是下意識地走到別人的左手邊，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往左手邊靠。盡管這可能只是他為男人的一個紳士舉，或者其他，但聞清還是覺得……有些心。

保護著姜鈺，而他，保護著……

三人并排走在一起，姜鈺沒有注意到這個小細節。聞清卻覺到有東西在心里慢慢蔓延開，就像剛才飄過來的草莓冰淇淋的味道。

的左手緩緩地蹭了蹭他垂放在自己側的手背。干燥、溫暖，堅。

并且他沒有將手收走。

聞清角的笑意放大，舒展指節，輕輕勾住了他的一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