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清很快就鎮定了下來，直了姿坐好。一直看著廖敬清，看著他一步步走過來，然后在自己邊落座。

經過剛才那番話，便下意識地一直盯著這兄弟倆。廖敬清的神永遠沒法分辨，倒是廖正揚嬉笑著說：“不正式介紹下嗎？這位是我未來嫂子？”

他刻意將“嫂子”兩個字咬的很重，眼底一閃而過的霾。

然而廖敬清沒有介紹，開口就問：“找我做什麼？”

“還能做什麼？我們倆之間除了錢似乎也沒什麼好談的。”

聞清沒想到兩人之間的關系是這樣的，之前一度以為這倆兄弟深，畢竟廖敬清對廖正揚的好是人都能看得見。可事實似乎又不像？

廖敬清果然二話不說就拿出了錢夾，直接將上所有鈔票都取了出來，“不夠的明天轉給你。”

他說完拉起聞清的手，終于看了一眼，“我們走。”

聞清怔了一怔。

廖敬清深深睨著，眼底有些看不懂的緒，但聞清并不想就此錯過見到廖正揚的機會。這小子天到跑，下次再想找到他可就難了。而且今晚之后，發現自己不明白的事好像更多了……

廖正揚將錢放進自己口袋里，像是看出了的猶豫，吹了聲口哨，“你應該存了我號碼吧，隨時可以找我啊，有了這筆錢還人家，我以后出現的幾率會比你想象的高很多。”

誰知廖敬清聽完這話，狠狠看了他一眼，這一眼清晰地被聞清捕捉到了。

廖敬清有事瞞著，已經很確定了。

——

聞清被一路帶出了酒吧，震耳聾的音樂聲漸漸飄遠，今晚的風似乎很涼，像是要變天的樣子。

直到離那酒吧很遠，廖敬清才松開的手，聞清覺得手腕很痛，低頭一看，腕間紅了一大片。而那男人背對而立，似乎在極力忍耐著什麼，過了幾秒才轉過來，“是不是該給我一個解釋？”

聞清看著他瞬間恢復平靜的面容，有片刻的失神，“你又是怎麼做到這麼快找來的？”

廖敬清晃了晃自己的手機，“我手機有恢復被刪短信的功能。解釋。”

聞清也沒遲疑，直接說：“就是你看到的這樣，我看了你的短信，然后就來見你弟弟了。”

“為什麼不告訴我？”廖敬清冷笑著問，“你不信任我？”

“不是。”聞清道，“我覺得這是我和你弟弟之間必須解決的事，廖敬清，我總要親自見見他吧？”

廖敬清打斷，“我一直都告訴你他和這件事無關，所以你認為我在騙你？”

“我沒和你說實話是我不對，但公平一點，這件事你有你的立場，我有我的立場，我只是想把事弄清楚。這樣我們之間才會更純粹。”聞清一直都知道兩人格強勢，發是早晚的事，只是沒料到爭吵來的這樣快。

甚至無法理解此刻的廖敬清，“你為什麼這麼激？”

廖敬清危險地瞇了瞇眼，“你想說什麼？”

聞清深深吸了口氣，“我很喜歡你，你或許也對我有好，可是這不能掩蓋我們之間不夠了解的事實。你那麼維護他，我當然會覺得你之前都是在替他辯解啊。”

“那現在滿意了嗎？”廖敬清毫不留地反駁，“你看到了，我和他的關系并不好，而且他非常厭惡我。”

聞清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接話，因為發現此時的廖敬清真的是徹頭徹尾的陌生，與之前同說話、親熱時都截然不同。

他看自己的眼神都冷冽如刀——

廖敬清明顯也意識到了，他沉默了下，很快收斂語氣，“抱歉，我和他關系很糟，遇到他的事難免會失態。”

聞清也安靜了一會兒，“你和他的關系，的確出乎我意料之外。”

“你是不是很好奇，他提的那些問題的答案。”廖敬清忽然這樣問。

聞清沒想到他會主提起這個，當然好奇，可是一直不知道該怎麼問。這會兒他自己說了起來，反而覺得不知所措，“如果不方便，你不說也沒關系。”

廖敬清笑了下，可眼底毫無緒，“沒什麼不方便的，如果不說，你會一直介意。你還會繼續去見他對吧？”

聞清沒吭聲，算是默認了。

廖敬清便沒再看，而是看了眼馬路對面空曠的街景，眼神變得幽深起來。

——

“他會討厭我，最重要的原因是因為我，他沒能順利念大學。”廖敬清緩緩地說了起來，“當時我已經在讀大一，可爺爺突然去世了，那會兒他剛剛結束完高考，我們的家境理完爺爺的后事，本沒辦法讓兩人都同時上醫學院。對，正揚也很想當醫生。”

聞清依稀能猜到是怎麼回事，想起他說唐娜是高材生時的諷刺，大概廖敬清剝奪走的不僅僅是他念大學的權利，還有他繼續追求的勇氣。

“當時爺爺的一個老朋友愿意資助我們，但條件是只有一個人的名額。”廖敬清說到這表微微變了變。

聞清詫異道：“為什麼只有一個？”

如果是人，又愿意幫助他們，怎麼會提這種要求？且不說這要求不合理，簡直是故意讓他們兄弟不和吧？

廖敬清這次沒有馬上回答，大概答案不方便向。

聞清明白了，又問：“你上的學校是重點，當時如果你弟弟也考上了，其實可以申請助學金啊。”

廖敬清扯了下角，“如果有人故意不讓你拿到呢。”

聞清震驚地瞪大眼。

廖敬清沒給機會追問，而是回到了剛才的話題，“開始時，我愿意自讓出這個名額，正揚也知道，但是后來發生了……一些意外，就變了我繼續念下去。總之正揚很生氣，覺得我很險背叛了他。”

顯然他將不方便的消息都抹去了，聞清聽得似懂非懂，但還是明白了兩人間的糾葛。難怪廖敬清會一直無條件地縱容廖正揚。

聞清點點頭，“你覺得他變現在這樣，自己有責任？”

“學歷不是一個人功與否的必備條件，不過他又遭遇了的打擊，變這樣，我總不能一直不管他。”他意味深長地說，“他和唐娜之間沒你想的那麼深。”

聞清咳了一聲，“那他說的最后一個問題呢？”

以前也問過他，為什麼一直不，像廖敬清這種人邊從來都不缺乏追求者，可為什麼偏偏到了這里才會點頭同意？

廖敬清看了很久，久到聞清覺得他大概不會回答了，他才淡然說道：“因為沒遇到臉皮足夠厚的人啊，厚到我都扛不住。”

聞清：“……”

——

或許是兩人之前還在爭吵，所以他這麼揶揄自己，聞清也一時沒回過味兒來。

廖敬清看了一眼，抬腳就往馬路對面走。這會兒天上當真開始下起了小雨，夏天的雨勢總是來得又猛又急，不一會兒就將頭發給淋了。

走了幾步，他見尤在發怔，腳步一頓又折了回來，“發什麼呆？還想生病麻煩我？”他上這樣說著，可已經下了上的外套遮在頭頂。

他的溫暖火熱，將完完全全地護在自己懷里，皺著眉頭說：“摟著我。”

聞清依言摟住他的腰，到了極好的線條。他深深看了一眼，帶著往馬路對面跑。

兩人一路跑到車里，廖敬清發車子時，隨手扔過來一條巾。

聞清拿著巾瞥了他一眼，他的頭發也在滴水，明的水珠沿著鬢角一路下，落在了他半的襯衫上。

他卻看也不看地說：“不要和我說話。”

“是你自己先說話的。”聞清咕噥了一聲，結果毫不意外地招來廖敬清的一記白眼。

聞清著自己的頭發，巾干燥的讓的心格外復雜。

他們的格，注定了在很多事上都會產生分歧和爭吵。可似乎不管怎麼吵，廖敬清又不會稚到讓事更嚴重化，這樣的男人，讓都忍不住覺得自己剛才做了件糟糕的事兒。

忽然開始懊惱，他們的第一次約會居然就被這樣攪和了，兩人的第一場電影也只看了十分鐘不到。這會兒冷靜下來一想，廖敬清發脾氣也不是沒道理。

聞清試圖和廖敬清說點什麼，可只要看過去，馬上就被廖敬清瞪回來。

他好像真的很不想理啊……

直到到了家門口，廖敬清都沒有再理的意思，而是直接進了屋落鎖。聞清撇了撇，狠狠擰了把手里的外套，“真是不折不扣的小氣鬼。”

回了家以后，卻一個人對著那件外套發起呆來。

腦子里都是他進屋時的背影，半的襯衫和濡的頭發，這一切都讓聞清心里有些異樣。

明明和廖敬清才在一起也沒多久，確定關系之后卻總是被他的很多舉攪了心，從前因為沈逸和聞定山對的背叛，或多或都有些抗拒完完全全地捧出自己的真心。但現在，覺得自己再有所保留就太不尊重人了。

聞清起去廚房煮了碗姜湯，然后端著到隔壁正式道歉。結果廖敬清來開門時居然只穿了條運，赤結實的上讓聞清一下子就失聲了。

聞清咽了口口水，端著姜湯的手差點沒穩住又燙到手。

這人，絕對是有暴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