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瞧瞧啊！”賠笑扯著宋嘉九運服的袖子，把這只手拽了出來，隔著服一點一點在他腕子上按。

“袖子擼上去。”宋嘉九低下眼皮，指揮。

溫久專注中照辦，約莫幾下，說話聲音更加小心，怕前面教練聽見，“扭了是不是？回頭給你扎兩針，特別神，這招你爺爺教的。”

他嗓子低“嗯”了聲，又說：“別了。”

“質疑我的專業。”

宋嘉九心跳有點重，目在他干凈的手指上一落一收，腕上是指腹的溫度，又輕又。他干脆手腕漂亮地一翻，就這麼著的手，人也近了一步。

“怎，怎麼啦？”倏地完全被籠罩，溫久一怔，抬頭間視線里就是他利落流暢的下顎骨，在往上，角30度，一顆酒窩約。

啊，要命！低頭。

沉著1秒鐘，宋嘉九才回答：“我是告訴你——不要。”

然后，他邁步走出去。

你，就不能……好好說？！溫久結時險些咬破舌尖，這會兒緩過來三兩步便追上去，刻意板臉，從牙里蹦字，“跟你講正經的呢，你悠著點用這只手。”

宋嘉九淡淡點了頭，“不是考察。”

“嗯？”奇怪，眼睛又彎，刻板在臉上從來不超過3秒鐘。

“教練說有人不爽一上午，要收拾我，讓我過來認認臉。”

“哦——那，你輕點收拾。”

溫久輕松，宋嘉九打球，就是那種即使你對籃球一竅不通，大概也能看出他最強勢的一種。也不懂，除此以外還會覺得他作好看，直接不做作。

沒幾步，眼前豁然開朗。

“當——”

一響過后，接著便是籃球狠狠砸上地板的聲音。溫久尋靜看過去，一個人引向上似的正雙手握在籃筐邊緣，腳面離地十分高，渾向外僨張出一種力量。

這是剛做完一個大力扣籃？

上面的人松手，輕松跳回地面。

“喏，就是這家伙！裴蒼笙，素質不錯，就是人不太好管吶，你的位置得帶起所有人，一會兒先試試他。”前頭的教練停下來跟宋嘉九裝模作樣嘆氣，用手指點點那邊，說完又樂哈哈拍手招呼大家，“都給我過來。”

裴蒼笙最后一個走過來，吊兒郎當，跟電視直播里一樣，帶正紅發帶，卻總要把繡著隊標的位置歪到太那兒，個不拘束。

大家都禮貌打聲招呼，他只瞥一眼宋嘉九，拎起領口汗，不吭聲不理人。

教練故意沒管他，“星期一我們開新聞發布會，正式宣布宋嘉九加盟十二宮。”見人齊了他又簡單介紹起人員配置。

刺頭冷，宋嘉九比這個刺頭更冷，掃他一眼，眼神就自若地挪開。轉去看即將為隊友的一眾小伙子，點頭示意，帶著種磨練過的威信跟統治力。

搞得小隊員止不住崇拜，又被裴蒼笙一個眼神懟回去。

“隊長可不是誰想當就能當的。”裴蒼笙終于開口，說得慢悠悠，非常有針對。

來者不善！

溫久思考著瞄宋嘉九，他卻從姿態到神都十分不以為意，把頭側過去，氣場迫，“我不是隊長。”

說完，在帽檐下的眼睛指向場地，“過來，試試手。”宋嘉九把運服外套的拉鏈一拉到底，瀟灑下來給溫久，里面只穿一件短袖，又把棒球帽摘下順手扣在頭上。

他的語氣云淡風輕，卻莫名威懾，不容掙扎。

裴蒼笙竟下意識跟他進到場中間，接起了他彈在地上剛好落在自己手邊的籃球，然后愣住了。

靠！為什麼要跟他過來。

場邊聚著人，三兩群一邊圍觀，一邊討論，原本參與其中的男生在看見溫久時跑過去，“嘿！宋嘉九打球還習慣帶家屬嗎？”

如果不是男生天使一樣溫和的微笑，溫久一定認為他同裴蒼笙一樣在挑釁。不等開口，男生又問：“你是他朋友？”

朋友……宋嘉九又沒說過呀。

溫久想了想，左右為難，終于回答：“妹妹。”

“哦！”男生點頭，單純地記住了。

“小兄弟，一會兒拜托你給我講解講解？”

“沒問題。”

溫久兩手指把棒球帽檐撥到腦袋后頭凝視場中，總聽別人說宋嘉九厲害，就是不知道有多厲害。他站在那兒單手扣住籃球，整個人都是冷靜的、理智的，且較四年前更更力量。不知是怎樣訓練，一點不突兀，流暢漂亮。

這時，他往前走了兩步，靠近裴蒼笙。

要開始了！

溫久心里驟然一。

“等等。”裴蒼笙卻忽然匆忙打斷，回過神來懊惱自己的鬼使神差，他把籃球用力一把扔去對面，“按規矩打半場，先進3個球ok，讓你先來。”

宋嘉九從不在無謂的事上浪費時間，他接球彎，緩緩低了重心，現在，在他的領域王者之氣顯。

眼皮抬起，鎖定對手。

溫久只看得到他的側臉，絕對是一道無法掌控的深刻曲線。氣氛再次張起來，四周靜極，籃球被他拍在地板。

“啪——啪——”

有節奏的一下，一下……

裴蒼笙，展開雙臂做出防守，他對上宋嘉九的目，瞬間心臟一陣迫，從沒有人讓他這麼快心虛，仿佛冰塊落在心底，太涼。

他使勁呼吸兩口，更加努力集中注意力，會從哪邊突破？哪邊……

忽然，宋嘉九左手在側運兩下球，乍然加速。

在幾乎近裴蒼笙前的位置，向左邊沉肩，虛晃。裴蒼笙沒想到他的腳步如此純，剛做出應對，宋嘉九接著便是一個重心轉移，側回，將球極低地過到右手，腳下叉步劃出弧度，過掉了他。

“wow！酷！”

“教學局！”

“晃到你崩潰的前過人。”

……

“前過人是什麼？”

速度太快沒看清，旁邊津津樂道，盡是語溫久又沒聽懂。男生想給解釋無從下口，干脆直白說：“一種腳步，做出來不難，做這樣，神！歐那邊都不超十個。”

“這麼厲害？”

“對。”

此時，宋嘉九已經在籃下起跳。

“砰——”

球被他單手干凈利落地扣進籃筐，落在地板，又高高彈起，滾至裴蒼笙腳邊。因為速度，他的擺掀起，出的腰腹一角，腹致。

男生繼續跟溫久對話。

“要是比賽，這個鏡頭絕對選本場十佳。”

“那我一會兒錄一段。”

“聽說宋嘉九最不喜歡被拍？”

“所以——拍啊！”

“……”

場邊教練在跟隊長流，裴蒼笙不可置信地低頭著這只球呆愣，仿佛拉長的慢鏡頭。小伙子們左右見這陣勢也不敢造次，安靜中只聽見宋嘉九平靜地說：“繼續。”

他淡然地把球掏起來，面無表扔回去，在裴蒼笙前半步位置，慢慢低，防守。這次溫久看見他整張臉，是一種冷靜到讓人心跳停滯的強勢。

果然，裴蒼笙呼一口氣，調整節奏，強迫自己不要去想太多。

別急，這次過掉他，一定過掉他，我可是得分王，數據這麼高……

頃刻間，裴蒼笙起步，帶球撞過去，在近宋嘉九時嘗試變向，失敗。他索一個轉，球從.下換到左手，仰仗下盤力量突破過去。

離籃筐越來越近。

他的速度一點兒也不慢，差2步，就2步。

忽然，大力的一聲，他只覺邊閃過側影，手中的球瞬間被人從后面扇走，絕對毫不留地一扇。

狠狠吃了一記大火鍋。

“呃——”男生抬著眼皮，張大天。

溫久好奇看他，等下文。

“蓋帽知道吧？俗稱大火鍋，就是你要投籃的時候，被對方一掌按下去。”

“這個……我知道。”

“蒼笙哥速度快，力量強，進攻犀利，很有人能追上他。”

“噢！”

溫久抿著想，這不是被輕而易舉追上了啊。

裴蒼笙愣怔，甚至有那麼一秒鐘忘記作，怎麼可能……這麼快？可再想追過去卻為時已晚。

宋嘉九執球，行云流水地上籃。

第二個進球。

沒做停頓，他站回籃下轉背對籃筐，抬手指了指場中心，就這麼沉默著權威地示意：過去，第三個球。

這次，場邊雀無聲了那麼會兒，男生咽咽口水。

“喂，蒼笙哥他不會揍人吧？”

“他可是萬人迷的得分王啊！”

“這次，簽來的這個人氣場有點強……”

教練笑而不語。

隊長接替開口道：“蒼笙暴的問題，我提過很多次，就是改不掉，沒遇見死磕他的人。”

而溫久似乎只在乎第一句，撞撞邊男生的手臂十分擔心地輕聲問：“你們這個隊友脾氣不好，不揍人？”

男生回憶，非常篤定，“這倒不會。”

裴蒼笙似乎并不給男生面子，他急了，把宋嘉九扔回來的球狠狠灌在地板上。所有人嚇一跳，做好拉架的準備。

“誒？”

可更加出乎意料地，宋嘉九不不慢走過去，他撿起球，再次單手扔回去，淡漠說：“我看過你的錄像，一味進攻得分，防守百出。得分王，拿穩你的夢想，繼續。”

什麼？

裴蒼笙不羈的臉上汗流到下，他瞪大了眼。

“贏球靠防守，任何時候防守才是你的武，別把責任全部留給隊友。”宋嘉九說這話時，波瀾不驚。

這次，連隊長都無聲微笑了，沒錯，隊里需要他，任何況下知道自己該做什麼的神領袖，冷靜、威懾。

想信他，就是想信他。

宋嘉九走到場中，隊標里頂天立地的紅大t上面，再次緩緩下重心，微抬下一字一句要求說：“得分王，撿起你的球，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