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句話，裴蒼笙似乎都涼了，僵得像是有種力量牽引，他不由自主用五指扣起地上的球，緩緩屈膝，對峙在宋嘉九面前。

對面這人即使連進兩球，也本沒有放松警惕的意思，防守似乎是本能。

沒破綻到變態。

怎麼突破？

球場再度安靜，頂棚線打在地板上，裴蒼笙就著心跳節奏邊思考邊在側運球。直面的這雙眼睛太冷靜，讓他覺到前所未有的迫。

深呼吸，節奏，節奏……

裴蒼笙突然帶球加速，一個假作試圖晃過宋嘉九，但意料外宋嘉九始終毫無隙地抵在他前可以突破出去的位置。無論他怎樣變向、轉，甚至連續左右重心轉移，宋嘉九的防守都像一張撕不破的網，將他的空間越越小。

“wow，wow……這個防變向防守太華麗了，你拍下來沒？”男生盯著場中問溫久。

“防變向防守？”

“語不重要，你看宋嘉九的反應跟預判超牛，我敢說咱聯盟里1v1能過他的就1個。”男生忽然小聲商量，“要不也發我一份，我放到隊里當教學局？”

溫久瞬間否定，“拍就低調點兒呀，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懂不？”被抓住了還想不想活！

男生靦腆吐吐舌頭。

接下來10分鐘，裴蒼笙半點過去的向都沒有，地板不斷被出“吱呀——吱呀——”的刺耳靜，頻率非常快，在空曠的球館里帶著回音。

“我覺得……蒼笙哥急眼了。”

話音正落。

倏地，裴蒼笙帶球徑直沖撞過去，他著急了，下自己沉重的呼吸跟心跳，后背甚至還有汗的覺，作幅度必須要大。他橫起手臂護住左手運著的球，加速，試探向左虛晃，球從.下換到右手，劃出大弧，同時猛地向右側移，毫不猶豫沖刺。

這是他最為自豪的進攻。

靠——

這人怎麼可能……這麼快，怪嗎？

裴蒼笙暗咒一句，視線里那張朗冷漠的側臉晃過，就在自己沖刺的同時，宋嘉九一只手已經出截球，腳步準。匆忙之下，裴蒼笙將球重新換回左手，可誰知宋嘉九只是假意截球，他的和手臂真正等在左邊。

“天！防守假作。”

“防守假作！”

……

場邊幾個小伙異口同聲地喊，溫久沒看出所以然，就是覺得一晃再一晃。男生認為這個作實在太過復雜，翻了翻眼皮，手一指，高大上地懶解釋道，“意識。”

“……噢！”沒懂。

此時教練堵耳朵，“淡定點，你們也可以。”

“可以是可以……就是做不到這麼滴水不，且賞心悅目。”

“我就總失誤。”

男生嘆氣，“蒼笙哥沒戲了。”

因為威之下，裴蒼笙的技作已經變形，不得不直直沖過去，手中的球狠狠砸上了宋嘉九的左手。

“砰——”

球彈出邊界，裴蒼笙由于慣甩出去。

場邊的教練側頭躲過直朝自己面部飛過來的籃球，恨不能把這個小子拍死在地板上，“嘿！蒼笙你犯規了。”他大喊，把剛才寫寫畫畫的技板扔給隊長。

溫久驚呆，只有看見宋嘉九皺眉了，只一下，瞬間恢復淡漠。

放下手中的服跟盒子，想跑過去，可猶豫中又止步，不清楚這種況算不算比賽結束，過去會不會干擾。眼睛里是他的左手，而這只手此刻正拎住裴蒼笙的領口，終止他甩出去栽到地上的趨勢。

宋嘉九頭都沒回，冷靜地一把將他扯回來，看起來力氣還不小，然后毫不掩飾地直接開口：“面對較強的防守，在沒有隊友替你補防的況下，你的進攻到是破綻。”可想而知，這個得分王的稱號，隊友替他分擔了多力。

一針見！

教練瞅著效果滿意，松松散散招手，“回來吧，先這樣。”他不忘就宋嘉九漂亮的教學局再補幾刀，“看見沒，防守防守，跟你們說過多次，見識了？傻眼了？”

這幫年輕的小子，個頂個進攻，以至于一場比賽下來，自己得分多，對手得分更多。論壇里聯盟十大笑料之一：今夜，十二宮是否讓你的得分再創新高？

教練準備回休息室重新制定一個更加慘絕人寰的訓練計劃，忽然他用食指頂頂耳朵，因為刺頭又發話了。

“再來！”裴蒼笙沖宋嘉九不忿，領子還被扯著。

宋嘉九把他拉近，迫過去問：“不過癮？”說完松手擋開他，此時的作竟讓人覺出淡漠的優雅，再次掃他一眼，宋嘉九徑自離開。

別急，機會還很多。

如果即將為隊友，他希這是一支團結的隊伍，彼此信任，有風骨氣質，足以征服球迷，夢想總是需要所有人共同去實現的。

宋嘉九覺察到溫久的目，邊走，邊順勢比了個手勢，常用的，告訴沒關系。其實還真疼，他輕微轉著手腕回到場邊跟教練和隊長打了聲招呼。溫久翹首以待以為結束了，可三個人又就剛才的教學局商量了幾句。

最后只聽隊長笑問：“跟歐那邊對比，你覺得他素質怎麼樣？”

宋嘉九想了想說：“還算不錯，有力量有發，就是有點胖。”

有點……胖！

這種輕描淡寫的聲音聽在一個十分注重儀容儀表時刻都要耍帥的人耳朵里，仿佛十公斤強力炸藥，裴蒼笙險些撲過去，被隊友抱住腰。

“臥槽！他，他說我什麼？”

“蒼笙哥，別激別激。”

“那啥……教練確實在讓你控制飲食呀，你有點嬰兒。”

“我——我就超出標準重4公斤！”

……

“走了。”宋嘉九角再次上翹30度，酒窩不深不淺，他沒理會，跟隊長代。隊長也只是笑，點頭告訴他路上慢點，周一見。

他順手拎來溫久手上的外套，甩在肩上搭著，低頭招呼聲孩便先一步走向通道。溫久在眾目睽睽下返回板凳席抱起盒子，想起什麼跟男生說：“小兄弟謝謝啊！”

“不客氣，我康橋，大家我‘大外甥’，大概是因為我跟教練沾親帶故。”

溫久看一眼走出去的人，繼續，“一條船上的人，不許叛變啊。”指視頻的事兒，這種角度跟教學局可比電視轉播好看。

“放心，打死不說。”康橋保證。

溫久笑，手，“ok！仗義。”

“宋嘉九！”

追出去，溫久終于擋在這人前頭，使勁抬頭看他，目相接。本想用眼神威脅他主出左手，可在脖子都等酸了的時候，也沒見宋嘉九給一點面子。

權當氣勢不夠。

最后，溫久緩緩地笑，“不需要中醫給把把脈按按嗎？”

宋嘉九只是不太想，順著的眼神，把視線擱在自己左手腕上，聲音都低了，“不用。”

“行吧！”

溫久知道白問，還有別的辦法。剛才離得近，四周都是他上的熱度，就是那種運過后，向外僨張的男溫。

轉掩飾臉紅，走了兩步，著手中的盒子恍然清醒，又迅速轉回去，“宋嘉九，這不是送人的？又抱回去？”

宋嘉九原本好好走著路，忽然前頭來這麼一下，他反應敏捷地止步，出神千分之一秒后，回說：“——你的。”然后繼續走路。

哇塞！

這品味……簡直要命，花花綠綠都是蕾，蕾啊！

溫久拎著盒子上最的一湊近了觀賞半天，又著前頭高高的非常有型的背影彎了眼睛，“宋嘉九，托誰替你包的？”

不能是他，溫久了解，這人的品味可近乎挑剔。

宋嘉九思考，這麼問大概就是不喜歡，在國的隊友包完了竟還信誓旦旦說所有孩看見這個，都會心花怒放不釋手。

餿主意，他已經不想讓溫久看見里面的東西了。

“溫久。”宋嘉九再次停下來，安靜看下去。

“嗯？”

“先給我。”他打算換件禮，說著手臂瀟灑劃了個弧，手指就拎上盒子作勢要拿回來。

溫久頂著他籠罩下來的氣場，抱著盒子躲，又沒他力氣大，于是邊躲邊裝腔作勢地小聲喊：“不行，不行，大球星搶劫啦！”反正這里也沒人。

下一秒，整個人被單手按在了墻上，老實了。

那種運過后的熱度更直接撲過來，溫久一懵一，隨即眼再一閉就把頭埋在盒子上手臂更用力地抱著，“不給。”

從小到大沒占過他幾個便宜，從來被迫，到手的還要拿回去！

不講道理！

宋嘉九作也是一頓，子還半側著擋在跟前，就這麼一手放在子口袋里，一手輕松按著肩膀。

試圖掙。

沒逃過去，宋嘉九對骨骼以及關節的活了如指掌，是判斷細微小作的行家，球場上尚且如此，更別提這種半吊子門外漢。

溫久知道沒戲，肩膀垮下來，頭一直埋著，后頸不自覺在他眼皮底下，通道的線一打，更白皙。

宋嘉九看了2秒，嗓子有點，于是收回視線，再然后，按在肩膀上的手也緩緩松開了。

深明大義似的，溫久立馬站直保證，“那什麼……宋嘉九，我絕對不笑話你，不說出去啊。”

他“嗯”了聲往外走，并抬手提前將棒球帽扣在頭上，低帽檐。

停車場，溫久拉開車門先將盒子放在副駕，隔空指一指又側頭跟宋嘉九示意：別搶啊！正要上車，車門被他一只手臂擋開。

“怎麼啦？”問。

宋嘉九靠在車上低頭，輕易就判斷出的神，“要去哪兒？”

溫久訕笑。

宋嘉九追問：“我爺爺那兒？”

“聰明呀，那走吧，給你扎兩針，我現在認特別準。”說著，心虛地把他往車里推，不過這次他沒，溫久放棄，等他發話。

宋嘉九沉默，家里是中醫世家，而溫久家代代西醫，從祖上算起均出過不大家。小時候他就跟爺爺認藥，有時候帶著溫久，按理說都該繼承家學的。可后來他出國念書打球，爺爺就不高興了。

老爺子平日慈祥，仙風道骨的模樣，也不打他罵他，卻唯獨跟他不怒自威板著臉。說實在的，他怵，雖說沒去看老人家，可每次都弄得自己掉一層皮似的。

打球遇到最強大的對手，都沒有這麼張過。

“改天。”宋嘉九聲調降低說。

“……好吧！”

聽著，宋嘉九坦然接刻意微妙的視線，并回視。

終于，溫久再次忍不住了，“你看我都背叛師門改投中醫了。”

就因為小時候一直嫌棄的宋嘉九見被欺負，跟人打架。后來他要打球被爺爺擺臉問誰來傳承家里的學問，溫久為報一架之恩，腦子發熱當著所有人面說“我來”，于是咬牙考進了醫學院國醫班。

所幸上頭還有哥哥頂著學西醫，兩家心里自然也都樂意。

宋嘉九低下眼睛注視，等繼續。

“9年呢，別人都我們壯士，畢業沒人敢娶的那種，特別慘。”溫久站得很嚴肅，“你想象一下，是不是？所以你就過去讓我扎兩針？權當幫我練練手。”其實是為他好啊。

宋嘉九了眉角——沒人敢娶。

見效果不大，溫久接著說：“而且我還必須‘姓埋名’！”

他抬抬眼皮，換個姿勢注視。

“就是吧，我們國醫班都是有中醫背景的，再不濟也跟中醫沾點親帶點故。”溫久站在他跟前，正經，像匯報作業的乖學生，“我又不能說我的中醫背景是你爺爺對不對，這背景太大了，而且到是你的啊，所以我是班上唯一的‘寒門弟子’，總被抓典型。”

最后，問：“你看，要不要幫我練練手？”還是為他好啊。

嗯——委屈了，片刻安靜，宋嘉九在頭頂，約翹了一下角，淡淡說：“走吧，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