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間，男生不說話了，也不跟搶本子了，他抬頭看著什麼出神，就這麼一步再一步，索到兩步外的椅子坐好，更加專注。

“臥槽！”另外有人反應過來也坐過去，“差點忘了看這個，怎麼提前了！”

什麼？

幾人瞬間的安靜讓溫久有點愣，跟楊杉對視一眼，順著男生的視線看過去，焦點落在了第三食堂墻面掛著的晶電視上。

宋嘉九回國的首個新聞發布會。

難怪！

育頻道轉播的信號里，此時，他穿著十二宮的紅隊服，淡然走在通道，沒有什麼特別的表，至溫久沒看出來。

但有氣度的，想。

接過引導員遞來的簽字筆，宋嘉九略側了，抬手在背景板上簽了個不算小的nj.，閃燈閃個不停，然后例行拍照。

“九哥，看這邊。”

“nj，右邊。”

“nj，這里。”

……

區記者多，位置度自然大，誰都想搶到獨家看鏡頭的正面照，只從晶屏里看過去，眼睛都要被閃瞎了。

宋嘉九雖冷淡，卻還算風度地盡可能滿足要求。

溫久放下筷子看他，運服的領口依舊習慣拉到頂端，冷靜的臉上，每個五都有力度，就連下顎線的起伏都好看。難怪說他無死角，特別是眼睛，深黑，淡漠盯著你看的時候最奪目。

一打球的，長這樣，真是過分了。

楊杉也在看，并且邊看邊玩笑，“久久，商機啊，囤點兒隊服。”

“不是吧！”

“以前總羨慕會城半島的白暗金紋隊服好看，尤其他們隊長周幾許一穿，貴氣。”楊杉換了個姿勢托腮，眼睛再次瞇起來，“現在發覺咱宣城的更牛，瞬間華麗麗啊是不是？”

溫久仔細欣賞，是觀。

歪頭就看見楊杉隨手撈來手機，對著晶屏抓拍了幾張，又聽見接著說：“以后誰要是再敢吐槽咱宣城的隊服，就把這幾張照片甩他臉上。”

溫久笑了，表達對的“敬佩”，什麼隊服牛，還不是看臉。

“久久，明天咱去育用品店里買吧，趁著還沒斷碼銷。”

“行。”

說著說著楊杉就開始不正經了，“要是賣斷碼，就讓你鄰居小哥哥從隊里直接拿一沓來。”怕再惹事，這句話聲音小，背著兩步外的男生。

溫久想起飯還沒吃，都快涼了，于是拿起筷子頂在餐盤，順著的玩笑回：“都是大小伙子的，拿來當袍子穿呀？”

“也對，那收藏？”

“沒戲。”

溫久想了想，覺得宋嘉九才不會干這種事，就這麼低頭邊吃著飯，邊聽轉播里他一本正經地回答記者提問。

“九哥，你是十二宮的當家球星，全隊的領袖，此次回國是否直接上位，接替隊長職位？”

為了有點，這麼犀利？

“不會。”他卻直接回。

等待片刻，聲調更低，“我尊重隊長，大高地球館里掛的旗幟不是別的，是宣城的冠軍。為了冠軍，隊長是其中一部分，我也是。”

于他而言，很長的句子。

溫久筷子一，不得不抬頭，從屏幕里直面到宋嘉九的眼睛，只這麼一眼，忽然相信，也許不久，久違的紅就會席卷聯盟。

十二宮的小伙子，十八.九、二十出頭，正當年的年紀，有理想有激。未來他們或許會選國家隊，參加亞錦賽、世錦賽甚至奧運會……把國旗飄到世界。

但現在，他們代表宣城的球隊，要為宣城拿到闊別22年的總冠軍。

宋嘉九知道該做什麼。

記者接著問：“nj，目前你們的排名，很有可能無緣季后賽……”

無緣季后賽！

溫久一驚，并不太關注比賽，匆忙問對面，“十二宮現在第幾？”要知道無緣季后賽，別說拿冠軍，這就意味著連爭奪冠軍的資格都沒有。

“目前第十。”楊杉憂慮回說。

第十，現在是常規賽，所謂的排名賽，也就是說十二宮離晉級的前八還差2名。

溫久又湊近了點問：“那個……常規賽還有多場，有希嗎？”

“20多場吧，我記得咱班男生算過勝負率，沒記清，反正容不得再輸幾場了。”

局面有點悲觀。

下意識，溫久張地抬頭去看屏幕，宋嘉九坐在那兒十分理智，手在話筒外殼上過去，反問記者：“你覺得我們會出局？”

記者一。

然后意外地，他竟然翹了角，30度，酒窩有點孩子氣。抬眼掃一眼在場，慢條斯理地說：“——等著瞧。”

短暫愣怔，記者也笑了，“九哥，拭目以待。”

真是……

溫久用筷子把西蘭花出一個，真是故作輕松，明明力很大，眉角都皺了一下啊。

還在不知不覺著菜，旁邊男生開始拍手，溫久的視線被聲音吸引過去就聽見他夸張地回頭問自己：“看見沒，我男神，九神！帥嗎？”

帥嗎？

溫久扯了扯角，又看一眼屏幕，點頭回答：“嗯……帥！”

“我就知道，我們崇拜技，你們這些生啊！”新聞發布會還在繼續，可顯然男生已經意猶未盡。他一副鄙視的樣子，“天天竟想著上男神，睡男神……”

溫久驚恐！

哪敢想！

男生撐著雙臂反靠在桌上，歪頭說：“要我說啊，你們都沒戲。”他抬手指電視，“這種品相就的，怎麼也得找一妖艷大吧！”

“你們都太小清新了。”

溫久瞠目結舌，干笑，收盤子走人，忽然又頓了一步，楊杉也聽見后面一桌的對話，話題風頭明顯不對。

“喏，前邊那個就是溫久，家里搞西醫的，非混進國醫班。”

“國醫班……里頭都是有基礎的中醫世家子弟吧。”

“咋回事？我聽隔壁班說，風生水起，還能拿獎學金。”

……

“靠，又眼紅。”楊杉把餐盤往桌上一摔，惡狠狠盯過去。

溫久也放下餐盤，注視過去，相比來說冷靜多了，只抬著下笑問旁邊，“不然我去懟回來啊，吵一架？”

楊杉繼續不忿，“對，就坦白說你師承宋老爺子。”

“再聊聊我為什麼進國醫班？”

“……”

溫久的態度給楊杉弄得哭笑不得沒脾氣，“久久，我心疼你好不好。”

“別擔心，我沒事。”

為飯后談資也不是一天兩天，國醫班是醫學院新開設的試點班級，大一學就進國醫堂隆重拜師，占據學校最好的資源。一般能進去，家里多都有些底氣，溫久總被抓典型，因為別人說是半路出家，沒背景不正統。

不正統？

誰不正統？

楊杉重新端起餐盤，“走走走，咱練球去。”

此時，一個更響的聲音卻蓋過的話，聲俱厲，“我們國醫的要你們議論？老子背景也不，再議論個試試！”

媽的，總見這種眼紅，國醫班招誰惹誰了。

溫久歪頭，楊杉也歪頭，朝聲音看過去，是剛才的幾個男生。

“……咱班男生也叼了一次。”

楊杉抿著從牙里跟溫久不聲說話，就瞧見男生帥氣地一拍桌子，眼回視，然后聲音更大，“別客氣，我們是一個團隊，團隊知道嗎？”

溫久說：“謝謝。”

“ateam！”

“啥？”

男生鄭重，“ateam！我九神說的。”

于是溫久決定了。

先把餐盤放垃圾車上，又跑回去，往男生對面一坐前傾了點兒，又招招手示意他低調，這才說：“宋嘉九簽名要不要？”

“你有？”男生眼睛都亮了。

“剛才那種贗品啊，要不要？”

“要！”

“簽哪兒？”

“服上。”男生把球撂上桌面，用手捂著。

溫久揮筆簽名，一氣呵，作快得除了旁邊這幾個家伙沒有多余知人。地下易完，再次小心提醒，“如果哪天見著你九神，可別張揚啊。”

男生被喜悅沖昏頭腦，就顧看自己的球，竟然合不攏犯傻地追了句：“為啥？”

為啥？

當然怕被罵啦！

然后溫久編說：“為啥！你九神告我侵權咋整？”

“哦，也對，放心吧，坑不了你！ateam！”

真正的知人楊杉卻慢悠悠圍著溫久轉，直到把溫久看得發，才坐下來調侃說：“給我也簽一個？”

“……好說。”溫久順著的話，知道不要，著筆，筆帽在指間一開一合。

楊杉又故意湊近了，確保沒人聽見，耳語道：“正版。”

溫久要說話。

楊杉扯著手臂，一把拉起，笑起來，“才不要，你給我個贗品也不知道是假的。走了，天都黑了還不去練球，我可沒事啊，你想掛科？”

“等等。”溫久在上，“沒帶手機。”

“快回去拿，等你。”

走出去兩步，又折回來，面對楊杉詢問的眼神，“算了，也沒多會兒，估計沒什麼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