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秒。

計時的紅毫秒飛快變化，要把人心臟閃停。場上干擾聲更大，溫久聽見頭皮都麻了，手攥。

康橋在后場底線毫不猶豫出手。

球準傳到裴蒼笙手中，離自家球筐，還有大半個籃球場的距離。黑山隊員意識到危機，你死我活的同樣玩命，過來戰犯規。

裴蒼笙前面，大山一樣被封死，他拼命護球，甚至可以聽見自己重的息，汗流下來。

別急……穩住，最后的……機會。

他盯前面，渾繃，咬牙提醒自己。

1秒……

沒空間推進，沒空間出手，不能被犯規，紅秒鐘清零，只剩毫秒……

怎麼辦？

所有人不敢眨眼。

忽然，他余一閃，下一刻就在每個人意料之外，向后果斷甩手，終于從背后空檔，將球擊地，力度大到球打著轉彈向對方籃下角落。

“啊！”

“怎麼還傳回去！”場上驚呼。

“投籃嗎？一個整場，超遠距離……”

……

目瞪口呆中，宋嘉九在那兒接住球。

黑山隊員對他的防守如影隨形，他冷靜抬眼，盯住對方，就要起跳，對方順勢跳起來阻擋。

毫秒一閃一閃，讓人慌。

就在這時，宋嘉九忽然抱球急停，假作騙過對方的同時，再次起跳，手臂微彎，勾腕，一刻沒多作停留，利落出手。

0.2秒……

他獨自站在那兒，溫久看見他的眼睛，漆黑，亮。

“嗡——”

結束音毫不留響起，場上靜了。

球還在空中劃著弧，從后半場，到中場，到十二宮籃筐……降落，靠近。所有視線追著這個點，教練站起來，孔東和也站起來，接著十二宮的替補全部站在場邊。

溫久心驚跳。

“當——”

看見球砸在籃筐，彈到籃板，落在筐沿，轉了一個圈。

砰！砰！砰！心跳砸得腔沉。

別歪出去……

溫久咬疼了不知道，就盯著，盯著……直到這顆球滾進籃筐，落在地板，彈了幾彈，滾去場邊。

計分重新變化——111:112。

十二宮客場一分險勝。

“要命！”

立刻像跑了1萬米，溫久失力地坐回椅子，長長呼出一口氣，把額頭磕在膝蓋上，場邊沸沸揚揚的聲音都有些聽不見。

手指不經意到微博話題，討論量驚人，頭條全是十二宮、黑山、nj、絕殺……還在持續上升。

“瘋了，差點撥120！”

“這個絕殺絕對本賽季十佳——啊，不對，前三。”

“今天的十二宮氣。”

“九神的心理素質給跪……”

……

鎖屏。

很長時間的自我緩解，心跳還有點快。溫久終于抬頭，將注意力重新集中到大屏幕，找宋嘉九的影，余卻看到裴蒼笙力地躺在地板上笑，一只手臂搭在額頭上。

康橋也過去蹲著，孩子氣地一他，后來隊長去了，站在那兒瞧著他們，再后來十二宮的人都過去了。

“那個，他們好像不怎麼興？”

“也沒有抱頭痛哭什麼的啊？”

……

的確，十二宮很平靜，所有人看同一個方向。

宋嘉九在這種注視下挑了眉，表依舊寡淡，他走過去，腳背踢了踢裴蒼笙的小，讓他起來。

裴蒼生傲地轉了個面兒，不起。

全隊都笑了，看起來竟然有一種，嗯……劫后余生的覺。

溫久看到時間，沒再繼續，要趕飛機，急著走出去時，偶然就想到宋嘉九說過——別放棄，會實現。心里又開始有點澎湃，真是的，一場球賽被弄得這麼。

搞得想哭！

會半島。

地花園球館休息室，周幾許關掉電視輕輕笑了，“你看，他想要投進的球，一定會進。”遙控被他碼放在桌上規矩的位置。

“隊長，這麼玄乎？”

周幾許又玩了會兒live對抗，把平板往沙發上一擱，就展著肩膀看窗外，春暖花開讓人心舒暢，“嗯，如果總決賽遇到……”

他在考慮這個可能，略微瞇起眼睛。

飛機頭卻在后邊，心里默默吐槽，“誰愿意跟你遇到啊！”

這時，宋嘉九把地上的裴蒼笙弄起來，讓他自個兒去新聞發布會，就先一步回休息室沖涼。完事看見手機上沒來得及回復的微信，不想打字，索把電話追了過去。

溫久下意識接起來，“恭喜恭喜。”

宋嘉九簡單“嗯”。

要換登機牌，把手機夾在耳朵下邊拿份證，這時候一個孩子跑過去，說話聲音很大，著臺城方言。

一念間，溫久一凜。

果然，從不主說話的宋嘉九聽見，竟然給面子地先問出了兩個字：“在哪？”聲音沉下去。

“……學校。”

“臺城？”

沉默了……

秒鐘后，溫久拿來證件，點頭示意，又邊走邊老實答，“對，機場呢，準備登機，我這就回去了啊。”

可幾乎話落的同時，宋嘉九嚴肅道：“呆在那兒，別。”

“……”

他說別！

溫久嘆著，找了個顯眼又不礙事的地方，約莫半小時就看見宋嘉九，人群中太耀眼。好在他穿著休閑，牛仔t恤，棒球帽遮住眼睛，沒有套隊服。

走過來時，一雙深黑的眼睛看了一眼，下一偏，宋嘉九就這麼隔著口罩直截了當開口：“跟我走。”說著，徑自從來的方向折返了回去。

有急事？

溫久趕追上前問：“去哪？”

“回酒店。”

“然后？”

“住那兒。”

“你說什麼？”溫久驚呆了！

宋嘉九停下來再次告訴他，“住酒店。”說著，在手臂上輕輕一帶，把拎上出租車，行上果真有點著急。

“我都要登機了。”溫久扭頭提醒，跟你住酒店……

宋嘉九什麼都沒說。

等半天，見他實在疲憊，手臂搭在車門窗上撐住側臉休息，也沒忍心再開口，自己靠在后座玩手機。

真到酒店時，溫久還是有點難為，手里拿著他給的，剛從牛仔口袋里出來的，有點溫度的房卡在大堂里進退不是，這……太不好意思問出口了。

宋嘉九卻快速走去電梯旁按下9。

“你是不是有急事？”

他點頭回：“有。”

箭頭立馬折下來，顯示屏的數字開始變化，8、7、6……終于，在指示2就快開門時，溫久終于忍不住出聲試探：“你的，房間？”

指手中房卡。

眼睛從亮的電梯門不斷瞄他，他就拔站在旁邊，然后把頭轉了過來，側臉看下來，聲音也隨后而至。

”不是，十二宮包了第9層。“意味深長的低音。

“哦！”溫久咬著舌尖不好意思笑了，又說：“那機票……”

“太晚，明天你跟我們回。”

溫久斟酌。

還是點了點頭，前腳剛邁進電梯，手臂又被宋嘉九一個不輕不重的力度拎回來，沒站穩，聽見他問：“沒吃飯？”

“吃了。”

“吃了？”

真吃了，可顯然肚子的一聲讓他十分不相信，下一秒，不得不跟著宋嘉九往酒店餐廳走。邊走，邊聽他代：“自己解決，我去隊里開會。”

急事？！

溫久追上一步探著頭問：“你是不是跑出來的？”

他沒說話，不置可否。

溫久一驚，趕開口：“我自己過去，你先上去。”

他模糊“嗯”了聲。

說話間，兩人前后腳拐進一扇鏤空門，立馬有人揮手打招呼，“九哥。”康橋看見他們，娃娃臉上眉開眼笑，在兩人走近時又笑嘻嘻的：“九妹也來啦。”

“嗨！”溫久打了聲招呼。

“……嗨！”

康橋又靦腆起來，再次想開口時卻驚訝發現旁邊兩人正對面站著，距離很近，一個低頭一個抬頭，在豆黃的線里小聲說話。

宋嘉九始終沒摘口罩，看了會兒，低低說了句“上去了”。

“嗯。”溫久慢慢笑著。

這讓康橋有點恍惚，他著宋嘉九的背影，不由自主夾了兩只麻辣龍蝦在溫久盤里，“九妹給，這家酒店的宵夜超級好吃，尤其龍蝦。”

龍蝦！！

溫久瞇了眼睛，筆直盯住盤子里火紅的兩只。

我的天！

舉著筷子猶豫，恨不能立刻把蝦丟走，可拿都拿了哪有放回去的道理。還在思考，前線暗了，抬頭是宋嘉九。

“誒？九哥，怎麼回來了？”康橋疑。

宋嘉九看他一眼，將溫久手中盤子一，擱桌上，自己坐下來，“不吃蝦，過敏。”說完又示意溫久，“一次手套。”

遞過去。

直愣愣看他在半分鐘利索解決掉兩只麻辣大東西，手套一摘，手背擋住咳嗽了一聲，接著站起來又要走，表始終寡淡。

溫久攔住他，使勁仰著頭，“先喝水。”

“沒事。”

說完見已經把水塞過來，宋嘉九索就這麼低下頭就著舉過來的手喝了兩口。燈下，這張低著下的臉，讓溫久失神。

真是……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