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那天，溫久沒去機場接機直接等在大高地紀念中心,看他們肩膀上搭個雙肩包懶洋洋從車上下來,剛到休息室沒幾分鐘又要走。

“小九嫂子！”

“小九嫂子！”

……

沒發現宋嘉九，只見小隊員打著招呼，紛紛從過道往外搬箱子,溫久趕住墻邊讓路,“誒？干嘛去啊這是？”箱子上印著鍋的樣式。

康橋吐吐舌頭，停下來解釋,“老板剛代了，把我們發配去送溫暖。”

溫久笑了笑，“災區義務勞啊？”十二宮的老板出貧寒,起家后便經常公益,是希小學就資助了不。

康橋點點頭,還抱著箱子,靦腆把下擱上邊,“北峪鄉中峪村，離你去玩的地方近,要不要去看看？”

“方便不？”

“老板不管這個,教練也不管,九哥做主。”

溫久再次笑了，跟他往外走，“他呢？”

“九哥在琢磨地圖，分配任務。”

點下頭，好像看見了，車子前頭宋嘉九手拿地圖偏頭在跟教練說話，目接的瞬間，他下肩膀上的雙肩包遞過來，示意先拿上去。

溫久抱住，視線剛好平在他口，那里有紅隊標。今天，所有隊員很低調地穿了十二宮白底短袖隊服，下頭是宋嘉九代言的運大品牌長。

黑，溫久也穿的同款，因為他是這個大品牌中國區域唯一代言人。

所以，就是特別喜歡。

路上不比去時通暢，柏油路全部沖毀，坑坑洼洼十分顛簸。到了地方，溫久下車站了會兒沒，從建在高的村子往下，還能清楚看見幾天前他們車子沖出去撞彎的防護帶。

就是這個地方。

那種驚心魄歷歷在目，溫久嘆了口氣，回頭時宋嘉九把目追過來，提醒別站在山崖子邊，跑回去。

這時，村委書記跟公關已經客氣完，過去與隊員又是一系列握手微笑，裴蒼笙他們把鍋送出去，一陣忙碌，幫村民搬個磚、清個路、干點兒活什麼的。

這里老人居多，隊里又都是年輕大小伙子，氣氛融洽。

漸漸，后有拐杖擊上青石板的“篤篤”聲，“呀！姑娘，你也來啦？”

嗯？

聽見聲音，溫久跟宋嘉九同時回頭，就見一位70多歲的老人家拄著拐，在兩步外樂呵呵過來。

是他啊，正要去拜訪。

溫久驚喜，慢慢笑起來，“老爺爺，謝謝您的收留。”

“客氣啥，你們這群孩子都那樣了，還能讓你們在外頭泡著、凍著？對了……你們同伴聯系上了沒有。”

“嗯，聯系上了。”溫久撥開掃在邊的頭發。

老人又抱怨了會兒那場大雨，念叨著幾人的險狀，溫久趕偏頭，果然見宋嘉九的眉頭又了，不著痕跡蹭了蹭他的手背。

好在老人沒再多說，猶豫著從服兜里掏出個小牛皮本子，對宋嘉九憨厚地，不太好意思地咧了，“那啥……大球星，我孫特別喜歡你，總提起你，能不能……給簽個名？”

宋嘉九接過來，拇指頂開筆帽，簽完遞回去。

公關驚住了！

溫久看見本子上的中文簽名，也閃了閃目。就在這時，老人了這三個漂亮的中文漢字，再次十分不好意思地張張口，“那個……啥，能不能麻煩你再寫句話，鼓勵我孫的？”

公關干笑，合著這孫總提九哥，就是沒說自己偶像幾乎不簽名，能簽到“n.j”笑哭，簽到“宋嘉九”直接被秒殺。

簽一句話，從沒有過！

沒想到。

“哎？九哥……”

公關再次驚住了！

眼見這個自一貫冷漠的大球星一言不發接來本子，認真想了幾秒，就這麼微低下眼瞼，寫滿了半頁紙的話。

最后，他還回去時鄭重說；“謝謝。”

“怎麼還謝我干啥……”老人被弄得有些寵若驚，不知道該把本子放哪兒好，他從口袋里找出手機，“那能拍張合影嗎？”

公關要崩潰了……

他想制止老人，說九哥真的不拍合影，頂破天讓你單獨拍人，卻被宋嘉九眼神掃過來，只好噤聲。遠的小隊員也看見了，一個一個直起，手里握笤帚不可思議。

“我的天！九哥跟人合影了！”

“上次蒼笙哥師妹師弟過來說要跟九哥合影，被拒絕了。”

“老板的親戚也被拒絕了。”

……

讓你拍人，但不合影，這是宋嘉九的屬，溫久知道，坐在那邊默默低著頭。全部被他擋住時，慨著想說兩句。

立刻，頭上放來了只手掌，暖洋洋的。

宋嘉九就這麼把手擱在那兒輕輕了一把，“我沒關系。”那種況收留的，如果可以，他還想做更多。

當天回去，晚上快睡覺時，溫久收到微信，宋嘉九問下周有沒有時間，想也不想立刻回復有，然后才小高興著發第二條：干嘛去？

宋嘉九：看演唱會。

演唱會……ff.？

這是最喜歡的歌手，從中學喜歡到現在，甚至高考前做模擬卷子都要邊聽邊做，十分治愈。但是票價，看了，炒上天仍被秒，于是回：搞到票了？

微信一聲輕響，趕點開。

宋嘉九：在大高地紀念中心，還用票？

溫久拍一拍額頭：……給忘了！！

他隨便進。

一周后，溫久說不用接，自己坐地鐵過去，時間還早就呆在他隊里公寓，電梯房一梯兩戶，十二宮老板給到他們最好的資源。他的房間十分簡單，沙發、書桌、床單、落地燈……藏藍與白為主，沒有多余的擺設，也不空曠，朗舒適得剛剛好。

宋嘉九有個電話，讓先隨便坐。

溫久走了兩步，一眼就看見書桌上一本名著里出的紙張邊角，出來，那是抄的本草綱目。

宋嘉九站在后。

歪歪咬下去角回頭，兩指頭拎著紙張抖了抖，見他掛斷電話才輕聲嘟囔了句：“你拿我東西啊……其實，那麼早就……你也不說……”聲音越來越小，早說早在一起了。

宋嘉九把手機放回子口袋，往前走了一步。

溫久退靠在書桌邊，被他著，“你，還想威利……”

他說：“不是。”

抬頭發覺他的目，又在那雙漆黑的眼睛里看見了自己，溫久輕聲說，“看什麼呢？”

“好看。”

“——嗯？”

嘉九安靜著，視線就先流連在的五，弄得溫久眼神有點小閃躲后，這才挪去頭頂的黑棒球帽，“這里……”他順勢抬手指了指帽子側邊自己的q版，抱顆籃球。

“那個，上次就戴過了。”

宋嘉九聽著，雙手到的腰，往上，“這兒……”

砰砰砰！溫久心跳快了。

短袖前面也是他的q版，低頭坐在地上。

“下頭……”宋嘉九的手又在邊一把。

溫久直接閉眼。

啊——因為運口袋邊也是，他的q版背影。

然后，覺鞋跟被宋嘉九用腳尖抵了抵，這次他的聲音似乎都帶了點好笑，“腳上也是……”

溫久吸口氣。

這個，是自己畫的，在帆布鞋后頭。

最后，宋嘉九把翻了個面兒，目指向沙發里的雙肩包，就這麼住后背低聲說：“那邊……”

終于，溫久的腦袋垂下去有氣無力地承認，“好吧，都是你。”書包上系著的，是他頭戴棒球帽冷漠臉的掛飾。

“嗯。”

“——嗯？”溫久觀察他的表。

宋嘉九卻將的帽子擺正，反手從后面夠來同款戴在自己頭上，輕輕一帶手臂，“走了。”

抬眼的瞬間，溫久看見了。

他約在笑。

跟過去，出門往大高地球館走，門森嚴的公寓區特別大，兩人倒也不著急。溜達在草坪邊小路上，傍晚的微風裹著人工湖的涼氣兒撲面而來，十分宜人。

“爺爺什麼時候回來？”溫久忽然問，倒退著慢慢走，知道老人家每年都去廣西鄉下會友，順便進山里走幾趟。

宋嘉九單手揣著口袋，給一手指牽著，“沒準兒。”

“等回來，咱過去？”

“嗯。”

“那邊……裴蒼笙！”溫久瞇了眼睛。

餐廳門口，裴蒼笙正好從里面出來，同時看見他們，慢慢一下牙齒提聲問，“呦！嘛去？”

“演唱會。”溫久遠遠回。

“ff.啊？”

“對。”

裴蒼笙走近，上下打量一眼，笑了，“你穿這樣，我以為是宋嘉九演唱會，你確定不是去砸場子的？”

“……”

話到這里，兩人干脆又互相調侃了幾句才各自告辭。

宋嘉九直接帶從vip提前走，門口的工作人員看見自家球星，了聲“九哥”，跟旁邊ff.的人示意，也沒檢查就給他們放了進去。

場面十分火，溫久讓他把帽檐低別被拍，他點點頭又帶了副黑框平鏡。

變換的燈……

震耳的音效……

迷妹的吶喊，還有ff.的歌……

……

幾個小時，宋嘉九就安靜坐在旁邊，偶爾給遞口礦泉水。溫久終于如愿以償，散場時還有些意猶未盡，臉熱紅了，仍舊倒退著邊走邊笑。

宋嘉九抬抬下提醒手機響了。

接完電話，溫久剛才還興到不行的臉垮下來，沒人的地方，額頭抵住樹干自個兒嘆氣，立馬被宋嘉九翻過來。

“怎麼了？”他問，手背蹭蹭的臉。

平靜，安。

溫久站好，一五一十代，“前段時間學校就一直有傳言說我們這一級在大三開學去新加坡理工學習三個月。”

他安靜聽著，眼睛里明明亮亮都是。

“……現在確定了，開學就去。”

宋嘉九沒有說話，若有所思。

“不知道為什麼，學理跟化學……”溫久輕聲重復著電話容，要按平時來說三個月也沒什麼，可現在，“……時間真有點長。”

想想，似乎又特別長。

“溫久。”宋嘉九忽然低聲。

輕應了聲。

宋嘉九卻沉默下來，兀自安靜了一會兒。

他算著時間，三個月，9、10、11……最快12月回國，自己這邊10月開始新賽季，又是一年。

“結婚吧。”他乍然丟出這麼一句。

溫久愣住。

這句話，讓心都化進去了，沒給開口的機會，宋嘉九又把按在自己上接著詢問，“結婚，等你回來，我這邊賽季結束，6月份好不好？”

好不好？

懵懵反應。

“如果著急快一點，或者現在……”

現在？

溫久趕蹭一蹭好像被沸水滾過的臉，嘟囔的聲音自己就快聽不見了，“我……不是很急，你……”

呃……在說什麼？實在太沒有意識了。

被宋嘉九一句話砸得七葷八素，剩下半個暑假都有些渾渾噩噩，腦子里一直在重復這句話，直到被導師還有他手下幾個博士、研究生領出去吃。

酒店走廊，導師在前面，溫久就跟著師哥師姐走在最后。忽然間悉的聲音讓回神。

接著，就是導師驚喜的問候，“宋老，真是好久不見！”

聽見，溫久立刻抬頭。

視線里，宋嘉九跟爺爺從對面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