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陳醫生》第26章 No.25

那是他的房間,我很進,最多是在門口張幾眼,而今天,我不僅在門口張,甚至拉開他書桌的屜,沒鎖,躺在里面的除了幾篇論文稿還有一本筆記本,黑的封面,我的第一直覺告訴我,只要我打開這本筆記本,一定會發現關于陳醫生不為人知的

那是一個侵犯他人私的行為,明知道這樣不好,可我還是翻開了他的筆記本,里面的容是他的日記,沒有年月日,只有零散的記錄,一頁一則,字跡時而工整時而凌,但容非常清晰。

1、

“生日這天,艾歡出現在北京,帶給我很多的震撼。

我想,無論是我還是,都應該去面對那個人的死亡。

看著前臺遞給我的襯,一個想法在我的腦海閃過。”

那個人?

是誰?

他哥哥嗎?

可為什麼我要去面對呢?

2、

“全世界只有一個月亮,也只有一個艾歡。

所以,我回來了,回到這個有艾歡的縣城。

仿佛只要我離你夠近,我就會跟上你。”

如果我們曾經有過一個點,同時在這個點以后我們越走越遠。

那麼,我寧愿我們是兩條永不相的平行線,這樣,我一抬頭,還能看見你,遠遠的一眼也是好的。

3、

“開始有了組一個家庭的念頭。

房子的主人,偏旋轉式樓梯。”

從來不知道,我參與過他房子的建設,參與他未來的人生,在這麼久之前。

4、

“我們都在彼此試探,也在彼此靠近。

而你的生日卻在提醒,你我的鴻

醫生,是艾歡最最最厭惡的職業。”

如果說我的生日在提醒著他,又何嘗不是提醒著我,所以那天我坐在了離他最遠的地方。

潛意識在我告訴我,我和他之間,有著我們無法越的距離。

5、

“是艾歡不記得袁澤,還是假裝忘記袁澤?

有些可怕的懷疑在我的腦子一閃而過。

艾歡,在你的記憶里,我究竟是誰?”

袁澤。

他是誰?

我努力回憶著在我生日之后我和陳醫生之間發生的點點滴滴,忽然捕捉到一個人,是他的同事,那個被陳醫生列黑名單的同事,他袁澤嗎?我曾經見過他嗎?為什麼陳醫生說我不記得他?或者假裝忘記他?我混了。

6、

“夜很黑,房子很大。

我一個人,在角落。

等天亮,等雨晴,等死亡。

艾歡,如果這個世界沒有了你,我該怎麼熬?”

眼淚從我眼角落下,我指尖挲在筆記本上“艾歡”這兩個字。

我不知道他寫下這兩個字時候的心,可我看見這兩個字的時候,心臟跳著疼,仿佛他的世界,只剩下了艾歡這個名字。

7、

“我發現了艾歡的一個,一個連自己都不知道的

然后,我用一瓶香水證實了

從這一刻開始,我既害怕發現這個,又怕永遠發現不了這個。”

我自己都不知道的

會是什麼呢?

8、

“我用謊言加固了水晶城堡的宮墻,把你和我都錮于此。

以為,我們會在這座牢固的城堡里度過漫長的一生。

突然地一天,我發現——

我喜歡的那個人,不喜歡我。

即便是記憶中虛構的我。”

記憶中虛構?

這是什麼意思?

我越來越困

他究竟想要表達什麼?

9、

“事實證明,在艾歡面前,我從未贏過。

如果是通過這種方式讓你需要我,我會無條件的配合。

艾歡,從此以后,我就是他,新年快樂。”

我就是他?

在陳醫生的心里,這個他是誰?

我突然將日記翻到第一頁,有一種強烈的直覺,這個他和那個人是同一個人,而這個人便是陳醫生的哥哥。

所以,他以為我喜歡他哥哥嗎?還是說……

腦袋突然像炸裂般疼了起來,一些詭異的畫面如膠片般閃過我的腦海,組了我新的記憶。

譬如,陳醫生的臉和他哥哥的臉重疊,為了一個人。

我抱住自己疼到發暈的腦袋,倒在了他的床上,清晰的聞到一乙醇味道,瞬間平靜下來,甩了甩沉重的腦袋,繼續翻下一頁。

10、

“和你的日常,再索然無味,也人心弦。

因為,你是艾歡呀。”

這兩句話,有點甜。

不自的揚起角,想起了和他無聊的記憶。

盡管沒有意義,我卻印象深刻。

11、

“那個橫亙在我們之間的問題,終于要面對了。

最后,我在學校,艾歡的口里,找到了那個答案。

答案是——

時間。

無論是艾歡的記憶還是除了艾歡以外的記憶,時間都在恩賜于我。”

所以那天他突然心很好,是因為我說了時間?

可為什麼呢?

突然發現陳醫生的思維很清奇。

12、

“有些話,只要沒說出口,退路永在。

有些話,一旦說出口,便覆水難收。

每一臺手都是一場賭博,我從不退

唯有你,不敢輕易下注。”

那個時候我在想,如果這幾句話從陳醫生里說出來,一定是無懈可擊的話,任何一個孩子聽了,都會想要跟他談吧?

于是,我將這幾句話謄寫出來,然后做書簽,方便我經常看見。

這個舉,是我和自己的和解,通過這種方式,原諒自己當時對陳醫生撒潑的行為,因為我知道,陳醫生回來以后,一定不會跟我計較。

他那麼我。

我從來不知道,他會這麼我。

我被自己蠢哭了,一定不是陳醫生了我。

13、

說:“我需要時間來消化一切。”

當然,我會給時間,畢竟,“我”的。”

打引號的我,一定備著某種意義。

可我仍然迷,究竟他想表達什麼?

14、

“我向走去,卻喊了另一個人的名字。

搖擺在你心底,究竟是我的職業還是因為你心深的抗拒。

艾歡,你能告訴我嗎?”

另一個人的名字?

我皺了皺眉。

究竟是誰?

陳醫生說的這個人……是他?是那個人?是他哥哥?

可為什麼呢?

我什麼時候喊過他哥哥的名字?

我不記得了。

是無意識喊的嗎?

15、

“艾歡,只要你需要,我可以給你一輩子的時間。

當然,如果你需要,我也能讓你更堅定對“我”的

一顆游戲幣,夠不夠?

如果不夠,那我就再卑鄙一點。”

我很確信,這個打引號的我,一定是指他哥哥。

是陳醫生誤會我對他的是從他哥哥那邊延過來的?還是他始終認為我將他當了他哥哥的替代品?

可我從來,就沒有喜歡過他哥哥。

16、

“艾歡,你最好永遠這樣。

把我當那個人。

因為我會,激你一輩子的。”

果然,他表達的是這個意思。

為什麼他會認為我把他當了他的哥哥?

17、

“艾歡,你是在沖我甩臉子吧?

對的,是我。

因為站在你面前的這個人,只能是我啊。

所以說,我們能不能就這樣過一輩子呢?”

是啊,只能是你啊。

不然,還有誰呢?

大傻子,別再胡思想了。

不是你哥哥,就是你啊。

18、

“艾歡,謝謝你,能夠陪在我的邊。

無論是短暫的還是長久的,都讓我心滿意足。”

原來不只是我,沒有安全

19、

“想帶你去西安。

逛鐘鼓樓。

吃長安大排檔。

最后……

想你。”

想你。

像瘋了一樣。

想見你。

20、

“還是忍不住問出口,當點頭的那刻,心被針扎了下。

大概真的是我太貪心了。”

我明顯的看見他的字跡慢慢的失去了力道。

或者,他真的被我傷了。

我們這段,摻雜了太多。

又或許,我們之間的通,還不夠徹底。

21、

“可這里有你啊。

這大概是世界上最聽的言語了吧。

因為那是艾歡說出來的呀。”

在你的世界里,艾歡就真的那麼重要嗎?

以至于隨便的一句話都聽了。

22、

“艾歡缺乏的安全

到底是因為醫生這個職業。

一定是這樣。

一定是這樣

一定是這樣。

仿佛只要這樣認定,就可以了。”

到底是因為什麼,讓你這樣缺乏安全

陳醫生,你告訴我。

23、

“我站在家門口,盯著房間的臺,多希突然出現。

沒有,整整一夜,都沒有出來。

艾歡,我是你的,可好像我們都不太會對方的

這段,結束了嗎?

如果結束在這里,我也愿意。

起碼,曾經我們過彼此。”

原來他在外面,整整一夜。

我……我們,真的不會對方的嗎?

為什麼看到這樣的措辭結構,我有些難過呢?

24、

“艾歡,新年快樂。”

25、

“等戰役結束,我平安歸來。

艾歡,我想娶你。

想要你的一輩子。”

好。

等你回來。

我們就結婚。

一言為定。

陳幟,你一定……要回來啊。

23-25這三則日記是同一天寫的。

那天除夕。

后來陳醫生對我說:“23是寫給過去,24是寫現在,而25是寫未來。”

他說:“我始終期盼和你有一個未來。”

那段時間是怎麼過來?

不知道。

我記憶中的那段時間,有些黑暗。

每天,都抱著關于武漢的新聞不放,每次有新的資訊彈出,我都要仔仔細細瀏覽一遍,生怕突然多出一個名陳幟的醫生殉職。

那種恐懼就像是被困在了一個無底的深淵,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面臨死亡。

終于,我熬過來了。

2020年4月10日,廣東援鄂的最后一批醫療隊平安歸來,抵達廣州,經過14天的隔離期,在2020年4月25日這天,陳醫生,終于平安地站到了我的面前。

他平安歸來了。

被烏云遮住的太出幾,落在他的臉上,我忍住了淚水,仔細的打量著他。

消瘦不,新長那一厘米的頭發有些奇怪,大概我從來沒見過他寸頭的樣子吧。我上前,抬手他的頭發,很扎手,像是新長的胡須那樣,刺的掌心的。

整整93天,我如愿以償的看見這張日思夜想的臉,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詞匯來形容此刻的心,激?興?好像都不是。

他將我扯進懷里,抱著。

“艾歡,我回來了。”

他這風輕云淡的六個字背后,究竟承載了什麼?又肩負了什麼?都是沉重的代價。我不敢想,倘若他這次是有去無回,我真的能承這個打擊嗎?我想,我是不能的。我從來就是這麼脆弱,經不起任何的挫折,所以父親這兩個字一直牽絆著我。如果我的余生沒有了陳醫生的參與,我注定孤獨。

“民政局,去嗎?”我問。

生生愣了幾秒,有些難以置信地:“現、現在嗎?”

我點頭,堅定無比。

“可今天星期六,民政局不開門。”他有些不忍心告訴我。

我僵了僵:“這、這樣嗎?”

他笑著,整個腔都在抖

我窘迫的低下頭。

沉啞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我知道這是你的一時沖,等你冷靜幾天,如果你的答案還是那麼堅定,艾歡,我們結婚吧?”

“是沖。”我毫不避諱的承認,“結婚本來就需要沖。”

“艾歡,”他說的很認真,“娶你,從來就不會是我一時的沖,是我深思慮,早已蓄謀已久。”

“所以你也希我深思慮嗎?”我問他。

他搖頭:“你可以不用深思慮,但你需要冷靜幾天。”

如果說以前我不會他的,那麼如今,我仿佛有些明白他是如何我的。

“那過兩天你來跟我求婚,我給你答案,冷靜之后的答案,好嗎?”

他看著我,目藏著些什麼,最后他點頭:“好。”

不知道其他求婚是怎樣的程序,但在我這里,像是一個公開的盛典,27號那天,我跟媽媽要了戶口本,穿了一條被我珍藏在柜底層的連,到腳踝,淺碧,配了雙我昨天才挑定的高跟鞋,為此,我還特地畫了個淡妝,的眼影,同系的腮紅和口紅,配上淺碧的長,簡直是……出水芙蓉。

這天,剛好上返校時間,所以姜慶和媽媽都去了學校,畢竟一個是初三生,一個是高三的班主任。家里,只有我一個人,坐在院子的藤椅,等陳醫生。天氣沒有想象的好,也沒有想象的壞,沒出太,也沒下雨,有點熱,但有風。

陳醫生來的時候,帶了一束花,玫瑰,的。

他倒沒有特別捯飭,畢竟頭發那麼短,臉龐那麼俊,穿的也不是特別正式的服,就跟平時一樣,襯西,不過心特別的好。

見了他,我揮了揮手。

他先是將花送給了我,然后從兜拿出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估計就是戒指了。

我自覺站起,等著他單膝下跪,可他沒有,因為他先問我:“需要單膝下跪嗎?”

按照正常流程,是這樣沒錯。

我問他:“你覺得要嗎?”

他笑了笑:“有點怪。”

確實怪,尤其是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

我說:“那就免了吧,給你的特赦。”

他又笑,不自然的撓了撓后腦勺,像是想了很久,他單膝下跪了,他說:“按照正常流程走,別人該有的,不能你。”

我趕拉他:“起來吧,怪別扭。”

“確定?”他真誠看著我。

我點頭:“再不起來,我也要給你跪下了。”

他笑,作有些僵的站起,清了清嗓子,然后掀開手里的錦盒,是一對耳環,青梅和竹馬的樣式,我有些意外。

他說:“等你同意了,帶你去挑戒指,挑你喜歡的。”

我憋笑,點著頭:“行。”

他也跟著笑了,大概是這個場面有些奇怪,他花了幾十秒整理自己的面部表,然后真摯的看著我,緩慢開口:“艾歡,你愿意嫁給我嗎?”

為了制造懸念,我特地等了兩三秒才點頭,但很快又破功,急匆匆地從背后掏出戶口本:“當然!”

他笑了,我跟著笑。

即便天,我的世界,燦爛。

結婚的手續其實很簡單,拍照和填表,沒有電視上多余的宣誓緩解。鋼印蓋下去,我拿到了屬于自己的結婚證,從民政局出來后,我迫不及待地將結婚證認認真真的看了又看,最后發現了一個問題,結婚證上我的名字是艾歡,可陳醫生的名字卻不是陳幟,而是陳夅。

我帶著困看了陳醫生一眼,他好像猜到我的疑

“回去說。”他說。

我點了點頭,滿腹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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