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素是真不會做飯，所以雖然是打著讓紀珈幫打下手的旗號，但幾乎從進廚房開始就都是紀珈在忙活，而在一旁師。

呃，其實也就在一旁看看，反正也學不會。

紀珈一邊翻著鍋里的牛丁，一邊忐忑地看時間。

“阿姨，方醫生有說什麼時候回來嗎？”

容素只當紀珈是著急見方顯，朝眉弄眼，“別著急，我們做好飯菜他差不多該到家了，再等等啊。”

“……我不著急。”

紀珈看著流理臺上四碟還沒下鍋的菜，哭無淚。

得趕在方醫生回來前閃人才行啊。

值得慶幸的是當做完一桌菜了，門外也還沒聽到車聲。

這讓紀珈松了一口氣。

跟容素在客廳坐了兩分鐘，紀珈琢磨著真該走了，便斟酌著措辭道，“阿姨，這天也不早了，要不我就先回去……”

容素擺擺手，示意先安心坐著，然后拿過一旁的座機開始撥電話，“我問問小顯到哪兒了。”

紀珈還沒來得及阻止，電話那頭就被人接起了。

“……嗯，小顯，你什麼時候回來？”

“……”

“怎麼突然要加班，那你還回來吧？……好吧，趕不回來就算了……行了，那你記得吃飯……我能瞞著你什麼事啊，沒有，絕對沒有。”

紀珈在一旁張得冷汗直冒。

看這樣子方顯還不知道暈暈乎乎跟著他媽媽來他家了，接下來只要容素別說就可以假裝沒來過這兒，那就還可以毫無力地繼續出現在方顯面前，那的持久戰就還是可以進行下去的。

嗯，就是這樣的。紀珈握拳。

“……哦，對了，提前跟你說一聲，你的房間今晚我征用了……你管不著，不是忙嗎，上班去吧方醫生，就這樣，掛了。”

容素有些幽怨地掛了電話，然后看紀珈，“小顯今晚突然要加班，不知道能不能回來了。”

紀珈心里放下一塊石頭，用力地點點頭，莞爾，“加班好加班好。”

對上容素略怔的眼神，又慌忙改口，“我的意思是，方醫生是個好醫生，以工作為重，值得尊敬。”

怕容素不信，說著還豎起了大拇指。

容素了然，隨即又有些憾，“唉，本來還想著你們陪我一起吃個飯呢，現在就剩你陪我了。”

紀珈恍惚臉，“……”這是，留吃飯？？

——

今晚是方顯休，但他部門的值班醫生家里有急事，便臨時讓他頂班了。

宋然晚上沒事，也沒回去，賴在方顯辦公室跟他耍皮子。

方顯不想搭理宋然那沒營養的話題，淡眉淡眼盯著電腦看經典病例的電子檔案。

“我特地留下來陪你值班，你這麼冷落我是不是有點太沒人了？”

宋然翹著個二郎，百無聊賴地邊刷手機邊跟方顯胡扯。

方顯似是輕嗤了聲，“你不覺得我更希你該回哪兒去回哪兒去嗎？”

以往自己值班的時候雖然有些孤單，但好歹耳清凈，不是給宋然幾分面子，估計他早把他轟出去了。

“還有，你再在我面前提紀珈就別怪我不留面把你扔出去。”

方顯淡淡警告道。

要不是清楚知道宋然在他之前并沒見過紀珈，他都要懷疑宋然和顧檸是紀珈找來的助攻或說的了。

明明就是才見過幾次面，加起來也就認識那麼幾天的隨便一個人，愣是都站那邊，搞得倒像他才是那個跟他們相識不久的人。

“怎麼就不讓說了？”宋然不服氣，“你不是對沒意思嗎，那就以平常心對待，你就當我們在你面前提起純粹是因為有趣就行了。”

方顯搭在鍵盤上的手略微一頓，視線落在宋然上，黑眸深沉，半晌，他角略略勾起，緩緩啟，“既然如此，我們聊聊大三那年對你窮追猛打的人文院校草吧，據說，他現在還默默關注著你——”

聞言，宋然臉一黑。

“打住——”他慌忙打了個停止的手勢，制止方顯再繼續往下說，“行行行，你贏了，我不說了還不行？”

方顯這才滿意地稍稍點頭，子向后微仰，他順勢翹了個二郎，骨節分明而修長的雙手搭在旋轉辦公椅的扶手上，以一種睥睨的姿態看著宋然，眸底是被制的笑意，薄好心地微翹，“同樣是死纏爛打，相比之下，還是醫生的比較有話題度，男通吃，也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宋然大學的時候確實被人文院的校草追求過，還是以很高調的那種方式，恨不得人盡皆知。那會兒同還不多，但宋然的思想跟得上流，不歧視別人同，可他沒辦法接自己是同中的一員。

一想到同發生在自己上，他就像吞了蒼蠅般難。

本來已經淡忘了這段難堪的往事，現在被方顯這麼一提，他頓時渾都起了皮疙瘩。

“兩個大男人夜深人靜月黑風高聊搞基的事，你不覺得氣氛很微妙麼？”宋然一個大白眼翻過去，“咱們是正常的男人，能正常地聊聊人麼？”

“大晚上的兩個大男人關起門來聊人也不見得是多正常的事，”方顯瞥他，順手丟過去一卷膠帶，“把封上吧，八卦的心還沸騰的話就念兩遍佛經，再不行到樓下去跑個幾圈。”

宋然沒看清方顯扔過來的是什麼，抓在手里才發現是一卷膠帶，頓時肺都要炸了。

他好心好意留下來陪他值班給他當知心哥哥，他倒好，嫌棄他啰嗦？

“方醫生，”宋然掂了幾下手里的膠帶，臉上的表突然變得難得的深沉，“我覺得要是紀珈知道你這麼無的一面，會無比后悔自己眼瞎地看上了高貴矜持但冷淡無的你而不是風趣幽默風流倜儻的我的。”

方顯神不變，嗓音低沉，“我一直等著你去幫恢復視力。”

宋然一怔，還沒反應過來，又聽方顯說，“不過你覺得視力不好的時候都沒把你放在眼里，視力正常了還會看上你？”

“…………”

宋然突然覺得，方顯對紀珈應該還算是仁慈的，至他只讓見識過他沉靜冷淡不留面的一面，他的毒舌腹黑，應該是還沒見識過。

“我突然無比贊同你毫不猶豫推開紀珈的做法，真的。”宋然認真說，“不是每個小姑娘都能承得起你的毒舌的，紀珈那人看起來就傻傻的，真跟你在一起，肯定被你得死死的，那樣太虧了，后半輩子簡直令人堪憂。”

“別擔心，你擔憂的事不會發生。”

方顯眉目不，徐徐道，“的后半輩子堪不堪憂我不知道，但如果堪憂，也絕對不是因為我。”

他和紀珈，本就走不到一起去。他不認為，的后半輩子，跟他有關。

宋然掃一眼方顯，爾后哼笑一聲，漫不經心道，“話別說得太死。”

方顯看他，還想說什麼，桌上的手機就震起來。

他拿過來一看，屏幕上是一串號碼，沒有備注，號碼歸屬地顯示是:淮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