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方顯面前就沒什麼好印象，到晏城這麼久以來，頂多混了個臉。這次這麼一醉酒，紀珈覺得已經沒臉再到方顯眼皮子底下晃悠了。

在家唉聲嘆氣半天，紀珈才猛然想起，晏子文說今天回來，讓去接機來著。

看了下時間，還來得及，拿起包就一陣風似的沖出了家門。

到機場的時候，正好看到晏子文從機場出來，旁邊還站著個大帥哥。

一下就愣了。

這不是在淮城經常合作的那家出版社的主編鄭亦斯嘛，怎麼也來晏城了？

晏子文也看到了，朝走過去，“你眼神不好使啊，沒看到我們？”

“什麼呀，早就看到了。”紀珈指指鄭亦斯，“你們怎麼一起來了？”

在淮城合作的出版社是鄭亦斯家的，主編的位置是他爸給的，不需要經歷多年的磨礪逐步往上爬，所以雖說是主編，但年紀比們大不了多。

之前因為出版的關系，晏子文陪同紀珈一塊兒去過鄭亦斯家的出版社幾次，鄭亦斯不負責跟做作者洽談，但看著合眼緣的，會喜歡逗逗們。紀珈就和晏子文就合他眼緣，一來二去，三個人就了。

“我說我要回晏城了，他知道你也在，就說過來大家一起玩幾天。”

“怎麼自己來晏城了？”鄭亦斯拍拍的腦袋，“出版稿改了嗎？”

紀珈挪了挪腦袋，避開他的手，又用手了自己的頭發，鼓著腮幫子理直氣壯地瞪他，“早就改完給你們發過去了，哪次用得著你們催？”

“喲，好神氣的呢。”鄭亦斯歪著腦袋看，角翹了翹。

紀珈不想理他，傲地哼一聲，拉過晏子文到路邊攔出租車。

鄭亦斯跟上去，“你怎麼自己跑來晏城了？”

紀珈不服氣，“什麼自己跑來的，我是跟著別人一塊來的。”

晏子文也回頭瞪他，“我不是跟你說是來追男神的嘛，你還不信。”

平常看著傻不拉幾的一個人，自己追著男人來晏城了，他還真不信。

可紀珈竟然也沒否認。

他扯扯紀珈的背包帶，“真有要追的男人？”

“當然。”

“那男人在晏城？”

“對啊，不然我跑來晏城干什麼。”

步子微微一頓，鄭亦斯角往上略勾。

突然就不想在晏城玩了呢。

“喂，兩位，我們去旅游怎麼樣，我請客。”

“不去。”紀珈一口回絕。的方醫生還在這兒呢，哪兒都不去。

“我說真的，我知道一個特好玩的地方……”

“……”

“……”

鄭亦斯打定主意要帶紀珈離開晏城這個地方，執拗地要求晏子文和紀珈陪他出去旅游散心。沒事就跟在們后說個沒完，聽得兩人耳朵都要起繭子了，天天都恨不得拿臭子堵住他的。

被嘮叨煩了，紀珈和晏子文決定接他的提議。

反正畢業后兩人就沒再一起出去旅行過，難得晏子文工作告一段落，能休息一段時間，紀珈也不用再每天守在電腦前埋頭敲鍵盤，去旅行就去旅行唄，一塊去就一塊去唄，誰怕誰啊，不就是多個買單的人！

鄭亦斯安排的旅行，旅游攻略不用找，路線不用制定，紀珈樂得輕松。

也不知道鄭亦斯安的什麼心，第二天一大早就要出發了，前一天晚上大半夜了才通知們時間，而且時間還早得離譜，幾乎是上班族剛上班。看他平常就是個散漫的人，況且旅行也不是多急迫的事，還趕個上班高峰期去趕機！紀珈恨得牙，恨不得化只野貓抓死他。

這幾天為了陪他們，都沒怎麼去醫院找方醫生。這次旅行計劃是玩一個多禮拜，本來應該跟他說一聲的，不然這麼長時間不出現在他視線范圍，他以為放棄了，把位子留給其他人了，那這段時間不就瞎忙活了？

趕不及當面跟方醫生說一聲，早上在去機場的路上，紀珈便開始神神叨叨念著要給方顯發短信。

晏子文聽每天念叨方顯的名字，已經聽覺疲勞，瞥一眼，淡定地從包里掏出耳機，將音樂聲調到最大。

鄭亦斯對的行為嗤之以鼻，“我說，你這麼粘著你所謂的方醫生，他不會煩？”

會嗎？

“不……不會吧？”紀珈臉上閃過一不確定，正在手機字母鍵盤的手指卻是頓了下來。

沒想過經常擾方顯他會不會煩。

沒談過，更沒追過男人，寫的小說也是懸疑的居多，男主角對手戲并不多，不多的幾場對手戲也都是男的，被冠以甜文作者的名頭，一開始也很方。所以對于怎麼去追一個男人，并沒有什麼技巧。

晏子文之前跟說過方醫生不好追，所以一開始就是奔著持久戰去的啊。持久戰，不就應該是不斷刷存在的嗎？不然能怎麼辦？

“你覺得，”紀珈的子往副駕駛座稍探過去，著座椅，“如果有一個的這麼粘著你，你會煩嗎？”

“當然會煩啊。”鄭亦斯毫不猶豫，趁機導，“所以你別有事沒事老找人家，人家是醫生，忙著救死扶傷呢，哪有空管你。上不說，心里指不定會怎麼想你。”

“真的假的？”紀珈半信半疑，方醫生看著不像是那種心口不一的人啊。

“這麼跟你說吧，他沒有跟你直接跟你說過讓你別纏著他吧？”

紀珈仔細回想了一下，“有，我剛來晏城的時候，每次去找他他都會讓我回去，還幾次把我丟出辦公室。”不過后來倒是不怎麼轟了。

“……”鄭亦斯一噎，心一橫，索順著的話來，“你看，人家都當面讓你別去找他了，更說明他是真不喜歡你了。”

“相比他不喜歡我的接近，一開始接他就喜歡上我的話，不是更奇怪嗎？”紀珈眨眨眼，為方顯辯護，“方醫生不是那種對隨便的人。”

“既然他對不隨便，那你就更沒戲了。”鄭亦斯攤手，“不然你怎麼會到現在還沒有一點進展？”

“……”

好像不管說什麼，鄭亦斯都能把它作為方顯不喜歡的論據，偏偏還覺得是有點信服度的。

本來就沒整明白自己和方顯的事，鄭亦斯這麼一番指點迷津，紀珈覺得腦袋更混沌了。

怎麼況好像更復雜了？

不該是這樣的啊。

紀珈晃晃暈沉的腦袋，決定不再跟鄭亦斯探討這事，“你別再跟我說了，我得自己好好琢磨琢磨。”

覺得確實該冷靜一下了，現在的況，不像是讓方顯習慣有在邊，更像是習慣待在方顯邊。

但說到底，目前在沒有出現其他任何外來障礙的況下，讓主放棄方顯是不可能的。

不過，手里編輯到一半的短信倒是取消了。

——

宋然覺得自己發燒后，眼神都跟著不好使了。不然為什麼最近他都很看見那個跟在他們方醫生屁后面的紀珈了？

“誒，我說，那個紀珈是不是不喜歡你了？來醫院不如最初頻繁了啊。”閑暇之際，宋然逮著剛回辦公室的方顯就問。

方顯輕飄飄斜他，“你很想見到？”

“哧——”這都哪兒跟哪兒，“我又不喜歡，我干嘛想見到？”

“我看你對的關注也不比誰。”

宋然眉弄眼，“那還不都是為了兄弟你嗎？難得有個跟你格互補還對你貞不移的，怕你錯過了不是？”

方向面平靜地扯，清淺的弧度看不出緒。

這科室的人，是不是都習慣自把紀珈歸為他的了？見著紀珈，會特地跟他眉弄眼說一聲，紀珈沒來醫院，他們又會憂心忡忡來問他紀珈去哪兒了，為什麼沒來。

來這兒時間不長，倒是把他的同事都拉的陣營了。

本事倒不小！

宋然前腳剛走沒多久，顧檸后腳就進來了。像剛走的那位那樣，一開口就是跟紀珈有關的。

方顯發現，好像自從紀珈出現后，這兩個人跟他說不過幾句話就是紀珈長紀珈短的，仿佛他和紀珈的結局關系著天下蒼生。

不過這次顧檸比宋然直接，開門見山直接問他對紀珈是什麼覺。

還真是第一次有人這麼直接，方顯面不，神淡淡看，等著往下說。

顧檸嘆聲氣，在他面前坐下，“我不止一次跟你說吧，紀珈是個好孩兒，如果你還是不懂得把握的話，到時候就別怪走向別人。”

從白大褂寬松的兜里出手機，翻朋友圈，其中就有幾條是紀珈這幾天發的。

容是跟朋友的旅行，圖片配文字，明如，笑靨如花。

“你看啊，在別人陪著，沒有你的時候，也過得很好，或者說是更開心。”

顧檸劃著屏幕給方顯看紀珈上傳的圖片，不經意間，一張兩人合照的圖片闖視線。照片背景是海邊，孩兒蹲在沙灘上用手去捧起的浪花，仰頭看旁的男人

。男人隨意站在邊，大手落在的發頂，儼然一副納羽翼的姿態。

孩兒眉眼彎彎，笑得明，男人角略翹，眸底是不難覺察的寵溺。

方顯眸瞬時不自覺幽深了幾分，心頭仿佛被螞蟻輕輕嗜啃，連帶著掌心都有點，他盯著那張圖片，不語。

顧檸沒發現他的異常，徑自說著，繼續給他往下翻著紀珈發的朋友圈，“其實你們男人啊，就仗著人長，所以肆無忌憚，任意揮霍著們的。可你們不明白，單方面的從來跌跌撞撞，不是僅憑一個人的力量就能維系久存，它是需要回應的。時間長了，不敷出，們就找不到理由說服自己留下了。”

方顯視線始終落在紀珈最后發的那條文字陪圖片的朋友圈上:

有人說，心頭的白月也有可能會照進別人的窗戶里，所以我想，你還是不要當白月了，當我的心頭朱砂痣吧，你好好在我心上，然后我為你撐起一座屹立不倒的城堡。

配圖是用樹枝在沙灘上寫的兩個字母:FX。

方顯。

心跳節奏了幾下，方顯收回思緒，沉潤冷靜的嗓音響起，“你是在說你還是在說紀珈？”

沒想到方顯會這麼問，顧檸眸底閃過一抹驚詫，卻很快又恢復如常。

“有區別麼？”頓了下，爾后角淺淺勾起，“我和紀珈，其實是一樣的人。”

“你跟是不同的。”方顯沉，直視著，“你比會掩飾。”

“但照目前的況來看，我們的結果至此還是一致的。”

方顯低斂的眸子意味不明。

靜靜盯著顧檸兩秒，他語氣緩了幾分，“宋然不知道你喜歡他。”

“……”顧檸愕然，很快又輕輕點頭，角的笑意略帶一苦，“連你都看出來了，他卻看不出來……”

“顧檸——”

“我現在也不知道我算不算在不敷出的階段，可我覺得，這樣的形勢不會持續很久了，總該有結果了的。”顧檸說，“這樣吧，到時候我從這段徹底出來了，若紀珈也放棄了你，我就請喝酒，若到最后是你棄了紀珈，我……我也請喝酒，不醉不歸。”

“……”方顯失笑，“按你這麼說，不管是棄我還是我棄，最后都是請的？”

“當然，反正我覺得，在倒追失敗這件事上，委屈的都是人。”顧檸笑，停了幾秒，才又認真道，“方顯，雖然我是你的同學兼朋友，但是如果你真的不喜歡紀珈，我會幫你，讓放棄你。”

“我想你應該明白，我所謂的幫你，并不是為了你。”

點開紀珈最后的那條朋友圈，有些陷自己的沉思，聲音縹緲，“明明，也可以是別人眼里的全世界。我只是，不想讓在自己的偏執里畫地為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