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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顯不常玩微信，但也不至于是個連微信都不會用的老干部。

他記得前段時間紀珈在他跟前晃悠的時候，有添加過他為好友，他沒在意這事，后來是宋然拿他手機玩時不經意看到了的好友申請，便順手接了。

此刻點開通訊錄，往下劃屏幕，在J字母后面，果然看到紀珈的名字。

宋然還把備注給改了的名字。

閑適地靠著的灰布藝沙發，手隨意地搭在沙發墊背上，方顯看著手機屏幕上J字母下那個唯一的名字停頓片刻，漆黑幽深的眸子晦暗不明。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一，他點開了紀珈的詳細資料，繼而再點，是紀珈的個人相冊。

置頂的朋友圈是應該是新上傳的，白天顧檸給他看的時候還沒這條態。

方顯點開看了下，容還是三個人的旅行，照片背景是古鎮。上傳的照片比較隨意，有食小吃的，有風景的，有跟另外一個孩的合照，有三個人的自拍。

這次的倒沒有跟那個男人的合照。

他退出這條態，返回去找前幾條朋友圈。

一一看下來，視線最后落在跟那個男人海邊的那張唯一的合照上。

閃耀，皮白皙的在淺淺的浪花間巧笑嫣然，角恰如其分翹起一個毫無保留的弧度。

從來沒注意過笑起來的樣子，乍一看才發現，的笑容明可掬，其實很耀眼，輕易能染旁人。

仔細回想下，好像在自己邊時，極像現在這樣子，笑得暢懷肆意，更多的時候，都是有意無意收住自己的表，跟在他面前所表現出來的固執厚臉皮矛盾著，卻又一如既往的執著，甚至可以說是偏執。

這個天天跟在他后說喜歡他的人，一聲不吭跟別的男人去旅游，還拍這麼親-昵的合照！笑得燦爛，又覺莫名刺眼得很。

方顯扯，勾起的弧度沒什麼溫度。

屏幕暗了，方顯又摁亮。指尖來回挲在屏幕里躺著的那張合照上，腦子里閃過顧檸跟他說的話。

“……也可以是別人眼里的全世界，我只是，不想讓在自己的偏執里畫地為牢。”

“……在別人陪著，沒有你的時候，也過得很好，或者說是更開心。”

“……”

別人陪著的時候過得很好，過得更開心？照片里的這個男人？

嗬！方顯涼涼地掀了掀角，摁滅手機。

眼不見心不煩。

隔天早上回醫院，還沒走到辦公室，宋然就一臉興打不朝他走過去，“猜猜，猜猜，我今天見到誰了？”

“……”他并不想猜。

方顯瞥他一眼，手橫在前推開他，神不繼續往前走。

“你一定會驚訝的。”宋然不死心，跟他并排走，“咱們都認識，很久沒見的。”

“……”方顯不說話。

“給你提供線索，之前是我的神。”宋然一臉自豪。

方顯繼續沉默。

“我喜歡過，但喜歡你，這下能猜出是誰了吧？”

方顯駐足，側頭不解地看他，淡聲問，“所以你想說什麼？”

宋然神兮兮地嘿嘿兩聲，手搭上他的肩膀，“早上上班偶然遇到的，說了幾句話。兄弟你不知道，比之前更漂亮了，氣質也好。對了，還問起你了。”

“一大早在走廊堵我就為了說這個？”方顯扔開他的手，“能不能別無聊了？”

“這哪無聊啊？”一個大男人，竟然被人說無聊，宋然對此到無比憤慨，“你想啊，這麼多年沒見，竟然還記得你，而且忽略我這麼一個優質男，當著我的面提起你，要我說啊，就是對你余未了。”

“所以你想表達的是，你在吃我的醋？”方顯淡淡道，邊說邊從架上取下白大褂，淡定地穿上，再一不茍地把袖扣系上。

“你要喜歡你就去，別拉我出來當借口。”

“要能喜歡我早就跟我好了，還用得著等到現在才發現我的存在。”況且從早上的面就看得出來，在神的心里，他的存在似乎也沒比方顯的強，“我是想說，都奔三的人了，總于空窗期會遭人閑話的，你不是對紀珈沒意思嗎，正好，來了一個白貌氣質佳，出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的，我看對你也還有意思，不如跟試試？”

宋然的提議很不著調，方顯沒上心，一長句話下來，耳朵就捕捉到一個關鍵詞，“遭人閑話？”他挑眉，“什麼意思？”

“這都不懂？搞基啊！”宋然沒好氣道，“咱們心外科就咱們倆這年紀還是孤家寡人，又經常走在一起，閑言碎語能？”

方顯平常不關注這些，倒不知道還有這種話傳出來。

想起之前容素問起他為什麼不朋友的事時，一臉古怪，言又止的樣子，難道那個時候他媽也想到那方面去了？認為他是同，所以不找朋友？

方顯失笑。

“怎麼樣？有沒有興趣？我們留了聯系方式，覺還行的話我幫你們聯系聯系。”宋然眉弄眼，說著便出手機翻聯系人號碼。

方顯平靜地拿過他的手機，無語地瞥他一眼，把手機返回主屏幕，再摁滅，眉眼不抬扔回給他，徐徐道，“別學我媽點鴛鴦譜。”

宋然：“……”學他媽？

臥槽！好嚇人。

方顯說：“朋友是要找的，但不是你口中的那個人。”

“……”這意思，宋然挑眉，“怎麼，心里有人選了？”

“你管得有點多了。”

宋然聳肩。如果真是有人選的話，他幾乎不用猜就知道是誰了。這段時間頻繁出現在他邊的人，不是顧檸，就只有紀珈。顧檸怎麼想怎麼不可能，剩下一個人，就是紀珈了。

“既然你沒興趣，那我要不要去試試呢？”宋然大大剌剌坐在桌子對面，饒有興味道，“好歹曾經也算是我的神，雖然沒追過吧，但當時覺得，要是能當自己朋友還是不錯的。”

方顯不咸不淡地勾，再想說什麼，眼睛卻看向宋然后，“顧醫生。”

顧檸有點出神，方顯一，恍然回神，呼了口氣，笑了笑，“方醫生。”

宋然回頭看，流里流氣地打招呼，“顧醫生，早啊。”

顧檸面無表看他一眼，漠然移開視線。

宋然；“……”這人大早上就這麼不友善。

“方醫生，我來跟你說一聲，我請了一個禮拜的假，科里把我手上的病人分給了幾個醫生接手，我后天的手和昨天手后的病人是安排在你名下了，這會兒過來跟你接一下。”

“請假一個禮拜？”接過顧檸遞過來的病人病歷資料，方顯微微皺眉，“之前怎麼沒聽你說？”

宋然也接話，“是啊，醫院這麼忙，你自己去瀟灑了，是不是不太仗義？”

對宋然視若無睹，顧檸看著方顯揚，“不是跟你說過嗎，有些事總該要有結果了，我需要時間去找出答案。”深吸一口氣，無所謂地聳肩，“或者說，是需要時間去調整到最佳狀態，然后回來。”

“喂，什麼事啊？”宋然一臉茫然看看方顯，又看看顧檸，“你們倆有事瞞著我？”

方顯點頭，面容清淡，“你該坦誠一些。”

顧檸點了下腦袋，示意自己知道了，“我試試。”

被兩人集忽略的宋然:“……”

中午方顯和宋然一塊兒去醫院食堂吃的飯。對上午被顧檸和方顯打啞語一齊無視他的事還耿耿于懷，宋然一路上沒嘰嘰歪歪抱怨訴苦加控訴。

方顯心里有事，一路上臉沉斂，也不搭話，任由宋然自個兒說個沒完。

討了個沒趣，宋然索轉移個目標繼續叨叨。

顧檸是第二天才開始休假，現在還在醫院，他便去找顧檸。

顧檸從辦公室出來，見到他一愣，卻很快又反應過來，指指宋然，“你，宋然，十分鐘后到醫院中庭后園去一下，我有事找你？”

“十分鐘后？”宋然斜一眼，“有什麼事不能現在說？”

“你管我呢？”哪兒來那麼多話，“很重要的事，別忘了。”

朝宋然擺擺手，顧檸快步離開。

宋然看消失在走廊拐彎才收回視線，探頭看了眼旁顧檸空無一人的辦公室，更郁悶了。

怎麼一個個都有點不太正常？！

顧檸去找科主任簡潔明了地代了一下手上病人的安排況就急匆匆往中庭后園趕。

了解宋然那個人，忒沒耐，又易炸，要是遲到了就有得聽他強詞奪理振振有詞的控訴了。

過道直走再拐彎，出了門口就是后園，想到要跟宋然說的話，一顆心突然就撲通撲通，有些了節奏。

顧檸深呼吸幾下，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不就是告白嘛，再問問他對自己的意思。就那麼幾句話，眼睛一閉就過去了，沒什麼好怕的。

加油加油！暗暗給自己加油鼓氣，顧檸長長呼一口氣，抬腳往前走。

每一步都穩實，顧檸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如一支高嘹亮激澎湃的戰歌。心底的每一聲吶喊，清晰得如同此刻雜無章卻如擂鼓的心跳。

無所畏懼地往前路踏去，想，第一步，先踏出也不是不可。

離后園門口幾米遠，想象著宋然的每一種反應，顧檸角不可抑地往上緩緩翹起。

抬眼瞬間，卻看到宋然從后園門口出來了。

馬上就到約定的時間了，他干嘛去？

略一蹙眉，顧檸在他后跟過去。

“喂，宋然——”

“你過來了？”宋然聞聲回頭，看到有些驚訝，步子很快又邁開，“你先過去，我等會兒再去找你。”

顧檸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宋然就已經拐過走廊往科室門口的方向走去。

“喬笙，這邊。”宋然朝醫院門口招手。

喬笙？

顧檸循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眼睛快速捕捉到正從臺階上緩步踩上來的人。

對喬笙，是有印象的。

學生時代唯一一個同時跟方顯和宋然有糾纏的生。喜歡方顯，宋然欣賞，但誰都沒跟誰在一起，這是一段算不上立的三角關系。

以為，宋然之前說過的他欣賞喬笙，只是玩笑話。

看來是真的呢。

一顆心猶如被重錘狠狠砸了一下，心跳和呼吸都悉數被制，頭了，顧檸想說些什麼，卻又發不出一個音。

什麼都還來不及做，答案就出來了嗎？

不過這樣也好，在說破之前看到結果，還省得丟人。

拳頭不自覺收，自嘲地扯了扯，顧檸筆直地轉一步一步往回頭。

宋然在后喊了句，“顧檸，我等會兒再去找你。”

顧檸整個子頓了下，卻也只是一瞬間，

穩了穩心神，加快步子往前走，略略扯起的角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下來，眸底一片黯然。

在這之前，跟自己說，就給自己一次機會。

但是現在，已經不需要他找了。

喬笙就回國幾天，原本打算在回英國前來看看方顯，沒想到宋然說方顯下午有臺手，現在已經在準備了。

喬笙有點憾，“我明天就回英國了呢。”

宋然驚訝，他還以為這次回來是奔著方顯來的，可即將要出國，也不太像是特地回來找方顯的。

“不知道他什麼時候下手，時間不趕的話，明天再過來一趟不就行了，他明天沒手。”

“明天啊，也不知道能不能來得及……”喬笙思考了下，溫溫地彎，“不過我盡量。”

送走了喬笙，宋然才猛然記起顧檸讓他去后園等。

折去后園看了眼，沒見著人，他直接去了顧檸辦公室。

這次顧檸也是正好從辦公室出來，看到了他，視線卻只在他上停頓了半秒，很快又收了回去。

神冷清得，讓宋然心里頭莫名有些不舒服。

他走過去，“嘿，剛剛找我干嘛？”

“沒事了。”顧檸沒看他，淡淡回道。

“喂，有事就說啊，你說出來哥都能幫你。”宋然同以往般不正經地說著，習慣地抬手勾著的肩膀。

下一秒就被顧檸躲開，顧檸看著他，眸底閃過一他讀不懂的緒，很快又被掩去。

靜靜看著他，也不說話，這種覺是從未有過的，宋然突然覺得心里有點慌。

“喂，顧檸……”

“宋然，其實我也覺得，相比之下，你更適合哥哥的角。”顧檸斂了眸子，努力下心頭翻涌的酸楚，微笑，“這樣好。”

“什麼意思啊？”宋然被這莫名其妙的話整得有些跟不上思路，心里頭，好像更慌了。

來得突兀的覺。

“沒什麼意思。”顧檸搖頭，“就是說，我特地請假是為了相親。”

“……”

“宋然，”顧檸的聲音很平靜，“祝福我吧，相親順利的話，我很快就能嫁人了。”

然后，會很快忘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