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對顧檸態度驀然的轉變耿耿于懷，宋然都忘了喬笙下午可能來醫院的事。

待從方顯辦公室出來接到的電話，他才記起喬笙上午說下午會在離開前再過來一趟。

掛了電話轉又去找方顯。

方顯是記得喬笙這個人的。

如宋然所說，喬笙在大學時代追過他。他向來不關注邊的事，所以喬笙追他的事，他沒多大覺，沒留意，或者說應該是約約覺到的，只是沒放在心上。

真真切切知道，還是后來畢業聚會的那天。

基于要整理第二天飛國外正式開始無國界醫生生涯的行李和需要的文件，方顯沒去畢業聚會。那天晚上，喬笙獨自跑到他家找他。

在他家樓下，說了很多話，關于的，關于他的，關于他和的。

說，“我一直覺得，我跟你的磁場是存在引力的。大家都說，你格清冷，我不吵不鬧，本可以很相配的。可是為什麼我喜歡了你那麼久，你就是對我沒覺呢？”

喬笙優秀有才華，不吵不鬧，氣質溫婉出眾，

如別人所說，以前他也曾經以為，他該是喜歡那種類型的。

后來才發現，這種東西，并沒有“本該”這條定律。有時從未想象過的出其不意，才最直達靈魂。

——

從城回來，紀珈提著大包小包所到之的特產直接奔去博凱醫院。

通往方顯辦公室的一路遇到了不醫生，都是比較悉的，紀珈騰不出手給他們分特產，干脆讓他們自己自己拿。

護士長看著紀珈拎得滿滿的兩手特產包裝袋，有些咋舌，“你從哪兒過來的呀？這麼多東西。”

一路舟車勞頓，可想到再過一會兒就能見到方顯，紀珈的疲乏一掃而空，語氣也帶著輕快，“和朋友去旅行了，剛回來。”

“所以你這是特地給方醫生送特產來了？”

紀珈嘻嘻笑，默認。

這姑娘，真是心里眼里都是方醫生。

“看你這小胳膊小的，帶的也太多了點。”護士長慨，“值高就是不一樣，瞧你把方醫生寵的，我一個的都要羨慕了。”

“方醫生哪里止值高？”沒抓住重點的紀珈為方顯辯駁，“他明明哪兒哪兒都好。”還是最好的那種。

“也沒說他不好，瞧你這急著護著他的樣兒。”護士長笑，“行了，拎這麼多東西怪累的，你先去找方醫生吧。”

確實累。

要不是想早點見到方顯，早點把好吃的給他帶去，早就和晏子文他們倆直接回去歇著了。

辦公室里并沒有方顯的蹤影。

想起去旅行前那段時間，方顯時不時會在門診部走，紀珈琢磨要不要去門診等他。

在門口張著兩邊的長廊猶豫著，正巧就看到一個護士向這邊走來。

那個護士認識，之前方顯查房的時候有幾次帶的去。

護士顯然也看到了，還沒等開口就遠遠朝打招呼，“你去哪兒了呀？好幾天沒見你了。”

“跟朋友去旅行了。”紀珈把跟護士長說的話又重復了一遍。

護士恍然，“哦”一聲，“我還以為你不追方醫生了，回家去了呢。”

怎麼會？！

紀珈搖頭，想了想，問護士，“你知道方醫生去哪兒了嗎？我過來的時候沒看見他。”邊說邊朝方顯辦公室努了努下。

護士無意識循著指示的方向看過去，就看到堆在方顯辦公桌上的大袋小袋。

“……”

還真的是，頭一回看到方醫生的辦公桌這麼放不羈。

不過想想，也就紀珈敢不打招呼就在他的辦公室來去自如，方醫生對此也未置一詞，想來也是默許了的，不然哪還容得整天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悠。

“上來的時候看到他和醫生下樓了。”

并不知道方顯在哪兒，紀珈下樓走也只是打發時間。

有認識的醫生看到，說，“又來找方醫生啊？”沒等紀珈回答，那人又說，“我看到他好像往中園去了，你可以去那兒看看。”

中園口在心外科大樓前門樓梯拐角，長廊與中園間只隔著一長排低矮的玻璃大窗。

紀珈沿著長廊往中園口走去，抬眼便看到宋然從中園門口推門而出，繼而轉朝長廊另一邊的電梯口走去。

紀珈:“……”不是說方醫生跟醫生在一塊嗎？怎麼就醫生自己？

困地著玻璃窗大致掃視了眼中園，目輕易鎖定在一個人上。

那不是方醫生嘛。

心里一陣雀躍，紀珈彎了彎眉眼，落下著窗戶的手，抬腳便想飛奔到他面前。

腳邁出一步，視線角度隨著形的移發生了微小的偏移。始終落在方顯拔的背影上的目里，陡然出現了另一個影。

是一個人。

方顯背對著玻璃窗，那個人面向著方顯，整個人被方顯高大的影擋住。

所以一開始沒發現的存在。

紀珈的腳步生生滯住。

那個人……是誰啊？

紀珈幾乎能看到那個人的整張臉，溫溫的，氣質恬靜，就連現在跟方顯說話，都是眉眼帶著淺淡和的笑意。

著雪白的連長，長發飄然，再配上姣好的面容，看起來就……氣質人的樣子。

不自覺低頭打量了下自己的穿著，一雙普通的小白鞋，簡單的白T恤，淺的牛仔背帶。不喜歡化妝，出門頂多抹個隔離霜。回來的路上又出了汗，不用照鏡子也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有多“驚艷”。

再看看方顯面前的那個人，又再看看自己，紀珈狠狠地皺了皺鼻子。

第一次嫌棄自己習以為然還自得其樂的不裝不整。

方醫生，該不會是喜歡那種類型的吧？

想到“喜歡”

這兩個字用在方顯對別的人上，紀珈莫名覺得呼吸有點不順暢。

噘，沒敢貿然過去，只是遠遠地看著。

方顯背對著，看不見他的表，那個人倒是看得很真切，表一如既往的和，時不時說幾句話，偶爾也彎起角。

離得遠，紀珈聽不到在說什麼，只能看到的一張一合。

兩個人能說什麼呀，還笑的那麼開心的樣子。

再看看方顯，耐心真是出奇地好啊，巋然不佇立在那個人面前聽說話，腳步都不帶移一下的。

可沒見他什麼時候對這麼溫有耐心。

紀珈揪著手指頭，酸泡呲溜呲溜往外冒。

都追了方醫生那麼長時間了，可別這會兒冒出來一個前友或者是心上人什麼的，本來就不討方顯的喜，再橫空出來一個舊相識，別說不會足兩人兩相悅的，就算能夠惡心自己橫一腳，這個后來者拿什麼去贏？

想起醫生不久前從中園出來，應該也是認識這個人的，正猶豫著要不要去問問他方顯跟這個人是什麼關系，移開半寸的目又忽然猛地定格在那兩個人上，滿目的不敢置信。

那個人，抱了方顯。凝脂般白皙的兩手臂橫過方顯的肩膀，輕扣在他筆的后背。

方顯沒有推開。

紀珈雙手著微涼的窗戶，一時間恍了神。

腦子里幾乎是空白的，卻又見針般閃過昨晚晏子文問的話:

“你這麼猛的攻勢他都沒有毫反應，是不是他心里頭有放不下的人啊？”

“要是他真有喜歡的人，你怎麼辦？”

“……”

顧檸說過，方顯是沒過朋友的，所以不存在前友。

可從不曾說，他心里沒有喜歡的人。

又突然記起不久前宋然問的話，“你說你長得標志也萌，是逗比了點，可總看來，還是不錯的，在方顯一棵樹上吊死干嘛呀？就沒想過，他不接你，可能是心里早有別人了？”

當時只當他是跟說著玩的，沒當真，那麼現在看來，他早就知道這個人的存在，那個時候，是在暗示？

心如同了塊大石頭，以極快的速度墜冰窖。

腦子里最后閃過的，是早上回來前對晏子文昨晚那個問題的答案。

說:“就該是純粹的，對兩相悅的橫一腳，無異于在自己凈的白紙上灑墨。我很喜歡方醫生，可也不是非要不擇手段擁有他。如果他真的有喜歡的人，我就算再不樂意也定然會從我一廂愿的一往深里，不會讓自己難堪，不會讓他為難。我能給他最好的，就是一份純真干凈的，那是我對他，也是對我自己的尊重。”

后來還說了什麼來著？

哦，對了，當時說完這些還自信滿滿意氣風發地強調，“可是我覺得，這個問題是不立的，方醫生怎麼會心里有人呢，看起來可一點都不像，所以我還是有機會的。”

“……”

心口如同被一只大手攥著，揪得生疼。

腦子里懸得如麻線的神經，嘣的一聲，斷了。

……

方顯沒想到喬笙會突然抱他。

他皺了皺眉，“喬笙。”

“怎麼了？”喬笙輕笑，“作為朋友禮貌地抱你一下，你介意？”

聽起來確實沒有別的意思。

方顯頓了下，正推開的手落了下來。

“都畢業了那麼久了，你還是跟在學校時一樣呢，容不得人親近，高冷淡漠。”

“你不用張，我這次來找你，并不是來糾纏你的。”喬笙的聲音輕淡平靜，較之前緬懷過去的語氣認真了幾分，“只是想來跟你說聲謝謝。”

“我并沒有幫過你什麼。”方顯淡聲道。

“幫了呀，”喬笙松松地抱著他，笑說，“你不知道吧，我這次去英國是要結婚的。”

“我的未婚夫是英國華僑，我很喜歡他。如果不是當初你拒絕了我，估計我也不會遇到他。”喬笙語氣帶了幾分調皮和玩笑，“所以我是來謝你當年拒絕之恩的。”

“你這樣說，是想讓我后悔麼？可是怎麼辦，我現在也不后悔。”氣氛緩和，方顯的語調也輕松了幾分。

“就知道。”喬笙佯作幽怨地嘆氣，松開他，“不過我真是來謝你的。”

“你從沒試著了解過我，所以你不知道，在喜歡你之前，我其實是個表面歲月靜好，其實活得特別喪的人。后來喜歡上你了，想追上你的腳步，想配得上你，所以我一直在做調整，在努力變好。一直只是尾隨著你的腳步喜歡你，直到畢業聚會那天才說，也是因為我自覺還沒優秀到可以與你并肩的地步。”

“抱歉，那個時候我確實不知道你喜歡我。”

也沒留意。

“后來你知道我喜歡你你也沒接我啊。”喬笙嘆氣，卻已沒什麼悵惘的緒，“不過好在我曾經喜歡過你，因為喜歡你，所以我才力滿滿要變得更好。雖然后來優秀起來的我也沒有得到你的喜歡，可是我是激你曾經在我的人生里出現的，你全然不知，卻也實實在在拉了我這個迷途人一把。”

“所以方醫生，謝你。”喬笙難得俏皮地歪了歪腦袋，朝他出手。

“不客氣。”方顯角牽起個淺淺的弧度，禮貌地回握的手，“恭喜你，新婚快樂，找到了領路人。”

——

送走喬笙，方顯才回辦公室。

推開辦公室的門，他頓了一秒，環視四周，認出這確實是自己的辦公室，他沒進錯地方，才提起步子往里走。

在桌前駐足，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不不慢翻了翻桌面堆起一座小山的袋子，角不自覺地揚起一個無奈的弧度。

在醫院里，敢擅自在他面前這麼沒規矩隨意出他辦公室還習慣什麼都往他辦公桌塞的人，也就那麼一個。

這就是跟別的男人出去玩了一個禮拜帶回來的東西。

不過他更好奇的是，這麼多東西，是怎麼拿過來的？

東西在這兒，人又去哪兒了？

盯著桌面上以倒姿態完全住他的文件的大大小小的包裝袋，方顯在想要不要讓肇事者回來清理現場。

正準備出手機，就有人敲門了。

是個護士。

“方醫生。”

方顯回頭，“什麼事？”

“沒什麼，就是主任讓我幫忙過來催催你們趕定下學習流活的各院名單。”

“知道了。”方顯點頭，想到什麼，又住護士，“等一下。”

“方醫生還有什麼事？”

“你有沒有看見……算了，”方顯擺手，“沒事了，你走吧。”

護士:“……哦。”

轉前不經意又掃到方顯后辦公桌的小山，護士看了看辦公室，紀珈不在。

不由自主就問出了聲，“那個紀珈不是過來了嗎？怎麼不在？”

話問出來才覺得不妥，方醫生也沒明說過和紀珈的關系，們也只是知道紀珈在追方顯，可這麼一問，就有種紀珈就該在方顯的地盤待著的覺了。

好在方顯沒注意到這層意思。

“你看到了？”

“嗯。”護士點頭，“來找您，我說您和醫生往一樓中園去了……我明明看到往那個方向去了呀，方醫生沒看到嗎？”

剛才，去了中園？

方顯抿，心頭突然涌出一種不好的預。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晚上寫了不到一千字，本來想熬夜寫，太累了，沒扛住，睡過去了，今天寫了一早上把這個章節容補全。最近是真的特別特別忙，早上七點多到晚上十一點，中間不帶停歇的，所以更新也落下了。還有一個禮拜就要查重，畢設還有很多事沒做，更新是真的沒法保證。讓看文的大家糟心了，抱歉吶。

kiss快到了，開車什麼的也想好了，所以這篇文是不會坑的，這是之前就討論決定的事。請假什麼的會說，不會隨便斷更，沒說昨天請假，所以我今天把昨天的章節補回來了。然后發這章上來主要還想說一聲，我還要請幾天假，畢設太重要，目前還是得先完它，完了我就飛奔回來更文。

別因為最近這渣的不像話的更新頻率影響心啊，實在不開心的，可以背地里罵作者幾句，是我的鍋，我不介意的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