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去了中園？

方顯抿，心頭突然涌出一種不好的預。

“那你知不知道去哪兒了？”方顯聲音明顯深沉了幾分。

護士搖頭，“我就看到下樓，之后去哪兒我就不知道了。”

方顯靜默盯著桌面的小山，忍住了出去找紀珈的沖。

他還在上班，他的工作是救死扶傷，關乎的是至高的生命，他的職業守不允許他因為私事擅自離開工作崗位。

克制地閉了閉眼，方顯出手機給紀珈打電話。

第一通電話打過去，沒人接。

再撥一次，還是提示暫時無人接聽。

他開始編輯短信:“看到消息給我回電……”“話”字還沒確定，他又清空了消息框。

他過會兒有一臺手，打電話來他接不到，更該胡思想了。

失魂落魄從醫院出來，日強烈，耳邊盡是繁華都市的喧鬧嘈雜，紀珈更覺頭暈目眩。

沒回在晏城租的房子。晏子文回晏城這幾天只是偶爾回家看看，大多數時候還是陪著在那兒住。興高采烈撇下和鄭亦斯直奔醫院，最后落得個灰溜溜哭喪著臉回去的結局，太可憐了。

不想讓他們看到那樣的。

去了離醫院有些距離的一家咖啡廳。

這家咖啡廳地幽靜的地段，裝修雅致，是以前在方顯那兒吃癟后常過來閑坐打發時間的地方。

選了個靠窗的位置，托腮看著窗外出神，目的是偶爾過往的行人，腦子里揮之不去的卻又是另一個人的面孔和名字。

來這兒的本意是讓自己冷靜一下的，卻沒忍住讓泛濫災。

倏地回神，紀珈有些懊惱，索幫咖啡廳老板無償干活。經常來這兒閑坐，跟這兒的服務生小妹也變得絡，服務生小妹對這閑的發慌瞎找事兒干的線行為習以為然，也隨了去。

不算很大的咖啡廳，再怎麼忙事也不會多到干不完。沒事兒可做的紀珈看著窗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籠罩下來的深沉夜里的燈火，思緒忍不住又飄遠了，大腦里很熱鬧，方顯的影和名字來回切換，的心卻愈發蒼涼。

是很喜歡他，是很厚臉皮，明知他不喜歡也死纏爛打了那麼久。可那是建立在他心里沒人的基礎上。他一開始就說過不喜歡，都可以這麼直截了當地拒絕，為什麼不說詳細一點，他不接是因為他不喜歡，也是因為他心里有別人呢？

早說的話，會難過，可至不會經歷自己親自撞破的難堪。

很難堪，難堪到甚至不敢在再次鼓起勇氣出現在他面前之前就倉皇而逃。

“……方醫生不喜歡，方醫生喜歡，方醫生喜歡我，方醫生不喜歡我，方醫生不喜歡，方醫生喜歡……”

紀珈雙眼無神盯著手里最后的一片花瓣落下，心不由了下。

方醫生不喜歡我。

不死心，倔強地把每桌的花瓶里著的花都了出來。

服務生小妹愣愣看著紀珈了無生氣地走了店里花瓶的花又回到座位專心致志數花瓣，怔了怔。

倒不是詫異怎麼敢擅自拿走店里的話，店里的規矩是每天的花都要上新，現在沒有客人，也馬上要打烊了，把花拿走還算是幫收尾了呢，不過今天的紀珈，真的很不尋常。

服務生小妹將其余的瑣事收拾清，才過去在紀珈面前坐下。

從桌上松松一層的花瓣里隨手捻起一片，困道，“你在干嘛？”

“算命。”

這還能算命？服務生小妹呆了呆。

“算誰的命？你的嗎？”

紀珈不回答了，一心一意數著手里一片片落下的花瓣，里念念有詞。

“……方醫生喜歡我，方醫生不喜歡我，方醫生不喜歡……”

“你今天很奇怪誒，總覺跟平常有點不一樣，沒打采的。”

是啊，今天還真的神不起來。

紀珈心里默默回了一句，眼眸低垂，視線落到手里所剩無幾的花瓣上，一顆心也被吊起。

莊重而虔誠，速度也逐漸慢了下來，“方醫生喜歡我，方醫生不喜歡我，方醫生不喜歡……”

紀珈不回答，服務生小妹也覺無趣，“算完就回去吧，我們要打烊了。”

紀珈的回應遲了十幾秒。

“嗯，算完就回去。”指尖著的最后一片花瓣飄然歸于桌上的花瓣堆，低低回答。

方醫生不喜歡我。

不管手里花瓣的基數有多大，最后的結果都還是那樣。

原本想，就算最后結果是“方醫生不喜歡我”，也別是“方醫生喜歡”，因為那樣就真的徹底出局了。

親眼見證了又如何，騙騙自己尋個安也好啊。

可發現，結果是“方醫生不喜歡我”時，也并沒有好多。

方醫生不喜歡我。

是啊，方醫生一直都不喜歡，一開始他就說過的。

紀珈低垂的眸落在那堆惹眼的花瓣上，眼淚突然“啪嗒”一聲落了下來。

沒料到紀珈好端端的突然就哭了起來，服務生小妹慌了神，“你怎麼了？是不是哪兒不舒服？你說出來我看看能不能幫你。”

難過的時候，旁人的關懷便是眼淚的引子。最開始還是忍的掉淚，服務生小妹這麼一問，紀珈眼淚便如開了閥，啪嗒啪嗒，一滴滴止不住般順著瓷白的臉蛋掉落在桌面。

“我……我難。”噎著，上氣不接下氣，單薄的肩膀隨著噎輕，“我……難。”

很難，不敢把方醫生當心頭白月，他卻也照進了別人的窗里，以為與相連便能永恒，不知朱砂痣也有會被狠狠剜去的一天。

顧檸并沒有如離開醫院前跟宋然說的那般周旋于相親宴，原本計劃出去散心的旅行也被推后了。

花了一天時間在家里收拾房子，學生時代的書籍和照片都被翻了出來。

從書架取下，歸于將會被塵封的箱子。

將所有箱子打包塞到了家里一樓的雜房，再回過頭看空了不的書架，不免悵然若失。

其實一切都是按軌跡發展的，這個結局，早就預見了千百次。只不過這一次是真正付諸實踐了而已。

正出著神，一道突兀的電話鈴聲把驚醒。

竟然是個陌生號碼。

遲疑了一秒，還是接了起來。

“檸姐，我現在……能找你出來嗎？”

——

顧檸沒想到，跟方顯說要請紀珈喝酒不醉不歸的承諾這麼快就要履行了。

看著紀珈垂著腦袋沒打采，心里低嘆一聲，卻也不知道該如何安。

沒忘記，自己也是個剛失的人。

不，準確來說，連失都算不上，是一廂愿罷了。

給紀珈倒了一杯酒，“方醫生，是個好人。”

紀珈蔫蔫的，“我知道啊。”所以才能愈挫愈勇不可自拔。

“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對方醫生有點誤會？我沒聽說過他有過朋友。”

“我不怕他有過朋友，我怕的是他心里已經有了人。”

“那你說的那個人……”

“我看到那個人抱方醫生了，方醫生沒有推開。”紀珈的語氣明顯低落了下去，“檸姐，你認識的方醫生，是會隨便讓孩兒摟摟抱抱的人嗎？”

顧檸一時語塞。方顯，還真不是這種人。

“檸姐，我想放過方醫生了。”

——

方顯從手室出來給紀珈打過電話，這次不是無人接聽，直接提示“撥打的號碼已關機”。

方顯的臉不是那麼好看了。

一直到晚上，他都沒聯系上紀珈。

心里有些煩躁，偏偏容素還打電話來火上澆油。

“小顯，既然你不喜歡珈珈，那也不能委屈喜歡了你那麼久，所以我決定了，我要給介紹家世顯材棒值高人還好的優秀青年。”

方顯一陣無語，無奈地了眉頭，“媽你又想干什麼？”

“什麼想干什麼，我這次是在很認真的謀劃。我喜歡珈珈這個孩子，如果沒有當婆媳的緣分，把當閨照顧也不錯。”容素說得興起，一時間完全忽略了對話的是自家兒子，“我跟你說，珈珈格好，可又活潑，外向型的男人最適合了。前幾天我見到了個你爸生意場上人的兒子，型跟你差不多，格比你討喜，珈珈應該會喜歡。我這幾天在尋思著什麼時候跟珈珈說一聲給他們安排見個面……”

紀珈應該會喜歡？

見面？

方顯在心里冷笑，氣息有那麼一不順。

他都好幾天沒見過的人，要安排去跟別的男人見面？

呵呵。

“媽，您只有我一個兒子，別心太多，紀珈的份不是您閨。”

“我覺得……”

有電話撥進來，方顯看了眼，宋然的。

“媽，有電話撥過來了，先不說了。”

“不是，小顯，兒子……”

沒心聽容素不靠譜的計劃，方顯掛斷跟的電話，接通了宋然的來電。

“你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宋然氣急敗壞地抱怨，“你現在有空沒空的，都去一趟悅城吧。”

悅城是晏城最大的一家集KTV和舞廳于一的酒吧，方顯也去過那麼一兩次，但對那種地方實在沒有好。

“什麼事？”方顯問著，開始拿過車鑰匙往玄關走去。

“剛剛悅城的酒保用顧檸的手機打電話給我了，說有兩位客人醉蒙圈了，讓我過去接人。”宋然邊打方向盤邊將大致況說給方顯聽，“按酒保的描述，跟顧檸一起的那個的肯定是紀珈無疑，不找你找誰？”

方顯的腳步略略一頓。他還以為紀珈鬧氣跑哪兒去了，原來找顧檸去了。

關系倒是不錯。

不過兩個的跑悅城去喝酒，方顯皺了皺眉。悅城是正規酒吧，但那種場合，形形-的人都有，就兩個的，還喝到醉蒙圈兒，也不知道危險！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會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