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興華幾乎是第一時間表達了反對，他極為不讚同地說道，“老師，子亦是孩子，不適合特殊醫師這種危險的職業。”

特殊神醫師與普通的神醫師完全不同。特殊神醫師對應的專業是特殊神治療專業，在這個專業裏畢業的人不但擁有治愈取向不正常的病人的能力，還能對有攻擊的高指數病人進行追蹤、逮捕，要求醫師有相當強的作戰力。

普通的神醫師對應的是神力治療與同調專業，工作和舊時代的普通醫生很像，幫助普通的神力損病人恢複神力，或者調理人們的近一步提高、穩定神力。許多子心切的家長就常常會在神力評定考試前為自己的孩子請一位神醫師，希通過調理可以鞏固、提高神力，而且目前神力的提高很難用機完，所以說神醫師在當今時代十分吃香。

祁興華自己作為一名特殊醫師，再清楚不過從事這個職業的艱難與危險。相比普通的待遇優渥的神醫師，特殊醫師不但要麵對高危的病人，甚至醫師部間都極易產生撞與，更有人漸漸迷失了自己的方向，神力取向嚴重惡化……例如那個人。

夏博滄桑且略有些渾濁的眼睛閃過微微波，“興華，我老了，但是有些事是必須有人去做的。”

祁興華心裏一痛，他深知那個人的取向惡化之後對自己的老師是多大的打擊，夏博幾乎是一夜白頭。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就能容許老師將自己的妹妹推火坑，他努力平靜地說道，“老師，做這些的人也不該是子亦，我已經是一名特殊醫師了不是麽？子亦想要上的專業是神力治療與同調。”

夏博輕輕地搖了搖頭，“興華，你暫時出去一下，我想跟小丫頭單獨聊一會兒。”

“老師！”

“哥哥，你先出去吧，沒關係的。”楚子亦輕聲安著祁興華，同時看向夏博，“我相信夏大師是不會強迫別人做什麽的，這也隻是建議不是嗎？”

祁興華有些為難，他極不願意違抗自己老師的命令，但他也不希楚子亦會被影響而做出錯誤的選擇。雖然祁興華不明白為什麽老師會說出這樣的話，但他知道自己老師是很執著甚至固執的人，決定的事總是要做到，他擔心楚子亦會在夏博的高神力引導下改變了想法。

“哥哥，你先出去吧，你不是知道我從小就不太會人影響嗎？”楚子亦看著停在原地的祁興華安道，確實從小就基本自己拿主意不影響，甚至直到現在都沒打算去上特殊神治療專業，但是很好奇夏博大師想跟單獨聊什麽。

祁興華最終還是退出了病房，將病房的門緩緩拉上了。

楚子亦看向麵前年老卻依舊帶著濃厚學究氣息的夏博，十分好奇地問道，“請問夏大師想跟我聊什麽？”

夏博大師頭發花白，年紀大了著卻依舊打理得整齊、舒適，令人可以想象得到他年輕時斯文的學者形象。自從科學和醫療技的高度發展，已經極有人再帶鏡框眼鏡了。楚子亦原本就很奇怪為什麽祁興華會帶鏡框眼鏡，現在看到夏博才發現他也戴著舊時代的鏡框眼鏡。

他掏出眼鏡布細致地了鏡片，又重新戴上，和藹地笑瞇瞇說道，“不用稱呼我夏大師，我也算不了什麽大師，我估計和小丫頭你祖父的年齡差不多，如果你願意就按爺爺輩稱呼我就可以。”

“夏爺爺，請問你想與我單獨說什麽？”

夏博挽起左手的袖子，出手腕上的手表型電子機人，投影在半空中一組麻麻的數據。天藍的小字整齊有序地排列在空中，開頭以時間為首，後麵詳細地標注了地點和坐標，最後還有總時長。

楚子亦看向這一行行麻麻的小字，越往下看就越心驚，因為這些資料不是別的，正是除了睡眠休息和在校學習外的閑暇時間記錄！

這上麵詳細記載了在空閑時間曾前往什麽地方，做了些什麽，花費了多長時間，甚至包括使用信息網絡的記錄。的臉微微有點發白，甚至心跳也稍微快了一點，其實在很早以前就知道了與其他人有一點點不同。

夏博似乎沒看到楚子亦略有變化的臉，臉上依舊是慈祥的微笑，但卻出一嚴肅，“因為這次神婆出逃的影響十分惡劣，所以我調用權限查看了一些可能涉及*的資料。為什麽一向仇視特殊醫師的神婆會突生活區，追擊還未學會【波】的高中生呢？”

“查看了小丫頭你的資料之後，我雖然沒有明白這件事的原因，但發現了一些別的。小丫頭你的閑暇時間記錄相比其他人很奇怪呢，獨自出行的時間高達82%，這是一個明顯會對神力取向造影響的數值不是麽？目前一般人的數值平均為39%，很有這樣幾乎出門都是一個人吃飯，一個人遊玩，一個人去圖書館，一個人在公園裏發呆的舉……”

“但是我的神力取向很正常。”楚子亦略快的心跳漸漸平複下來，平靜地陳述道。

閑暇時間記錄是刨去了人們正常學習工作和睡眠休息之後，空餘時間消耗的記錄。大多數人的空餘時間都是以兩人以上的集行為主，很孤單一人。多年來的調查研究也發現，獨自出行數值越低者，跟周圍人越合群，神力取向也越穩定。不合群的人在長久的孤獨狀態下，更容易發生取向惡化，做出偏激的事來。

“沒錯呢，這是最為奇怪的事，許多高危病人被捕前都沒有如此高的數值，但是小丫頭你這麽長時間以來取向卻穩定的不得了。”夏博也麵帶疑地了胡子，“更奇怪的是當你被神婆的惡念【同調】時，神力指數一度下跌到3級，取向高危，卻在現在又重新恢複到了5級，取向穩定……”

“……即使有他幫忙【同調】的作用，但是也恢複得太過異常了，正常人的取向起碼依舊於波狀態，也不可能恢複到原本相同的指數。”

楚子亦垂下眼瞼，輕輕道，“我很危險嗎？”

“哈哈哈哈，奇怪是有些奇怪，但是危險卻不至於。”夏博朗聲笑了起來，笑瞇瞇地詢問道，“你很害怕自己為特殊病人嗎？”

“當然了，我的數值明顯跟別人不一樣吧。”

早在小學的時候，楚子亦就已經知道越是心裏不願與他人共同行，長久保持孤獨狀態的人，神力指數取向越容易發生惡化。這其實十分正常，孤獨是極易滋生惡念的沃土，長久離群很容易就會導致對於群與他人的不重視。

楚子亦在學校裏已經努力保持著合群，與他人共同步調了。像大多數人一樣，努力增長神力，保持取向穩定，積極冥想，參與集活，然後去上一個優秀的大學，畢業後獲得較高的公民等級。

不喜歡自己的人生發生什麽奇怪的變化，也不想探究更深的原因。但是當這麽努力的時候卻事與願違，發現自己一旦過長時間地保持與他人的相同步調，神力指數反而增長緩慢，而且取向也開始波。

這個時候一旦恢複獨來獨往的習慣，調整一下自我，很快又可以恢複神力的穩定。但這種事明顯是跟神力指數係統所說不符的，而且與大多數人完全相反。

“我倒是覺得這是預示你能為特殊醫師的潛質呢，你的取向一直都很穩定不是嗎？”夏博說完，又調侃般補上一句，“而且恕我直言，小丫頭你現在5級的水平，即使真的為病人也不會是特殊病人，特殊病人怎麽也要有7級的戰鬥力吧，你還太弱啦。”

“…………”

楚子亦憂愁的緒瞬間被這句話打散，心遭一百點暴擊，這不就是在說：別做夢當boss了，你這個戰力黑化也就是個炮灰小兵。

楚子亦不解道，“可是夏大……夏爺爺，神力指數係統不是你建立出來的嗎？這是明顯不符合規律的事啊。”

十分好奇為什麽夏博還可以如此風輕雲淡地笑著，似乎完全不把這些異常的數據當回事兒。

夏博笑而不答，反問道，“你為什麽想上神力治療與同調專業啊？”

楚子亦完全沒明白他為什麽又提起這個，答道，“這是一個很好的專業不是嗎？”

“很好的專業啊，是說就業前景很好吧……你喜歡這個專業嗎？”未等楚子亦回答，夏博又自顧自地說了下去，他看著遠方出神，似乎在回憶著什麽，“我當時開始研究神力的時候，其實遠沒有想過它會對這個世界產生什麽作用，純粹是因為好奇。”

“這個世界就像一個寬廣的水麵，生命就像水，擁有著神力的人們就像浪，他們相互流著就像浪花的波，這是多麽有趣的事啊。有的波浪很小，隻會在水麵產生細細的紋；有的波浪很大，可以將水麵卷個天翻地覆。當波浪消失，水麵重歸平靜，一切又都隻是水，隻是生命。”

夏博出神地慨著，臉上也不自覺地出微笑。

“‘浪活著，是水，浪死了，還是水。水是浪的據，浪的歸宿，水是浪的無窮與永恒’這是我喜歡的一個舊時代的作家寫的，我不是為了什麽世界的發展而研究神力，隻是為了探究我所好奇的、所求的。”夏博說著，眼睛微微閃著，似乎這位老人看到了這個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東西一樣。

“小丫頭，難道你不會好奇嗎？還是你害怕探究這些會使取向變化，危害別人？”

“區別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完全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