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說危險事應當雙方一起承擔。

易胭很清楚以蘇岸為人, 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不會放任不管，更何況他是男朋友。

讓蘇岸知道關于的過往，本承擔不了, 只會危及他命。

易胭最的, 就是蘇岸了。

蘇岸的命, 對來說遠遠比自己危險重要。這個想法這麼多年來從未變過。

蘇岸問遇到什麼事了。

不過一秒易胭便做抉擇, 展一笑：“沒什麼。”

蘇岸盯著，易胭亦回視。

路口紅燈跳轉，蘇岸終于收回目, 車駛過路口。

今天天氣晴朗不，車里氣氛沒似外邊和暖, 易胭卻仿若未覺。

稀薄一層照進車窗, 打在臉上，若無其事靠在靠背上, 微瞇眼曬太。

又過了兩個路口, 易胭扭頭跟蘇岸說話, 仿佛之前什麼都沒發生：“很久沒去一中, 想過去逛逛。”

這是謊話，易胭回來后后來去過一中一次，還看了以前自己刻在樹上的字。

那時的蘇岸還不喜歡，易胭當時刻在樹上的字還在。

當時滿腦子都是蘇岸為什麼不喜歡, 就刻了那麼一句矯話, 稚又中二。

不過當時也是真難過。

易胭問蘇岸：“你畢業回去過嗎？”

蘇岸看自如轉移話題, 沒再追問, 也沒冷落：“有。”

易胭來了興致，視線灼灼看著蘇岸：“回去過啊，你回去做什麼啊？”

沒等蘇岸回答，細數蘇岸不可能回去的幾個理由：“第一，你不可能回去看老師，你跟老師關系沒好到那個程度。第二，你不可能是回去逛逛學校，你一向沒有這個興趣。”

蘇岸被一說，沒話說，側眸瞥一瞬。

易胭嗤嗤笑：“被我猜對了吧。”

笑了笑又問：“所以你是回去做什麼了？我很好奇。”

蘇岸：“拿績單。”

易胭：“……”

無語看他一眼：“敢你回去過就是為了拿高考績單，這才不算回過學校。”

“不過說到高考，”易胭停頓一下還是問，“你當年績怎麼樣。”

“還行。”

蘇岸是個學霸，易胭不信他的還行是真的還行的意思，問：“你當年考了幾分？”

其實當年離開后，易胭查過蘇岸所在省份的高考分數線。那一年高考正上改革，試卷難了不，一批分數線相比前些年降了幾十分。

蘇岸也沒有瞞意思，兩人缺席了對方這麼多年，沒陪伴那段時間皆是空白，沒辦法一起經歷，想知道的都會講給聽。

“720。”

這個分數說出口，易胭一愣：“七百二？”

雖知道蘇岸一定考得不差，但在知道這個分數時易胭還是有些驚訝，七百二十已經超過清華分數線幾十分。

蘇岸因為績好，在高中時是老師們重點培養對象，學校一直把他列績穩上清華的幾個學生其中之一，就等著他為校爭。

這些易胭是通通知道的，久而久之，易胭也一直認定，蘇岸以后肯定會上清華。

可蘇岸沒有，他做了緝毒警，回來后兩人見面易胭得知他職業那會兒是驚訝的，甚至想過他是不是因為考砸才選擇提前批。

“你媽媽不是希你上清華嗎？”

蘇家是書香之家，蘇父是教授，蘇母也是大學生，那個時代的大學生還是稀。

蘇岸做什麼也許蘇父還會尊重他的選擇，但易胭格外清楚蘇母肯定不會，肯定要求蘇岸順著安排的路線走。

易胭難以想象當年蘇岸當年是如何堅持下來的，蘇母完全有辦法改了他志愿。

主駕上的蘇岸一直沒什麼緒，聲音有點冷：“我不想上。”

易胭看著蘇岸側臉，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一件事，倏然一怔。

還沒反應過來話已出口：“蘇岸，當年我被舉報吸毒的事，是不是與你媽媽有關。”

手正握方向盤的蘇岸一指節微了下。

蘇岸很會有出破綻之時，這點微小作瞬間被易胭抓到，知道自己大概猜得八九不離十了。

蘇岸也沒否認，幾秒后嗯了聲。

他們之間都清楚為什麼蘇母會舉報易胭，蘇母會易胭的原因，不過就是因為蘇岸。

因為跟蘇岸沾染上了關系，因為讓蘇岸跟早，易胭才會被舉報。

很快蘇岸又再次開口：“對不起。”

可易胭卻是笑了聲：“為什麼要跟我說對不起？這一切不怪你。”

完全不想追究當年是誰舉報的，只是問蘇岸：“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你才違背你媽意愿，當了緝毒警。”

這個問題，易胭一點也不想聽到蘇岸肯定的回答。

一點也不想蘇岸因為做出不利于前途的事。

可蘇岸似乎不太想回答這個問題，沒任何表示，話鋒轉向了：“當年你是不是因為這件事離開。”

蘇岸話落，易胭臉微僵。

有些話在兩人之間本不可提，提了便是一把鋒利刀尖扎心上。

易胭沒再看蘇岸，坐回了子，說了實話：“不是。”舉報吸毒這件事對來說本不算什麼。

蘇岸聲線冰冷，本沒打算這樣放過：“那是因為什麼。”

易胭側頭看向窗外，口微起伏半晌，只道：“你能別問了嗎？”

不是因為矯，也不是因為不自量力，反而是太清楚自己力量了，知道只會害了蘇岸才選擇不說。離開無非因為那些對們母追不舍的人。

命的事不是鬧著玩的，易胭不傻。

原本稍有和緩的氣氛這一刻再次降至冰點。

但即便如此，易胭說了句想回一中逛逛，蘇岸還是帶去了。

易胭是隔壁二中學生，不是一中學生，但因為追蘇岸在一中待的時間比在二中還多，對一中反倒更有親切。

車停在一中旁，下車后蘇岸去旁邊便利店給易胭買些吃的墊肚子。

后半段路兩人在車上沒再說話。

易胭沒跟蘇岸去便利店，往一中那邊走了過去，一中還是那個校門，象牙白磚墻，威嚴莊重。

保安也還是那個保安，確切來說是老了十歲的門伯。

現在已經是學校早讀時間，還有幾個遲到的學生陸陸續續進校園。

保安是有值的，易胭覺得自己可能運氣好，見以前最悉的一個。

隔著老遠，房里的保安便警惕地朝這邊看。

意外的是等易胭走近了對方竟然認出了。

將近十年，雖然沒怎麼變，臉上也還沒一衰老跡象。但記憶總是記新汰舊的，這麼多年過去對方按理來說應該早就不記得了。

可事實不是如此，四十多歲的門伯變了五十歲的門伯，臉上多了皺紋，他朝易胭打招呼：“你是那個以前老翻墻的孩兒是吧？”

易胭黑歷史通通被人記著呢。

笑了聲：“您還記得我啊？”

阿伯笑：“記得記得，怎麼能不記得，這麼多年來敢翻一中墻的也只有你了。這次怎麼不翻墻進來啦？”

易胭：“我前段時間還真翻過。”

阿伯就當在開玩笑：“以后看到是我值班，你就不用翻墻了，我放你進來。”

“你以前可攔著我不讓進呢，是后來才讓我進來的。”

“嘿還翻舊賬啊，”那個阿伯笑，“你小男朋友不是一中的嘛，是他讓我放你進來，后來我才放你進來的。”

易胭角的笑僵了下：“什麼？”

阿伯說：“以前你不是有一次翻墻摔了，你小男朋友就來找我啦，他說你是他朋友，以后不要攔著你，讓你進來。”

阿伯聲音洪亮，一字字清晰砸進易胭耳朵里。

易胭思緒恍惚，如果沒記錯的話，跟人打架翻墻摔了那次和蘇岸還沒有在一起，當時的還在苦苦追著蘇岸。

可蘇岸跟別人說，是他朋友。

站在這片滿是回憶的地方，易胭不知為何心跳忽然加快，年時那種最純凈簡單的怦。

還沒等說什麼，阿伯又繼續說了：“你們畢業后啊，你小男朋友還來過好幾次，問我你有沒有來過。”

話落易胭徹底呆滯住了。

“我當時就想這小子肯定是惹朋友生氣了，找不到朋友了。不過你這小生也是有脾氣得很吶，一生氣就是幾個月，還讓人家找不到。”

不知過了多久易胭才找回自己聲音：“你說他，回來找了幾次？”

阿伯正往茶缸里倒熱水：“記不清啦，來了很多次，前后都有幾個月了，后來過一年才沒來問的。”

茶缸熱水氤氳：“你說你這小姑娘脾氣大不大，人家前前后后找了你這麼久你才跟人和好。”

易胭已經說不出什麼話來了。

旁邊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蘇岸剛好出來。

手里拎兩杯熱豆漿，蛋和三明治，都是兩份。另一邊還給易胭買了杯關東煮。

易胭最喜歡吃這些東西。

蘇岸過來時將手里關東煮遞給：“趁熱吃。”

說完不忘跟面前的門伯點下頭算是打招呼。

阿伯笑問：“這麼多年終于把朋友哄回來啦？”得虧蘇岸和易胭兩人都長得好看，過了這麼多年門伯才記得起他們。

蘇岸嗯了聲，空著那邊手去牽易胭的手：“哄回來了。”

明明只是一句尋常話，可易胭卻不知為何突然鼻頭一酸。

阿伯擺手讓他們進去：“進去進去，東西吃完了記得扔垃圾桶里啊。”

說完阿伯拍自己：“哎都習慣了，你們這麼大了哪還需要我提醒，平時那幫十幾歲的小兔崽子太不讓人省心了。”

易胭進來后一直沒說話，蘇岸還以為還在因為車上的事生氣，也沒多問什麼。

蘇岸找了張蔽石凳兩人坐著解決了早餐。

蘇岸給剝好的蛋，給買的關東煮、三明治，易胭全都吃了。

關東煮里每一樣都是高中喜歡吃的。

吃完早餐，蘇岸遞紙巾給：“。”

易胭沒，沒說話，也沒看蘇岸。

蘇岸也沒給任，單手扣住下將臉轉了過來，抬手就拿紙巾給。

易胭一直盯著蘇岸看。

就在蘇岸幫完手剛要拿開，易胭忽然湊過來吻了一下他的手。

蘇岸沒驚訝，但手也沒收回。

像是依賴依。

男人的指節骨修長，易胭的停在上頭，某刻張輕咬了下。

蘇岸盯著，眸有暗。

易胭又想咬，下一瞬蘇岸手拿開，低頭，易胭一下子親在他上。

蘇岸目淡淡，聲音幾分強勢：“別咬手，手臟。想咬給你咬。”

易胭忽然再也忍不住了，鼻頭頃刻再次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