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你心里不挪窩》第106章 結局

冬走春來, 又是一年初春。

兩年過去易胭每天日子沒多大變化。

上班、吃飯、睡覺、發呆。

已經沒在急診部工作, 兩年前從阿茶村回來后,過不久便調去門診。

門診工作相對急診輕松些, 下午下班易胭收拾桌面東西準備離開,晚上跟紀糖約了一起吃飯。

正準備拿上包離開,護士小娜拎著巧克力找來了。

小娜探頭進來:“易醫生。”

看到易胭拿了包, 說:“你要回去了啊。”

“嗯,要回去了, 怎麼了?”

小娜等易胭從診室走出來:“給你捎了袋巧克力過來。”

自從到門診后易胭與以前同事聯系甚,只有小娜和岑慧萍還會有些來往。

小娜有點不好意思:“我要訂婚啦,給你帶點喜糖過來。”

小娜跟門診一位長相好看的外科醫生已經談一年, 訂婚順其自然。

易胭不喜吃巧克力,但這是喜事,接過袋子, 笑道:“恭喜。”

小娜看到易胭無名指上戒指, 這戒指們看易胭戴了半年多了,沒摘下來過。

醫院里大家多多聽說過一些關于易醫生的一些傳聞, 雖然詳不知,但至知道易醫生丈夫似乎已經不在了。

但易醫生這兩年來邊沒再出現別的異, 也沒結婚。半年前見戴上新婚戒, 人本偏向八卦, 當時大家還以為易胭終于有況了。

后來卻一點水花也沒有,大家也清楚這戒指大約是易醫生之前的婚戒了。

小娜見到這婚戒說不清為何有點不自在,移開目, 道:“終于擺我媽的催婚魔咒了,之前一個勁兒想逮我回老家相親,可煩死我了。”

之前還在急診部的時候,每天都能聽小娜接到媽電話,催回家催相親,說一個小姑娘沒必要往外面跑,回老家安安穩穩最好,甚至還坐火車過來找過。

安安穩穩當然好,但不是小娜喜歡的生活模式。

小娜一直對門診一位醫生有好,男生比小娜大兩歲,長得高且好看,很有魅力,但因為在工作上太過嚴格,經常有底下實習生做錯事被他罵得狗淋頭。也正是如此,很多覬覦這男醫生的生沒敢跟他搭訕。

小娜自然也不敢,這人看起來就很兇。

卻沒想后來暗真,人男醫生早就對小娜有好,兩人順理章熱

小年輕的就是好。

易胭笑了下,跟小娜一起下樓:“以后就在這里,不走了?”

“不走啦,”小娜說,“男朋友家在本地,我媽也同意了。”

兩人又聊了幾句,到樓下易胭要去停車場。

小娜:“那我先走啦,易醫生有空一起吃個飯。”

“行。”

跟小娜分開后易胭到停車場取車,赴紀糖的約。

紀糖跟易胭約在一家餐廳。

餐廳地面鋪亮面黑瓷磚,一大片落地玻璃窗。

易胭一進餐廳,便見窗邊的紀糖站起來朝招了招手。

易胭走過去在他對面落座:“早過來了?”

“沒,剛到,”紀糖看,皺眉,“你最近是不是沒睡好啊?”

服務員給易胭端了杯白開水上來,易胭說了聲謝謝。

復又看向紀糖:“還行。”

紀糖指指自己眼睛底下:“這還行?你自己看看你黑眼圈,一沒化妝都快掉地上去了。”

易胭倒是沒去注意:“哦,很重嗎?”

紀糖無語:“你拿個鏡子照照看。”

易胭沒興趣看,倒熱水燙了燙餐:“點了沒?”

紀糖:“點了,按你平常喜歡吃的點的。”

兩人從高中認識,約飯次數不計其數,早就清對方的口味。

紀糖:“你說你這人怎麼回事,這餐廳都是一些家常菜,你還特意點這家店,約在火鍋店才有意思,吃火鍋暖暖子。”

易胭置若罔聞,繼續拿熱水燙餐

紀糖不知忽然想到什麼,頓住,臉有點僵。

他不是個會藏話的人,忍了幾秒后問:“他……帶你來這里吃過?”

易胭撿起桌上餐巾,的手,倒是坦:“嗯。”

經過這麼長時間,易胭與旁人談論到蘇岸的時候已經很平靜。

紀糖忽然語塞。

菜正好上來,易胭幫忙把菜挪了挪位置:“先不說這個了,吃飯。”

紀糖暗嘆口氣,無奈撿起筷子:“行。”

“對了,”易胭問,“你和你那小友怎麼樣了?”

“別提了,”紀糖說,“今天還在跟我生氣呢。”

兩年,易胭邊的人和事都發生翻天覆地變化,談的談,結婚的結婚。

小姑娘姓荊,紀糖到他爸底下其中一個公司實習的時候,小姑娘天天給他買星克追他。

知道紀糖是總裁兒子后小姑娘立馬就辭職跑路了,紀糖都放棄了,后來沒想對方就是自己門當戶對的相親對象,小姑娘就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大小姐。

易胭也見過那小姑娘,長得水靈靈的,漂亮又靈

現在跟易胭也了朋友,經常買了東西往易胭家里寄,給易胭買東西。

歡喜冤家最后牽牽扯扯還是在一起了。

紀糖說:“昨晚因為加班理點事,晚回了消息,就生氣了。”

但能怎樣,自己朋友還是得哄著。

紀糖在易胭面前其實說的最多的還是朋友的優點,才剛說一句就舍不得了:“不過沒什麼,氣來得快去得也快。”

特別是每天早上起不來,還是爬起來將他送到門口,看他離開家去上班。紀糖跟說不用也不聽,很是黏紀糖。

一頓晚飯兩人聊著聊著便吃完了。

一個小時后兩人從餐廳出來,冬天留了點寒冷尾,紀糖裹上大:“這都春天了怎麼還是這麼冷。”

“過幾天又要下雨了。”易胭說。

“是嗎?”

“嗯。”

華燈初上,天空暗了大半,車水馬龍,紀糖看著馬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問:“最近吃藥了沒?”

停車位就在餐廳外,兩人經過一輛輛車頭:“吃了。”

紀糖沉默。

這個話題易胭一向不怎麼喜歡談論,但紀糖一般不會讓逃避。

走到易胭車前的時候,他忽然問:“易胭,你就打算一直這樣下去?”

易胭勾了下:“沒有啊。”

道:“順其自然吧,我這不是在慢慢變好了嗎?”

半年前某一天,易胭突然答應去看心理醫生,此前一年多一直拒絕看醫生。

直到半年前,答應看心理醫生那天看似毫無預兆,但紀糖知道從那天開始易胭手上多了個戒指。

最終還是蘇岸促使去看的醫生。

易胭神沒問題,也正常,平時工作與社都不影響。

但紀糖知道過得有多累,即使從來都不說。

蘇岸是的幸,也是的劫。

易胭這些日子以來緒好了很多,但每年固定的一到春天緒便不太穩定。

蘇岸是在春天某個日子不見的,越是臨近那個日子易胭緒便出現問題。

易檬也是,易檬也是在春天去世的,過幾天便是易檬忌日了。

“沒事,”易胭自己也清楚,對紀糖道,“這段時間過去就沒事了,我會吃藥的。”

讓紀糖擔心的不是易胭吃不吃藥的問題,而是他清楚一到這段時間易胭縱使吃藥也沒用。

緒不控制,即使一直在努力。

“行了,”易胭說,“我先回去了,你也趕回去,小荊估計在家等你,你一回去氣就消了。”

“知道了,”紀糖說,“你今晚早點睡啊。”

“知道了。”

“還有記得吃藥。”

“會吃的。”

紀糖又道:“哪天周末我和小荊到你家去。”

“這周末我不用值班,有空,你們過來吧。”

紀糖:“行。”

“那我先走了。”

紀糖沒很快上車,看著易胭開車走了。

看著易胭遠去的車尾燈,紀糖想,易胭已經做得很好了。

連綿細雨日,易檬忌日如期而至。

春寒料峭,人間寒

土地,枝杈也,柏油路面也蒙一層細。植逝去一回又生一回,枝杈綠,萬復蘇。

墓園里的人則長睡不醒。

墓園臨山,天幕灰白,霧氣繚繞山間林木。

易胭今天請了假,來墓園一般不自己開車,打車過來。

下車后易胭順著路一直走,來得早,路上沒什麼車和人。

墓園外路邊還是那個老,地上攤一張塑料紙,上面擺放各式花,旁邊還有新鮮剛摘的草莓。

花瓣與草莓還沾著小水珠。

塑料紙邊緣濺了幾點泥,老坐在小板凳上打瞌睡。

每年易胭在進墓園前都會先來老這里買花。

易胭穿過人煙稀馬路,停在老攤前。

年紀大,頭發花白,易胭停在面前都不知道。

直到易胭蹲下后挑了一只白花,輕喊了一聲:“,結賬了。”

這才悠乎乎醒來,滿是褶子的眼皮迷糊睜開,看到易胭:“小姑娘來了啊。”

易胭淡淡挽著:“不是小姑娘啦。”

“哪里不是,”老又挑了只花遞給易胭,“孩子不管多老了,一輩子都是小姑娘。”

“也是。”

說:“就知道你今天會過來。”

指了指花旁邊那些草莓:“所以早上讓我兒子多摘了些草莓讓我帶過來呢。”

兒子因為母親年紀大了一直不太支持每天早起賣花,但老喜歡勞,賣花也清閑,后來兒子也就隨去了。

那次老兒子摘了些草莓讓賣花無聊的時候吃吃,易胭買花的時候問了一句,草莓賣嗎。

小姑娘長得好看,也是個跟一樣吃草莓的人,老后來就記住了。

所以易胭總共也就來過墓園四次,老每次都記得

還總會給留草莓。

易胭接過遞過來的花:“謝謝。”

遞了錢給,說:“草莓等我下來再來拿。”

臉上皺紋深深,笑起來和善:“去吧,等你下來呢。”

花清雅干凈,花瓣上沾著水滴。

臺階長遠,清晨蒼山霧霧蒙蒙,一排排安靜肅穆的墓碑。

山里空氣清新,有些寂寥,易胭沉默著,手里拿花,慢慢拾級而上。

易檬墓碑不近,易胭兩分鐘后才到。

走上一級臺階,經過幾個墓碑后,停在了易檬墓前。

墓碑上的易檬還是年輕時模樣。

易胭上灰白長呢大,黑打底,一雙筆直勻稱。

像見老朋友一般,微欠,將花放在易檬墓前:“來看你了。”

,平常道:“過得怎樣?”

說完便道:“應該過得很好吧,你一向知足常樂的。”

“我也好的。”

墓園很安靜,但易胭不覺孤獨。

“今年給你帶的白花,喜歡嗎?”淡淡落在墓前的白花上。

清晨時分,墓前白花。

易胭很平淡的思緒忽然泛起一波瀾,目定在那朵白花上,不了。

三年前易檬的墓前曾出現過一朵白花。

那會兒正是易檬去世后不久,易胭要去阿茶村義診之前來看

當時墓前放著一朵白花,不是易胭送的。

如若不是今天自己買了白花,看到相似的場景,易胭幾乎都快忘了那件事。

三年前的易胭不知道花是誰送的。

可三年后的,現在的自己,一下便知道是誰送的了。

回到墓碑上的易檬,很平靜問:“啞哥哥來看過你了,是嗎?”

照片上的易檬靜靜的。

“是他,對嗎?”

小時候,易檬帶著他們兩個相依為命。

易胭終于知道為什麼那次離開墓園,不知道來墓園的蘇岸已經在外面等,等著接回家。

易胭淡淡彎了,眼前卻漸漸模糊:“他跟你說什麼了?”

噗嗤笑了下:“肯定什麼都沒說吧,他不說話。”

“媽,”易胭聲音很輕,“他是蘇岸,我老公。”

頓了幾秒才道:“也是哥哥。”

墓園真的很安靜,除了易胭,沒再有人上來。

半晌過后,易胭吸吸鼻子,沒哭,笑著道:“你們真的很不仗義,三個人怎麼就剩我了。”

“我很久沒見到他了。”

易胭說:“你也沒見過他,對吧?要是你見到他了就點點頭。”

易胭就是說著玩,因為知道不可能的,看著墓碑上安靜的易檬,滿意笑了,這種無意義的事讓忽然覺得有點好笑。

“你看,連你都說沒見到他呢,”易胭說,“他還活著對不對?”

易胭又跟易檬說了幾句,直到天又開始下綿綿細雨。

仿佛沒有分量的羽

易胭沒帶雨傘:“那我回去了,明年再來看你。”

從始至終都宛如與一位老朋友對話。

易胭從山上離開,拾級而下。

離開墓園后,老攤前有人在挑花,但旁邊已經沒了草莓。

易胭在攤前蹲下:“,沒有草莓了?”

這個時節的草莓是時候,易胭也就這個季節會吃草莓。

看到易胭,咦了一聲:“你沒遇見你老公?”

易胭一愣。

三年前蘇岸和易胭在墓園出現過,這對伴都長得格外好看,且當時老已經認識易胭了,一直記得。

說:“你老公剛來買走啦,買給你吃的,小伙子還是長得很好看吶,一點都沒變。”

易胭整顆心臟都仿佛靜止了。

愣在原地。

還在說:“他也買花啦,應該也去墓園了。”

易胭忽然噌的站起,忽然拔朝墓園跑去。

剛才下來并沒遇見蘇岸,蘇岸早上去了?

他先去看的應該不是易檬,不然他們不會遇不到。

易胭狂奔進墓園,細雨在易胭發上凝小水珠。

墓園人多了不,黑傘面行走。

易胭邊跑目四周搜尋,越過人群,經過層層墓碑。

可沒一個是蘇岸。

不是。

不是。

易胭急得快哭了。

不是他。

某刻,易胭視線忽然過一個助聽

小小的,別在耳朵上的白助聽

易胭腳步緩緩停了下來。

戴了一邊助聽的人背對,停在一個墓碑前,墓碑前放著白花。

雨停了。

易胭怔愣地看著他背影,黑長外套,寬肩長,垂在側的長指骨節分明,白皙。

易胭心跳忽然劇烈跳起來。

往他前墓碑上看去,看到墓碑上的照片和名字時,忽然什麼都懂了。

墓碑上的人,是周凜。用命換蘇岸命的人,那場炸中救了蘇岸的人。

蘇岸應當也是有到波及的,既然連聽力都損失了,重傷也難避免。

不難知道他這兩年去做什麼了,不管生理的心理的,他完好之后才來找。又或者是剛醒便迫不及待來找了。

他回來就好了。他真的回來了。

墓前的人應該要離開了,易胭嚨似乎被人掐住一般,許久說不出話來。

直到人側過子,繼續往上而去,要去看易檬了。

易胭終于小心翼翼開口,怕稍用力點,人就不見了。

“蘇岸……”

面前的人卻沒停下,拾級而上。

不會的,肯定是他。

“蘇岸!”

臺階上的人終于腳步一頓,似乎是聽到了。

幾秒后,面前的人回了頭。

易胭看到了蘇岸的臉,對著的那邊耳朵沒戴助聽

這雙眼睛很久沒看了。

依舊是那雙好看的眼睛,冷淡漠然。

易胭角慢慢彎起。

蘇岸手里拿著白花,轉,視線對上

隔著十級臺階,一高一矮。

易胭稍仰頭,喜出外看著蘇岸笑,蘇岸也看著

二人對視良久,某一刻蘇岸慢條斯理張開雙臂:“過來。”嗓音低凜平靜,卻不容拒絕。

易胭忽然忍不住了,眼淚瞬間掉下來,猛地朝蘇岸奔過去。

……

一個小時后,墓園外面,男人牽著人的手走在路上。

黛山下,天冷。

“草莓呢?你不是給我買草莓了嗎?”

“嗯,車上。”

片刻過后,易胭喚了一聲:“蘇岸。”

“嗯。”

“老公。”

“嗯。”

易胭聲音又響起,聲音很輕:“哥哥。”

“……”

幾秒后蘇岸回應:“……嗯。”

你。

渡過萬水千山,遠海重洋,你是歸岸。

從此待你心里不挪窩,你允我一世在你心里橫沖直撞。

——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媽媽墓前白花——72、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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