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學樓外面幾乎沒人了——都趕著去吃午飯。

林玲被驟降的溫度嚇得又想躲到我后，被我毫不留地撥拉到一邊去。

不管是為了還是為了陸曦，現在我能做的，就是別讓再我那麼近，免得刺激陸曦進一步緒不穩。

陸曦一直保持著沉默，甚至一也沒有，我靠近了一點，出手想去拉他的手，而他一下子就死死地把我的手攥住了。

手心很燙。

“冷不冷？”我用另一只手拍了拍陸曦的手背，放輕了聲音問他。現在沒什麼必要去管林玲，因為似乎已經被陸曦嚇得不敢說話了。

陸曦轉頭，低下視線看看我，搖了搖頭，然后他忽然用手了我的臉頰，皺了皺眉：“太涼了。”

“還好。”我點了點頭，也手了帖陸曦的臉，“和你的差不多。”

稍微松了一口氣，還能保持平靜地和我談——盡管這種平靜只是表面上的。

說句實話，從小到大，我只遇到過有人向陸曦表白的狀況，也只理過這種狀況下陸曦或大或小的緒。

而林玲……雖然很明顯，的“喜歡”是類似于腦殘崇拜偶像一樣的喜歡，可在陸曦聽來，絕對不止這麼簡單。

也就是說，第一次到了有人在陸曦面前說“喜歡”我的狀況。

我只能依靠對陸曦的了解，最大程度地推測他現在的緒，和他可能的所有反應。

——盡管推測結果十分不妙，陸曦現在的緒，就差最后一稻草。

如果有人在我面前說喜歡陸曦，陸曦只會到擔心我誤會或是不高興的惶恐，這種時候只要我告訴他我相信他并放任他哄我，對他多提點要求，撒撒，他的緒就會恢復正常。

可是如果有人在他面前說喜歡我——哪怕只是玩笑話——以陸曦那顆敏易碎的玻璃心，他會到的是百倍于常人的焦躁與煩怒，因為對他來說，這句話毫無疑問，明晃晃地在侵犯屬于他的私有。

……私有人？怎麼都行，總之對陸曦而言，我整個人都是屬于他的，一星半點兒都不能分出去。

也許一個時常瀕臨病的病讓人覺得惶恐，可是瀕臨病，和真的病起來，完全不同。

在我的小心控制下，陸曦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再顯出他的那一面了。

“你說，你喜歡小樂？”陸曦終于開口了，聲音和語調都平靜至極，就像出海面的冰山一樣。

“是、是啊……”林玲小聲說，邊說還邊瞪了一眼陸曦，“你不許嗎？”

“對啊，我不許。”陸曦笑了笑。

然后他忽然松開了我的手。

我心里一涼，趕想再手拉住他，卻被他把手掙開了。

“小樂，對不起。”他喃喃地這麼說了一句，“我要讓你不高興了。”

我忽然意識到什麼——

“陸曦！”

好像只是一瞬間，他已經直接掐著林玲的脖子，把沒反應過來的林玲整個人撞到了墻上。

林玲驚恐地瞪大眼睛起來，但聲很快就變得嘶啞，只能發出類似于干嘔的聲音。拼命地蹬著去踹陸曦，兩條胳膊胡揮舞著，試圖把陸曦推開。

“你不是說喜歡小樂嗎，我不想聽到你這麼說，所以你就別開口說話了。”

“放心，我不會掐死你的，那樣的話，小樂要生氣的，你只要開不了口就行了。”

陸曦的聲音很輕，毫無起伏，甚至有點像是意識不清時的囈語。

“陸曦，放手！！！”現在不是講求策略的時候了，我直接去掰陸曦的手。

“你想干什麼，想讓小樂喜歡你，把小樂搶走嗎？”

“做夢。”

陸曦的臉上甚至帶著笑容，就像一個懵懂的孩子一樣。可他的手很冷，力道卻很大，我拼了很大的力氣，兩只手一起上，才將將掰開陸曦的左手。

“陸曦，陸曦！聽我說話……松開手！”

要是不巧有人經過看到，那就全完了！

陸曦就像沒看到我一樣，或者說，他已經聽不到我的聲音了。

緩過氣的林玲大大地了一口氣：“小、小樂，他……”

“別說話！”我只來得及丟這麼一句話給，目瞥見的脖子上已經留下了指印。

林玲終于反應過來，或者說，的腦子終于正常運作了一次。深深吸了兩大口氣，默不作聲地開始拼命掙扎，去掰陸曦的右手。

終于，陸曦忽然喊了我一聲：

“小樂？”

我剛剛松了一口氣想說點什麼，陸曦的下一句話卻讓我如墜冰窟。

“你在幫？你喜歡……？”

陸曦不安過我會離開他，很多次，反反復復地詢問我。

可他從沒問過我是否喜歡別人。

我想我大概是愣了那麼一秒，或是幾秒，我只是看著陸曦淺的眼睛——那對眼眸本不像它們原先剔的樣子，黯淡而沉重。

以至于讓我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陸曦——實際上并不久，五年前？六年前？只是回想起來恍若隔世而已。

那個歇斯底里，幾乎失去理智的小男孩。

那時候，他就是用這樣一雙眼睛著我，威脅我說，如果我再敢哭，再敢躲著他，他就砍掉我的兩只腳，讓我再也走不出他的房間。

那時他說話的語氣和現在很像，就像滴落在寒冰上的一顆沸水珠。

我必須做些什麼，就像那個時候的我一樣，阻止他。阻止陸曦向著他最不希的方向越落越遠。

我能做到。

我覺我思考了很久，可好像實際上也就過去了那麼幾秒鐘。

我慢慢地松開了抓著陸曦的手。

“小樂，你別松手——”林玲驚慌地了起來，只是的聲音還很沙啞。

接著我用兩只手捧住了陸曦的腦袋，強迫陸曦低頭看向我，湊上去惡狠狠地開口：“陸曦，你聽好，我現在很生氣，要讓我消氣只有兩個選擇。要麼看著我和五年級的時候一樣在我自己上劃一刀，要麼讓我親你，選吧！”

陸曦一下子就僵住了，他甚至不自覺地松開了手。

我知道我說的話奏效了——實際上，我真的不想再對陸曦提起這件事，可現在我別無選擇。

五年級，刀子，歇斯底里，小上的傷。

那是我的傷疤，卻也是陸曦的傷疤。

我盯著陸曦的眼睛。

他怔怔的看著我，眼里的晦暗慢慢褪去。

跟著，淚水掉了下來。

“不要。”他小聲說，聲音里帶著徹骨的恐懼，“不要劃自己，不要那麼做，小樂，求求你……不要那樣……”

松了口氣的同時，對陸曦的心疼瞬間蓋過了一切——我甚至覺不到我在生氣了，只覺得看著他的眼淚，整顆心都一一地發疼。

在他緒最不穩的時候，用撕開傷疤的疼痛讓他清醒過來——愧疚讓我的里一陣陣發苦。

這很不講道理，或許也不正常，但就是這樣的。陸曦是我男朋友，所以我理所當然地對他偏心。

于是我抬起胳膊把陸曦抱住了——這很奇異，他個子比我高，這時候卻像是整個人都在我懷里一樣。

“我不生氣了，陸曦，我手里沒有刀，你手里也沒有，我不會劃傷我的，不會流，你相信我。”

著陸曦脊背的時候，我知道他抖得多厲害，于是我知道他有多害怕——因為他的緣故再一次讓我傷。

我親了親他的角，他只是一直看著我，似乎是要確認我沒有傷。

“小樂……”林玲聲音沙啞地了我一聲。

我回過頭，誠懇地向道歉：“對不起，林玲，我們都不想發生這件事，很抱歉讓你傷，如果你要去醫院的話，我們會承擔費用的。”

怎麼承擔我還沒想好，但我知道不能不承擔。

林玲卻搖了搖頭：“還好……而且比起這個，我現在明白了，為什麼你要這麼勸我。陸曦他……”

我心里一，下意識地抬手捂住了陸曦的耳朵。

陸曦只是乖乖地靠在我上，什麼都不說。

“……他真可怕。”林玲低聲說，“你居然能和這樣的人在一起，你為什麼不逃跑呢？就因為你很喜歡他嗎？喜歡值多錢？”

“值一個陸曦吧。”我說，“但是你必須去醫院，立刻去，我要確保你沒事才行。反正只是月考又不是期末考，下午的考試我們去請假，別耽誤時間了。”

“陸曦。”我輕輕拍了拍他的臉，“走，我們現在去和老師請假，你幫我想一個靠譜一點的理由好不好？然后我們打車去醫院。”

“為什麼？”陸曦輕聲問我。

“因為你明知道會惹我不高興，你還掐了別人，所以我真的很不高興。要我不生氣的話，就和我一起去陪去醫院，我們必須向道歉，我們兩個人，你明白嗎？”

陸曦默默的看著我，不說話，那雙眼睛顯得脆弱極了。

他的手抓著我的手，力道卻很輕，輕得我只要稍微一掙，就能把手出來。

“還有。”我他有點凍紅了的耳朵，“我不喜歡，我只喜歡你，就算你惹我生氣不高興了，我也喜歡，所以別害怕。”

抓著我的那只手倏然握。

過了一會兒，陸曦輕輕的點了點頭：“嗯。”

我想陸曦或許還不明白，又或者是，因為心思太細，所以他即使明白了，卻患得患失地不敢選擇相信。

我本就不可能放得下他，也不可能再喜歡上什麼別的人了。

——他還是不敢相信啊。

作者有話要說：

陸曦：我覺得你本就不是我親媽。

felsy：你說對了，小樂才是我親閨！

陸曦：………………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