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妍的微信很短，只有“小樂，你知不知道‘病’這個詞？”這一句話。

除了陸曦之外，我不擅長去推測任何人的心理狀態，所以這個任務就給了陸曦——他和我相反，除了我之外，他擅于推測任何人并相信自己的推測結果。

陸曦掃了一眼微信消息，轉回沏了一杯紅茶放在一邊，這才帶著一點了然的笑意開口：“關妍終于意識到男朋友這一面了。”

就像我清楚陸曦是病一樣，陸曦也很清楚自己是病，但我們之間有一點很好的共識——為了生活順遂，陸曦這一面必須得到控制，但這并不意味著要在思想上改變他的任何想法，他只要在需要的時候做出合時宜的行為就可以了。

換句話說，陸曦的三觀和大多數人不太一樣，但那又怎麼樣呢？就不太一樣著唄。

我從不和陸曦說他做什麼事是對的，什麼事是錯的，因為他不是不知道，只是對或錯對他而言都毫無約束力，他在意的只有我開心不開心。于是我就把自己變了陸曦的行為準則，什麼事陸曦想做，但如果我會不高興，他就會因此退讓。

——這麼想想，我上的擔子還真重啊。

我稍微松了口氣：“但為什麼要問我呢？是希得到幫助嗎？”

“至不會是最壞的狀況。”陸曦沏了另一杯紅茶在我的白兔杯子里，“等一下，放涼一點給你加蜂哦……關妍問你這件事，其實已經是打算嘗試理解對方的表現，只是自己可能都沒意識到，因為以的格，現在很迷茫。”

“迷茫？”

“有一套自己看待世界的標準，當這套標準被打破的時候，當然會迷茫，因為對與錯的概念失衡了。”陸曦笑著用指節蹭蹭我的臉，“你和不一樣，小樂，你的世界里有所有的一切，所以你從來不會迷茫。”

我有點理解陸曦的話，但實際上又不是很明白。總覺得他似乎把我描述得特別偉大，這大概就是人眼里出西施？

陸曦卻像是突然慨著什麼似的，湊過來地抱住我，半天沒有說話。

每次他像是這樣抱著我的時候，我都會變得非常依這種的和溫度——我能以最直接的方式覺到他需要我，這總是讓我的心得像團棉花。

也許心那麼輕易就下來不太好，但我一點也不想防備這個。讓我心，那是陸曦的特權。

“小樂，為什麼你這麼好呢？”陸曦忽然問我，語調就像個不依不饒的孩子一樣，“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可就是覺得你真好，好得讓我有點害怕。”

“因為我對你好啊。”我拍了拍他的腦袋。

“有的時候我真的很害怕……我居然什麼都不用做，你就留在我邊了，我會覺得這是騙人的，我什麼都沒做，甚至不需要去哪里把你追回來，不用焦躁得要哭……你就在這里，為什麼啊……”

我默默地抱住他，像哄孩子睡覺那樣拍了拍他的脊背。

“覺到了嗎？不是騙人的。”

“我就是害怕。”陸曦喃喃著，“直到哪天我發現你一點也不好，有哪里不好的地方……那個時候，我就不怕了。但是本不可能啊，我一直都要害怕下去了。”

我有一點想笑，又覺得心口微酸。

“陸曦，你知道為什麼人會害怕嗎？”

“為什麼？”

“不是因為面對的事多可怕，而是因為沒有解決辦法，找不到什麼方法的時候，人就會開始害怕。”我捧著他的臉親了一下，認認真真地看著他的眼睛，“但你不是沒有辦法啊，如果真的有意外了，你還可以把我關起來，對吧？”

陸曦愣愣地看著我，像是沒聽懂我的話一樣。

過了一會兒，他輕聲問我：“如果真的……你愿意被我關起來嗎？”

我順了順他的頭發：“如果真的有一天，只有這樣才能給你安全的話，我會那麼做的。但如果真的這樣，一定是因為發生了什麼很不好的事，所以我不希會有這麼一天。”

陸曦還是看著我，淺的眼珠就像琉璃似的剔：“小樂不希的事，絕對不會發生。”

我索把他的頭發整個兒了，看著陸曦七八糟的腦袋，忍不住樂了：“那好，我不希蜂紅茶泡湯，我的茶呢？”

過了一會兒，我和陸曦一人喝了一杯紅茶，重新有心思研究關妍的問題。

“怎麼回合適……就說我知道？看看接下來要問什麼？”我拿著一把梳子，兢兢業業幫陸曦恢復發型。

“嗯，不用說太多，是要問你事，你只要等著有求于你的人先開口就好。”

“關妍應該沒有發現你是……吧？”

“沒有，我說過了有自己一套看待世界的標準，這實際上會造對人的固有印象。”陸曦的語氣有點自傲，“我恰好在的固有印象里，除非出什麼大事，否則不會自己打破這種印象的，哪怕看到一些端倪，也能自己為自己找借口，修補的世界觀。”

“這樣啊！”

“世界上的大多數人都是這樣，所以小樂，你真的不用擔心。”

“哎呀……”我從背后趴到他上，“這沒辦法嘛……咦，等等，咖喱是不是快好了，去看看！”

咖喱的確燉好了，但米飯還沒燜，陸曦舀了一小勺咖喱塊和土豆塊什麼的先給我吃，我一邊吃，一邊給關妍回微信。

[知道啊，怎麼了？]

關妍的微信回得很快，就像一直守著一樣：[那你覺得病都是怎麼樣的？]

“怎麼回？”要耗腦子的事不適合我，我直接把手機舉給陸曦看。

“看你怎麼想。”陸曦聳聳肩膀，一臉無辜，“你想讓關妍和男朋友繼續好好的，還是想讓和男朋友一拍兩散？”

……怎麼忽然覺得我們站在一個奇怪的幕后boss立場上。

“我不希我的回答會左右的決定。”我慢慢地思索著，“那是關妍自己的事，不應該被外人手。但我也不希產生什麼偏見……雖然這可能有點難。”

“那就說你只是知道這個詞，好像是說某種比較異于常人的格，更多的也不清楚了。”

“這樣可以嗎？”

“可以，這樣就會先為主地把病單純地當做某種‘格差異’。”陸曦笑了笑，“用先為主的偏見來抵消偏見啊，小樂。”

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本無法反駁。

我按陸曦說的回了微信，接著我們倆一起捧著手機，敬業地等待關妍回信。

“嘖，男朋友欠我們的，這筆賬我要記著。”陸曦哼了一聲，“因為他的事都吵了小樂兩次了！”

“也不一定就能幫上忙吧……”

“幫得上的。”陸曦我的頭發，“其實你還是希關妍可以和男朋友好好的，對吧？”

我不得不承認陸曦說中了：“……是呢。”

“為什麼啊？”陸曦有點好奇地湊過來問我，淺的眼睛忽閃忽閃的。

——但我一看就明白了，他本就知道為什麼，只是想聽我說而已。

“因為那個人在某種程度上和你很像，我會想到如果那是你的話……多都會有點偏心。”我點了點陸曦的鼻子。

這有什麼不能滿足的呢？既然說給他會讓他高興。

微信叮咚一響，陸曦的胳膊越過我，直接替我抓起手機看了一眼：“關妍說，沒關系謝謝你，和原來病是指人的格啊。……沒事了，你隨便回，等下次找你再談起來男朋友，你就知道結果了。”

我心悅誠服：“陸曦大人您太了不起了。”

他挑挑眉，很是高興地笑了起來。

“不過要是關妍真的接的話，不會來咨詢我怎麼和病相吧？……雖然不知道你是。”

陸曦一歪頭：“如果是的話，你要怎麼說？”

“告訴，病其實可好懂，可純粹啦。”我忍不住笑起來，“……特別特別可，要小心惜地對待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