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男朋友是個病第四十三章(中) (1)

并不是什麼事都會理所當然的。

就算一件事在自己看來再自然不過,可那也只是自己的想法,在其他人眼里,或許這就是件怪誕而不可理解的事

就像我能想到想帶陸曦回我家一起過年一樣,陸曦肯定也有過這樣的想法。

但他卻一直沒和我說。

因為他也想到了——這并不是那麼簡單的,只是說說就能辦到的事

說起來確實很理所當然也很好——他是我青梅竹馬,是我隔壁鄰居,我父母也從小到大看著他長大,我父母都很喜歡他。所以,如果他過年的時候要一個人在家,那麼帶著一起過年是多麼順其自然的事

確實是這樣,如果我們不回老家的話。

轉換思維地想想,我在回老家的時候,如果有表親上門拜訪,雖然是親戚,可關系稍遠一點,就會相互都覺得不自在。

如果帶陸曦回去,對我來說當然沒問題,可是對外公外婆而言,又是什麼覺呢?

再或者說,讓陸曦去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許多陌生的人,他的覺又會是什麼呢?

并不是一個人自顧自想得很好,就真的兩全其的。

陸曦也是明白這一點,所以才什麼都沒和我說吧。

“我現在開始有點明白了,為什麼你小時候那麼想長大。”我說。

陸曦坐在我后,我背靠著他懶洋洋地待著,他一只手捧著我的左手,另一只手拿著一個塑料片似的東西,細致認真地打磨著我的左手指甲。

我能猜到那是拿來把指甲磨一點的,但我真的不知道那什麼,有點慚愧。

“唔?”他發出了一個音節,等著我繼續說下去。

食指指甲似乎被打磨好了,他很滿意地挲了一陣子,開始打磨我下一個指頭的指甲。

“就是說……”我在他懷里蹭了蹭,讓自己坐得更舒服點,“沒辦法自己做決定啊。”

他發出一聲很輕的笑:“怎麼突然想這個?我記得你以前不想長大。”

陸曦說的是我十二歲的時候,十二歲生日許愿,我閉著眼睛許了愿,吹了蠟燭。按照慣例,生日愿不能告訴別人,不然就不靈了,但我不能不告訴陸曦,不然就不妙了。

所以我很誠實地告訴陸曦,我的生日愿是,希能永遠不要長大。

當然我知道這實現不了,所以,與其說是正經八百的愿,不如說就是借著愿發泄一下我真正的想法。

十二歲的時候,我就意識到,如果人長大了,要考慮的事就會變多,上的負擔也會變重,可如果一直是小孩子,就只要無憂無慮地生活,什麼都不需要多想。出于這樣的想法,那時候我許了那種愿

“因為察覺到不長大的難了。”我干地回答。

“那不需要你心。”他說,很親昵地用側臉頰蹭蹭我的頭發,“小樂一直長不大就好,長大了的事,我來解決。”

一邊說著,他一邊開始打磨我的無名指指甲。我的指甲被他磨得了一點澤,但這好像是為了更好地涂指甲油。

只是因為我心地想試試看涂指甲油——原本我只打算涂兩個小拇指的,一個紅一個黑過一下癮,結果陸曦買了一套六瓶藍指甲油,深淺不一,很認真地似乎想給我涂個漸變出來。

我不懷疑他涂不涂得好,需要作的事,陸曦從來都相當確。

我只是在想,涂完了指甲油洗碗要小心點。

“小樂,怎麼了?”發現我不說話了,陸曦又蹭了蹭我,“想長大也沒關系啦,隨你喜歡。”

他總是能用這麼認真的語氣說那麼讓人哭笑不得的話。

“你跑題啦。”我說,因為右手搭在他上很暖和不想拿下來,就屈起踩了他的腳背一下,“我剛才是想說,我在想過年怎麼才能和你一起過。”

直接說在想過年的事的話,陸曦很有可能直接想到其他方向去,告訴他我希和他一起過,會讓他安心很多。

果然,他的作停頓了一下,就又繼續很仔細地打扮我的指甲:“……想到了嗎?”

“想到了,也沒想到。”

“別太為難。”

我那麼語焉不詳的一句回答,但是陸曦聽懂了。

“也不是為難……就是突然想,之所以會煩惱,只是因為我們家總要回外公外婆家過年,而我一定得跟著去,畢竟大過年的也不回去看看,外公外婆都會傷心的。”我抿了抿,“但是……你看,有一部分,至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我爸媽要回去,我作為孩子,要跟著。如果我長大了,有我自己的生活,還有自己的家庭,那我過年要去哪里,就不會被這麼限定住了,因為他們都會知道,啊,我是大人了嘛。”

所以我才說,我開始明白為什麼陸曦一直急著想要長大。

他不喜歡自己被當做誰的附屬,更不喜歡無法自己決定一切的限制——說到底,他的控制很強,我一直都知道。

陸曦默不作聲地放下那個磨指甲的東西——我還沒問陸曦那什麼,反正這也不重要——擰開一瓶指甲油,細細地幫我涂起來。

他的手很穩,指甲油也涂得很均勻,而就是這樣,他還反復涂了三遍,湊近細看確定沒有瑕疵才放手。

“那個啊,確實是很討厭的事。”他說,語調卻沒有什麼厭煩的覺,“不過,小孩子也有小孩子的特權,小樂,別急著想這些。”

“說話的語氣老氣橫秋的,你才多大啊。”

“滿十八周歲。”

“……”無法反駁,他比我大四個月,出生年份比我早一年,算起來的話我現在還是個未年,可陸曦已經年了。

年人和未年人,一聽差別就大的。

“小樂也快年了啊。”他一邊涂著我的指甲,一邊很快樂地這麼說。

我想起爹媽給的令,時限好像確實只給到年為止。不排除當時就是那麼一說,當作象征標志似的——就像和小孩子說長大了才能喝酒一樣——但很顯然,陸曦把這個時限記得一清二楚。

于是我決定在這個話題上保持沉默。

過了一會兒,我突然意識到,話題被陸曦岔開了。

“陸曦。”我下意識地喊了他一聲。

“嗯?”

“……”我花了大概一秒鐘,或者不到一秒鐘的時間思考該說什麼,“指甲大概要涂多久?”

“很快的,晾干也很快,無聊了嗎?”

“是有點無聊。”我順著他的話往上爬,“你給我背背字母表吧?法語的一遍,西班牙語的一遍,然后背背五十音。”

對這種突如其來的要求,陸曦連為什麼都沒問,就很輕快地開口了。他說外語的時候,嗓音總是比平時要低一點。

我只是想給他找個事做,順便讓我也有時間仔細想想。

話題被岔開只有一個意思——他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雖然我很明白陸曦是不希我為難,但是偶爾,真的只是偶爾,這種自以為是的過分,也稍微有點讓人惱火。

我從來不覺得陸曦是完的,倒不如說他簡直渾上下都是奇怪的缺點,只不過我恰好全都接了而已。

所以,雖然覺得有點惱火,但我反而下了決心,一定要想出辦法來。大不了最糟的況,就把陸曦帶著回老家過年去,讓他提前見見家長好了。

打定主意,我又覺得心里輕松了起來,于是把注意力撥回了陸曦的聲音上。

左手的指甲油全涂好了,我張開手指舉著手生怕蹭花了——現在五個指甲都自下而上顯現出從白到深藍的漸變來,并點綴著一些亮晶晶的

說實話,很好看,比我想象的還要好看多了。

陸曦背完了兩個字母表和一個五十音,問我:“還想聽別的嗎?”

“你背了這麼久?”

“循環了幾遍。小樂呢,想通了嗎?”

果然,他知道我剛才拿他當背景音想事了。現在,要麼我主代我在想的事,要麼我被他或是直白或是拐彎抹角地問出來。

從善如流是最好的選擇:“想通了,實在不行,你就跟我去見家長吧,我外婆很開明,很好相的。”

陸曦愣了兩秒鐘沒說話。

然后深深地嘆了口氣:“小樂,我后悔了,不應該現在問你的。”

“為什麼啊?”他這句話充滿了真心實意的懊悔,我相當好奇。

“我還在給你涂指甲,可是你這麼說……我手不穩了。你看,這個要重新來了。”

我一看,果然,右手無名指的指甲油直接劃出去一道,把之前涂好的漸變層次都打了。

“等等我給你洗一下,我買了洗甲水。現在你別,讓我抱一會兒。”

我安安靜靜地讓他抱著,安安靜靜地數他的心跳聲。事實上他抱得有點太用力了,如果我不是盡力放松自己的,真的會被勒得有點難

他是真的被嚇了一跳,心跳很快,相當有力。

“左手應該已經晾干了。”他忽然悶悶地說了一句。

于是我把一直舉著的左手放下了。

“還得再涂最后一層。”

“嗯。”

“下次給你試試看紫吧,有一套很適合你。”

“好啊。”

陸曦開始絮絮叨叨了,這是他平復心的方式,我只要聽著就好。

但是,抬起左手拍拍陸曦的臉——有一點熱,比平時稍微要熱一點。

等他終于給我把指甲油都涂好,已經又過了一個小時。

陸曦看起來相當滿意,他捧著我的兩只手,用十分著迷的眼神欣賞了一陣子。

回了家,我思忖著怎麼才能挑個合適的時機說這件事——過年是件大事,并不是爹媽多喜歡陸曦就能決定的,這個我很清楚。

讓我沒想到的是,我剛和媽媽開了個頭,媽媽就問我:“今年過年……可能我們不能回外婆家了,行嗎?”

我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砸得有點懵:“啊?不回去?”

“以前我哥……你舅舅,他們家一直在國外,過年都不回來,今年終于回來一次,但是人很多,那麼多人到外婆家住不下,家又一直都人很多,所以就想,我們年年都回去,今年也不差回去那麼著。干嘛不在這自己過年一次呢?好歹我們家正經在這啊!”

“哦、哦……”

難怪那麼多人都說凡事要順其自然,順其自然靜觀其變是有道理的!

“剛還和你爸商量呢,你都問了那就和你說了,你覺得呢?”

我能說什麼呢?

我高舉雙手投了贊票。

——然后還是不得不,把陸曦要一個人過年的事實告訴了媽媽。

媽媽用一種仿佛看穿了我心的目打量我:“難怪呢,你那麼積極就答應了。”

這個時候說什麼自己沒私心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也就承認了:“這樣不是剛好嗎。”

“是剛好,要是我們還要回外婆家,這就真有點難辦……”媽媽搖著頭,“要放著陸曦一個人太過分了,但是要帶著他回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其實就是因為我還在上高中,要是我是上大學,估計他們不得我帶著男朋友回家過年讓他們看看。”

也就差個一兩歲吧,就會有那麼大的差距。

“那是。”媽媽斜了我一眼,“你以為誰都跟我們家似的?我有時候都覺得我真是心夠寬的。”

我也這麼想,而且我一定傳到了這一點。

這個消息,我特意等到第二天一大早才告訴陸曦。

陸曦用一副呆滯的表看了我半天,忽然猛地手抓住我,一把把我拽進他家里去。

我早就料到了他的這種反應,所以相當淡定。

要是昨天晚上告訴他,晚上就很難回家睡覺了,現在的話,至我整個白天都能待在他家。力所能及的時候,我很喜歡讓陸曦順著他的心意去開心。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降溫降得超厲害!

打字的時候總是手指冰涼23333 因為僵還老是按錯鍵

暖氣快來吧_(:3 」∠)_

北方的大家堅持一下!南方的大家……快開電暖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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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寫給朋友的短篇,其實是刀劍舞的日常向無cp同人。

我一直在想要不要在自己的專欄里開個小短篇集。

什麼寫了的短篇都可以塞進去,在容提要和標題注明容是什麼。

每篇短篇前面再打上警告注意的事項,應該就可以防止踩雷了吧……

這樣的話對我來說也是個集中儲存地XD

完結章

“這樣?”陸曦把上聯舉在門框邊上,按著固定住,側過了頭問我的意見。

“唔……”我一本正經地看了一會兒,最后完全答非所問,“你不用踮腳也不用踩凳子可真好啊……”

陸曦笑了笑,轉回頭,自己很認真地看了一會兒,嘀咕了一句“左邊有點偏”,抬手調了調,又看看,嘀咕著“太高了”往下調了調,這麼來回幾次,他滿意了,很開心地喊我:“小樂,幫我剪一下膠帶好嗎?”

“喏。”我張開五指把手遞給陸曦——食指和小拇指上各自了三條明膠帶,就等著他喊我。

其實對春聯這種活我沒什麼太大的覺,可能是因為年味淡了,春聯對我來說只是一件過年必須做的事,關于春聯的寓意之類的,我很考慮。

過年是什麼呢?放假,回老家,拿紅包,見親戚,春節聯歡晚會……大概就是這種捎帶刻板的覺吧。

倒不是不喜歡過年,只是沒什麼過年的實,每年春節都是按部就班而已。

這麼說的話,也許現在才是我從小到大最開心也最期盼的一次春節呢。

不管怎麼說,至陸曦很開心,在準備過年的這段時間,他一直非常積極地幫忙,像現在,主春聯和福字的工作都攬過來了。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陸曦在過年之前這麼高興,他從來都不太喜歡過年。

事實上,他最近一直非常開心,無論做什麼都笑瞇瞇的,他把自己的高興毫無保留地展現出來,到了我一看著他就忍不住也跟著笑起來的地步。

媽媽說陸曦這實誠孩子,高興這樣。

爸爸深沉地說我覺得這孩子高興過頭了,一邊這麼說,一邊看著我。

我覺得他們倆說得都對。

上聯完了,下聯,陸曦比著上聯的位置按住春聯,照例問我怎麼樣。

“再往上一點。”我指示。

陸曦依言把春聯向上挪了挪:“這樣嗎?”

“嗯……再往左一點點。”

他又把春聯往左挪了挪。

“再往下往下。”

“嗯。”

“唔……還是有一點點歪,再挪右邊一點,再往下!”

“好。”

陸曦很聽話,我怎麼說,他就怎麼做,一不茍,直到最后我說好了,他就十分自然地問我要膠帶。

我的良心開始過不去了:“……我是開玩笑的,現在上的話本對不齊,你再往上挪半個字那麼多才行。”

“我知道。”陸曦笑瞇瞇地回答。

雖然現在有暖氣了,但樓道里還是有點冷,待久了忍不住就想手,好橫批和福字,陸曦就要拉著我進家門。

我趕拽住他:“等等,還有你家門口沒呢!”

帶出來的春聯福字是兩門份,他卻相當干脆地無視了自己家。

陸曦瞥了一眼他家門口,又看看我,無奈地點了點頭:“好吧,我還在想,要是小樂忘掉了,我就不去了。”

這種理直氣壯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你不想嗎?”我他的臉頰,暖呼呼的。

手指尖又有點涼了。

“不是不想,只是沒有想。”他很誠實地搖了搖頭,“不在家里本來就有點冷,還要那邊的話,浪費時間。”

“還是一下啦。”我繞到他后,雙手推著他的背,“了之后有福氣嘛,不是浪費……出發!”

陸曦被我推著,很順從地向前走了一步,卻又馬上轉了個彎,很迅速地拐進了我家家門。

“哎哎?”

“小樂,我給你拿件外套。”陸曦的聲音從家里傳來。

沒過一會兒,他把我平常秋天穿的針織外套拿了一件過來,我抬起手,讓他給我穿好外套,整理袖子,又把扣子都一顆一顆系上。

確認我把外套穿好了,陸曦盯著我看了幾秒鐘,兩只手捧著我的臉出非常滿意的表

他這樣子就像是給芭比娃娃換好服的小孩一樣。

陸曦給他自己家門口春聯的態度只能用兩個字形容——隨便。

對他來說,大概把那堆東西都上去就完任務了,至于得齊不齊,好不好看,他一概懶得考慮。

我有點看不下去,走過去拍拍陸曦的肩膀,開始揭粘著上聯的明膠帶:“你別啦,換我來吧。”

“馬上就好了,著急的話,你先回家等我好不好?”他頭也不回。

我從背后抱住他,臉頰蹭了蹭他的肩膀:“不好,讓我啦,我想這個玩。”

陸曦的作僵了僵,而后整個人松弛下來,無可奈何地答應了我的要求。

和陸曦說我希能把他家門口的春聯整齊一點——這太浪費時間了,直接告訴他這件事我想做,多半時候他都會妥協。

我想他自己還察覺不到,或者說,察覺到了也不愿意承認——可他如今確確實實地,在下意識否定他的家庭。

或者說,他如果真正的心思是一半難過一半滿不在乎,他在努力讓自己為“完全滿不在乎”的樣子。

就像不愿意給自己家門口春聯,了卻也只想草率了事,甚至故意弄得歪歪扭扭一樣。

我把他好的春聯揭下來,抹平了,比著門框放好按著,陸曦剪好膠帶,很仔細地在四角各一條。

“陸曦,我還是想把你家門口的春聯好了。”我說,“怎麼樣都好,好了會喜氣一點,我覺得福氣就多了。”

“嗯。”他答應著,聲音聽起來明亮了很多。

不知道要花多長時間才能讓陸曦的心平和下來,因為就連我,也會多有點忿忿不平。這說不清楚是確切地因為什麼,或者因為哪一件事,應該說是這麼多年來的隔閡所積累下來的。

并不是拍拍肩膀對他說不要在意啦,就真的隨風而逝的。但如果放著不管的話,就真的不會有淡化的那一天了。

負面緒是會讓人上癮的,一直放任自己被負面緒圍繞的話,總有一天會對那種肆無忌憚的消沉與惡意產生依賴。

我不想萬一陸曦變那樣,所以我得自己先開心起來。

……忽然覺得我好像長大了很多,以前是想不到這麼多東西的,難道真的是因為我快年了嗎?法定年齡果然不是隨便定的?

拉開家門剛進家,就被坐在沙發上的媽媽招呼了:“哎正好,外婆那邊來視頻了,趕過來!”

陸曦的腳步頓了一下,我察覺到了,猶豫半秒鐘,拽著陸曦一起過去。

“哎,小樂……”陸曦只來得及我這麼一聲,就被我拉著一塊兒坐在沙發上了。

我先看看媽媽,發現沒什麼反對的意思,于是湊過去看媽媽手里的iPad:“嗨,外婆!”

能隔著屏幕聽見外婆家里很吵,大概是來了不人吧。

外婆笑呵呵地看著我:“哎!好!”

估計視頻是小姨或者三姨幫忙通的,外婆不懂搗鼓這些,但是很知道視頻連通之后怎麼對著屏幕說話。

在攝像頭拍不到的地方,我按著陸曦的手,他輕輕了一下我的手心。

于是我放心了。

“家里人是不是特別多啊!”外婆年紀大了,耳朵不太好,那邊家里又吵,只好提高音量。

“是啊!你舅舅,小姨,你弟弟都來了!”外婆也是嚷嚷的姿勢,“就可惜了,我寶貝沒回來,做了可多好吃的!”

“真的呀!我想吃!”

與其說外婆做的東西好吃,不如說更多的是一種念想。

媽媽又和外婆說了兩句,把iPad塞給我,去廚房弄餃子餡了,臨走跟我咬耳朵:“先別跟你外婆說男朋友什麼的啊,要不又要心。”

不過這就代表了一定程度上的默許。

于是我捧著iPad,努力咬字清晰地嚷嚷:“外婆!今年陸曦也來我們家過年呢!”

外婆知道陸曦,但知道程度僅限于陸曦是我們家鄰居的孩子這一點上,爹媽和我都很有默契地沒把男朋友關系往老家傳,再加上一年就回去這麼一次,消息自然而然地被封鎖了。

萬一老家的親戚們湊來湊去打聽,打聽完了挨個來勸我不要早,就太煩心了。

“哦喲!陸曦啊!”外婆顯得很驚訝,不過沒有直接問原因,“那好的啊,我還說就你們自己三個人過年,多點人熱鬧,好!”

我把屏幕對準陸曦,于是畫面就偏到了正在一旁規規矩矩坐著的陸曦上。

陸曦看清了外婆,微笑著點頭:“外婆好,我是陸曦,今年要麻煩叔叔阿姨了。”

他也很聰明地避開了我,只說麻煩我的父母,但是他又很狡猾地跟著喊了外婆,就像只是順口跟著我那麼稱呼一樣自然。

“哎,好!”外婆也笑著點點頭,“這麼大一小伙子啊!真有禮貌,看起來能干活的!”

——有的時候,真的只是有的時候,我會想我的跳躍式思維是不是隔代傳外婆的。

只不過,如果外婆知道很有禮貌的陸曦,現在正握著我的一只手,還用拇指在手背上去的話,會作何想呢……

陸曦又和外婆寒暄了幾句,回答了諸如過年怎麼樣學習怎麼樣哪年生的之類的長輩問題,正當我覺得這場視頻通話差不多要結束的時候,外婆那邊傳來了一個相當嘹亮的聲音:“外婆!你和誰說話呢!!!”

外婆轉過頭去:“外婆和你小樂姐姐說話呢,齊小樂姐姐,還記得嗎?”

“記得!”跟著這句話,一個小胖男孩的臉就到了屏幕前,“……你是誰呀!我表姐呢?!”

“我是陸曦。”陸曦保持著相當程度的禮貌和微笑回答。

“你是不是在跟表姐玩!”

“我是在和你表姐玩。”陸曦還是笑瞇瞇的,每一個字都咬得異常清晰。

在他們來得及進行進一步流之前,我急忙把iPad轉回自己臉上:“嘿,弟,我在這。”

“啊,表姐!你今年怎麼不回來啊!”小表弟瞬間一臉哀怨,“我拿了可多玩來了,可沉可沉了,都是我自己背的,結果你都不跟我玩!”

悄悄瞟了一眼陸曦,他正挑著眉,好整以暇地聽著我的表弟訴苦。

……他絕對還記得去年那條夾雜了小男孩尖聲的微信語音。

當然他不至于隔著屏幕去和我表弟計較,但我知道,等掛了視頻,陸曦就會開始和我計較了。

“表姐,你今年不回來,下次什麼時候回來啊?”

“明年過年。”我回答得毫不猶豫——明年過年的時候我就上大學了,可以順理章把陸曦當作男朋友帶回家給長輩看了。雖然可能是有點早,但我想沒問題的。

“啊——”小表弟的語氣一波三折,極盡哀怨,“還要那麼久啊,我可想你了,表姐,他們都沒人陪我玩。”

不著痕跡地陸曦的臉,結果被他順勢親了一下手心,舌尖還輕輕了一下。

“一年過得很快的,你帶了很多玩,也可以自己玩啊。”因為除了我之外你沒膽去纏著其他人陪你玩。

小男孩的胖臉委屈起來:“可我就喜歡表姐啊。”

我當機立斷掛斷了視頻通話,發了文字消息說不知道怎麼回事視頻突然斷了,正好我要去幫忙包餃子,就先這麼掛了吧,替爸媽問好。

同時,陸曦靠了過來,從側抱住了我,相當無賴地把他自己在了我上。

“可我就喜歡表姐啊。”陸曦在我耳邊嘀咕,“……我都不知道,一年明明才見一次吧,怎麼就那麼喜歡小樂呢?”

我只花了一秒鐘來決定出賣表弟的節:“他只是因為要找人陪他玩,而且其實他已經有小朋友了。”

對不起了,表弟,雖然你還在兒園,可姐姐只好賣掉你了,我也沒說謊。

“嗯?”陸曦發出有點懶洋洋的疑問聲。

我回憶了一下小表弟和我得意洋洋的炫耀:“真的,他說他在兒園里最喜歡兩個一起玩的小孩,還說兩個小孩都特別喜歡他,以后他要和們兩個結婚。”

“一點都不專一。”陸曦很嫌棄地評價。

爸爸抻著懶腰從房間里走出來,看起來是打算到廚房去給媽媽幫忙,路過客廳的時候,很明顯地停頓了一下,而后出了一臉假裝看風景的表,無視了我和陸曦。

然后,爸爸進廚房不到一分鐘,就從廚房里傳來了媽媽中氣十足的聲音:“你們倆過來幫忙包餃子——!”

明智的做法是盡快到廚房去。

我踢踢陸曦,他很聽話地從我上爬起來,站起后彎下腰拽了我一把。

走到廚房門口還沒進去,就看見媽媽在里面拌餃子餡,爸爸在旁邊和面,每過一會兒就拿沾著面糊的手指頭去抹我媽的臉,我媽一邊躲一邊笑著罵說干嘛呢別搗

我和陸曦言行一致地假裝四看風景。

各自丟臉一次,雙方扯平,四個人相安無事地在廚房一起忙活。

過了一會兒,媽媽打發我和爸爸先把已經和好的面餃子餡拿出去包一和陸曦再準備下一的——某種程度上我和爸爸的手能力被嫌棄了。

爸爸在案板上撒了面,揪了一塊面團,條,切小塊,嘩啦嘩啦地搟起餃子皮。

我負責一個一個地包。

“哎,哎,閨啊。”包了幾個之后,爸爸忽然湊到我旁邊,小聲八卦,“問你個事兒。”

“嗯?說。”我的注意力還在餃子上。

“以后陸曦過年……都怎麼打算的?明年他爸他媽也是這樣,不管他?”

我險些了餃子餡。

“……我也不知道,沒問他。”想了想,我這麼說,“但是如果明年真的還這樣的話,我想讓陸曦和我們一起回老家過年。”

“這可真是……”爸爸看起來有點愁,“要是你外公外婆問起來他家里的況,怎麼說啊……”

“怎麼都行,看陸曦怎麼想,照實說也沒什麼吧?”

“哎,這可不一定。”爸爸瞬間就嚴肅了,還很一本正經地搖了搖搟面杖,“我現在自己是當父親的了,所以我多能明白……離異家庭的孩子,尤其是他父母這樣還徹底分開的……總是會讓人擔心,因為下意識就會覺得,這種家庭長的孩子是不是心理缺陷啊,比較暗啊……”

“陸曦才不是!”

讓我意識到自己有點反應過度的,并不是爸爸停了口的表現,而是我手里給得破相的餃子皮。

我和爸爸大眼瞪小眼地對視了幾秒鐘,直到爸爸帶著一種寬的笑容點了點頭:“我知道,你不用那麼大反應啊,我不是在說我這麼想,我只是說……”

“他可能會被別人那麼想。”我放棄了那張餃子皮,拿了個新的開始包,“爸,是不是老家有認識陸曦的人,已經這麼說了?”

“……老家還不知道,是我們小區……”爸爸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努力安我的話。

覺得心里堵得厲害,即使我明白爸爸和我說這些是為了我好,可還是堵,悶悶的。

又來了,那種毫無邏輯又理所當然的事,就像非離異家庭比離異家庭要高貴一樣。

意識到緒開始向不好的方向,我趕試圖轉移注意力:“爸,也不一定,實在不行就只說他父母的工作,避開話題不就好了。”

“對,這樣就行,沒必要非得回答他們那麼多問題。”

“是啊,又不是他們自己家,心我男朋友不如心他們自己家的。”可能是因為想著所謂的有眼鏡,我的口氣還是不太好。

爸爸沉默了一會兒,用一種看破紅塵的語氣開口:“你和你媽小時候一模一樣。”

“但是爸,你和陸曦可一點也不像。”

“你爸我年輕的時候也是玉樹臨風的小帥哥呢。”

“真的嗎,那為什麼我都沒傳到你好看的基因?”雖然像不像指的不是外表,但不是都說兒像爸爸嗎。

爸爸嘿嘿笑了兩聲:“沒轍,你媽基因太厲害了,你像你媽啊。”

就像搞笑橋段一樣,我沉默地看了看爸爸后,沒有接話。

媽媽抄著手站在廚房門口,旁邊是端著另一盆餃子餡,一臉無辜的陸曦。

“姓,齊,的。”媽媽磨著牙,“你剛剛說什麼呢?”

“我說你特別好看,特別。”爸爸一臉正直地回答,毫無心虛的覺。

在爹媽進行夫妻間親流的時候,陸曦承接了包餃子的工作。

不得不說,他真的手巧,我只是負責一個勁兒地慢慢包,他卻是嘩啦啦地搟皮,然后嘩啦啦地幫我包餃子,再嘩啦啦的搟皮——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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