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一共四個弟子，兩個筑基中期修為，兩個筑基后期修為。

除此之外，還有七八只傀儡。

啾啾側過頭，邊那年沒有出半分懼，反而笑得興，看起來比這些邪道弟子還要邪道。暗紅袍在煙塵之中格外顯眼。

沂山派弟子已經反應了過來，大喝一聲，起列陣。

然而下一秒，那火焰似的年已經到了他們面前，本不給他們出手機會，便砰地幾聲，將他們得稀碎。

“怎麼回事！”外面又有人揚起聲音，張惶恐，“剛剛那是什麼響！”

腳步聲紛至沓來。

剛一進門，幾人便瞧見空中漂浮的霧——師弟們已經不見蹤影。

什麼況？

空氣中濃郁的腥氣讓眾人驚駭不已，猛地出長刀。

為首的弟子做了個手勢，示意大家慢慢靠近，然而走了兩步，卻沒有任何腳步聲跟上來。等他回過頭的時候，正好“撲通”一聲，一綿綿倒在他腳邊，脖子已經折斷，死相恐怖。

剛剛還跟在他后的嘍啰們，瞬息之間，悉數斃命。

為首弟子心臟都快要從嗓子眼兒蹦出來，張得不停吞咽，脖子涼得讓他骨悚然。

“怎麼……”

他聲音驀地一停，面前不知何時多出個年，年輕細瘦，微挑的瑞眼凌厲而含笑。

這人是誰？他做的？怎麼做到的？

弟子腦中不控制地塞滿了問號，明明對方只有筑基后期修為，他已經半步金丹了，可現在心卻栗到極點。泥地、蟲鳴、腥氣，都如同千斤巨石一般在他上，告訴他死期將至。

不要怕不要怕。對方比自己還差幾個小臺階。

為首弟子張了張，揚聲要喊：“救——”

可惜接下來，他聲音便再也發不出來了。

目只來得及捕捉到年從他面前一閃而過的紅箋，隨著作而搖晃，上面約的金也跟著流，宛如最招搖的烈火，艷麗驚人。

然后，“咔”，他聽見自己頸骨被他碎的聲音。

最后一個人的也倒在了地上，宛如爛泥。

四周七零八落躺了一地尸，有的已經支離破碎，有的還很完整。

鐘棘并沒有凌癖，能瞬間殺死對方就瞬間殺了，除非對方生命力太強，他一次秒不掉。

這些人死得不痛苦，卻無一例外表驚恐。

啾啾還站在院墻邊，毫無緒地撥開面前塵霾，正好看見鐘棘從那邊走了回來。

年活了一下手腕，連碎星刀都懶得祭出，仿佛這些人只是開胃小菜，不值得他認真打。

“我覺得張弛師兄應該有叮囑過我們要潛行深，小心行事。”啾啾說。

據分析應該是這樣，畢竟沂山派弟子實力不明，人數不明，張弛師兄是個謹慎負責的人，不會希他們貿然闖。

鐘棘揚了揚眉：“我不記得了。”

他當時在那里煩躁地走來走去，只聽見“阿阿棠鳩師妹在突破阿阿”，哪兒知道他們說了什麼。

鐘棘沒手前想見，這會兒見了又覺得惡心想吐，干脆縱了把火燒過去，做完后環視一圈：“這里不算山吧？”

看來他有很乖地把啾啾上次說的“放火燒山牢底坐穿”記住。

啾啾點點頭：“這里應該是他們隔絕起來的獨立空間，燒了也可以。”

“喔——”年咧開，對熊熊的火愉悅了一會兒，眸子熠熠生輝。片刻后，他漸漸斂起笑，突然問，“什麼是潛行？”

啾啾一歪頭：？？？

你認真的？

小鐘師兄還真是認真的。

啾啾像個小老師一樣給他認真解釋：“就是進，不被敵人看見的意思。”

鐘棘點點頭，頓悟：“這樣的話，把他們都殺了，他們就看不見我們了。”

啾啾：……唔。有道理。

明白了，小鐘師兄不是不懂潛行，是他用不上。

小鐘師兄的人生信條就是：一，莫挨老子。二，有墻可以砸，為什麼非要走門。三，潛行就是指大搖大擺走進去然后開無雙。

這人本質就是個叛逆期的暴躁年。

啾啾：“我被你說服了，我們繼續前進吧。”

……

死寂無風。

這里是個類似地宮的地方。

原著中有不修士喜歡把房子建在空間里，棠鵲后來也得到過一本書簡，里面藏著座丹房，丹房里有二階的高級丹爐——是溫素雪用得上的東西。

于是棠鵲大方善良地告訴溫素雪可以去的丹房煉丹，溫素雪也就真地去了，還是三天兩頭地去。

為此棠鳩沒和溫素雪爭執冷戰。

不過像地宮這種規模宏大的移建筑，啾啾還真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一直以為這些好東西都藏在紫霄仙府里。

這一路上又遭遇過兩撥敵人，啾啾依然沒手，鐘棘也依然沒刀。

年明顯打開心了，一路都咧著角。

地板被磨得亮，彎曲的鏡面紋路上倒映著兩個影，每走一步，就有輕輕的腳步聲在空寂的回廊里盤旋。

啾啾個子太矮，這意味著長遠遠不及鐘棘，不得不每走幾步就小跑一段跟上他風風火火的速度。筑基期修士走路已經不必擔心力消耗，啾啾沒覺得有問題，不過往復兩次，年似乎察覺到什麼，走慢了些，配合的步伐。

“這邊好像都沒人了。”鐘棘興意闌珊。

“嗯。”啾啾點點頭，“所以才更要小心。”

整片區域只剩下徘徊游的傀儡，鐘棘連殺他們的興趣都提不起來，不到非打不可的地步就直接走過去了。

這里太過幽靜安全，仿佛他們已經把敵人清理干凈了似的。

極不正常。

越過幾座必經的灰偏殿，能看見不遠正殿上的匾額，筆走龍蛇，一勾一折都散發出詭異的危險。仿佛正在恭候他們臨。

啾啾神經繃到了極點。

鐘棘稍稍側目便看見沉著臉，眉頭半皺的模樣，柱石上的夜明珠散發出瑩潤芒，自上而下，被姣好的眉骨擋住，使得一雙眼沉浸在影中，堅定深沉。

走過兩座偏殿后，突然腳步一停。

“怎麼了？”鐘棘歪過腦袋。

“有水桃的味道。”啾啾略略睜大眼睛，很快重新耷下睫，鎖眉頭。

“水桃？”鐘棘想了想，“那是什麼？”

“一種水果，很香甜，但是非常貴，要兩千聯盟幣，我也只吃過一次。”

啾啾至今還記得那口，一口咬下去，的果填滿口腔，得讓人飄飄仙，又彈得讓人回味無窮。牙齒稍稍一，清香的水四溢。

啾啾對吃食并沒有太多|，唯獨水桃——很想再吃一次。

頭了。

梅止，這是人類的本能，會對期待的食條件反分泌唾，無法控制。這很正常。

鐘棘瞧著：“你很想吃？”

“沒有。”

年探過手，抬起下，魯地揩了一下角：“這是什麼？”

啾啾被迫看向他凌厲漂亮的眼睛：“這是眼淚。”

鐘棘：“……你當我三歲小孩？”

啾啾很冷靜：“眼淚，不爭氣地從角流了出來。”

鐘棘：“……”

啾啾揮開他的手，不知為何，水桃的香味更濃郁了，讓人垂涎。

目凝著面前佇立的偏殿，指了指：“我在意的是，他們為什麼要用水桃當陷阱。”

迄今為止啾啾見過各種陷阱，絆線、符篆、寶箱……但還是第一次遇到有人拿水果當餌的。不知道這些人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事出反常必有妖，得更加謹慎。

鐘棘輕輕“喔”了聲，并不害怕，只是為即將到來的下一場戰斗到愉快，里都流淌著興。

他先一步走過去，耳下紅箋無風微。

然而到了偏殿門口，年又猛地頓住！

他背對著啾啾，看不清他表，只聽見他開口：“喂。”

“嗯。”啾啾應聲。

鐘棘聲音里染上了縷縷的躁氣，低沉危險：“這是什麼陣法？”

陣法？

啾啾愣了一下，看向四周。

偏殿檐角上有三只脊，一個乃是青銅制，另外兩個是棕石角料雕刻而。假山石上了把劍。回廊不遠放著木制水缸，被鎖鏈捆住。

心里有了點不好的預。

“還有幾個陣眼應該在偏殿里面，我還沒看見，所以不太確定。但既然這里是沂山派地盤，十有八|九是——離魂陣。”

顧名思義，離魂陣用來剝離不愿離□□的生魂的陣法。

啾啾有在書上看到過，說這種陣法極其霸道，會一直殘生魂，那種痛苦難以忍，大部分人撐不了三天就放棄抵抗了，能堅持的人也會在這種折磨下日漸癲狂，最后逃不出被剝離的命運。

年站了一會兒，忽然抬起。

片刻后，“轟——”的一聲。

殿門灰飛煙滅。

“鐘棘。”啾啾告誡他，“我覺得你最好不要進去。”

就這眨眼功夫，啾啾已經瞥見殿里兩陷阱了。

就算不提陷阱，站在離魂陣中都該疼痛難忍。就算鐘棘強得像個小怪，也無法抵抗。

年眼尾燒出了一抹艷麗的深紅。

偏殿里響起桀桀的笑聲，有人說話，森然可怖：“兩個小娃兒倒是警惕，我還以為你們把注意力都放在正殿上了，不會注意到我這里。”

有人的靈力在其中運轉——不止一個，許多個，其中甚至有金丹期修士的靈力！

威瞬間鋪天蓋地洶涌而來！

啾啾咬了牙，攥著手，覺口中漫出了一淡淡的腥味，|著不讓自己彎腰臣服下去。

“你。”鐘棘突然回過頭。

是。

啾啾一愣，也不知怎麼的，竟然在這一刻想起還從未告訴過鐘棘自己名字。

“我棠鳩。”

“我知道。”看不出年臉，只聽見他問，“你會用法嗎？”

“會。”

他隨手拋來個東西：“戴上。”

是個小巧的手環，細細的，赤紅，上面有雕刻鏤空的荊棘圖紋。

況急，啾啾不多話，迅速套上手環。

一剎那，著脖頸軀，跪下求饒的威消失得一干二凈，啾啾放松下來，深呼吸幾口，有些錯愕。

鐘棘這才回過，注意力重新落回到大殿：“我確實有些不了這種疼，疼得我想殺人。所以現在，我去把他們都宰了，而你，去把陣法和陷阱都破壞掉。”

他笑了，一點點咧開角，囂張又狂妄：“可以吧，啾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