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隨回到教室, 開始為及格這事發愁了。

他過去都是考零分，唯一一次, 瞎幾把填機讀卡, 蒙了個二十四分, 已經是相當給面子了, 除此之外，每次考試都是白卷。

獎勵當然是意外的驚喜了, 但謝隨也不全然是因為這個，他不想讓寂白失, 好像他真的爛泥扶不上墻，即便努力了也只能是這個樣子。

可是他基礎差太多了, 想要一下子趕上來, 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后排幾個男孩圍聚在一起商量謀劃著什麼, 謝隨坐下來繼續看英語書。很快, 叢喻舟神兮兮地把蔣仲寧和謝隨還有幾個男孩了出去。

“新鮮出爐的英語選擇題答案, 絕對標準, 保險起見最好背下來，還有一個小時開考, 能背多背多吧。”

蔣仲寧接過小抄券看了看，難以置信地說：“你從哪兒搞來的。”

“剛剛秦驍他們在賣，老子花高價買的，據說是昨天晚上他們翻進英語老師辦公室，來的標準答案。”

“真的假的。”蔣仲寧不太相信：“別是騙人的吧。”

“他們還拍了翻進辦公室找答案的照片呢，我是看了照片才付錢的, 保證絕對真實。”

“行啊，我抄一份，管他真的假的，有總比沒有好，老子英語是一個字都看不懂。”

幾個男孩開始寫小抄了。

“我說你們，可別真的傻到全謄寫上去了，被抓包都完蛋，差不多及格就行了啊！”

叢喻舟對這幾個傻很不放心。

“行了，用你說。”

都是考場上的老油條了，男孩們都知道該怎麼做。

謝隨掃了他們一眼，有些擔憂地說：“別被抓了啊。”

這可不是夾帶書或者看前排同學答案那麼簡單，這種標準答案的抄襲事件，后果質嚴重得多。

“隨哥，你不記一份？”叢喻舟把答案遞到謝隨的面前：“費勁學了這麼長時間，哪怕做題的時候不看，做完了檢查檢查也行啊，考個高分，讓寂白高興高興。”

謝隨的目落到了他面前的那張薄薄的紙片上，上面五五隊，寫著最標準的英語答案。

他做題的時候不看，做完對對答案，哪怕不改，好像也沒什麼病。

至，他能知道自己考沒考及格。

謝隨僅僅只是猶豫了幾秒鐘，便將視線側開了：“算了，我不要。”

背下了標準答案，做題的時候難免被影響，他不愿意這樣。寂白每天都會空余時間幫他輔導英語，他不想讓的時間浪費掉，靠自己的實力考吧，哪怕及不了格，那也是他自己真真實實的水平。

本來就不是好事，叢喻舟也沒勸謝隨。

英語考試兩個半小時，謝隨做完題出來，腦袋都已經徹底漿糊了。

這是他第一次這樣認認真真地把試卷上的每道題都掰開碎了，仔仔細細地翻譯、閱讀。

不過這樣做的后果就是，他沒有做完，作文實在是沒有時間寫了。

所以謝隨對這次英語考試也沒什麼信心，他無法預料自己能不能考及格，忐忑不安地走出了校門，遠遠地看到孩推著自行車，站在梧桐樹下等他。

“怎麼樣？考得好不好？”

孩額間綴著汗珠，臉頰紅撲撲的，看上去似乎比他還張呢。

謝隨沒回答，卻捧起了的臉，用袖仔仔細細給拭了額頭上滲出的汗粒，漫不經心喃道：“及格應該沒問題，你要不要提前預支獎勵？”

謝隨湊近，指了指自己的臉頰。

寂白笑著推開了他：“看了分數再說啊。”

謝隨順勢接過了寂白的白的自行車，騎上去，隨一起慢悠悠地走在梧桐樹蔭下。

“搬回去了？”

“嗯。”

“家里人是不是對你不太好？”

寂白頓了頓，說：“沒有啊。”

家里的況，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起過，哪怕別人知道有個奇葩的姐姐，但卻不知道父母會對兩個孩子偏心這樣。

寂白更加不會把這些事告訴謝隨。

“老子總覺不對勁。”謝隨疑地著：“如果家里人對你不好，你要告訴我。”

“沒有，你見過我的，對我很好的啊。”

寂白的話稍稍打消了謝隨的疑慮，他點了點頭，不過良久，寂白卻又用開玩笑的語氣，問他：“如果我告訴了你，你打算怎麼辦，總不能去把我家里人揍一頓吧。”

謝隨搖了搖頭：“你講過，拳頭不能解決任何事，我記著。”

“嗯？”

真乖。

“不過我會帶你走。”

寂白愣了愣，抬頭向他，他微蹙著眉，著遠方似的殘，沉靜地說：“我帶你跑掉。”

寂白失笑：“你帶我跑哪兒去啊？”

“不知道。”

他神很認真，毫不像開玩笑的樣子：“反正我肯定能養活你，絕不讓你吃苦。”

寂白角的笑意緩了緩，漸漸收斂了。

如果上一世，謝隨這樣認真地對說：“我帶你跑掉。”

說不定，真的會跟著他離開，那麼后面的所有事，都不會發生吧，謝隨不會傷，寂白也不會死。

不過那時候，寂白都不認識謝隨呢。

所以人生際遇啊，有時候還真說不清楚，既然老天給了一次重生的機會，會盡力去修改上一世的錯誤，挽回憾。

“謝隨，這話我記著，如果有天我累了，或者不想過現在的生活了，你帶我跑掉，掙錢養活我，不準食言哦。”

謝隨怔了怔，然后用力點頭：“我答應你。”

那是年此生許下的第一個承諾，他小心翼翼地放在心底最深，珍而重之。

**

幾天后，期中考試各科的分數也陸陸續續下來了。

出乎所有老師意料的是，謝隨不是如過去一般白卷，他居然認認真真地寫了試卷，尤其是語文考試，別說閱讀理解，連作文他都寫了，扎扎實實的八百字，雖然行文完全沒有，但是好歹文從字順，表達清楚，而且沒有錯別字。

滿分150，語文他考了95分，還及格了！

男孩們紛紛傳閱著謝隨的試卷，目瞪口呆，就差跪下來拜了。

從零分到95分的距離，只差一個認認真真寫完試卷上的每一道題。

“隨哥，厲害啊。”叢喻舟拿著試卷湊近了謝隨，低聲道：“你怎麼抄的啊，語文都能抄這麼多分！這技太高超了吧！”

謝隨冷冷睨他一眼，奪回試卷，小心翼翼地在書里，待會兒放學要拿給小白看呢。

蔣仲寧走過來，用胳膊肘扣住叢喻舟的脖頸：“抄你妹啊抄，隨哥每場考試都是自己做的好吧！”

“真的假的？”

“人家考好了是要去小白那兒領獎呢。”

“這就是的魔力轉圈圈嗎。”

謝隨起接水，抬一腳踹叢喻舟屁上：“轉你媽，別當著老子路。”

就在這時，班主任沉著臉走到班上，沖后排幾個打打鬧鬧的男生很不客氣地喊了聲：“秦驍，你給我出來！”

秦驍臉慘白地跟著班主任去了辦公室，叢喻舟幾人面面相覷，心底漸漸浮起一不安。

下節課是英語課，英語老師讓課代表發了試卷。

班上的同學都拿到了試卷，就連蔣仲寧都拿到試卷了，唯獨剩了謝隨和叢喻舟幾人沒拿到試卷。

沒得到試卷的差不多都是跟秦驍買了英語答案的男生，叢喻舟心下忐忑起來了，向蔣仲寧的試卷，總分欄是一個淋淋的38分，是他的風格。

“不是吧，你就考38啊？”

蔣仲寧很老實地回答：“你給的答案又帶不進考場，老子坐下來全忘了，一個都沒記住，就自己隨便寫了。”

叢喻舟咧咧：“你要不要這麼笨，給你答案都記不住。”

蔣仲寧撓撓頭：“你還是...擔心擔心你自己吧，我看這事兒，要遭。”

叢喻舟是真的惶恐起來了，看著周圍幾個拿了答案的男孩都沒有得到試卷，秦驍被到辦公室，顯然是事敗了啊。

“哎，不對啊，隨哥不是沒有記答案嗎，怎麼也沒得到試卷？”

蔣仲寧聳聳肩，表示不解。

謝隨眉頭蹙了起來。

很快，英語老師表嚴肅地走進教室，用嘲諷的調子說：“這次你們班的英語平均分，都快超過重點班了，很厲害嘛。”

后排幾個男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知是完蛋了，果然被抓包了。

“班上有幾個同學的分數，跟你們平時的實際績不太符合，這些同學的試卷，都讓你們班主任扣留下來了，考得不好不丟人，你們知道丟人的是什麼嗎？”

全班同學安靜了下來，沒有一個人回答的話。

“丟臉的是，拿著本不屬于自己的榮耀，沾沾自喜！”

“你們以為自己考到高分很了不起是不是，在我看來，你們還不如那些考零分的同學，至他們是誠實的！”英語顯然是非常憤怒了：“我管不了你們，有什麼問題，去和你們班主任解釋吧。”

英語老師拿出空白的試卷：“接下來我們講講考試里面常見的幾個錯誤。”

教室后排傳來一聲重響，謝隨的桌子被他往前推了推，他倚著椅靠背，抬起了那道漆黑的視線，冷冷地著英語老師——

“我的試卷呢？”

英語老師被他盯得心里發，板著臉說道：“我說過，抄了答案的同學，你們的試卷在班主任那里！”

叢喻舟立刻站起來說道：“老師，我們抄了我們認，但是謝隨沒抄啊！為什麼他的卷子也送到班主任那里去了。”

英語老師冷笑說：“一個每次白卷考零分的人，你以為及格這麼容易呢！沒抄，說出去誰信！”

“隨哥英語及格了？”

“臥槽！居然及格了！”

“牛啊！”

......

幾個男生嘰嘰喳喳地議論了起來，英語老師用力拍了拍講臺：“安靜！說什麼呢！抄來的及格有什麼厲害的！爛泥扶不上墻，不服氣去找你們的班主任，不要在我的課上搗！”

謝隨心里反倒是松了一口氣。

不管別人怎麼想，至...他對得起這些日子以來自己的努力，也沒有辜負小白為他付出的時間和心。

現在他最想做的事，是沖到小白面前告訴，他不是爛泥扶不上墻，他也可以變得優秀，只要...愿意相信他。

**

辦公室里，一排男孩垂頭喪氣地站在班主任桌前。

19班的班主任名趙德，是個四十來歲的男人，兢兢業業戰在教學崗位第一線，早年禿頂，現在頭發越來越，眼見著地中海都快變太平洋了，所以即便是夏天，他也習慣戴著一頂面包帽。

很多學生私底下說，趙德的腦門是被他的糟脾氣給擼禿頂的。

他將一沓試卷重重地拍在桌上，幾個男孩的心臟都跟著跳了跳。

“抄答案！抄答案就算了！你們知道你們現在的行為是什麼嗎！是竊！如果不是在學校，你們這樣的行為犯法，是要進警局的！”

男孩們咕咕噥噥說：“答案是買的，又不是的。”

“你們的分數不是來的嗎？”趙德一一展開男孩們的試卷：“叢喻舟，98分；李興哲，117；何瑞，104......你們上次英語多分來著？叢喻舟，你上次考到40分了嗎？”

叢喻舟想了想，好像沒有，他上次好像只考了27分。

男孩們鼻子，里翻船了，他們也無話可說。

站在最邊上的謝隨忽然開口問：“我考多？”

班主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從一堆被得皺的試卷底下，翻出了謝隨的試卷：“抄都抄了，你還不知道自己考多分嘛？”

答題卡左上角的的總分欄，赫然印著一個嫣紅的90分。

剛好及格。

謝隨既開心，又憾，雖然及格了，但是距離小白的獎勵分值竟然還差了一分。

可惜啊。

班主任嘲諷地說：“謝隨你還厲害哈，不多一分不一分，剛好抄及格，算得準，不像你們幾個，抄都不會抄，考這麼高的分，誰信啊！”

謝隨冷聲說：“我沒抄。”

“呵，誰信。”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老子沒抄，把試卷還給我。”

謝隨說完便奪走了班主任手里的試卷。

“你還想銷毀證據是不是！”班主任站起，指著他道：“我告訴你們，這次集作弊事件，后果相當嚴重，要全校通報批評！”

謝隨拿到試卷了，轉離開辦公室。

班主任氣憤地沖他大喊道：“謝隨，有膽子抄沒膽子承認是吧，我告訴你，這次作弊事件要記檔案，這份恥辱，要跟你一輩子！”

辦公室門口，謝隨驀然回頭，漆黑的眸子出一狠戾之氣，嗓音得極沉——

“再說一遍，我沒有作弊。”

**

當天下午，學校的廣播開始通報作弊事件的同學名單。

寂白正埋頭修改數學試卷上的錯誤，草稿紙上畫下一個拋線，聽到廣播里報出“謝隨”兩個字，手上的鉛筆芯驀然折斷！

廣播里傳來教務主任嚴厲的聲音：“作弊是非常可恥的事，希全校同學引以為戒！一旦被學校發現，學校一定會嚴肅理，不會讓這種歪風邪氣在學校蔓延。”

周圍同學興地議論開了——

“這次19班英語平均分數都快趕上咱班了，班上有一半的男生都參與了作弊。”

“好像是19班有人翻進辦公室答案。”

“我去，誰這麼牛啊！”

“謝隨吧，除了他還能有誰？上次他不是溜進監控室，了視頻嗎？”

“他怎麼啥都能，這手，放古代那就是江洋大盜啊。”

寂白手里攥著鉛筆，指頭的泛白了。

就在這時，收到了謝隨的短信——

“天臺等你。”

寂白頓了幾秒鐘，起大步流星走出了教室。

天臺上，謝隨頎長拔的影逆著，站在階梯上，微微抬起頭。

漸漸埋了厚重的云層里，霞為層云釀出一道金的邊。

蔣仲寧站在他邊，說道：“隨哥，你別急，待會兒小白來了，我們幫你解釋。”

“解釋有什麼用，老師都不信咱們的話，你覺得別人會相信嗎？”

“沒抄就是沒抄，這也太冤了吧！”

謝隨看了看時間，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了，沒有來。

忽而起了一陣風，謝隨將手里的煙頭捻在了墻上，蹭出一道黑的痕跡。

他以為他只要努力就可以爬出泥沼，天真了，他帶出來的一污垢，是無論怎樣用力都洗不掉的！

他奢站在的邊，卻不能給帶來榮耀，只有臟污。

謝隨滅了煙頭，徑直走下天臺。

“謝隨，你去哪里啊？”

“拳擊室。”

“不是不打了嗎。”

“不打，你他媽給老子錢用啊？”

蔣仲寧看到他狹長的眸子里恢復了過往的戾氣與鋒芒。

走下樓梯，來到教學樓走廊，周圍班級不同學悄悄用眼睛斜瞥他，低聲議論。

就像看一場笑話。

以為拿著課本裝模作樣地努力學習，他就能變好了，就他這樣的爛泥扶不上墻還想當好學生？

不配。

他永遠不配站在邊。

謝隨去教室拿走了黑的斜挎包，后面還有幾節課，他也不打算上了，包里飄出那張90分的英語試卷。

他撿起英語試卷，了皺的一團，揚手扔進路邊的垃圾桶。

媽的，不要了。

路過班主任的辦公室，叢喻舟等幾個涉事的男孩還扣在辦公室里，似乎是要家長過來。

謝隨目不斜視地經過辦公室，卻聽到一個清脆的嗓音傳來，仿佛一滴雨珠打在翠綠的葉上——

“謝隨絕對沒有作弊！”

謝隨的步履忽而頓住了，他偏頭瞥向辦公室，微開的門里，孩站在辦公室桌前，逆著的側臉，照著額前幾縷劉海，泛著通的。

寂白面頰微紅，急切地從書包里掏出草稿本，本子上記著麻麻英語單詞。

“老師，我可以證明的，這些都是謝隨近段時間用過的草稿紙。”將的草稿紙遞給班主任趙德：“我一直在幫謝隨補習，他很認真的。”

趙德接過草稿本，隨手翻了幾頁，他認得這上面張牙舞爪的字跡，的確是謝隨的沒有錯。

“但這也不能證明，謝隨沒有作弊。”趙德皺著眉頭，卷起草稿本指了指墻邊罰站的一排男孩：“這幾個平時就跟著謝隨鬼混，他們自己都承認作弊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要說謝隨沒有作弊，誰信。”

叢喻舟連忙道：“隨哥真的沒有抄，他這段時間一直很拼的，以前我們抄作業，他都不屑抄的更別說考試了。”

“那是他懶。”趙德哼哼著，看向寂白：“謝隨那樣的人，想讓他學好，除非太打北邊兒出來。”

寂白藏在袖下的手地攥著，都不住了起來：“你憑什麼...這樣說。”

“我沒說錯吧，爛泥扶不上墻。”

寂白眼眸里著憤怒，聲音喑啞低沉：“謝隨，不是爛泥。”

“遲到早退，打架曠課，這就算了，現在還作弊，還東西，這不是爛泥是什麼。”

“他...”孩咬的下，泛出白：“他只是...”

趙德見寂白低著頭，說不出話來，他語重心長道：“你是一班的吧，勸你不要和謝隨這樣的人往了，還幫他補習，簡直浪費時間。”

寂白驀然抬起頭，看著趙德，固執地重復：“謝隨沒有作弊，如果你不相信，我會去教務說，如果教務不相信，我就去校長辦公室說，如果你們都不信，我會對見過的每個同學說，一定會有人相信他！”

就算全世界都覺得他不好，但他對寂白好，寂白認他的好。

門外的年背靠著墻，伴隨著呼吸，心臟開始劇烈抖。

趙德擰著眉看著寂白：“我看，你們是不是在早啊...”

他話音未落，年忽然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我有辦法證明自己，沒有作弊。”

他走到孩邊，將往自己后拉了拉，揚著調子道：“英語試卷，我可以再做一遍。”

“你又想耍什麼花樣？”

“趙老師，給我一次機會。”

趙德詫異地向謝隨，這還是第一次，聽到他里喊出老師這兩個字。

“你說真的？你要重新做一遍？”

“嗯。”

寂白抬頭看著謝隨，他那漆黑的眼底出堅毅沉著的芒。

趙德讓英語老師過來，給謝隨找了一張嶄新的試卷，但不是這次考試的試卷。

英語老師還是懷疑謝隨記了答案，肯定就不能用測試的試卷了。

寂白和幾個男孩都被推出了教室，趴在窗邊著謝隨，英語老師和班主任守著他做題，目一分鐘都沒從他上離開。

謝隨偏頭了寂白，沖揚了揚角，示意放心。

寂白還是擔心，連上課都沒有回去，一直守在辦公室外面。

英語老師看著謝隨慢慢地拆分語句，翻譯單詞，做完了兩道閱讀題，居然正確率還高。

他和班主任對視了一眼，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太還真是打北邊兒出來了？

試卷當然沒有做完，不過一個小時，謝隨就被放出了辦公室。

趴在窗邊的寂白連忙走過來，拉著他跑到沒有人的轉角樓梯口，擔憂地問：“怎麼樣？老師相信你了嗎？”

謝隨活著脈絡分明的頸項：“你猜？”

寂白拍了他胳膊一下；“你別急我了，快說呀。”

謝隨將手放到的肩膀上，笑著說：“三個閱讀題，我全做對了，他們沒有理由再懷疑我。”

寂白松了一口氣，只覺全骨頭都快了，靠著墻壁，慢慢地蹲下了，抱著膝蓋蹲下來。

謝隨見不對勁，坐到邊，重復道：“他們相信我，沒事了小白。”

寂白抿著，將臉埋進了膝蓋里，子微微地了。

哭了。

謝隨覺五臟六腑都搐了一般，他出寬大的手掌輕輕地拍了拍的背。

“小白...”

寂白忽然手環住了他的頸項，用力地抱住了他。

謝隨驀然睜大眼睛，垂首，看到孩地環著他的肩膀，將臉埋進了他的鎖骨窩。

他甚至能到熱的呼吸和溫潤的眼淚...

“我不知道...”

嗓音帶著栗的哭腔：“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才能讓他們相信你，你不是那樣的人...可我知道...”

謝隨輕著背的手，忽然頓住了。

你不是那樣的人，我知道。

謝隨從來不覺得活在這個世界上有任何意義，而此時，當孩無助地趴在他肩頭哭泣，從來未曾有這樣一刻，讓他覺得，人間值得。

會對他微笑，也會為他掉眼淚，生氣的時候會輕輕打他，也很疼他...

就是他的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