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場子都快炸了。

或許別人站得遠不出來，但是在較量中，謝隨能察覺到朱凱狀況的不對勁，他就像野一樣，幾乎是拳拳致命，而且控制不住地那種，最后那一記重，如果謝隨沒有躲過去，肝臟都會被他打。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力度，只有一個原因...嗑藥了！

朱凱走到謝隨邊，將他抓起來，重重丟在地上，謝隨順勢勾住他的腳，將其反制。朱凱眼睛已經充，變得紅一片，看上去就跟開了掛的超級賽亞人似的，直接把謝隨掀翻，抓起他的腦袋，狠狠地撞在地上。

謝隨頭暈目眩，整個人好像都要飛起來了。

不過謝隨也不是吃素的，富的臨場經驗讓他躲開了朱凱致命的幾拳攻擊，而他的拳頭落到朱凱的上，對于他而言痛覺好像并不是那麼的強烈。

和一個知不到痛的瘋子打，謝隨落于下風。

叢喻舟瘋了一般地大喊：“你他媽吃藥了是不是！”

此言一出，場子里絕大部分買謝隨贏的客人跟著就瘋了，幾個激的沖上場抓著朱凱領道：“！真他媽吃藥了！”

“騙子！！”

“媽的！還錢！”

……

謝隨暈頭轉向地扶著拳擊場的護欄邊緣，眼花繚，一也不了。

叢喻舟被激的人群攔在十幾米開外的場下，本無法靠近他，只是大喊著：“讓開，讓我過去，謝隨你怎麼樣啊！”

謝隨倒沒有太嚴重的傷，只是剛剛那一場懸殊的較量將他的力消耗殆盡，他虛弱地倒在了地上，覺周圍嘈雜的吵鬧聲漸漸離他遠去了，耳像是被人剜去了一般，再也無法發出任何共振。

世界，變得非常安靜。

這時，他約到，有人站在了他的面前，站了很久，可是他卻沒有一力氣抬頭看他。

有一雙冰涼的手，落到了他的脖頸上，輕輕地游走著...忍又克制，仿佛下一秒，就要擰斷他的脖子。

謝隨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他嘗試著支起子。

可是地面就像磁鐵一樣狠狠地吸附著他，他只能勉力抬起眼皮。

約間，他看到一雙被拭得锃亮的黑皮鞋。

那人從他脖頸上扯下了紅繩，將白玉觀音在他眼前晃來又晃去。

觀音佛面，慈悲地地注視著倒在地上的他......

謝隨用盡全的力氣，手想去抓，可是抓到的卻是一片虛無，他拳頭握了，用力地嘶吼：“還給我！”

男人站起了，輕蔑地俯視著匍匐在地的謝隨。

他踩住了他的手，用力地碾了碾。

**

當謝隨再度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醫院的住院病房不夠，他被安排在了走廊的床位上，左手掛著水。

謝隨睜開眼，本能地了口，膛空空如也。

他猛地坐起，扯掉了手上的輸管，跌跌撞撞地便要離開。

蔣仲寧正坐在小椅子上玩游戲，見謝隨這一醒過來就要逃，他連忙拉住他：“隨哥，哎，你跑什麼啊！這里是醫院。”

“我的玉...”謝隨啞著嗓子說：“有人搶了我的玉。”

蔣仲寧拉不住謝隨，恰逢叢喻舟拎著藥上樓，見狀連忙跑過來，跟蔣仲寧一起將謝隨按在床上。

“這次僥幸避開了重要部位，沒什麼事，就是虛了，但你別瞎折騰，我去醫生來重新給你輸！”

其實不算僥幸，謝隨閃躲是很有技巧的，朱凱的拳頭落下來也都是落在他邦邦的腱子上，不會傷及臟。

謝隨一把攥住了叢喻舟領：“有人趁拿走了我的玉。”

“什麼玉啊？”

蔣仲寧解釋道：“就是他總掛脖子上，寶貝得跟什麼似的，一刻也舍不得摘下來的那個觀音菩薩。”

“，看那塊玉的，老值錢了吧！”

蔣仲寧道：“值不值錢倒還另說，那是小白送給他的‘定信’，隨哥就是把命丟了，也不敢把那塊玉丟了啊！”

謝隨捂著口劇烈地咳嗽了起來，牽扯著五臟六腑生生作疼，背都疼得躬起來了。

叢喻舟連忙拍著他的背給他順氣，說道：“甭著急，下午我們去拳擊室走一趟，把監控調出來，誰拿了自然一清二楚。”

蔣仲寧也勸道：“幸好今天周六，隨哥，你趁周末好好養傷吧，爭取周一前出院，不然這事在小白那兒就真的兜不住了，今天早上還給你打電話，我都沒敢接。”

謝隨稍稍冷靜了一下，抓起枕頭邊的手機。

還好，只顯示一個未接電話，下排是發來的短信息——

“懶豬，快起床啦！”

謝隨急促的呼吸漸漸平緩了下來，單手給回信息。

不經意間手腕一陣刺疼，護士在給他重新扎針輸。

“小白，我起來了。”

“下午市圖書館約嗎？”

一般而言，謝隨不會拒絕寂白的主邀約，但是這次不拒絕也不行——

“我下午有點事。”

“咦，做什麼啊？”

叢喻舟和蔣仲寧一人一邊，坐在他畔窺屏，瞎出主意道：“說跟我們打籃球吧，就算小白問起來，我們也能給你圓。”

謝隨的指尖頓在屏幕上方，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一個謊言就勢必要用另一個謊去圓，就像連環扣，沒有盡頭。

謝隨最不想做的事，就是對說謊，說謊很傷的。

思考了片刻，謝隨兇地回了一行字：“你管老子做什麼！”

**

叢喻舟和蔣仲寧看著謝隨發完這句話，目瞪口呆。

隨哥真他媽...剛啊。

謝隨將手機扔床上，煩悶地用雙手抱住了頭。

媽的，心都在滴。

那句話發出去之后，寂白就再也沒有回過了，顯而易見是生氣了。

謝隨也沒有給打電話，太聰明，打過去聊不到幾句，肯定什麼都套出來。

算了，等這兩天過來，再想想怎麼彌補。

“有鏡子嗎？”

“放心，臉上沒掛彩。”叢喻舟打開手機的前置攝像頭：“不過你上就看不下去了，青一塊紫一塊。”

謝隨看著自己的臉，確認了沒有掛彩，這才稍稍放心些。

上的傷不重要，小白又不會他服，等到該服的時候，這些小傷早就好了。

“你別不放在心上，好好養傷啊。”

“知道了。”

……

下午，叢喻舟和蔣仲寧去了拳擊室，問經理要監控視頻，但是出乎意料的是，經理并沒有給他們，說的是他沒有調監控的權限。

謝隨放下電話，起抄起自己的外套，跌跌撞撞地跑出了醫院走道。

護士看見他又拔了輸管，急忙道：“哎！你這個病人怎麼回事，你跑什麼啊。”

謝隨沖出醫院直接打車去了拳擊室。

拳擊室設置在地下酒吧里，客人們可以邊看比賽，邊喝酒，跟所有酒吧一樣，白天這里并不會營業，工作人員寥寥無幾。

謝隨門路地走到二樓，進了經理的辦公室。

辦公室里，叢喻舟和蔣仲寧正跟經理鬧著——

“隨哥被了，看個視頻怎麼了啊。”

“對啊，就算是顧客丟東西了，還可以看視頻呢！怎麼我們就看不了啊。”

謝隨因為力虛，神狀態極差，走到辦公桌前，重心不穩險些摔跤。

叢喻舟眼疾手快扶住他：“你怎麼來了！”

謝隨單手揪住了經理的領，沉聲道：“我要看監控。”

經理很怵謝隨的，好言勸道：“那個...先放開我嘛，有話好說。”

叢喻舟也勸謝隨道：“你先別沖，冷靜一下。”

謝隨本不可能冷靜，他只要一想到他的玉被別人拿走，說不定很快就會被轉手賣掉，他快要瘋了。

“是這樣的，昨天晚上朱凱不是嗑藥了嗎，后來場子鬧起來，陣勢還大，所以那段監控被刪了，不是怕警察盤查嘛，小隨你是知道的，鬧到局子里事就麻煩了，所以...理解理解。”

蔣仲寧拉了拉謝隨：“不是沒有道理，咱們要不想想別的辦法。”

謝隨的手松了，經理掙開他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理了理自己的領：“對嘛，你們也都是學生，不要像社會上那些人一樣不就拳頭，你們是知識分子啊。”

男孩們懶得理他，拉著謝隨出了拳擊室，來到馬路上。

叢喻舟說：“這樣，先送隨哥回醫院，這幾天咱們多幾個兄弟，每天都來這邊問，當時場子里那麼多人，肯定有人看到。”

“是的，丟不了，咱們就算把江城翻個個兒，肯定能找到！

謝隨倚靠在墻邊，思緒都已經渙散了，滿腦子想的都是那天孩把白玉觀音送給他時說的話——

“謝隨，你要平平安安的哦。”

平平安安。

謝隨覺得自己真他媽不是個東西！

**

晚上八點，市圖書館，寂白打了個淺淺的呵欠，了的眼睛。

學習了一整天，有些疲倦，收拾了桌上的書本準備離開。就在這時，白玉觀音被人遞到了的手邊。

沒好氣地說：“不接道歉，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

對方一直沒有說話，寂白抬起頭，發現來的人不是謝隨，而是...厲琛？

詫異道：“這個，怎麼會在你這里？”

厲琛平靜地說：“我撿到的。”

“撿的？”

寂白傻了。

“我看著這玉眼，像你以前佩戴過的那一枚，你看看是丟玉了嗎，還是只是相似。”

寂白接過觀音仔細地打量著，白玉的觀音多不勝數，可不是所有的觀音法相眼下都有瑕疵，這枚玉墜就是送給謝隨那枚。

謝隨不會把的玉扔，除非是出事了！

寂白頓時張了起來：“厲...厲琛，這是你在哪里撿到的！”

“你別張，我投資了一個地下拳室，這是拳室的工作人員打掃衛生的時候撿到的，我當時正好也在，不過我很好奇，你怎麼會去那種地方，還把這麼貴重的玉丟在那里。”

寂白想起今天早上謝隨糟糕的態度，想必是他又去了拳擊室。

的臉瞬間慘淡了。

“這個是...我送給朋友了，可能是被他弄丟了。”

厲琛搖了搖頭，拾起白玉把玩著，聲說：“能這般輕易便弄丟了你送的東西，說明那個人并沒有將你放在心上。”

寂白的心神了，抬頭他。

厲琛那深榛的眸子里出一種從來沒有見過的神，他將玉墜重新掛在了寂白的脖頸上。

孩低著頭，微抿著，看起來似乎有點傷。

但這般傷的神，令厲琛心底升起一種想將據為己有的。

真的很，任何男人看見，都會忍不住想要占有。

厲琛能夠理解，那個年為什麼可以為不顧一切，玩了命地掙錢。

現在還未長開，一雙碧波秋水的眸子看他一眼，都能令他心搖神漾，若是再大些，花苞徹底綻放，怕是不知道會為多男人覬覦和瘋狂的對象。

見寂白不講話，他緩緩道：“將觀音留在那種污濁的地方，是一種。”

寂白手里的拳頭攥了，良久，沉沉道：“不是的。”

“嗯？”

“不是你說的那樣。”寂白咬著下，用力地說：“謝謝你把玉還給我，但他不是你說的那樣，觀音也不會因為人世間的污濁和苦難而到被，你說錯了。”

厲琛沒有想到，寂白對謝隨竟如此信任，他覺有些不可思議。

高中生談，說到底不過是玩玩而已，甚至連都算不上。

他本來是沒有放在心上，可...

“厲琛，謝謝你，我先走了。”寂白冷冷地說完，轉離開了圖書室。

厲琛著的背影，深邃的眸子里暗流涌。

他當然不會知道，寂白經歷了兩世的謝隨，那個年不僅對有，還有義...

寂白對謝隨的了解，遠甚于他人，所以不會因為別人輕飄飄的一句話，就心生罅隙。

盡管如此，寂白擔憂了起來。

沒有給謝隨打電話，而是出手機撥通了蔣仲寧的號碼，什麼話都還沒說，蔣仲寧便張了起來。

“那個，小白啊，有事嗎？”

“我跟謝隨在一起，他丟東西了很著急，問你有沒有招。”

寂白知道幾個男孩天攪在一起，應是消息互通，叢喻舟心眼多，但蔣仲寧就要簡單很多，所以給他打電話，含糊地問了丟玉的事。

果不其然，蔣仲寧詫異地問：“什、什麼麼？你知道了？謝隨還我們不要說呢，他自己先繃不住了，哎，我和叢哥不是在拳擊室打聽來著嗎，不過當時局面太混了，看到的人不多，總之，你讓隨哥別著急，安心養傷，有消息了我們再通知他。”

“……”

“喂，喂...小白你在聽嗎？”

寂白聲音平靜地問：“哪家醫院？”

蔣仲寧傻了。

**

醫院床位張，謝隨傷勢不算太嚴重，今晚過了應該能出院，因此被安排在走廊的床位。

空的走廊里同樣還還有好幾位病人，/聲和呼嚕聲織一片，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消毒水氣息。

謝隨躺在病床上，枕著手臂，另一只手拎著英語單詞本，心里琢磨的卻是怎樣把他丟的東西找回來。

想了半晌，沒有想到特別好的辦法，他決定明天再去拳擊室問問，肯定有人看到是誰拿了玉。

耳邊，枕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謝隨一按下接通鍵，蔣仲寧夸張的大嗓門便炸了：“臥槽！謝隨你快跑！”

謝隨皺眉，將手機聽筒拉遠了些：“鬧什麼？”

“隨哥，我不是故意賣你的！小白太賊了，現在已經殺過來了，你...你還是躲躲吧。”

蔣仲寧話音剛落，謝隨便看到不遠的拐角，孩背著書包走了過來，正向值夜班的護士打聽，隨后，護士指了指謝隨所在的方向。

孩轉頭便見了他。

面頰緋紅，看樣子是一路跑來的，看到他，輕輕咬住了下，那雙剔的眼睛漉漉的，責怪有，但更多的是心疼。

謝隨那顆躁不安的心臟，在見到寂白的那一瞬間，忽然平靜了不...

他將英語本放在枕邊，穿上一次拖鞋，緩慢地支著站起來。

而孩遠遠地看了他幾秒，憤憤地轉，用力按下電梯按鈕，離開了。

謝隨重新坐在床上，低下了頭，心里有點酸，也有點...委屈。

生氣是應該的，就不該來看他，他把送的玉都弄丟了，最好這輩子都別理他了。

謝隨捂了捂口，重新躺了下來，黑漆漆的眼瞳凝著天花板，努力平復著心里翻涌的難。

二十分鐘以后，電梯“叮”的一聲響了，輕緩的腳步聲漸漸靠近，然后停在了他邊。

謝隨抬頭，看到孩站在床邊，抿著，斂著眸子看他。

“吃飯了沒。”

“沒。”

“不。”

“...”

他結艱難地滾了滾，坐起來，乖巧地坐在床邊，時不時看一眼，的角。

滿心忐忑。

寂白一言未發，將口袋放在床柜邊，取出了熱氣騰騰的烏粥和幾盒小菜。

看到謝隨的右臂還在輸，寂白索拎了勺子，舀起熱霧騰騰的粥放到邊輕輕吹拂。

“張。”

謝隨現在食不知味，機械地吞咽著，一雙漆黑的眸子只凝視著面前的孩。

“小白...”

“小白現在很生氣，你最好別講話。”

寂白用勺子搗著碗里的粥，找到塊，吹了吹，然后板著臉喂給他。

“飽了嗎。”

“不知道。”

寂白喂給他一勺，他便咽一勺。

寂白放下了碗，悶聲說：“晚上別吃太多，快睡覺。”

“哦。”

“睡啊。”

謝隨怔了怔，機械地躺了下來，手還攥著的角，覺自己像個傀儡似的，完全沒有脾氣的。

“等你傷好了，我再找你算賬。”寂白躬下，仔仔細細給他捻好了被單。

謝隨攥著角的手，忽然用力。

孩重心不穩，跌進了他的懷中。

“哎...”

謝隨地抱住了，幾乎是手腳并用，將纏進懷中。

“我再也不會去拳擊室，再也不會讓自己傷。”

他呼吸急促，語氣懇切：“小白不要生我氣，好不。”

“真的不去了？”抬眸他，目里帶了一點希冀。

“我保證。”

寂白是相信謝隨的，從蔣仲寧的描述中，寂白也知道這次謝隨是真的嘗到苦頭了。其實本來也沒有多氣，就是心疼，疼他的生活這般艱辛，疼他所的皮之苦。

“謝隨，我說了，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否則...一切都沒有意義。”

的重生沒有意義，所有的努力也沒有意義！

“謝隨，你必須、必須要聽我的話。”

謝隨聽完這句話，怔了幾秒，忽而間著的下頜，強迫抬起頭，溫熱的了下來。

寂白猛地睜大了眼睛。

他的很，卻很燙，合著，胡地吮吸著，他甚至了舌頭，想要敲開的貝齒。

這是兩個人第一次這樣深地接吻，而且還是以這樣曖昧的姿勢。

寂白面紅耳赤，腦袋不停地左右閃躲，可是男孩死死箍著他，令半分彈不得。

安靜而昏暗的走廊里，只有孩低沉沉的嗚咽聲。

寂白得想哭了，他明明做錯了事，卻還要這樣對...真的太壞了！

“謝、謝隨，你松...松開...”說不出完整一句話，被他滾燙的舌堵住了呼吸，覺快要窒息了。

他的舌尖輕緩地舐著的瓣，又啃又咬，又溫又暴，樂此不疲。

手胡地推打他，只聽謝隨發出一聲悶哼：“疼...”

于是孩連忙回手，不敢再胡，生怕著他的傷口。

只能任由他為所為。

天旋地轉不知過了多久，寂白覺都麻木了，被他桎梏在懷里，綿綿的，輕微地栗著。

神有點懵，謝隨用鼻翼輕輕地蹭了蹭的臉頰——

“小白，我聽你的話。”

哪怕刀山火海，赴湯蹈火，他都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