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他說:「宋將軍,你已經輸了,早早束手就擒,還能保下你和你手下將士的命。」

說完,他目一轉,落在馬上的我和謝珩上,遙遙下跪:「臣蕭十一,參見皇上、桑貴妃。」

宋言面如死灰地轉過頭來,眼神幾番變換,最終不甘地跪了下去:「臣宋言,見過皇上。」

這就是降的意思了。

我暗中替謝珩舒了口氣,正要說些什麼,後忽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擺飄揚的梁婉桐策馬而來,在離十一幾步之遙的地方停下,目沉沉地看著他。

而一向緒毫無波的十一,竟然被看得不自在地偏過頭去。

片刻後,梁婉桐輕笑一聲,一字一句道:「蕭十一,蕭將軍。

「勞煩你告訴我,你耳朵上的傷疤,是怎麼來的?」

16

「所以,十一是因為齊玉辰欺騙了梁婉桐的,所以才直接殺了他?」

謝珩點了點頭,從玉盒裡拈出一枚白子,落在棋盤上:「陡月關一戰後,他帶著謝徵回京,一回來就跪在我面前,說他殺了齊玉辰,願意任我置。

「八年前,我從野狗口中救下奄奄一息的十一,那時候他耳朵上就有傷疤,我還以為是狗咬的,沒想到竟然是梁婉桐幹的。」

「……」

著黑子遲疑了半天,才落下去,然後抬起頭看著他:「我怎麼覺得你好像在罵?」

「是嗎?」謝珩不甚在意地點了點頭,然後指著棋盤,「桑桑,你輸了。」

其實剛回宮的時候,我有生過謝珩的氣。

「你要假死布最後一局,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那天晚上,回到懸鈴宮後,我從謝珩懷裡掙出來,紅著眼睛瞪他。

謝珩無奈地看著我,眼底掠過幾鮮明的痛意。

然後他輕聲說:「因為我也不知道,我最後到底能不能活著。

「桑桑,我是在布一局險棋。王敗寇,若是宋言贏了,如今為階下囚的人就是我。到時候,十七自會帶人平安地護送你和梁婉桐出城,去江南富庶之地度過一生。」

「那你呢?」

他笑得溫又無奈:「我可能,就只能先走一步了。」

然後我就更生氣了。

我下定決心,至三天不理謝珩,自顧自地往寢宮裡走,結果剛走到門口,後忽然傳來劇烈的咳嗽聲。

猛地轉過頭,我看到後的謝珩一邊咳嗽,一邊掩著偏過頭去。

照在他臉上,映出紙一樣的蒼白

那些氣憤和惱怒的緒,一瞬間煙消雲散。

我飛奔過去,扶住謝珩,輕輕拍著他的後背。

「小扶桑,不生氣了吧?」

「……我還生氣。」我咬了咬,抬眼凝視著他,「謝珩,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呢?明明你送我出宮那一日答應過我,若是死,就一起死。」

「是,我答應過你。」

落進謝珩眼睛裡,融化出一片蟄伏已久的意。

湖水一樣靜謐又深沉,我幾乎要沉溺在裡面。

「可是桑桑,死是一件很疼很冷的事。你才十四歲,這世間有太多東西沒有見過,我……不捨得。」

他說得好溫,我吸了吸鼻子,眼淚差點掉下來。

手被謝珩反手握住,他低聲說:「桑桑,不要生氣了。

「我答應你,以後有什麼事都不會再瞞著你,我們同生共死,好不好?」

我再也生不起氣來,回抱住他,輕輕應了聲「好」。

我早就想過,如果有再見的機會,我就要這樣,用力抱他。

後來梁婉桐嘲笑我:「你不是讀過兵法的嗎?你知道什麼計嗎?」

我搖搖頭,一本正經地:「非也非也,這是閨房之樂,希你和蕭十一也能早日到。」

提起蕭十一,的神一下子就變了。

我聽橘夏說,這些日子,蕭十一每天都去衍慶宮找,帶著各種零食首飾和小玩意兒,可梁婉桐連門都沒開過。

之前告訴我的事,和如今的反應來看,我大概能拼湊出事的真相。

當初,蕭十一救了梁婉桐一命,還被咬傷了耳朵,卻不知為何沒有承認,反而讓齊玉辰頂替了這份功勞。

後來蕭十一一直跟在謝珩邊,想必早就見過梁婉桐無數回,卻始終沒有和相認。

那麼如今生氣,倒也算正常。

我喝了口果茶,抬眼看著:「我聽謝珩說,下個月,蕭十一就要領兵出征北疆,平息羌族之了。」

作驀然一頓。

因為參與謀反,丞相府被抄家,終于面的謝徵也被關押在天牢。

而宋言主出兵權後,被封了個閒職留在京城,原本屬于他的十萬西州軍,由梁婉桐的哥哥接管。

謝珩的目的遠不止于此。

平息後,他的下一步計畫,就是劍指北疆。

梁婉桐神變換,片刻後,站起,讓邊的宮送我出去。

沒過兩天,謝珩來找我時便告訴我,梁婉桐自請出宮,隨蕭十一一同前往北疆。

「你答應了?」

他點頭,從果盤裡挑了顆又紅又豔的櫻桃遞給我:「從小習武,雖算不上武藝高強,到底還是能自保的——而且,刀劍無眼,十一一定會想辦法哄好,讓不要跟著上戰場。」

我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于是放下心來,安然地吃完了一整盤櫻桃。

吃得肚皮溜圓,晚膳都吃不下。

因為不放心謝珩的健康,後來我又特意請太醫來診了一次脈。

白鬍子老太醫告訴我,謝珩雖天生有虧,但如今按時吃飯吃藥,再加上心愉悅,只要好好養著,便無大礙。

我這才放下心來。

那天下午,我從花園摘了一大捧扶桑花回來時,在門口上十七。

他福行禮,然後告訴我,我弟弟因為欠下賭債還不起,被人活活打死了。

去歲初春,爹娘在冰冷的護城河水裡泡了一個時辰,就再也沒上來。

而他大約是自養得膘壯,最後倒真撿回一條命。

我也依照承諾,不再管他,任由他自生自滅。

然而賭癮這種東西,染上了,便不是那麼容易戒掉的。

所以他死在這件事上,我倒沒有多意外,只是有點心虛地看了一眼室

恰好,謝珩就站在門口著我。

影明明暗暗,暗穿過隙,落在他清貴又淡漠的臉上。一瞬間,連眼中的緒都被去。

「……謝珩。」

我猶豫著停在原地,不敢上前。

最後反倒是謝珩主走過來,牽起我的手:「走吧,進去吃飯了。」

吃飯時,我時不時抬眼看他。

最後謝珩捉著筷子,若有所思地著我:「桑桑,吃飯就吃飯,你總是瞧著我做什麼?」

「我做出這種事,總怕你會對我失。」

謝珩夾了塊藕夾給我,笑得眉眼彎彎:「桑桑,看到你終于報復回去,我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失?」

是嗎。

睡前,我問他:「謝珩,你真的不會覺得我是個壞人嗎?」

曖昧的燭裡,他睜開眼著我:「什麼是好人?什麼是壞人?我曾經教過你,誰對你不好,就要更狠地還回去,倘若這樣就算作壞人,那天底下又有幾個人能稱得上好?」

溫熱的手指落在我發頂,一下一下順著我的頭髮。

然後他忽然笑了起來:「小扶桑,我告訴你一個吧。」

我愣愣地瞧著他。

謝珩低下頭,驀然湊近我,幾乎著我的耳朵。

「梁婉桐應該告訴你過去的事了,那麼你說,好端端的,先皇怎麼會忽然打皇后的母族?謝徵的太子當得穩穩當當,他又怎麼會突然謀反?還有當初太子府找到的那面目全非的,難道我就真的不知道,那不是謝徵嗎?」

他的聲音很輕,像是籠在人間的霧氣,藏在下麵的,卻是無數潛滋暗長的緒。

溫熱的、的指尖,輕輕挲著我的臉,然後一把將我攬懷中。

「桑桑,你說過,如果五年前的冬至你認識我,一定會把我從湖裡救出來。」

謝珩說,「如果那時候我認識你,一定會早點教你,什麼反擊的意義。」

我還想再說些什麼,謝珩卻出一手指,抵在我上。

他問我:「桑桑還記得,出宮那日,你對我說過什麼嗎?」

「……我說,現在你就是我唯一的家人。」

謝珩角微勾,在我臉頰落下一個吻。

「對我來說,也是如此。」

17

心中最後一塊不確定的石頭也落了地,這天晚上,我在謝珩懷裡睡得很安心。

再後來,我十六歲生辰那天,謝珩封我為皇后,與我親。

前一天晚上,梁婉桐帶著蕭十一進宮來看我,臨走前,遞過來一遝厚厚的圖冊。

這場景,似曾相識。

沖我眨眼:「小扶桑,你已經年滿十六,謝珩也是二十二歲的人了。」

「我……」

「哦對了,還有這個。」說著,又從荷包裡取出一隻小瓶,遞到我手裡,「如果你怕疼,把這東西放進合歡酒裡,和謝珩一起喝掉就行——千萬不要告訴他是我說的。」

我將那些圖冊潛心研讀,不知不覺就看到了天亮。

封后大典隆重且煩瑣,我被裹在華麗的豔紅裡,頭上的步搖首飾沉甸甸地墜著,下意識有些茫然無措。

可看到謝珩的那一瞬間,忽然就什麼都不怕了。

典禮結束,已近傍晚。

在謝珩回來之前,我把小瓶裡的藥撒進酒杯裡,又有些不放心,于是自己先嘗了一杯。

結果……等那簇火焰在我心頭越燃越烈,我才漸漸明白過來,梁婉桐給我的是什麼。

謝珩推門進來的時候,我已經自己摘了喜帕,伏在床頭,淚眼蒙矓地著他小聲嗚咽。

謝珩神一變,快步走到桌前,聞了聞杯中殘酒,爾後咬牙切齒道:「梁婉桐!」

房頂傳來淩的腳步聲,還有漸漸遠去的子聲音:「謝珩,你加油,我和十一先走啦!」

「……謝珩,我好熱……」

謝珩原本清和冷靜的 眼中似有浪湧起,然後他走過來,輕輕挑開我襟。

那溫涼如玉質的指尖落在我肩頭,聲音沙啞:「桑桑,這樣還熱嗎?」

我攥著他的手,再也不肯鬆開。

迷間,我聽見謝珩的聲音響在耳畔:「小扶桑,我喜歡誠實的孩子。

「所以你覺怎麼樣,要誠實地說給我聽。」

我張了張,不知怎麼地,忽然記起那圖冊上寫的字:「……夫君。

「我很快活。」

話音未落,就聽到謝珩一聲悶哼。

接著細又灼熱的吻落下來:「桑桑好乖。」

……

最後,我累得睡著了,做了一個夢。

夢裡,娘沒有把我賣到丞相府,我也沒有再遇到謝珩。

而是在年滿十六歲後,被賣進一戶商家做妾,最終死在正房夫人手中,被一卷草席丟在了葬崗。

而我臨死前的最後一刻,遠遠地聽到宮中傳來九聲喪鐘。

我驚魂未定地睜開眼睛,下意識往謝珩懷裡鑽。

他溫熱的手掌過我臉頰,手心凝著一層薄汗,似乎也剛從一場噩夢中醒來。

我將夢中發生的事講給他聽。

謝珩抱著我的手,然後低聲安:「桑桑,不要怕,那只是夢。」

我點點頭,然後忽地抬起頭,親了親他的

在謝珩愣怔的眼神裡,我學著他的模樣,輕聲說:「謝珩,不要怕,那只是夢。」

夢中,我與謝珩天涯兩散,各自黃泉。

現實裡,他睡在我旁,膛溫熱,心跳尚存。

幸好,那只是夢。

(正文完)

【謝珩番外】

1

我五歲那年,母親的花園西側的湖水中被發現,兩條小已經被魚吃得只剩森森白骨。

一直到死前,都只是個才人。

我在父皇的寢宮門口跪了三天,他終于披著淩的外衫走出來,淡淡地說:「傳旨下去,晉蘇才人為人,以貴妃禮制葬皇陵。」

頓了頓,他垂眼看著我,滿臉不耐煩:「謝珩,朕對你已是仁至義盡。」

那一天正值盛夏,灼烈的灑在我上,留下灼燒一樣滾燙的痛

我木然地領旨謝恩,額頭用力磕在石板上,和灰塵混一團。

一下,兩下,三下。

等我再抬起頭,父皇已經不見了。

後來謝徵謀反,他忍痛理了自己疼的嫡子,無奈之下只能立我為新皇。

我提著劍站在他病榻前,輕聲問他:「父 皇,你後悔嗎?」

一瞬間,他混濁無的眼睛裡迸出異樣的神采。

他一邊咳一邊問我:「是你?!」

我笑:「是啊。」

讓人進言外戚勢大威脅皇權的人是我,派人挑唆謝徵篡權的人是我,在他飲食中一點點下毒的人,自然也是我。

「我母妃本來只是個本分的宮,年滿二十就可以放出宮去嫁人了,可你趁著醉酒強行寵倖了,又放任被皇后折磨至死。」

我慢慢地、一點一點地把劍尖進他肩膀,看著他臉部因為疼痛而劇烈抖,如困般咆哮:「謝珩,朕是你父皇!」

「父皇。」

我緩緩咀嚼著這兩個字,片刻後,輕笑著搖頭:「我父皇早就死了,在我五歲那年,同我母妃一起葬湖水。」

「現在躺在這裡的,是我的仇人。」

我一直都很清楚,自己不是什麼好人。

不認父,不認君,不認天,不認命。

我的手上沾滿鮮,踏著無數骨坐上了這個皇位。

但沒想到的是,像我這樣的人,竟也會得到上蒼的片刻垂憐,把扶桑送到我邊。

出現的時候,我已經確認,齊玉辰把謝徵藏在了越州。

在那裡,他們還留了最後一張底牌。

那麼扶桑被齊玉辰送進宮的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說得沒錯,第一次見到的時候,我的確是想過殺了的。

可當那雙小鹿般驚惶又無措的眼睛看過來時,我的心忽然就得化作一團。

這是一張白紙,恨的界限都不明晰,任我教導。

我教會了,也因此得到了這世上最毫無保留的

在把扶桑送出宮的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

夢裡,齊玉辰送進宮裡的並非扶桑,而是真正的齊玉嫻。因為和梁婉桐不對付,明爭暗鬥兩年後,齊玉嫻給下了劇毒。

梁婉桐中毒亡後,十一反了,他投靠謝徵,與宋言聯手攻皇庭,親手將佩劍[·]我的心臟。

他紅著眼,面無表地看著我:「皇上分明答應過臣,會保一世平安。」

夢裡的我皺著眉頭,不明白是哪裡出了差錯。

睜眼後,天將明,我睡在懸鈴宮的床上,邊還有尚未完全散去的、扶桑上的清甜香氣。

我忽然明白過來。

是因為我的夢裡,沒有

2

扶桑十八歲生辰前,梁婉桐和十一養的幾隻小貓崽終于滿月。

我挑了最漂亮的、通純白的那只,梁婉桐抓起來看了看,拍著脯跟我保證:「是只很可的小母貓,格很好,扶桑一定會喜歡。」

于是我把那只貓送給,當做生辰禮

扶桑果然很喜歡,抱著貓不釋手地了一整天,那貓也無比黏,吃飯都要跳到桌子上,把貓碗和的碗靠在一起。

至于夜裡睡覺時,更不用說。

扶桑第一次提出,要跟我分兩床棉被。

我愣了愣,有些不敢置信:「為什麼?」

一邊著貓頭,一邊低聲解釋:「因為雪團還小啊,很依賴我,我們必須一起睡……」

和貓爭寵未免顯得太沒風度,我盯著那只貓的藍眼睛看了一會兒,面帶微笑地答應下來:「好啊。」

第二天下朝後,我把十一留了下來,旁敲側擊地聊了些政事,然後一轉話題:「你們家剩下的那幾隻貓,也很黏梁婉桐嗎?」

「回皇上,最黏人的那只,已經被婉桐送給皇后娘娘了。」

我愣了愣,忽地反應過來,咬牙切齒道:「梁!婉!桐!」

還好早早地把送出了宮,不然遲早氣死。

十一離開後,我一個人在書房坐了好一會兒,最後決定,不能坐以待斃。

于是這天晚上,橘夏鋪床之前,我特意吩咐:「只留一床被子,剩下的帶走,連貓一起。」

扶桑要找貓,被我攬住腰肢,一把摟回床榻上。

開口前,我把耳邊,輕聲說:「桑桑,你真的要把我打冷宮嗎?」

「什麼冷宮?」睜大眼睛,不解地著我,「謝珩,你在說什麼呀?」

我暫時不理,專心作。

的水紅被剝落,出雪白玉潤的肩頭。

我啞著嗓子說:「桑桑,我想你疼一疼我。」

……

大概是十一回去後,把事告訴了梁婉桐。

過了段時間,進宮來找扶桑玩時,還順帶著來嘲笑我:「謝珩,你竟然和貓爭寵哈哈哈哈——要是以後扶桑有了孩子,你可怎麼辦啊?」

我冷笑一聲:「如果不是因為那只小母貓太黏蕭十一,你會想把它送給扶桑?」

梁婉桐表一滯,我就知道被我說中了。

離開後,我在書房召見新封的丞相,商議了些政事。

再回到懸鈴宮的時候,就見扶桑坐在桌前,著盆栽裡的扶桑花發怔,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模樣。

我走過去,在邊坐下,把人摟過來,低聲問怎麼了。

扶桑回過神,轉頭看著我。

「謝珩。」

「嗯?」

「我方才召了太醫過來診脈。」

「太醫?」我的心一下就提了起來,嗓音艱,「你怎麼了?子不舒服嗎?」

「有點……所以召太醫過來看了一下。」咬了咬,語氣有些遲疑,「謝珩,我大概是……有孕了。」

「……」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我想到不久前梁婉桐才說過的話,深應該去宮外街頭擺個攤兒算命。

但等回過神來,又忍不住擔憂。

實在是因為扶桑的年紀還不算大,剛進宮時,那麼瘦瘦小小的一團,養了這幾年,才稍微養出點

我不放心,又召來胡太醫,讓他當著我的面再診一遍。

胡太醫撚著鬍子告訴我:「請皇上放心,娘娘從前雖然瘦弱,但子骨還算強健。如今在宮裡養了這些年,只要好好安胎,定然會沒事的。」

我握著扶桑溫熱的手,淡淡吩咐:「既然如此,你開安胎藥吧。」

「等等。」

扶桑忽然開口,住了胡太醫:「你先過來,再幫皇上診一診脈。」

胡太醫過來搭脈,片刻後,有些猶豫地收回了手。

扶桑說:「有什麼況,你但說無妨。」

「陛下上的病兒和毒,都是從娘胎裡帶出來的,加之從前勞心勞力,脈象時強時弱,不算穩固。」

他緩緩道:「但微臣方才診脈,發覺皇上的脈象已然平和堅穩許多,與天生康健之人所差無幾。」

「這些天,他是不怎麼咳嗽了,而且臉也要好看許多……」

扶桑若有所思地說,「胡太醫,有沒有可能是因為我每天盯著他吃很多飯,按時用藥膳和補品的緣故?」

「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最後胡太醫開了張安胎藥方子,讓橘夏隨他回去抓藥了。

扶桑看起來很開心:「謝珩,你聽見了嗎?他說你的子痊癒了,說明好好吃飯是有效果的!」

「是。」

我心頭一片溫,暖暖和和地融化開來,「桑桑,你放心吧。我還要陪你守過百歲,看著我們的孩子長大,不會那麼容易死的。」

其實我算不上多喜歡孩子,可因為他如今懷在扶桑的肚子裡,好像對我來說,就有了不一樣的意義。

我沒有告訴的是,我的好轉,或許不是因為好好吃飯,而是因為的存在。

因為後來,我又做了很多次不同的夢。

夢裡的我始終孤一人,扶桑沒有出現,我也就再也沒有遇到喜歡的人,連江山和命一起丟掉了。

那天晚上,在我懷裡,睡得迷迷糊糊間,忽然手摟我:「謝珩,能遇見你,是我人生最幸運的一件事。」

說得特別溫,又格外真摯。

那聲音化作線,縷縷地繞在我的心頭,融進我的裡,再也不可分離。

心頭萬千愫驟然湧起,波瀾壯闊裡,我輕輕閉上眼睛。

「桑桑,是我該謝你,改變了我的人生。」

(完)

作者:巧克力阿華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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