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六記》第8章 兩個人的季節
于是秋天開始的時候,循環賽也開始了。
本因坊,循環賽。
這一頭銜的意義對于進藤有多重要,是連棋院門外那花壇里的大樹都能明白的事實——
他蹲它枝椏下拔了將近半小時的草了。
大約還是太過張的關系,進藤第一局便失了手。
雖然他盡快適應了狀況,但是到循環賽進行到一半時,他同其余幾人的績仍咬得很。
偏偏安排下一局的對手,是塔矢亮。
二個人目前的績相同,失利者會毫不留地被踢出局。
不曉得那家伙會不會張到這幾天都沒好好吃飯呢。
緒方的紅跑車繞到門前,看見這一幕時不由好笑地想。
“去吃點什麼呢?”邊把著方向盤,邊問著邊的年。
“沒胃口。”進藤系好安全帶,懨懨地回答,隨即將腦袋沉在臂彎里,一副拒絕談的姿態。
褐的眸子迅速瞥了他一眼,又轉回來注視著前方的路面,“那現在去我家開始檢討?”
年不回答。
沮喪的樣子,讓緒方不出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并且停留在了那里。
年輕的肩膀在他時不由地僵住,而后在他的手掌下逐漸松開。
緒方的一只手搭著方向盤,將車停到了路邊。
“不舒服?”他的右手也搭上了的肩膀。
無聲的關懷,通過肩頭那輕微的重量傳達過來,那沉重的失落就這樣被揮開一樣,進藤突然朝那人靠去。
誒?!
緒方吃了一驚,只不過看著年悶在他懷里再也不愿抬起只剩了個后腦勺給他的模樣,他微微挪換了一個姿式,好讓年可以比較舒服地靠在他上,而搭在肩膀上的手,已經自發地順下,至腰間,將年韌修長的帶回懷中。
“不舒服的話,就休息一下吧。”
他徐緩而有規律地輕輕著年的背心,像在安一個了很多委屈的小孩子。
過了半晌,悶悶的聲音自他懷中響起。
“緒方先生……”
“恩?”著他的背的手沒有毫停留,只是聲調放得和了一些,“想起要吃什麼了?”
“不——”停了一下,說,“這里停車…………費用貴不?”
誰都知道在商業區的泊車費是按分鐘計的天價………
“三,四,五……”
看著計價不斷地跳,眼皮跟著一起跳。
“你數什麼呢?”緒方刷完卡,回頭問他。
“好……好多碗拉面啊……”
猶帶著哭聲。
為了彌補那些就這樣白花花倒掉的拉面,進藤決定之后幾天都不再在外用餐——
反正有人做給他吃,不把損失吃回來,簡直對不起上帝啊。
緒方倒更擔心他的,畢竟自己的廚藝,除了這個小家伙很給面子地全數納胃袋外,基本沒得到過任何人的贊同。
“可你做的比外面好吃呀!”每次聽到他建議出去用飯,總是這樣拒絕,最后一次,想了想又接上,“啊……緒方先生是怕麻煩嗎?那我們分工,你做我收拾,可以了吧。”
方案就這樣確定下來。
而當第一次緒方看見練地圍上那條新買的圍,在一旁給他收拾料理臺時,臉竟止不住地薄紅一記。
——那樣細致的,水珠沿著一路落的弧度……
“很練嘛。”努力將忽然跳進自己腦海中的某個畫面驅逐出境,緒方掩飾似地這樣隨口說了一句。
“因為之前亮也說——”說到這里,似乎誤解了對方的用意,而停了下來,“是的,之前給亮打過下手,所以還算可以吧。”
氣氛,一時冷了下來。
緒方有些說不清楚地尷尬,想說什麼,卻一時想不出來該說什麼為好,該說哪一句是好,只得保持緘默。
一頓稱得上盛的飯菜,怎麼端上桌的,又怎麼端了下去。
兩個人都沒怎麼筷子。
到了這地步,緒方覺得或許應該解釋一下,卻又不知道需要解釋什麼,有無解釋的必要。
莫名其妙的冷場,在晚些時候,終于被打破了。
原因很簡單。
留宿。
緒方說的簡單,“晚上……留下來吧。”
這,勉強算是邀請……吧。
男人這樣想著,邊裝作不經意地,打量著年的表。
那個人也只是輕松地回答了一句,“好啊。”
這對話到這里,似乎沒什麼問題。
可年平平淡淡又加了一句,“那我先去洗澡了。”
咳……現在……質就變了。
等著頭發出來時,緒方正在電腦前看著下午的那一盤對局。
聽見腳步聲,他回頭,本想說點什麼,可一撞見眼前的‘景’,竟忘了詞。
“你……”忽然覺得嚨發干,于是好半天后,緒方才裝模作樣地咳嗽了兩聲,接著下句,“……怎麼不穿浴袍。”
“我有穿啊,”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太大了,帶子系不上。”
是啊是啊,浴袍還松垮地搭在他的肩膀上,帶子一頭拖到了地,下擺大開著——
一并沖著他囂,把我掉掉掉!
…………這樣穿,還不如不穿。
緒方再次掩飾地,轉回臉去,使勁盯著電腦屏幕,仿佛上面有十億獎金的對局等著他拿下。
偏偏有人還不教他轉移注意。
“給我。”
巾搭到了他的肩膀上,著浴的香氣。
明明自己想說你自己,我沒空——可手指——
還是不由自主地,了起來。
正如之后的一切。
……不由自主的靠上他的,不由自主的手拉住他的手,最后——
不由自主的狠狠將他上了床……
等他回過神,年已經滿足地蜷在一團糟的被窩里睡得香甜,表猶如一只了腥或者吃撐了的賊貓——————
可是……難道到腥的不應該是自己嗎??
整整一年,十二個月。
他為此費盡了心思。
既要努力克制自己,不要過分冒進,而使對方誤以為,他同他之間,不過是一場速戰速決的調。
同時又適時地給予對方一些鼓勵和暗示,以免年認為自己缺乏熱而畏不前。
可是為什麼事到臨頭,自己卻一點回味都沒得……就這樣——
……到手了?!
緒方次愣愣地盯著被窩里的某只,開始控制不住地……
磨牙。
這都什麼事啊!!!
第二天的清晨。
緒方醒來的第一眼,就看見正坐在靠臺的落地窗邊。
“早飯吃了?”他索著找到自己的服,一邊穿一邊問。
“恩,還沒有呢。”靠在窗邊,著城市的遠方。
灰的清晨,整個城市猶如倦怠的舊畫卷,褪了卷了邊。
正當他開口的時刻,不知何時升起的太,已從高樓大廈的玻璃面上,折出金的芒。
整副畫卷因此而蘇醒。
“今天天氣不錯。”
安靜地說。
秋日的涼風從半開的窗戶吹進來,窗簾在他側搖擺。
“恩。”緒方也停住了作,就這樣安靜地坐在床邊,著沐浴在下的年。
在清新的晨風中深吸一口氣,轉頭去看床上的那個男人。
一貫銳利的褐眼瞳因為沒戴眼鏡而微瞇著,顯得有些慵懶;他正在扣著襯衫的鈕扣,未梳理的頭發蓬蓬地,腦后還有一綹翹起。
看著,覺得此刻的心,超越了“幸福”、或者是“愉悅”、或者是“滿足”,而是“完整”。
完完全全的,完整。
不管以前缺失的是什麼,他知道自己已經找到了長久以來尋覓的東西。
因此,他說:“給你做個選擇題。”
片刻的安靜,他接著說,“要麼,給我你的頭銜,要麼,給我你的姓氏——”
窗簾被風吹得鼓起,嘩啦嘩啦地響。
“棄權的話,我可當你兩個都給嘍!”
大約呆了有一個世紀那麼久,緒方才緩緩地吁出一口氣:“……還有第三項選擇嗎?”
“有啊,請把這個位置留給我。”
一笑,轉頭看向窗外朝中生機盎然的都市。
“因為在這里,可以看見每一天如此麗地開始。”
而他所看見的,另一個麗的一天,正在展開。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某C發言
終于…………完結了!!!
撒花ING
話說,這文章寫的真一個虎頭……那個狐貍尾——果然大狐貍緒方桑教出來的一只小狐貍啊|||||
不過寫到這里,也曾經與小香討論過這個問題
關于與大叔之后的可能。
需要的是一個這樣的肩膀一雙這樣的手,可能類似于長中的教導者,那麼,當后呢?
他還需要不需要這樣一個人,去護他去教導他給他肩膀給他鞭策?
恐怕到那個時候,亮君會更適合他——一個比肩的伴。
不過…………這就不是浮生的本意了,嘎嘎~
作者某香發言:
于是,上邊某C所說的可能大家完全可以忽略……笑
這篇文的話,真的是對大叔投了更多的筆墨和關注,以至于現在已被某人說是大叔的親媽的婆婆(絕對不是惡婆婆!!!)了……
總的來說,是想寫一些很平淡的生活場景,不過到了最后仍然不能免俗地浪漫了一把。
嗯,希大家能夠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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