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不給面子

說實話，秦連固然對李繼峰極其不滿，但對於這個明顯刺兒頭的陳太忠，他也沒什麼好，因為他認為，不管李主任是怎麼安排的，你一個借調來的小年輕也不該這麼囂張。

資歷都是熬出來的，在中國，不管是場、職場、商場還是學界，學會尊重老人和權威，是很有必要的，這個陳太忠，放肆得有些過分。

不過，秦連馬上要出去見家人了，這個當口兒，他自然也不可能再多生什麼事端，等到陳太忠進了他的辦公室，他從桌上直接拿了一個公事包遞了過去，非常乾脆簡練地下了命令，“準備一下，馬上出發。”

你……你這是讓我給你拎包？陳太忠原本就不是很開心，這下越發地不爽了起來，不過想想對方的份，一咬牙，靠，哥們兒我先忍了！

“裏面有個手機，換上吧，你那個手機電池不行，就不要用了，”秦連頭也不抬地吩咐著，隨手拎起了電話，“張玲玲嗎？快點，就等你了！”

這是為陳太忠配發的公事包，真皮的，價格不菲，不過，招商辦整日裏迎來送往，最不缺的就是這種小玩意兒，也算不得特意關照他。

今天陪客的規模和等級，就要小很多也差很多了，這倒也是慣例，市長、市委書記、書長之類的，那都是日理萬機的主兒，對一個商人，自然不可能全程陪同，給你面子正常。但政府的面子也得要啊。

就算再有錢，又有吃洋大米的戶口，可是，商人就是商人——你要是黃老還差不多。

所以，今天最大地陪客，就是秦連了，不過不管怎麼說，他也是個副廳。倒也不算不給對方面子。

天嘉一見到陳太忠，就主走了過來，出手想同他握手，誰想陳太忠臉一整，對著他一抱拳，“這就是老先生吧？呵呵，久仰久仰。”

他已經下了決心了，要徹底地抹黑凰市。就算沒事還想生出點是非來呢，眼見對方手，卻是混若不覺一般抱拳作揖了。

是的，他鐵下心思不給對方這個面子了。

天嘉出的手。就這麼停在了空中，這是一隻七旬老人的手，嶙峋的指掌上，青的管盤虯纏結。

秦連、張玲玲等人的臉，登時就是一變，尤其是秦主任，原本笑得有如三月裏的春風，和煦暖人，在這一瞬間。笑容在他地臉上凍結了。

喜藍和瑞遠的臉也是一變，家這次來的人，除了這祖孫三位，還有三個隨員，所有人的臉，都不是很好看。

天嘉的的反應。卻是非常奇怪。

他先是錯愕了一下，隨即瞪著昏花的老眼，慢慢地手回去，再下一刻，他的雙手拱起，也還了這麼一個禮，眼神也慢慢地變得說不出地異樣，“哦，陳主任也喜歡這種……落後的禮節？”

“個人好而已，我沒覺得它落後。”陳太忠還是不鳥他，不過，既然人家問得認真，又是一大把年紀了，他不得要為自己的行為略略地開一下，“握手這東西，是西方的禮節，我不太喜歡。”

這是藉口，但也是事實，前文早就說過，在陳太忠心裏，還真地是看不起西方人，所以，這話雖然是辯解，可他說得卻坦坦，非常地自然。

“哈，陳主任真是中人，老朽佩服，”天嘉又是一拱手，臉上卻出了凝重之，“老朽也一向是這麼認為的，中華文化，果然是在大陸才有最深厚的基，某雖然異地，卻一日不敢或忘。”

說到最後幾個字，一若有若無的傲然，悄悄地爬上了他的眉宇。

陳太忠聽得就是一愣，你這是……說在反話麼？

天嘉說完之後，也沒看他的表，反倒是扭頭看著自己的兒子和孫子，“喜藍，遠兒，看到沒有？我早就跟你們說過，洋人的東西，學是可以學，可禮節這東西，還是不要忘了本才對！”

說到最後，他的臉上，已經出了燦爛地笑容，那種無法抑的開心，說明這是他心的真實寫照。

喜藍和瑞遠訕訕地點點頭，心裏卻在嘀咕，這個姓陳的傢伙，怎麼會知道，老爺子就喜歡這個呢？慘了，今天晚上，又得！

秦連和業務科科長張玲玲一干人卻是看得大跌眼鏡，這這這這……這樣也行？

這個小傢伙，還真是個福將啊，秦主任心裏，有些許的慨，不過，這顯然是小陳誤打誤撞弄出來的結果，這次懵對了，沒準下次就大錯了，說不得他還是要上前岔開話題。

“老先生，現在時間也不早了，咱們坐上車，繞著凰市轉轉，你看怎麼樣？”

繞著城市轉轉，一來是看看凰市這麼多年來地變化，二來能借此炫耀一下市里良好的基礎配套設施，再有就是，家真要有心投資的話，可以先對凰市各個街區有個大概的瞭解，姑且算得上是走馬圈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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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商辦為天嘉準備的是兩輛賓士500，>=.買，是市里臨時借來的，其中一輛就是海明集團路廣傑的座駕。

本來秦連是陪著天嘉上車的，兩人坐後面，老先生的助理坐副駕駛的位子，可老琢磨了一下，把自己地助理攆下了車，將陳太忠招呼了上來，“呵呵，有兩個當地人解說，總好過一個。”

天嘉的助理見怪不怪，老實地下車了，可秦主任的心裏，卻敲起了小鼓。

說實話，秦連猜得出李繼峰為什麼會怠慢陳太忠，而且從心裏講，這種怠慢，連他自己都或多或地有一點，可眼下的一切說明，章堯東在這一點上，做得實在是太正確也太有眼了，人家老先生，對小陳可不是一般地賞識。

可越是如此，他心裏越是張，從跟陳太忠不多的幾次接中，他可以斷定，這個年輕人，絕對是外剛的子，或者說……外剛也剛。

像這種極有格又易衝的年輕人，放在天嘉邊，萬一什麼時候蹦出幾句不合時宜的話，那可就是大大的不妙了。

可眼下，似乎阻止也來不及了……

還好，陳太忠自打坐上車後，倒是雙閉，一副泥雕菩薩的樣子，從不主開口說話，只有在天嘉問他的時候，才淡淡地回答兩句，這時他的表現同剛才的樣子，簡直是判若兩人。

這麼看起來，他倒有了幾分場上的青年才俊的模樣，沉穩而厚重。

其實，陳太忠這麼做，只是覺得，有秦連在一邊關照，他若是想抹黑凰市，怕是要有點難度，可要是赤地抹黑，似乎……似乎又有點蓋彌彰了。

而且，不得不承認，天嘉對中華禮儀的尊重，讓他心裏多生出了一些好，既然這樣，他自然是要盡一個陪客的義務，儘量多用耳朵用。

一行人走走停停，到了空曠之，還要下車來指點議論一番，這麼逛下來，時間過得飛快，不知不覺，就到了傍晚。

中午時，大家是在海上明月用的餐，到了晚上，秦連想再請，卻被喜藍微笑著拒絕了，“呵呵，我們也算半個凰人呢，晚上我們自己安排好了，今天已經打擾你們一天了……”

這倒也是實話，不過，秦主任怎麼可能就這麼走了？他仔細想想，“嗯，這樣吧，晚上要小陳陪你們四下走走吧，他做過政法委書記，能保護你們的安全……”

說到這裏，他覺得有些不妥，轉頭看看業務科長，“嗯，張玲玲，晚上你有事沒事？沒事一起去吧？”

張玲玲約莫二十的年紀，相貌俊俏，個頭極高，材略微有一點點發福，不過也算得上是極為養眼的了。

招商辦的業務科，相當於核心科室，寇里各方神仙眾多，而且大多都是不用上班，憑著關係就能做了業績的主兒，能做了這個科長，其背景不問可知。

難得的是，此人又算得上是，平日裏工作積極，關鍵時刻也放得開，業績當然是相當地不錯。

秦主任這麼說，當然也有他的理由，按說，這個年紀的人，家裏都有一攤子事呢，不過，張玲玲去年剛跟那個窩囊的丈夫離了婚，眼下反倒是發愁長夜寂寞，不得有點事來做。

“沒什麼事，主任你們先回吧，”果不其然，張科長如是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