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麵埋伏》第十二章

何波甚至在下意識裏,到羅維民似乎正在兇險和危難之中!

怎麽辦?何波向自己問道。

古城監獄是省管監獄,直接省監獄總局管理,屬於省司法廳的管轄範圍。如果他們真的要跟你來這一套,作為公安係統,你還真的是毫無辦法!別看這個監獄就在你這個地區所在地,但這個地區卻管不著它,地委行署管不著,地區的公安、司法更管不著。純粹的條條管理,你這塊兒管理對它本不起作用。它幾乎就是這個地域中的國中之國,你甚至連起訴都不能起訴它!你若要想對它施加力,隻能通過你的上級,再由你上級的上級向更高一級的上級呈報,才有可能把你的想法和要求轉達過去;等到意見達了統一,然後再由對方的上級的上級逐級往下傳達,才會把你的想法和要求通知給它。這還得看它同意不同意你的想法和要求。同意了還好說;如果不同意,它自然還會有它自己的一套理由和說法,它自然也還要在此向它的上級呈報它的想法和要求。於是,那又將會是一漫長的轉達過程。就像足球場上的長傳高吊一樣,一來回一來回的,可就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去了……

然而,偏是這個你一點也奈何不了它的國中之國,對你所管轄的這個地區卻有著極強的輻力和影響力。你影響不了它,它卻影響得了你。

“何長,讓我說,古城監獄的這幫家夥肯定有問題。”魏德華看著何波愁眉不展的樣子,有些憤怒地發泄道,“難怪咱們抓住的那些死不悔改的罪犯頭頭,一個一個都是提前獲釋的勞改犯。你說說,像王國炎這樣罪大惡極的犯罪分子,他們都敢這麽明目張膽地保護起來,還有什麽樣的事他們做不出來?何長,要不咱們就這麽辦,馬上給省公安廳打報告,幹脆就說我們已經破獲了‘1·13’特大搶劫殺人案,已經找到了‘1·13’一案的元兇,然後再通報給省委省政府和省政法委,通報給省司法廳和省監獄管理局,等到把聲勢造起來了,看他古城監獄還出這個王國炎。”

何波輕輕地站了起來,一邊在辦公室裏踱著步子,一邊慢慢地說道:“如果真是有了這麽一個聲勢,真的迫使古城監獄不得不出這個嫌疑犯王國炎,這樣一來,到了我們手裏的王國炎,那還會有什麽價值?豈不是早已打草驚蛇,讓這個王國炎變了一個空殼子?在我們抓到王國炎時,就算這個王國炎真的是‘1·13’搶劫殺人案的主犯,在喪失了所有旁證的況下,究竟還有什麽實質的意義?我們這樣做,其實是等於過早地主把案、把你的想法、把你掌握的東西一腦兒地通報給了對方。從現在的況看,對方的力量一點不弱,腦子也一點不笨。說不定現在已經開始盯上了咱們,咱們的一舉一他們都想知道得清清楚楚。尤其是對於咱們現在所掌握的東西,他們更是想急於知道,而我們要是這麽做了,豈不等於把自己的想法和做法自送到了人家門口上?”

何波甚至在下意識裏,到羅維民似乎正在兇險和危難之中!

怎麽辦?何波向自己問道。

古城監獄是省管監獄,直接省監獄總局管理,屬於省司法廳的管轄範圍。如果他們真的要跟你來這一套,作為公安係統,你還真的是毫無辦法!別看這個監獄就在你這個地區所在地,但這個地區卻管不著它,地委行署管不著,地區的公安、司法更管不著。純粹的條條管理,你這塊兒管理對它本不起作用。它幾乎就是這個地域中的國中之國,你甚至連起訴都不能起訴它!你若要想對它施加力,隻能通過你的上級,再由你上級的上級向更高一級的上級呈報,才有可能把你的想法和要求轉達過去;等到意見達了統一,然後再由對方的上級的上級逐級往下傳達,才會把你的想法和要求通知給它。這還得看它同意不同意你的想法和要求。同意了還好說;如果不同意,它自然還會有它自己的一套理由和說法,它自然也還要在此向它的上級呈報它的想法和要求。於是,那又將會是一漫長的轉達過程。就像足球場上的長傳高吊一樣,一來回一來回的,可就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去了……

然而,偏是這個你一點也奈何不了它的國中之國,對你所管轄的這個地區卻有著極強的輻力和影響力。你影響不了它,它卻影響得了你。

“何長,讓我說,古城監獄的這幫家夥肯定有問題。”魏德華看著何波愁眉不展的樣子,有些憤怒地發泄道,“難怪咱們抓住的那些死不悔改的罪犯頭頭,一個一個都是提前獲釋的勞改犯。你說說,像王國炎這樣罪大惡極的犯罪分子,他們都敢這麽明目張膽地保護起來,還有什麽樣的事他們做不出來?何長,要不咱們就這麽辦,馬上給省公安廳打報告,幹脆就說我們已經破獲了‘1·13’特大搶劫殺人案,已經找到了‘1·13’一案的元兇,然後再通報給省委省政府和省政法委,通報給省司法廳和省監獄管理局,等到把聲勢造起來了,看他古城監獄還出這個王國炎。”

何波輕輕地站了起來,一邊在辦公室裏踱著步子,一邊慢慢地說道:“如果真是有了這麽一個聲勢,真的迫使古城監獄不得不出這個嫌疑犯王國炎,這樣一來,到了我們手裏的王國炎,那還會有什麽價值?豈不是早已打草驚蛇,讓這個王國炎變了一個空殼子?在我們抓到王國炎時,就算這個王國炎真的是‘1·13’搶劫殺人案的主犯,在喪失了所有旁證的況下,究竟還有什麽實質的意義?我們這樣做,其實是等於過早地主把案、把你的想法、把你掌握的東西一腦兒地通報給了對方。從現在的況看,對方的力量一點不弱,腦子也一點不笨。說不定現在已經開始盯上了咱們,咱們的一舉一他們都想知道得清清楚楚。尤其是對於咱們現在所掌握的東西,他們更是想急於知道,而我們要是這麽做了,豈不等於把自己的想法和做法自送到了人家門口上?”

看著何波困心衡慮、思前想後的樣子,魏德華頓時到了自己的魯莽和草率。像這樣的問題,老長也一定想過了,但老長比自己想得更多,也想得更深。一時間,也不了深深的思索之中。這可不是在同犯罪分子較量,你想用什麽手段辦法,就能用什麽手段辦法。現在你麵對的是自己陣營裏的人,所有的手段辦法在他們麵前幾乎全無用。可以說,這比同犯罪分子的較量要困難得多,阻力也大得多得多。

“你看羅維民現在的境怎麽樣?”何波突然問道。

“好像不太好。”

“怎麽個不好法?”

的說不上來,”魏德華努力地在回憶著,“他偵破出來的這些線索,監獄裏好像就沒有一個人重視,沒有一個人把這當做一回事,前前後後就好像是他一個人在忙活。這麽大的事,我們找過去時,他們的那個政委就好像一點也沒有覺到什麽,隻是一個勁兒地說別的。按說,像這麽大的案子,若要放在咱們公安局,那還不炸了鍋了?整個機關豈不都要翻了天?哪像他們那樣,就好像什麽事也沒發生似的?”

“是不是羅維民沒有給他們的領導說清楚?”

“那怎麽可能?”魏德華顯得有些氣惱地說,“像這樣的事,還需要說得那麽清楚?換了任何一個領導,隻要稍稍一提,隻要他還有起碼的常識,還有一丁點警惕,都會立刻行起來,馬上組織起所有的力量把這起案件偵查清楚。就算這個案子跟我們公安沒有任何關係,對一個監獄領導來說,如果破獲一起這麽大的案件,那至也是一份突出的政績,也是一個巨大的榮譽,也是一個獲得功勳的機會,哪會像他們那樣無於衷、滿不在乎?讓我說,在這件事上,要是他們沒問題,那才是活見鬼了!”

對魏德華的這些牢,何波不予置評,也沒有製止,一直等到魏德華不再說了,才接著問:“依你看,羅維民現在還能不能像平時一樣工作?”

“……我看夠戧,肯定會影響。”

“他說他馬上還要再去找領導?”

“是。”

“他第一次找領導回來後,都給你們說了些什麽?”

“他什麽也沒說,就隻說讓我們回去。”魏德華說到這兒,想了想又說,“去閉室看王國炎那個服刑人員,還是我們提出來的。當時他還有點猶豫,主要是擔心,他說如果讓領導知道了,以後就什麽事也辦不了。”

“……明白了。”何波點了點頭,“他擔心的不是沒有道理。從目前的況看,形勢很可能比他擔心的還要嚴重得多。”

“……是,他當時真的很擔心。”魏德華似乎一下子想了起來,“他說了,在古城監獄裏,就是有十個王國炎、一百個王國炎那也沒什麽可怕。可怕的隻有一個,那就是在監獄的幹部裏如果生出一個兩個王國炎似的領導,那咱們可就全得玩完,那才最最讓人可怕。如果領導是信得過的領導,不管結局怎麽樣,那都沒什麽大關係。而如果你要找的領導恰恰是個壞領導,甚至就像是王國炎那樣的領導,那咱們的‘1·13’才真正是永無出頭之日了……”

何波像是被什麽擊中了似的猛然呆在了那裏。良久,他才有些急切地問:

“羅維民再給你聯係過麽?”

“還沒有。”

“他說過什麽時候再給你聯係?”

“沒說,他隻說讓我轉告給你,說他有一個想法,讓咱們馬上想辦法到省裏去暗暗調查一個人。”

“是一個的,名字莉麗,第一看是不是服刑人員王國炎的妻子,第二如果真的是王國炎的妻子,那就查一查看是不是在外麵好上了一個男人,第三如果真的在外麵好上了一個男人,那就查一查這個男人的舅舅,看看這個男人的舅舅究竟有什麽背景,是個什麽樣的角。”

“這很重要?”何波凝視著魏德華的臉問。

“他說很重要。”

何波久久地陷沉思之中,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說道:

“你想辦法盡快跟他聯係一下,看他能不能到我這兒來一趟。如果他要是不開,那就看他能不能給我來一個電話。你就說,我有幾個要的問題想問問他。還有,你再問問他,看他眼下有什麽困難,或者有什麽要辦的事,隻管提出來就是,我們一定盡力幫他解決。”末了,他又特意囑咐道,“我們一定要多多關心他,時時刻刻同他保持聯係,對我們來說,他現在的位置太重要了。而他目前的境肯定比我們要困難得多、危險得多,所以,一定要像保護我們自己一樣來保護他。”

其實,還有一句話何波沒有說出來,他們為了這個服刑人員王國炎可以把人民幣從省城一直鋪到古城監獄,而我們為了對付他們也一樣會不惜一切代價!

魏德華走後,何波關上辦公室的門,急急忙忙地走到電話機旁,連想也沒想就撥了一個電話號碼。

接電話的是古城監獄的副政委辜幸文。

何波同辜幸文是多年的老相識,“文化大革命”期間曾在一起挨過批鬥,蹲過牛棚。“文革”後,又是公檢法恢複後的第一批骨幹力量,曾在一個宿舍裏學習過半年之多。再後來,雖然辜幸文仍在勞改係統,何波也仍在公安係統,但那時的公安勞改是一家,連辦公吃飯也在一個大院裏,兩個人本就是一個單位的人。即使是在八十年代初,公安勞改分家,但他們仍然在一個大院裏辦公吃飯。其實,他們真正分開的時間,是在1986、1987年以後了。那時公安和公安局都蓋起了新的辦公大樓,先後都搬走了,而原來幾家辦公的地方就隻剩古城監獄一家了。

在這分開後近十年的時間裏,雖然見麵頭的時間多了,但兩人之間的聯係並沒有中斷過。逢年過節,也互相打電話問候問候,平時有什麽新聞,不管是公安機關這邊,還是勞改係統那邊,兩個人也經常通通氣。

今天上午派刑警隊魏德華他們去古城監獄時,本來想給辜幸文打個電話的,但想來想去又覺得這樣做,說不定會給他這個副政委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因為何波清楚,在古城監獄,早就有人四吵吵,說是辜幸文就擺老資格,什麽也要他一個人說了算。還說什麽在古城監獄裏,隻要這個辜幸文不退出曆史舞臺,古城監獄就別想有什麽大變化。

何波覺得,如果他把這樣的事直接告訴辜幸文,那就讓這樣的事帶上了私人彩。而一般來說,隻要是何波提出來的事,辜幸文也肯定會按你的意圖和你所說的去做,因為這實在算不了什麽大不了的事,即便不是給辜幸文,隨便給哪個領導說一說,他還會不讓你去調查一個在押的嫌疑犯?何況又是組織對組織的事,又有什麽不可放心的?所以,何波想,既然能公事公辦,又何必讓一個副政委擔負責任?找他的監獄長、政委不就得了?何波當時先給監獄長打的電話,監獄長不在,才給政委打的電話。要是政委也不在,那再給辜幸文這個副政委打電話不遲。

以現在的況來看,當時的想法實在是大錯特錯了。早知這樣,他就是磕頭作揖也會去找辜幸文讓他想盡一切辦法把這件事辦了,即使是有什麽不妥,他也會在所不惜。隻要能盡快破了這個案子,他真的會不惜一切代價。即使是把這個多年的老關係賠進去,他也照幹不誤。而現在他之所以如此急迫地要給辜幸文打電話,主要是想了解監獄目前的況:第一監獄領導對這起案件的態度,第二監獄領導對羅維民有什麽看法,第三監獄領導對公安機關的介有什麽想法。其實,何波最想了解的是,監獄的某些領導是不是真的在王國炎這個案件裏陷得很深?當然,他還想探探辜幸文的態度和立場,是不是在這起案子裏,他也把手腳了進去?

辜幸文在辦公室裏。

“我早就知道你會給我來電話的。”辜幸文接電話後的第一句話就讓何波大吃一驚,原來,辜幸文早就在等著他的電話。

“……可你就是不給我來電話。”何波竭力掩飾著自己的緒,也像往常一樣地調侃著。

“我給你打與你給我打,這裏頭的差別可就太大了。”辜幸文咬文嚼字地說道。“有時候,這種差別能要了人的命,我的老長,幹一輩子公安了,連這個也還沒悟出來?”

何波又一震,這家夥可真有點老謀深算到家了。“慚愧慚愧,好人變壞容易,壞人變好可就難啦?要不咋就讓我幹了公安,讓你幹了勞改?”

“老鴰掉到開水鍋了,渾了,就隻剩下是不是?”

辜幸文步步,何波隻好討饒了。“好了好了,我繳槍了還不行?幾十年了,我什麽時候說得過你。”

“這才是,豬八戒倒打一耙,想討別人的便宜還要賣乖,我倒要看看你的還能到什麽時候。”

“這回是真投降,好了好了,咱們言歸正傳。”何波趕把話音變了過來。“老辜,我真的有要的事要找你。”

“你沒要的事還會給我打電話?”

“嗨,我說過了,我投降。事真的很急。你們那兒有個服刑人員王國炎,很可能是我們追蹤了十多年的特大兇案嫌疑犯,現在我們必須得到你的幫助……”

“好了,我知道了,”辜幸文打斷了何波的話,語氣頓時也嚴厲了起來,“我這兒現在有客人,我們以後再聯係好不好?”

何波愕然,辜幸文的辦公室裏有客人!什麽樣的客人?竟然會妨礙自己和他之間的講話?事態真的會有這麽嚴重?

“老辜,這件事非常急。”

“我知道。”

“如果不方便咱們找個地方也行。”

“你的電話沒變吧。”

“沒變。”

“好了,需要的時候我會給你打電話的。”還沒等何波再說什麽,辜幸文便徑自掛斷了電話。

何波茫然地聽著電話裏的忙音,好久也沒有把電話放下來。看來,真的是犯在這幫狗東西手裏了。你聽聽這個辜幸文的口氣,都已經變了什麽樣子。他們要是真的都陷了進去,等到被查出什麽蛛馬跡來,一個也別想從我的手心裏鑽出去!

何波僵直在那裏好一陣子,然後像猛然想起了什麽,捂在耳朵上的話筒並沒有放下來,摁了一下掛斷鍵,便又撥了一個電話號碼。

就在此時,他辦公桌上的線電話突然鈴聲大作,他像嚇了一跳似的下意識地猛然抓起了電話。

市公安局局長史元傑。

“何長,有新況。”史元傑一接上電話,照直就這麽說了一句。

“什麽新況?”史元傑的突兀,竟讓何波到一陣張。兩個話筒都捂在耳朵上,一時竟不知道放下一個來。

“喂,喂!找誰?”另一個話筒裏突然傳來詢問。何波愣了一下,稍加猶豫趕下了電話。然後對史元傑問了一句:

“什麽新況?”

“有關‘1·13’一案的新況。”

“說清楚點好不好?”何波的話裏明顯地帶上了脾氣,好些年了,他從來沒有這樣過。想到這兒,他突然意識到什麽,趕又放緩了語氣,“什麽新況?”

“昨天晚上一回來我就布置了調查,剛才已經有了些結果。何長,古城監獄這個王國炎確實非同一般,他好像同我們市裏的幾個地方都有關係。”

“……哦。”何波不皺了一下眉頭,他的一些不祥的預似乎開始得到證實。要真是這樣,事可就複雜了,而複雜就意味著可怕。

“何長,如果這幾個地方的況都是真的,問題可就嚴重了……”

“好了,”何波打斷了史元傑的話,“以後盡量不要在電話上、手機上說這些事。你馬上過來一下,咱們見麵再談。”

放下電話,還沒有從這些糟糕的緒裏緩過勁來,電話鈴聲又響了起來。

市局刑警隊隊長魏德華。

“何長,我剛同羅維民聯係上,羅維民說他老婆病得很重,他現在在醫院裏。”魏德華急急地嚷道。

“……他老婆?什麽病?”

“心髒病,好像很嚴重。羅維民說本來早就應該做手的,一直拖到今天,這一次犯得特別重。”

何波的心突然往下一沉。“一直沒做手,是不是經濟上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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