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正雄四十多歲，正牌大學畢業。傳言他正在四下活，競爭行署專員一職。以他本人的實力，絕大多數的人也都看好他。更多的人認為，以賀正雄的實力，將來為副省長、省委副書記也是指日可待的事。

前不久賀正雄赴法國考察，張衛革借口到法國采購偕同前往。據他們的隨從人員回來後給人講，賀正雄在法國一次就購買了二十萬元的高級香水和化妝品。付錢的當然不會是地委副書記賀正雄，而是到法國采購的老板張衛革。

賀正雄買這麽多法國香水和化妝品當然不是為自己的老婆，張衛革付這麽多錢當然也不是給自己的商城采購。

從法國回來後不久，在地區國有企業實施份製的狂中，地區惟一盈利大戶“勝利水泥廠”即宣布為份製試點，並且是真正意義上的份製。不管是國家還是私人，誰出的錢多，誰就會為水泥廠的最大東，誰也就理所當然地為水泥廠的真正主人。

這一試點的幕後決策人和主持人，當然是一向以改革派著稱的地委分管副書記賀正雄。

其實，已經是預料中的事，這家水泥廠基本上可以說是波瀾不驚地劃歸在張衛革的名下，為張衛革進軍企業界的一個大舉措。

“勝利水泥廠”的淨資產為九千萬元人民幣，而張衛革隻用了一千四百萬元就把它變了自己的私營產業。

“勝利水泥廠”實行份製後，改名為“廣帥水泥集團公司”，總經理為張衛革，副總經理則是賀正雄的婿！

王國炎、張衛革、賀正雄，在這個政治聯姻的怪圈裏，最直接的出發點、最核心的人極可能便是這個張衛革的兄弟，也就是古城監獄裏在押的罪犯王國炎。

誰也沒想到王國炎的手竟能到這裏來。

何波如果要去找地委的領導，第一個要找的必然會是這個分管政法的副書記賀正雄。因為何波明白，在沒有確鑿可靠的證據和犯罪事實的況下，要對這些有著各種頭銜和份的犯罪嫌疑人實施監控，或者采取行，如果不征得地委一級領導的同意和支持是決然不允許也是決然不可能的。

這是中國的國所決定的，它絕不會以個人的意誌為轉移。

理論歸理論，事實歸事實。你不能超越，也無法超越。

你想解決王國炎的問題，就必須去找分管政法的地委副書記賀正雄。而賀正雄則是張衛革的後臺，張衛革卻是王國炎的兄弟！

你找賀正雄解決王國炎的問題，幾乎等於是讓王國炎自己解決自己的問題！

這就是你必須正視的現實！

所以，他必須及時告訴何波，免得老領導真偽難辨，打草驚蛇，以致自投羅網，陷重圍。

“何長，我是史元傑。”

“我聽出來了。”

“我還真擔心你走了呢。”

“什麽事？”

“何長，你看我是不是馬上過去當麵給你談？”

賀正雄四十多歲，正牌大學畢業。傳言他正在四下活，競爭行署專員一職。以他本人的實力，絕大多數的人也都看好他。更多的人認為，以賀正雄的實力，將來為副省長、省委副書記也是指日可待的事。

前不久賀正雄赴法國考察，張衛革借口到法國采購偕同前往。據他們的隨從人員回來後給人講，賀正雄在法國一次就購買了二十萬元的高級香水和化妝品。付錢的當然不會是地委副書記賀正雄，而是到法國采購的老板張衛革。

賀正雄買這麽多法國香水和化妝品當然不是為自己的老婆，張衛革付這麽多錢當然也不是給自己的商城采購。

從法國回來後不久，在地區國有企業實施份製的狂中，地區惟一盈利大戶“勝利水泥廠”即宣布為份製試點，並且是真正意義上的份製。不管是國家還是私人，誰出的錢多，誰就會為水泥廠的最大東，誰也就理所當然地為水泥廠的真正主人。

這一試點的幕後決策人和主持人，當然是一向以改革派著稱的地委分管副書記賀正雄。

其實，已經是預料中的事，這家水泥廠基本上可以說是波瀾不驚地劃歸在張衛革的名下，為張衛革進軍企業界的一個大舉措。

“勝利水泥廠”的淨資產為九千萬元人民幣，而張衛革隻用了一千四百萬元就把它變了自己的私營產業。

“勝利水泥廠”實行份製後，改名為“廣帥水泥集團公司”，總經理為張衛革，副總經理則是賀正雄的婿！

王國炎、張衛革、賀正雄，在這個政治聯姻的怪圈裏，最直接的出發點、最核心的人極可能便是這個張衛革的兄弟，也就是古城監獄裏在押的罪犯王國炎。

誰也沒想到王國炎的手竟能到這裏來。

何波如果要去找地委的領導，第一個要找的必然會是這個分管政法的副書記賀正雄。因為何波明白，在沒有確鑿可靠的證據和犯罪事實的況下，要對這些有著各種頭銜和份的犯罪嫌疑人實施監控，或者采取行，如果不征得地委一級領導的同意和支持是決然不允許也是決然不可能的。

這是中國的國所決定的，它絕不會以個人的意誌為轉移。

理論歸理論，事實歸事實。你不能超越，也無法超越。

你想解決王國炎的問題，就必須去找分管政法的地委副書記賀正雄。而賀正雄則是張衛革的後臺，張衛革卻是王國炎的兄弟！

你找賀正雄解決王國炎的問題，幾乎等於是讓王國炎自己解決自己的問題！

這就是你必須正視的現實！

所以，他必須及時告訴何波，免得老領導真偽難辨，打草驚蛇，以致自投羅網，陷重圍。

“何長，我是史元傑。”

“我聽出來了。”

“我還真擔心你走了呢。”

“什麽事？”

“何長，你看我是不是馬上過去當麵給你談？”

“很急嗎？”

“是，很急，也很重要。”

“關於王國炎的？”

“是。”

“你用的不是手機？”

“不是，是我辦公室的直撥電話。”

“跟前沒人？”

“沒人。”

“那就別過來了，先在電話上簡單談談。”

“何長，你到地委是不是得找賀書記？”

“怎麽了？”

“賀書記你最好先別找。”

“是不是又發現了什麽？”

“賀正雄跟‘廣帥商業城’的張衛革關係不一般。”

“這我知道。”

“張衛革跟王國炎是鐵哥們兒。”

“落實了？”

“基本上落實了。”

“……哦。”

“何長，你得小心。”

“元傑，這個消息先不要傳，你我知道就行了。另外，你馬上給羅維民聯係一下，我最不放心的還是他。”

“我馬上就給他打電話。”

“元傑，還是那句話，一定要謹慎，謹慎、謹慎再謹慎。”

“我知道。”

“告訴魏德華，一會兒下了班都到我這兒來。”

“是。”

“有些話我要給你們說說，你們也都想想辦法，看我們下一步該怎麽辦。”

“是。”

史元傑默默地聽著電話裏的忙音，久久地怔在那裏。

他從老局長的話音裏分明地聽到了一種深深的傷和苦痛，這麽多年了，他第一次察覺到何波竟然會出現這樣的緒。他突然覺得，老局長所承著的力確實是太大了。

即使是麵臨著生死的危機，何波的聲音從來都是果決而朗的。在史元傑的印象裏，何波是一個打不倒、不垮的漢子，是一個真正的榜樣和楷模。事不驚，臨危不懼；貧賤不移，威武不屈；言必信，行必果；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至大至剛，勇冠三軍！在史元傑的腦海裏，這便是何波的真實寫照。何至於會有這般令人心碎的嗓音和緒？

這些天來，自己對王國炎案的進展實在有些太不經心了。自己純粹把自己等同於一個普通的刑警隊員，一有了什麽事，或者發現了什麽，想也不想，往老局長那裏一匯報也就完了。什麽時候設地地想過，這件事發展到現在這種田地，下一步究竟該怎麽辦？

本來這起案子應該是你掛帥的，沒想到你卻一來二去，三轉兩轉，一而再，再而三地往上匯報、向上請示，於是乎，反主為客，移花接木般地便把這副重擔在了老局長上。

他突然想起了在地區醫院時，老局長憤然作的那一幕。“你別在這兒給我繞圈子……一切都由你們市局想辦法！”“你要是覺得你這個局長當得委屈，那就回去再當你的刑警去！”他再一次為自己當時的舉止到臉紅。當時自己怎麽會想到要老局長解決錢的問題！案子八字不見一撇，一切的一切尚在懸著，大家都心焦如焚，你卻好意思手要錢？看來，你打心底裏就沒有把這起案子當做自己分的工作和任務，正因為如此，才會產生這樣的想法和舉止。所以才會這麽推三阻四，甚至趁火打劫。簡直是卑鄙！

難怪老局長會如此怒不可遏。其實，換了別的一個什麽人，作為一個公安的老局長，絕不會這麽毫無私心雜念地把這樣的一個案子攬在自己頭上。年紀大了，又快退休了，一升不了，二提不了級，事的好與壞對自己又有什麽實質的好？充其量聽聽匯報也就完了——好了，大家都有功勞；壞了，則進退自如。雖然是一起十多年未破的大案要案，但未破的大案多了，何必把這些都算在自己一個人頭上？

如果老局長真是這樣的一個領導，又怎麽可能推薦你這樣的人當了市局的局長？

老局長當初給自己談話的時候說了，我看中的並不隻是你的勇猛和果斷，更多的是你的無私和正派。在我們公安裏，敢拚命的人多得是，有智謀的人也多得是，隻要你能正派無私地把他們用起來，就沒有破不了的案子。對這一點我本就不擔心，我惟一擔心的就是那些“兩搞”的人掌了我們公安的大權。那些“兩搞”的人，搞起案子來很有一套，智勇雙全，屢建奇功；搞起腐敗來也一樣很有一套，心狠手辣，為所為。寄生於我們公安部門的這種善於“兩搞”的人，不隻是一隻老鼠壞一鍋粥，最可怕的是會壞了我們的國家，壞了我們的政府，壞了老百姓的心。老百姓隻罵我們公安也許沒什麽大關係，隻要我們不斷地鏟除我們公安隊伍裏的敗類，不斷改進我們的工作，老百姓終究會改變對我們的看法。但如果老百姓因為我們公安罵起國家、罵起政府來，那可就真的危險了。這些年來，在有些地方，其實是我們公安在單槍匹馬、孤軍作戰地維護著我們的政權。尤其是在一些農村，在一些鄉鎮，在一些工廠企業，當這些地方的基層組織因這樣和那樣的原因垮掉了時，老百姓惟一還指靠著的便是當地的警察和派出所，出了事找公安，丟了東西找公安，發生了糾紛找公安，甚至鬥打司的事也來找公安。這時候的老百姓往往把政府當做公安，把公安當做政府。在這種時候，要是出上一個不正派的善於“兩搞”的人，你想想，老百姓還能不寒心？還能對這個國家有信心了？還能把這個政府看好了？所以，有時候，當一個地方的公安被壞人掌了權的時候，也就是這個地方的老百姓最寒心、最絕的時候。政府部門一千個人裏頭生出十個壞人來，誰也不會把他當做一回事；而公安部門一千個人裏頭生出一個壞人來，立刻就會吵得滿城風雨、沸沸揚揚。其實，也並沒有別的，說到底，還是因為老百姓把公安部門看得太重太重。在更多的老百姓眼裏，公安部門所做的這一切，代表的其實是國家、是政府。事實上也確實如此，你想想，要是一個地方的公安部門裏的頭頭出了問題，那這個地方真的還會有什麽希？

老局長也確確實實地把自己幹了一輩子的公安部門看得太重太重了，他絕不想自己還在任的時候，在自己的手下，或者是在自己所管轄的部門裏，會有了什麽大的閃失，出了什麽大的問題。

這是他至死也不想看到的。在這個世界上，有的人為了財富而活著，有的人為了名聲而活著。老局長說了，他是後者，也隻能是後者，就是想改也改不了了。就是早死十年二十年，也絕不許自己的名聲到玷汙和侵害。

就像今天的事，如果他們這幾個人裏頭有一個環節出了問題，那王國炎的案子極可能就永無出頭之日了。

如果王國炎的案子真的了死案、無頭案，假如這個王國炎真的會被保外就醫，大搖大擺地從這個監獄裏走出去，那將會有多無辜的生命做了永世的冤魂和屈死鬼！這個世界上又將會有多妖孽在彈冠相慶、陶然自得，又將有多罪惡如雲開見日、否極泰來！

史元傑一遍一遍地在檢討著自己，想了一陣子，終於想準了一個主意。

今天晚上頭匯總了況後，他將和魏德華立即給省公安廳起草一個報告，由他連夜送省公安廳並直接給廳長匯報。

這個案子絕不能再這麽拖下去了，必須借助省廳的支持，從而減輕對地區公安的力。

辦案多年的直覺在告訴他，這個案子很大，確實很大。

史元傑先給魏德華打了個電話，問他有沒有新況。

魏德華說他剛剛同羅維民聯係過，羅維民一直沒有給他回電話。正說著的當兒，魏德華的手機響了起來。魏德華趕忙給史元傑說：“局長你等一下，我看是不是羅維民打來的。”一聽果然是羅維民打來的，魏德華說：“我和局長正在電話裏商量怎麽跟你聯係呢，大家都非常關心你的況。”

羅維民說：“有很重要的事要馬上匯報，電話裏不好說，看是不是馬上找個地方見見麵。”

魏德華說你等一下，我馬上跟局長商量。史局長，羅維民說有急況要馬上見咱們，看在什麽地方比較合適。

史元傑想了想說：“你讓他定，什麽地方都行。”

魏德華立刻對羅維民說：“局長讓你定，什麽地方都行。”

羅維民看了看表說：“那就定在七點四十吧，你們開車過來，把車停在監獄門口斜對麵建材廠的大院裏，咱們就在車上談。”

魏德華說：“幹嗎要到七點四十，現在還不到五點，我們十分鍾就能把車開過去。”

羅維民說：“我現在正在我們辦公室門口，有要的事，本不開，我已經詳細考慮過了，隻能是七點四十。”

史元傑說：“你告訴小羅，要不定在飯館裏也行，反正他也得吃飯的，一邊說，一邊吃，時間能更充裕點。”

羅維民說：“不行不行，一定得在監獄食堂裏吃飯，要不人家會注意的。就在汽車裏談，用不了多長時間，一刻鍾足夠了。好了，我不能再給你們說了，一會兒七點四十見。”

魏德華說：“我的手機一直是開著的，你一有況就馬上告訴我。”

羅維民顯得不耐煩地說：“別囉嗦了，我知道。”

魏德華本還想說句什麽，羅維民已經把手機關了。

聽著羅維民慌慌張張的話音，魏德華有點發怔地對史元傑說：“怎麽辦，羅維民說隻能是七點四十。他說他現在正有要的事，本不開。史局長，我真有點擔心，羅維民的境是不是很糟？”

史元傑說：“不至於吧，要是況不好，他還能一個人跑出來見咱們？”

魏德華說：“他說有急況要馬上見咱們，既然有急況，為什麽還必須等到七點四十？”

史元傑說：“我看就別猜了，等到七點四十再說吧。還是你開車，七點二十在門口準時等我。等見了羅維民後，咱們再一塊兒去見何長，把你手頭的況也都準備準備。何長要咱們趕拿出個主意來，不能再拖了。”

魏德華遲疑了一下說：“史局長，你這會兒有空嗎？”

史元傑說：“有什麽事你就說吧。”

魏德華說：“我本來不想這會兒就告訴你的，但又怕這件事鬧大了，萬一讓哪個領導知道了，問到你那兒，人家又以為你不想告訴人家。”

史元傑說：“沒關係，你說吧。”

魏德華說：“還是市東郊東關村的那件事，村民代表已經來過兩次了，說你們市局要是再不管，他們就自行解決。”

史元傑說：“還是那個龔躍進出售土地的事？”

魏德華說：“就是，但現在出售土地的麵積又增大了，從以前的一千二百畝，增加到了一千八百畝。”

史元傑吃了一驚，“一千八百畝！那豈不是把村裏的土地賣了麽！東關村剩了還不到兩千畝地，要是全賣了，幾千口子人都幹什麽去？”

魏德華說：“你看你，一句話就把屁坐在了村民這一邊，領導的意思可不是這樣。有領導說了，像東關村這樣鄰近城區的地方，土地遲早都得出售出去。現在要解決城市商品房價格過高的問題，近郊的農民就得做出一些犧牲。部分農民失去了土地，看似壞事，其實也是個好事，作為我們這樣一個中型城市，盡快實現整個地區的城市化進程，加速農民轉為城市市民，這是一個曆史的趨勢。所以，不要一概而論地看待土地問題，應該從狹隘的小農意識裏跳出來，順應‘深化改革’這個大局。”

史元傑說：“瞎說八道，深化改革就是讓農民失去土地？實現城市化就是把農民的土地全都賣掉？哪個領導會這麽說話？”

魏德華說：“史局長你先別發火，說這話的領導大有人在，省裏的有，地區的有，市裏郊區的也有。隻要上麵有一個歪和尚，下邊就會有一溜歪和尚。東關村的村委會主任龔躍進，可是個省人大代表，人家的話可是有來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