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鑒定結果是，路麵幾乎沒有煞車痕跡，汽車的煞車裝置沒有失靈和人為破壞的痕跡，駕車人也沒有喝酒和打瞌睡的跡象。幾乎可以說，汽車似乎是在沒有任何原因的況下，故意開進了這個不注意幾乎發現不了的小山。在事後的調查中，也排除了任何自殺的可能。因為市長那天在西郊的一個鎮上跟鎮幹部和村幹部整整討論了一天，並且跟大家一起在鎮上的食堂裏吃了兩大碗麵條，當時還約好過兩天他還會再來跟大家一起討論。臨回家時，他還跟家裏通了電話，說他八點半以前肯定能趕回家裏，甚至還給他四歲的兒帶回去兩個剛從地裏摘回來的香瓜。這個獲得博士學位不到五年、當市長還不到兩年的年輕領導，至今還住在一個兩室一廳的單元房裏，舉行葬禮時，竟然在家裏沒能找到一好點的新服。他的父母、哥哥和姐姐，至今都還在農村務農。他留給妻子和兒的所有財富除了那兩本論文集外，剩下的便是惟一的那張四千六百元的存折了。

他沒有任何理由會去自殺。他的狀況和神狀態也一樣非常健康，力充沛，思維敏捷，平易近人，襟懷坦白。像這樣的一個人，無論如何也不會去自尋短見的。如果這一切可能均被排除後，剩下的可能便是他殺了。

但是像這樣的一個深得民心、年輕有為，剛來不久而又前程看好的市長，又有誰會對他懷有如此大的仇恨，以致要去謀害他呢？

有可能的也許有這樣的三種人：一種是被他得罪了的一些人，一種是被他發現了問題的一些人，另外還有一種就是由於他的存在而給他們造了阻礙的一些人。

較大的可能是後兩種。因為隻有這樣的原因，才有可能讓他們鋌而走險，以至於去謀害一個市長。

但從當時的車禍現場看，如果確實是一樁謀殺案，那隻能是一個有著職業特征的犯罪團夥所為。因為能這麽幹淨利落、不留任何痕跡地消滅掉一個市長，並讓車掉進裏，決不是一個人幹得出來的。

事實上也正是如此，在此後的大規模排查中，附近村落裏有一個開四小拖拉機的菜農說，那天他在回家的路上，曾經路過那個地方，看到有一輛麵包車和一輛老式東風牌大卡車停在那裏，也不知是有了什麽問題，都靜靜地停在那裏。當時真把他嚇壞了，還以為遇上了車匪路霸。所以，當他把車開到那兩輛車附近時，特意留神注意了這兩輛汽車的牌照號碼。所幸當時並沒有發生什麽事，所以，事後他隻記住了那輛東風大卡車的牌照號碼：75638，而另一個則給忘記了，好像是42多，後麵的數字怎麽也記不起來了。

經查，75638是省城一輛212吉普車的牌照號碼，本不是什麽大卡車的牌照號碼。這輛車於一個月以前丟失，車輛的所有權歸省城郊縣的一個鄉政府所有，一直到現在仍然沒有找到，這樣的車牌號碼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又怎麽會出現在一輛東風大卡車上？然而讓人到振的是，在進行排查時，發現胡大高的運輸公司有好幾輛老式東風牌大卡車，另外還有四輛麵包車，四輛麵包車中竟有兩輛車牌照號碼前兩位數都是42！

最後的鑒定結果是，路麵幾乎沒有煞車痕跡，汽車的煞車裝置沒有失靈和人為破壞的痕跡，駕車人也沒有喝酒和打瞌睡的跡象。幾乎可以說，汽車似乎是在沒有任何原因的況下，故意開進了這個不注意幾乎發現不了的小山。在事後的調查中，也排除了任何自殺的可能。因為市長那天在西郊的一個鎮上跟鎮幹部和村幹部整整討論了一天，並且跟大家一起在鎮上的食堂裏吃了兩大碗麵條，當時還約好過兩天他還會再來跟大家一起討論。臨回家時，他還跟家裏通了電話，說他八點半以前肯定能趕回家裏，甚至還給他四歲的兒帶回去兩個剛從地裏摘回來的香瓜。這個獲得博士學位不到五年、當市長還不到兩年的年輕領導，至今還住在一個兩室一廳的單元房裏，舉行葬禮時，竟然在家裏沒能找到一好點的新服。他的父母、哥哥和姐姐，至今都還在農村務農。他留給妻子和兒的所有財富除了那兩本論文集外，剩下的便是惟一的那張四千六百元的存折了。

他沒有任何理由會去自殺。他的狀況和神狀態也一樣非常健康，力充沛，思維敏捷，平易近人，襟懷坦白。像這樣的一個人，無論如何也不會去自尋短見的。如果這一切可能均被排除後，剩下的可能便是他殺了。

但是像這樣的一個深得民心、年輕有為，剛來不久而又前程看好的市長，又有誰會對他懷有如此大的仇恨，以致要去謀害他呢？

有可能的也許有這樣的三種人：一種是被他得罪了的一些人，一種是被他發現了問題的一些人，另外還有一種就是由於他的存在而給他們造了阻礙的一些人。

較大的可能是後兩種。因為隻有這樣的原因，才有可能讓他們鋌而走險，以至於去謀害一個市長。

但從當時的車禍現場看，如果確實是一樁謀殺案，那隻能是一個有著職業特征的犯罪團夥所為。因為能這麽幹淨利落、不留任何痕跡地消滅掉一個市長，並讓車掉進裏，決不是一個人幹得出來的。

事實上也正是如此，在此後的大規模排查中，附近村落裏有一個開四小拖拉機的菜農說，那天他在回家的路上，曾經路過那個地方，看到有一輛麵包車和一輛老式東風牌大卡車停在那裏，也不知是有了什麽問題，都靜靜地停在那裏。當時真把他嚇壞了，還以為遇上了車匪路霸。所以，當他把車開到那兩輛車附近時，特意留神注意了這兩輛汽車的牌照號碼。所幸當時並沒有發生什麽事，所以，事後他隻記住了那輛東風大卡車的牌照號碼：75638，而另一個則給忘記了，好像是42多，後麵的數字怎麽也記不起來了。

經查，75638是省城一輛212吉普車的牌照號碼，本不是什麽大卡車的牌照號碼。這輛車於一個月以前丟失，車輛的所有權歸省城郊縣的一個鄉政府所有，一直到現在仍然沒有找到，這樣的車牌號碼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又怎麽會出現在一輛東風大卡車上？然而讓人到振的是，在進行排查時，發現胡大高的運輸公司有好幾輛老式東風牌大卡車，另外還有四輛麵包車，四輛麵包車中竟有兩輛車牌照號碼前兩位數都是42！

經過進一步核查，那一晚胡大高運輸公司確實有兩輛大卡車和一輛麵包車路過那裏。

這三輛車的司機很快也找到了，他們誰也沒有否認，那天晚上他們確確實實路過那個地方，也確確實實在那裏停了車。大卡車拉的是白麵糯米，麵包車拉的是豬羊、紅棗和包粽子的葦葉，因為馬上就要過端午節。停車的原因是大卡車了胎，他們在那兒換了個胎，大約用了二十分鍾的時間，然後便開車回來了。回到東關村時，還不到八點鍾。

經查，這兩個司機所說的確是事實，他們從集鎮上拉上東西離開時，大約是七點左右，回來時不到八點，中間刨去二十分鍾的換胎時間，差不多是用六十邁的時速開回來的。那一天胎也確實是壞了，那個壞了的胎扔在車庫裏還沒來得及修補。從這些況來看，他們似乎並不備作案的條件。

讓人無法再查下去的原因是，這兩輛老式東風車的牌照都是本地區的牌照，以牌照上的痕跡來看，至也有兩三年沒有過了。而那兩輛牌照號碼以42打頭的麵包車，那一段時間裏本就沒有外出過。那一天兩輛車都在給鎮上的一個辦喜事的幹部家幫忙，一直到晚上十一點才離開。

線索似乎在這裏被切斷了。人們甚至懷疑，那個過路菜農，會不會把牌照號碼記錯了？

最主要的是，他們沒有任何作案的原因和機。或者說，找不到任何作案的原因和機。

經過一係列排查和分析，疑點終於確定在這樣的一個範圍：會不會是為了剪除自己仕途中的障礙，竟至於與黑道人聯手，從而造了這次車禍事件？

如果這個分析是正確的，那麽疑點就落在了兩個人上：

一個是現年四十九歲的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楊至誠。

一個是現年四十四歲的市委常委，市政法委書記宋生吉。

因為這兩個人在新市長調來之前，都是當時呼聲最高的市長候選人。

經過暗中偵查了解，疑點似乎漸漸集中在了市政法委書記宋生吉上。經查，宋生吉同“禹王鑽石集團公司”的“黑市長”安永紅關係非同一般，宋生吉的妻弟是“禹王鑽石集團公司”的主要東之一。尤其可疑的是，在前不久西郊區的一次人大會議上，宋生吉以市委常委的份在會議期間頻頻出現，為“禹王鑽石集團公司”總經理葛小能當選為市人大代表在暗中做了大量工作。當時人們就猜測說，宋生吉其實主要的是在為葛小下一步當選副市長做準備。據剛剛得到的報，宋生吉在一次同安永紅、葛小吃飯時，可能因多喝了幾杯，竟忘乎所以地說，我要是當了市長，第一件事就是要讓葛小當上副市長。現在的那些市長書記他一個個都看了，葛小比他們哪個也綽綽有餘。這是新生事，誰想攔也攔不住。當時安永紅也跟著說了一句話，攔得住嗎，誰攔就擺平誰。

還有一個剛剛獲得的況，東郊區紀檢副書記住宅被炸一案所暴出來的問題，很可能也牽扯到了“禹王鑽石集團公司”，因為當時區紀檢委在調查中所涉及的主要問題便是東關村的土地非法買賣問題，其中查出在東關村原有土地上建起的眾多建築中，有較大一部分產權歸“禹王鑽石集團公司”所有。這就是說，在東關村非法出售的土地中，很可能有較大一部分賣給了“禹王鑽石集團公司”。有一個令人懷疑的況是，在區紀檢委調查期間，宋生吉曾多次打電話，要求立刻終止調查，並說紀檢委所調查的那些問題，公安機關正在進行嚴監控和偵查，請他們不要隨意手，以免打市委的統一部署。爾後不久，便發生了紀檢副書記住宅被炸一案。

炸案發生後，宋生吉在一次市委召開的反貪工作會議上大發雷霆，說有些人不聽指揮，獨行其是，剛愎自用。特別是有些人急功近利，不顧大局，一意孤行。不僅破壞了市委的統一部署，而且打草驚蛇，幾乎等於是有意給對方通風報信，給我們的反貪工作帶來了諸多不利因素，造了不必要的損失，在群眾中造了極為惡劣的負麵影響。

從今天來看，這一切如果都是宋生吉有意為之的話，那麽這兩大轟一時、真正在群眾中造極為惡劣的負麵的影響的案件，也就順理章、容易解釋了。

作為市委常委、市政法委書記的宋生吉，他完全有能力對諸如“黑市長”、“獨眼龍”之類的人進行保護和利用。他甚至還可以讓“黑市長”的傀儡當上正兒八經的副市長，他還可以讓反貪、紀檢和公安部門中止對他們的審查和偵查。他可以讓紀檢副書記住宅被炸案的犯罪嫌疑人取保候審，然後逃之夭夭；也可以讓市長的“車禍”有始無終、不了了之。

反過來，他從這些人上同樣獲得了與他的權力換而得來的最大好。在這些最大好中，其中之一極可能便是將這些人作為一支可以借助的力量，以此達到互為依恃、掃清障礙、消除異己、翦滅對手的目的。

如果這種推理是準確的，如果確實是這樣的原因，那所有的一切就非常容易解釋了。首先是由“黑市長”借助胡大高的力量，造了那起市長“車禍”案；而後則是胡大高借助“黑市長”的力量，實施了那起紀檢副書記住宅炸案。胡大高肯這麽幹，起初的因很可能是出於金錢利益的考慮，你要買我的地，並肯按我的示意、程序和手續去做，那你想讓我幹什麽都可以。再往後，也許就不僅僅是金錢利益上的考慮了。既然一起陷進了同一個深坑裏，那也就隻能同仇敵愾，為了一個共同的政治目的了。從考慮到金錢，到考慮到政治，這應該是一個質的飛躍。於是就有了後來的炸案。而炸案的發生，則意味著黑白合流，在某些地方正在向“黑權政治”演變。

如果確是如此，那麽，以前對案件的所有的推理和分析也就都失去了意義，隻要他們存心要謀害某一個人，那什麽事他們也幹得出來。比如像那起“車禍”，假如他們是有目的的，那麽，所有的一切作案細節都可以事前進行偽造。他們可以把已經了的胎事先放在汽車裏，甚至可以重新偽造兩個相同的汽車牌照，一個是明的，另一個是暗的。明的招搖過市，暗的則藏在犯罪現場。其實對一個職業殺手來說，讓一個毫無防範意識的小車停下來，然後實施突襲手段，把一個人的頸椎折斷，偽造一個車禍事件，也許隻是幾分鍾的事。

事實上，如果確實到了這種地步，作為市政法委書記的宋生吉也就越陷越深、無法自拔了。為保住自己的仕途，包括自己的生命，他就隻能在“黑市長”和“獨眼龍”之流的指示和授意下，為了共同的利益，委曲求全，俯仰由人，招之即來，揮之即去……

也許正是這種分析的恐怖和嚴重，才促了這個超級專案組的立。事實上，地委書記和行署專員仍然還隻是掛名，真正主事的則是主管書記賀正雄。

這些天來，專案組的行始終沒有中止過，即使是在王國炎一案越來越大、越來越複雜地顯現出來時，這兩個案件的偵查也從未到過任何影響。

然而，就在案件似乎有了進展時，卻沒想到作為市局局長和副局長的史元傑和魏德華，竟然會渾渾噩噩、呆頭呆腦地雙雙出現在東關村的村中央。要為一個村民狗屁紛爭，本來是派出所應該做的事而去越俎代庖，指手畫腳！

有跡象顯示，東關村的那些到監控的人似乎已經聽到了一些風聲，開始顯得手忙腳，惶惶不可終日。正是在最最關鍵的時刻，他們兩個卻會鬼使神差地跑到了那個地方。

在聽到這個消息的那一刻，何波甚至聯想到了史元傑和宋生吉兩人之間的特殊關係！

會不會這是史元傑有意為之，別有目的？

史元傑同宋生吉私篤厚，這一點何波是非常清楚的。所以，這個專案組的立，何波沒有告訴過市局的任何一個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這個道理何波不是不懂，但這一次事關重大，非同一般，他不能不防。

但當脾氣發過了，史元傑和魏德華老老實實地回來了，當他清楚他們兩個確確實實什麽也不知道、他們確確實實是因為一個別的什麽事才去了那裏時，頓時被一種悵然若失的悔意籠罩了。

史元傑和魏德華去了東關村的消息，是地委副書記賀正雄在電話上告訴他的。

賀正雄在電話裏的口氣並沒有流出什麽異樣的緒，在講到不要讓這個案子再出了什麽紕和問題，弄不好無法給上邊代時，賀正雄甚至在電話裏還跟他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是不是現在的人想立功都想瘋了，一個屁大的地方，還用得著兩個局長一塊兒往那兒跑？強將手下無弱兵，你看你，把手下的人都調教什麽了，是不是什麽事都得局長親自出麵親自手？總不至於你要搞什麽事，還地瞞著我吧？這可是個通天的案子，萬一將來出了什麽事追問下來，我要說我不知道吧，別人還以為我這個主管書記在推卸責任、我要是說我知道吧，我可真是什麽也蒙在鼓裏。

老實說，賀正雄這一番不冷不熱的話，直氣得何波七竅生煙、怒火中燒。對這個主管書記賀正雄，何波並沒有更深的私，但從許多次的道中，他到賀書記對他這個公安長還是相當尊重的。一般況下，賀正雄很反駁過他的意見。尤其是有關調、提拔的一些大問題，隻要何波報上去，賀書記基本上都會表示同意，即便是有些意見，也從來都是過問過問，隻要你解釋清楚了，他也就同意了。並不像有些領導，今天寫個條子，明天來個電話，讓這個提一提，要那個調一調。在何波的印象裏，賀正雄還從來沒有這樣過。

賀正雄當地委副書記四年，主管政法工作兩年，在這期間，他們之間從未發生過任何矛盾。當然，這跟何波自己的職務和年齡有關，上下級關係，相差十幾歲，隻要雙方尊重、正正派派，自然也就不可能產生什麽矛盾。也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他對賀正雄也一樣是相當尊重的。投桃報李，不設城府，能跟一個比自己小十幾歲的上級這樣的關係，確實很不容易。所以，他也相當珍惜這種關係。何況，賀正雄勢頭看好，盡管有不人在背後說這說那，告狀上訪寫匿名信的也不，但這種事哪個領導屁後頭不是一大堆？有許多領導在大會上都這麽說，我們是在告狀聲中長起來的，一個幹部沒人告狀那也算不得是個好幹部。

正是由於這種種的原因和認識，他對賀書記吩咐下來的事，向來是照辦不誤、不打折扣的。因此，當賀正雄打來電話詢問這件事時，他的覺除了吃驚便是惱怒了。何況，賀正雄的口氣同平時又很不一樣，如果不是不高興，他是絕對不會這樣說話的。這麽多年了，這還真是第一次。

等給史元傑打過電話，等自己的緒平靜下來，不又想起了史元傑不久前給他在電話中說的話，“賀書記你最好先別找”，“賀書記跟‘廣帥商業城’的張衛革不是一般關係”，“張衛革跟王國炎是鐵哥們兒”。其實，他對史元傑當時所說的這些話，打心底裏到並不怎麽舒服。但事發展到現在這個狀況，他才漸漸覺出了其中的蹊蹺，這件事，賀正雄為什麽會打來電話？究竟是誰告訴他的，或者是通過什麽渠道了解到這一況的？

像這樣的事，在正常的況下，隻有在自己得到消息後，然後再告訴賀正雄。一般來說，賀正雄隻能通過自己來了解下麵的況。因為下麵這些的作，都是由自己一手安排的，而且都屬於單線聯係。如果說正常的渠道，這才是正常的渠道。現在則恰恰相反，消息是從上麵傳到他這兒的。這就是說，賀正雄是通過另外一條線索得到這個況的。

給賀正雄提供況的會是誰呢？而提供況的目的又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