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麵埋伏》第二十六章

其實,你一輩子抓的罪犯和壞人還嗎?眼看著你就要退休了,你不栽花反栽刺,你真的就不想想你的退路?放著這樣一個尊重你的領導,你不保他,反想鬧他,你能保住你這晚年再不需要求領導辦事了?其實,你所認識的那麽多的領導裏頭,都像你想像的那麽好嗎?

如果他真是一個壞人、壞幹部,那提拔他、賞識他的那些領導幹部難道都是一無所知的騙者和蒙蔽者?

…………

“……何長,我看你臉有些不好,是不是有些不舒服?”

耳旁賀正雄一聲輕輕的問候,這才把何波從冥思苦索中拉回了眼前。“剛起來,臉就這樣。沒什麽,過一會兒就好了,老病。”

“該休息就得休息,該調養就得調養,歲數是不饒人的,比如像我,二十來歲跟三十來歲就不一樣,三十來歲跟四十來歲更不一樣。前幾年的時候,沒累沒乏,連著幾個晚上不睡覺,眨一眨眼睛就過去了,什麽事也沒有。可現在就大不一樣了,稍稍加個班,幾天都緩不過來。有時候看著你們還真羨慕,我要是到了你們這個年齡,還不知會了啥了呢……”

何波默默地聽著,漸漸地似乎覺到了點什麽,主管書記一大早急匆匆地把他了來,隻怕不會是跟他商談

看著賀正雄這樣一副泰然自若、親切和藹的樣子,何波的困越來越大了起來,他會跟自己談什麽呢?

會不會是有關市裏那幾個案子的事

好像不會。要是有關案子的事,他本犯不著這樣興師眾,讓值班室打電話通知自己。這其實等於是在告訴所有的人,賀副書記有要的事上班前就把何波走了。

會不會是有關王國炎一案的事

恐怕也不會。王國炎的案子,他們之間本就沒談過,他也從來沒有給賀正雄匯報過。這樣突然把他來談這個案子,豈不是等於在自我暴,表明他同這個案子有切關係?他不會那麽傻,再說也還沒到那種時候。

那麽會是什麽事呢?

……會不會……年齡問題!

等何波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時,就像挨了一悶似的讓他晃了一晃。

什麽也想到了,偏偏沒有想到這個!而這恰恰是個最要命的問題!

壞了!突然的張竟讓他頓時到手心裏汗津津的,因為這個要命的問題他還真沒想到該怎麽對付。

怎麽辦?

賀正雄的臉還是顯得那麽和氣和尊重,坐在他旁的樣子還是顯得那麽親近和切,說出來的那些話也還是那麽輕鬆和自然。然而,這一切所給何波帶來的覺在這一剎那間已經全然不同了,甚至讓他到了一種詐和放縱。也許因為他本就不怕你,或者本就不擔心你,抑或是他本就沒把你放在眼裏,因此才會有了現在的這種表和模樣。

“……人家拿你當猴耍,你還以為自己是英雄好漢!”辜幸文的話陡然間又在自己的耳旁響了起來。

其實,你一輩子抓的罪犯和壞人還嗎?眼看著你就要退休了,你不栽花反栽刺,你真的就不想想你的退路?放著這樣一個尊重你的領導,你不保他,反想鬧他,你能保住你這晚年再不需要求領導辦事了?其實,你所認識的那麽多的領導裏頭,都像你想像的那麽好嗎?

如果他真是一個壞人、壞幹部,那提拔他、賞識他的那些領導幹部難道都是一無所知的騙者和蒙蔽者?

…………

“……何長,我看你臉有些不好,是不是有些不舒服?”

耳旁賀正雄一聲輕輕的問候,這才把何波從冥思苦索中拉回了眼前。“剛起來,臉就這樣。沒什麽,過一會兒就好了,老病。”

“該休息就得休息,該調養就得調養,歲數是不饒人的,比如像我,二十來歲跟三十來歲就不一樣,三十來歲跟四十來歲更不一樣。前幾年的時候,沒累沒乏,連著幾個晚上不睡覺,眨一眨眼睛就過去了,什麽事也沒有。可現在就大不一樣了,稍稍加個班,幾天都緩不過來。有時候看著你們還真羨慕,我要是到了你們這個年齡,還不知會了啥了呢……”

何波默默地聽著,漸漸地似乎覺到了點什麽,主管書記一大早急匆匆地把他了來,隻怕不會是跟他商談

看著賀正雄這樣一副泰然自若、親切和藹的樣子,何波的困越來越大了起來,他會跟自己談什麽呢?

會不會是有關市裏那幾個案子的事

好像不會。要是有關案子的事,他本犯不著這樣興師眾,讓值班室打電話通知自己。這其實等於是在告訴所有的人,賀副書記有要的事上班前就把何波走了。

會不會是有關王國炎一案的事

恐怕也不會。王國炎的案子,他們之間本就沒談過,他也從來沒有給賀正雄匯報過。這樣突然把他來談這個案子,豈不是等於在自我暴,表明他同這個案子有切關係?他不會那麽傻,再說也還沒到那種時候。

那麽會是什麽事呢?

……會不會……年齡問題!

等何波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時,就像挨了一悶似的讓他晃了一晃。

什麽也想到了,偏偏沒有想到這個!而這恰恰是個最要命的問題!

壞了!突然的張竟讓他頓時到手心裏汗津津的,因為這個要命的問題他還真沒想到該怎麽對付。

怎麽辦?

賀正雄的臉還是顯得那麽和氣和尊重,坐在他旁的樣子還是顯得那麽親近和切,說出來的那些話也還是那麽輕鬆和自然。然而,這一切所給何波帶來的覺在這一剎那間已經全然不同了,甚至讓他到了一種詐和放縱。也許因為他本就不怕你,或者本就不擔心你,抑或是他本就沒把你放在眼裏,因此才會有了現在的這種表和模樣。

“……人家拿你當猴耍,你還以為自己是英雄好漢!”辜幸文的話陡然間又在自己的耳旁響了起來。

也許在賀正雄的眼裏,你頂多也不過是一個小卒子——需要的時候,衝鋒陷陣,讓你做他的擋箭牌;不需要的時候,丟卒保車,隨時可以犧牲掉你!不就是一個小卒子麽,何況還是一個傻乎乎的隻知衝殺的小卒子?

真是怕出來的鬼!賀正雄接下來的話立刻便證實了他的猜測和擔憂。

“……何長呀,你們這些老同誌,其實,都是我們的寶呀。假如要不是限定的這個年齡界限,再幹十年八年的又有什麽問題?尤其是公安這個行當,雖然確實需要一個好的素質,但經驗也是極其重要的。何長呀,我今天你來,心裏也很不是滋味,其實,這樣的事,一般的領導都不忍心講的。本來應該政法委的書記們給你談,但他們還是推給了我。真是沒辦法,誰讓我是主管書記呢!況是這樣,昨天地委委員會已經做了研究決定,準備讓你從公安的領導崗位上撤下來,下一步怎麽安置,現在還沒有定下來。以你年齡的況,有這樣一些地方可供你考慮。一個是地區人大,一個是地區政協。因為馬上都要換屆了,現在就得做通盤考慮。副職估計都沒什麽問題,地區政協主席一職估計還有競爭的可能,但會有一定的難度,還需要做大量的工作。當然,還有別的一些去,你也可以考慮,比如像公安的調研員啦,地委的副書長啦什麽的,但那樣別說別人怎麽看了,首先在我這兒就過不去。這樣又正派又有魄力的一個老領導,還能讓幹這個去?說實話,政協人大那兒的競爭相當激烈。你也知道的,現在的人,誰後麵會沒背景?我這兒從上麵來的條子就有幾十張。好了好了,不說這些了,你的況我總算爭取過來了,看你有個好的結局,心裏多多也踏實了一些。至於公安廳那麵,地委也已經打了申請報告要求報批備案了,公安廳對這個安排也基本上表示滿意。何長呀,現在的事也真是難辦,能到了這一步,我個人認為確實很不錯了。我不知道你對此有什麽想法,要讓我說,退下來也好,就到人大政協清閑幾年吧。級別上上一個格,待遇也都上去了,幹了一輩子,晚年也就沒什麽後顧之憂了……”

何波默默地聽著。其實,到了這步田地,也隻有聽的份兒了。

讓他到震的是,他們的行怎麽會如此之快、如此之大!在如此之短的時間裏,竟然調起了一個地委委員會,並在會上研究決定罷免了你!

一個無形的力量能到了這種程度時,你還有什麽好說的呢?

你能說所有的領導都沒了心肝,所有的人都沒了是非,整個社會都黑到底了?

其實,如果從賀正雄所說的這些來看,從領導崗位上退下來,能有這樣的結局,也確實不失為一種好的選擇。朝裏有人好做,若讓局外人看來,這豈不是最好的一種安排?如果背後沒人說話,每年退下來的領導那麽多,又有多人能像你這樣?五十七八退下來,在政協人大再幹上一屆,既上了一格,又可以多幹幾年。說實話,這樣的結果不正是許多人朝思暮想、夢寐以求的嗎?這不全都是在為你好嗎?

說不定賀正雄在地委委員會上為這些據理力爭時,人們還以為何波你真有運氣上了一個仗義的好上級。

又有誰能聽得出來,在賀正雄的這些話裏其實還藏著那麽多潛臺詞呢?我已經給你爭取到這一步了,但並不是說到了這一步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往後的事還遠遠沒完,要想真正達到這些目標,尤其是想達到更高一層的設想,比如像競爭政協主席這樣人的位置,那還得做進一步的努力,說白了,也就是看你的表現。如果你的表現不好,甚至很差,那這些好的未來和前景,很可能都會失去……

這就是說,如果你真要依照賀正雄所指的這些目標走下去,一切就隻能按著他的指揮棒轉來轉去。

就好像是一塊深不可測的泥沼地,一旦你陷下去了,就隻能越陷越深,無法自拔。

因為這其中的許許多多的事,隻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因為這些年來,其實一直是他在控製著你,尤其是近一個時期以來,他已經完全掌握了你。

現在回頭一看,再回頭一想,簡直是駭人聽聞!讓別人到怎麽會有這種事,這種可能?

然而,這卻是鐵的事實!

真是不堪回首!

…………

他臉上的微笑和親切都包含了些什麽!

是不是也包含著你的恥辱和愧?

這就是他的領導藝和領導策略?

他如此急不可待地把自己免掉究竟是為了什麽?如果不是因為王國炎一案又能是什麽?其實一切都已經是如此的清楚和明了,還需要你再猜測什麽?

也許王國炎一案僅僅隻是一個導火索,隻是一個引燃點,其實在更早的時候他就已經在一旁對你冷眼相看、側目而視了,比如像市裏的那幾個大案,幾乎每個星期都要給他詳細匯報一次,尤其是最近一段時期以來,這幾個案子似乎已經開始有了眉目了,至也已經接近了實質的階段,所以,就在這個時候,他便來個釜底薪,斬頭去尾,不用一兵一卒,便兵不刃地解決了問題,彈指間便讓你全線崩潰、一敗塗地!

所以,僅從這一點來看,賀正雄的這一手就實在太險惡太毒辣太虛偽太狡詐了。他在如此關鍵的時刻,不地把你從公安的這個位置上一下子揪下來,然後給了你一個空中樓閣、海市蜃樓般的“好前景”,等於什麽也沒有真正給你,卻不僅沒讓你生氣不滿,反倒讓你恩不盡、稱謝不止地解決了一切問題。比起“杯酒釋兵權”的謀略來,似乎還要高明!還有比這更用心良苦、刁鑽猾的嗎?真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隻注意了前麵,卻忘記了後。也許他們早就準備好了,早就拿你當猴耍了,一旦發現異常,就立刻把牽線收,然後讓你在一瞬間分崩離析,前功盡棄。

他真的沒想到這個。腥風雨,大江大河都闖過來了,真的沒想到會在這樣的一個壕裏翻了船。

他究竟該怎麽做,該怎麽回答他?

“……何長,我的話已經說完了,你能不能把你的想法說一說?”

賀正雄的話輕輕地在耳旁再次響起來。何波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好長時間沒有說話了,他甚至到了自己額頭上汗水正直往外冒。太落魄了,在賀正雄眼裏,說不定還以為你真是一個不堪一擊的熊包蛋!

你得把頭抬起來,你必須說話!但你必須記住,從現在起,你絕不能再跟他說一句實話!既不能顯得無所謂,也不能顯得太沉重;既要表示謝,又要提出要求;既要想辦法探探他的虛實,又不能讓他知道你的真實想法。

“……賀書記,說實話,我真的沒想到會這樣,真的沒想到。”何波的臉很平靜,但語氣卻讓人到有些淒涼和失。“我一點思想準備也沒有,本來,今天還有一個要的會議等著要開,卻沒想到你一大早把我來是為了這個……你也清楚的,我在公安係統幹了一輩子了,其實,自己也早就想到了會有這一天,但突然就讓我這麽離開,還真是舍不得。賀書記,是不是組織上已經決定了,不可更改了?”

“是的,已經決定了。”賀正雄的口氣分明地嚴肅起來。

“我的意思,是不是可以再幹個一年兩年的?”何波的口氣幾近於哀求。

但賀正雄的回答冷漠而又毫無回旋餘地,“不可能,這是地委委員會上已經定了的事,政法口的並不隻你一個。”

“那麽,有件事我想問問,接替我的可能會是誰?”

“還沒有最後定下來,估計很快也會宣布。”

何波突然到了一陣說不出的驚喜,看到了一的亮。這就是說,他至還有幾天的幹頭!即使隻給他一天兩天的時間,他都還有機會反擊!如果實在不行的話,哪怕隻有二十四小時的時間也可以。“賀書記,你的意思是說,隻有等到新的領導到來之前,我才可以移工作?”

可能是何波的話讓賀正雄如釋重負,於是,他的口氣立刻緩和了下來。“老何呀,沒有人讓你馬上離開工作崗位。在新長到來之前,你還得安下心來把裏的工作做好維持好,即使新長來了,你也還得好好配合一段麽,扶一程,再上路,這是老傳統,也是老規矩,你的接班人你不招呼好,讓誰招呼?否則,人家還以為你不願意退下來,故意給人家擺難看。好了好了,這樣的道理還需要我講麽?其實呀,我們都有這一天的。老何呀,說實話,不幹了,也就解了。長江後浪推前浪麽,就像咱們的家長一樣,總是不放心兒們幹得了幹不了,其實,人家幹得不會比咱們差。你的心我能理解,過上一段就好了。其實呀,看上去這會兒我勸你好像很開通,將來挨上我們這些人了,說不定還遠不如你。”說到這裏,賀正雄看了看時間,再次顯出一臉的笑容來,“老何呀,你看時間也不早啦,是不是我們今天就到這裏吧?你一不要有什麽包袱,二不要有什麽力,想開點,輕輕鬆鬆到二線麽!回去好好準備準備,該移的移,該代的代,我估計時間不會太晚了,正式的手續和安排,大概一兩天就會發下去。按正常手續,到時候還會有人找你談話。如果還有什麽問題,你隨時還可以來找我。好了,你回去後先給你們的政委和另外幾個副手通通氣,我會盡快通知他們的……”

何波走出賀正雄的辦公室時,賀正雄再一次跟他笑容可掬地握了握手。不過,何波並沒有留意賀正雄的笑容,隻是注意到就在這一會兒工夫裏,賀正雄已經有三次不再他何長,而是稱他為老何了。

他平時尊重的隻是你的位置和權力,本就不是你這個人。

其實,何波此時已經顧不上多想這些了。

他坐在車裏,默默地想著他現在該去幹什麽,哪一件應該是自己必須盡快幹的事,以致司機問了兩遍他都沒有回答。

今天本來第一件要辦的事,是馬上去到古城監獄找辜幸文。現在是不是還應該去呢?

因為突然之間,他到自己的份已經同一個小時以前大不相同了。

你想瞞也瞞不住,像這種事,頃刻間就會傳得沸沸揚揚,滿城皆知。何況,賀正雄還要求你“回去後先給你們的政委和另外幾個副手通通氣”,其實,就算你不說,他也肯定“會盡快通知他們的”。沒有別的,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讓所有的人都知道了這個消息,無形之中也就等於剝奪了你的權力。讓你有令不行、有不止,原有的安排全部泡湯,既定的工作盡數癱瘓,正在執行的任務全麵瓦解,並讓你所有的權威、組織徹底喪失……

說不定一天之,甚至幾個小時以,關心著你、護著你,或者憎恨你、厭惡你,包括所有正在同你打道的人們都會聽到你的這個信息。

辜幸文也一樣會聽到。

所以,他得重新考慮考慮自己跟辜幸文說話的方式,因為實事求是地講,你現在其實已經不再是一個大權在握的公安長了,或者說,一兩天後,你就不有一個公安長的份了。而以你現在的這種不倫不類的尷尬份,你究竟該給人家怎麽說?而人家又會怎麽看?

上的BP機再一次震了起來,就在賀正雄辦公室的那段時間裏,自己被轉換為震方式的BP機至了八九次。他長出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掏出了BP機。

辜先生請你回電話。

辜先生有要事請你回電話。

辜先生請你速回電話!

辜幸文先生有要事請你速回電話!

辜幸文說他請你務必立刻回電話!

辜幸文請你無論如何立刻回電話!

BP機這一長串的名字讓何波久久地愣在那裏,辜幸文究竟出什麽事了?

良久,他才像驚醒了似的掏出手機來。

“……我是何波。”何波打通辜幸文電話後,沒作任何解釋。

“你現在什麽地方?”辜幸文也什麽都沒說,隻問他的位置。

“什麽事?”

“我想現在見你。”

“……現在?”何波一驚,這倒是他沒想到的。

“現在。”

“那好,我馬上過去。”

“不用。還是我去你那兒。”辜幸文的語氣像是在下命令。

“不行。我那兒不方便。”何波也一口拒絕。從目前的況看,自己那兒也確實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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