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大家都笑過了，安靜了，蘇禹才慢慢沉下臉來，說：

“好了，什麽事，說吧。”

代英看了看兩個司機，“蘇廳長，幹脆一會兒到辦公室再說吧。”

“辦公室？”蘇禹斜了一眼代英，“你在你的辦公室裏能說話？一會兒一個人，一會兒一個電話的，能說什麽？我讓你們來這兒，敢是請你們吃飯來了？”

代英趕忙低下頭來不再說什麽，把回答的權力給了史元傑。史元傑當然知道代英的意思，便給自己的司機使了個眼，“你吃完了就回車裏休息吧，好好睡一覺，恐怕一會兒還得趕回去。”

司機自然知道什麽意思，拿了個饅頭，便匆忙出去了。廳長的司機當然也知道怎麽回事，三隻兩口吃完手裏的東西，便對廳長說，“我在辦公室裏等著，有事你喊一聲就行了。”

等到包間裏就剩了三個人時，蘇禹有些困地看了看兩個人說：“什麽事？有這麽嚴重嗎？”

兩個人的匯報持續了將近兩個小時。

這期間至有三個人要闖進來，但都被臉越來越沉鬱的蘇禹憤怒地趕了出去。

蘇禹幾乎沒怎麽話，一直在靜靜地聽著。等到兩個人不再說了，也不再補充了，包間裏沉寂了好久好久，蘇禹仍然在沉默著。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蘇禹才問了起來：

“古城監獄裏那個羅維民的安全目前有沒有保證？”

“說實話，我們現在還無法保證他的安全。”史元傑如實回答。

“那個王國炎呢？”

“也一樣，我們無法保證他的安全。”

“這就是說，這兩個人的安全，我們都本無法保證？”

“是。”史元傑回答了一聲，接著又補充道，“相對來說，羅維民要稍稍安全一些。”

“這不廢話嘛！稍稍安全和稍稍不安全這裏頭究竟有多大差別。”蘇禹突然惱怒地嚷了一聲。大概是覺到了自己的失態，很快又讓自己平靜了下來，問話也隨之鬆緩了許多，“何波的境怎麽樣？”

“……何長？”史元傑愣了一下，“我已經給你說了，事實上他已經被免職了。”

“這我還不知道！我的耳朵又沒聾！”蘇禹再次嚷道，“我是問你他現在的境究竟安全不安全？”

史元傑一下子呆住了，他還真沒想到這個。也確是如此，何波一旦被宣布免去職務後，也就等於他時刻都在一種危險之中！這樣的事已經發生過多次了，那些鐵麵無私、剛正不阿、兢兢業業辦了一輩子案子的老公安，一旦退出崗位，立即就會為那些犯罪分子報複打擊的目標。不僅危及個人，甚至危及家庭。也真是的，怎麽會沒想到這個！

“還有，”蘇禹的臉越來越沉，“你得到了何波被免職的消息後，對你們市局你都做了什麽安排？”

“……蘇廳長，我剛剛得到消息，本就還沒來得及考慮……”

等到大家都笑過了，安靜了，蘇禹才慢慢沉下臉來，說：

“好了，什麽事，說吧。”

代英看了看兩個司機，“蘇廳長，幹脆一會兒到辦公室再說吧。”

“辦公室？”蘇禹斜了一眼代英，“你在你的辦公室裏能說話？一會兒一個人，一會兒一個電話的，能說什麽？我讓你們來這兒，敢是請你們吃飯來了？”

代英趕忙低下頭來不再說什麽，把回答的權力給了史元傑。史元傑當然知道代英的意思，便給自己的司機使了個眼，“你吃完了就回車裏休息吧，好好睡一覺，恐怕一會兒還得趕回去。”

司機自然知道什麽意思，拿了個饅頭，便匆忙出去了。廳長的司機當然也知道怎麽回事，三隻兩口吃完手裏的東西，便對廳長說，“我在辦公室裏等著，有事你喊一聲就行了。”

等到包間裏就剩了三個人時，蘇禹有些困地看了看兩個人說：“什麽事？有這麽嚴重嗎？”

兩個人的匯報持續了將近兩個小時。

這期間至有三個人要闖進來，但都被臉越來越沉鬱的蘇禹憤怒地趕了出去。

蘇禹幾乎沒怎麽話，一直在靜靜地聽著。等到兩個人不再說了，也不再補充了，包間裏沉寂了好久好久，蘇禹仍然在沉默著。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蘇禹才問了起來：

“古城監獄裏那個羅維民的安全目前有沒有保證？”

“說實話，我們現在還無法保證他的安全。”史元傑如實回答。

“那個王國炎呢？”

“也一樣，我們無法保證他的安全。”

“這就是說，這兩個人的安全，我們都本無法保證？”

“是。”史元傑回答了一聲，接著又補充道，“相對來說，羅維民要稍稍安全一些。”

“這不廢話嘛！稍稍安全和稍稍不安全這裏頭究竟有多大差別。”蘇禹突然惱怒地嚷了一聲。大概是覺到了自己的失態，很快又讓自己平靜了下來，問話也隨之鬆緩了許多，“何波的境怎麽樣？”

“……何長？”史元傑愣了一下，“我已經給你說了，事實上他已經被免職了。”

“這我還不知道！我的耳朵又沒聾！”蘇禹再次嚷道，“我是問你他現在的境究竟安全不安全？”

史元傑一下子呆住了，他還真沒想到這個。也確是如此，何波一旦被宣布免去職務後，也就等於他時刻都在一種危險之中！這樣的事已經發生過多次了，那些鐵麵無私、剛正不阿、兢兢業業辦了一輩子案子的老公安，一旦退出崗位，立即就會為那些犯罪分子報複打擊的目標。不僅危及個人，甚至危及家庭。也真是的，怎麽會沒想到這個！

“還有，”蘇禹的臉越來越沉，“你得到了何波被免職的消息後，對你們市局你都做了什麽安排？”

“……蘇廳長，我剛剛得到消息，本就還沒來得及考慮……”

“我已經算過了，你得到消息後，至有近兩個小時的時間幾乎什麽也沒做！”蘇禹憤然打斷了史元傑的話，“你都得到消息了，你的市局會得不到消息！一個市公安局突然沒了局長，你想想會是一種什麽局麵？你想想這裏麵潛伏著多大的危險！你居然什麽也沒安排！本還沒來得及考慮？你都考慮了些什麽！”

蘇禹怒不可遏。

代英和史元傑都愣在那裏，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包間裏頓時陷一片死寂。

也不知過了多久，蘇禹指了指史元傑的手機說：“好了，馬上給我接通何波的電話，我有話要給他說。”

沒用一分鍾，就撥通了何波的電話。

何波剛回到地區公安他的辦公室。

史元傑小心翼翼地把手機遞在了蘇禹的手裏，小巧的手機在蘇禹大的手裏看上去小得不能再小。

“……老何嗎？我是蘇禹。”

“廳長你好。”何波輕輕地說道，“我聽出來了。”

“況我都知道了，”蘇禹的話突然變得非常和，“這些事我知道得太晚，讓你委屈了。”

“沒啥，我好。”何波的嗓音似乎有些發。

“這麽大的事，你也一直瞞著我。”蘇禹似乎努力想讓氣氛緩和一些，“是不是覺得連我也靠不住，已經被他們拉下水去了？”

“不完全是。”何波實話實說，“主要還是不想給你無端地增添力。我們原本想先在小範圍把案搞清楚，等找到確鑿的證據，把他們的主犯一舉抓獲，一切都為事實後再告訴你。即使有什麽力阻力，有什麽打擊報複的事，那也跟你沒什麽直接關係。蘇廳長，我以前給你說過的，我老了，無所謂了，能做點就多做點，能多負擔點就多負擔點。你肩上的擔子夠重夠沉了，我不想再給你添麻煩。隻是沒想到事越鬧越大，實在沒辦法了，才讓史元傑去找你。”

一席話，直說得蘇禹眼裏有些發。良久，蘇禹才問道：“老何，元傑剛才把況都給我講了，我現在就想聽聽你的。”

“我剛剛接到古城監獄那麵的電話，看來一切都還順利，除了古城監獄那個羅維民有麻煩外，截至目前還沒有什麽大的意外。”說到這裏，何波頓了一下說道，“蘇廳長，如果我們能把王國炎的口供順順當當地拿下來，我們就必須火速行，越快越好，越快越有力，能多快就多快，一分鍾也不能耽擱。因為對方一旦知道我們錄走了王國炎的口供，他們必然會立即采取行，不惜鋌而走險，即使付出巨大代價，也會在所不惜。第一，他們很可能殺人滅口，首選對象肯定是王國炎。他們心裏清楚，如果要想讓你所錄的口供為一堆廢紙，惟一的選擇就是徹底幹掉王國炎。另外，掌握口供的公安部門也很可能會為他們襲擊的對象，尤其是這幾個直接參與者都會為攻擊的目標。第二，被王國炎招供出來的那些當事人，也一樣會立即采取斷然行，也一樣會不惜一切代價。這些人的破壞力很大，影響力也很大。弄不好的話，極可能給我們的治安和社會帶來災難的後果。尤其是這些人一旦聞訊潛逃，將會給國家和政府帶來重大的經濟損失，甚至會造國有資產的大量流失和外逃。蘇廳長，這些後果我想你也想像的到。”

“他們會不會在監獄裏直接幹掉王國炎？”蘇禹問道。

“我想那可能是他們的下下策，除非所有的努力均告失敗後，他們實在沒辦法了，也許才會采取那樣的行。”何波似乎已經把這一切都進行了徹的分析。“他們再狂妄、再兇悍、再蠻橫，也還不足以強大到敢明目張膽地在天化日之下為非作歹、圖謀不軌，敢在一個國家專政機關肆無忌憚地進行一次公開的行。與其送死，還不如逃命，這是他們的本。除非連逃生的路也沒有了，徹底地絕了。但他們目前還沒有到這一步，他們隻到了危險，並沒有到大難臨頭、陷絕境。所以，他們還不會這麽做，他們貪婪的本質也決定了他們目前還不會這麽做。讓我說，目前他們最有可能的行為，還是要想方設法地把王國炎弄出監獄去。不管是什麽借口，保釋也好，保外就醫也好，隻要把王國炎弄出監獄大門，就是出了天大的事，他們都可以找出種種理由來，認為這跟他們沒有毫關係，跟監獄幕後的那些策劃者們沒有任何關係。所以，我覺得現在的重中之重，還是要防止王國炎離開監獄。”

“你的意思是不是讓我們立刻把這件事匯報給省委有關領導，甚至匯報給省委書記？然後再由省委領導做出重要批示，或者把王國炎徹底監控起來，或者直接把王國炎押進我們的看守所？”

“蘇廳長，恐怕不行。”

“為什麽？”

“一級一級地往下批，還得一級一級地往下審。蘇廳長，其實你也知道的，我們現在的一些事，想像往往跟現實有很大的距離。有時候上麵是聲嘶力竭，震天撼地；而到了下麵可就了和風細雨，溫文爾雅。或者是幹打響雷不下雨，點撚子不放炮。看上去轟轟烈烈，其實是什麽也沒做。何況，你有你的說法，人家有人家的說法。平時兩家就常常爭長論短、吵來吵去，到今天你又怎麽能說得清？就算有哪個領導給你批了下去，其實又能怎麽樣？縣不如現管，批到最下麵還不是得讓人家來理？推來拖去，轉了一大圈，等於把你的想法明明白白地轉到了人家手裏。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別說省裏的領導了，中央的領導他們都敢糊弄，你想想他們什麽樣的事做不出來？蘇廳長，這事幹不得。”

“那就說說你的想法。”蘇禹聽得很仔細。

“說真的，我原來真的是不想驚你，但卻沒想到竟會鬧出一個通天大案來。蘇廳長，現在我們最有力最快捷最兇狠，對他們最摧毀力的辦法隻有一個，那就是全線出擊。在同一時間，對所有跟王國炎一案有關的犯罪嫌疑人統一采取行。也就是說，不管這些犯罪嫌疑人在什麽地方，在我們地區也好，在別的地區也好，在你們省城也好，必須在同一時間采取統一行。要做到這個，就必須得到省廳的同意和批準。尤其是這需要大批的警力，在行之前還得絕對地保。這一點，隻我們一個地區公安本做不到，即使是省廳統一行，能做到這一點也一樣很難很難。蘇廳長，最讓我擔心的是，你麵臨的力將會很大很大。”

“你指什麽？”

“你同意批準了，事實上也就了你的指示和命令。”

“這我清楚。”

“但我們將要緝拿的嫌疑犯很可能會有一些很有份的人。這些人可能會是老板、經理、廠長、書記、董事長、政府領導，有的還可能是政協委員、人大代表，說不定有的還會是我們公安部的一些極有背景的工作人員。對他們中間的一些人，我們公安機關甚至還沒有可以直接拘捕他們的權力。哪怕是一次輕微的舉，也必須得到相關部門的同意和批準。”

“這我都想到了。”

“蘇廳長，這些年來，他們已經越來越清楚應該怎麽來對付我們。他們利用各種各樣的手段、各種各樣的條件、各種各樣的背景和各種各樣的份，千方百計，甚至不惜斥巨資在某個要害部門打開缺口，然後把自己的同黨和手下想方設法地塞進來。既可以迅速擴展自己的勢力，又可以最有效地保護自己。老百姓罵這是黑白合流，罵我們是警匪一家。還有什麽金權政府，黑權政治。這麽大的問題，這麽多的患，能把原因全部怪罪在我們頭上？我們的有些領導，有時候能糊塗到讓你哭笑不得的地步。同一個案子，原告他會批一個條子，沒過多久，他又會給被告批一個條子。事鬧起來了，他又會給你拍桌子瞪眼，我親自代給你的事，你怎麽就理不好！就像我們這麽個公安部門，頭上的婆婆有多？今天他來一個電話要進人，明天他寫一個條子要提拔誰，我們頂得住、擋得住嗎？蘇廳長，我不是到這會兒了還給你發牢，就像王國炎這個案子，能發展到現在這個樣子，能龐大到這種可怕的地步，那能是我們的原因嗎？我們每年犧牲掉那麽多公安戰士，有多人死不瞑目……”何波在電話裏突然止不住地哽咽起來。

“……老何，堅強些。”蘇禹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麽，看得出來，何波的話也一樣深深地了他。“這些我都明白，我知道我該怎麽去做。”

“蘇廳長，我的話還沒有說完。”何波接著說道。似乎在這一瞬間，他已經平靜了下來。“雖然是你同意批準的，但執行者則是我們。即使是在省城執行任務，也必須由我們的人采取行，至主應該是我們。指揮權也應該是以我們為主。”

“在你們地區你們當然是執行者，在省城則應有市局和省廳來配合你們。”

“蘇廳長，我覺得省廳最好不要直接參與。有市局協助行就足夠了，因為我們必須減輕對省廳的力。你還得全力應付事後的力，蘇廳長你一定要有充分的心理準備，我現在簡直不能想像事發後的那種衝擊力會有多大。在省城由市局協助我們就完全可以了，這樣，會盡可能多地減省廳的麻煩。”

“我在想，你們的警力可能會遠遠不夠。”

“這也正是我到矛盾的地方，又想得到你的支持，又擔心……”

“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蘇禹一下子打斷了何波的話，“何況你現在本就沒有這麽大力量。怎麽安排，我會同元傑和代英他們商量的，你隻管在家裏堅守好崗位就是。至於你的職務問題，我會給有關單位打招呼的，現在你不必把它放在心上，更不必有任何包袱。我問你，如果一切進展順利，你估計行的時間最早會在什麽時候，最晚會在什麽時候？”

“這得看訊問的結果，我想在訊問後的十個小時左右，我們大約就可以采取行。因為我們必須留有對案分析的時間，還得對那些口供進行進一步的核對和勘驗。如果涉及麵確實很大，我們還要進行針對的安排，還要進行組織、協調和聯絡工作，當然這還包括對省廳的匯報，還得等待省廳的批準和同意。如果訊問在晚上七八點以前結束，我們在明天上午就可以采取行。如果在晚上十二點以前結束，明天下午我們就可以采取行。而最晚也絕不能超過明天晚上，否則，我們的行就會失去任何意義，為無的放矢。”

“是不是還能再快一些，再早一些？”蘇禹問道。

“再快再早，我估計也得在明天上午十點左右。因為如此大規模的統一行，不可能在深更半夜全部到位。特別是有些突擊的行，隻能放在上班以後才能完。”

“我想最好能放在八點上班以前開始行。因為八點到十點，這期間也許會發生任何事。如今的通訊設施，幾十秒便可以讓事發生完全不同的變化。尤其是他們一上了班，立刻就會接收到方方麵麵的信息。說不定一個小小的疏，就會讓我們的行徹底落空。老何，一定要提早，越早越好，而且要多往壞的方麵去考慮。”

“我會努力去做的。”

“你看你還有什麽嗎？”

“蘇廳長，我覺得讓史元傑來公安，也確實是一個不錯的安排。”何波的語氣顯得很真誠，也很認真。“與其把那些我們本不放心的家夥一個個都提拔上來，對我們自己的人，也就是像史元傑這樣的人，也就不要那麽苛刻。以前我們在這方麵吃虧吃得太多了。自己的孩子，自家的兄弟，總是尋究底，百般挑剔，嚴了又嚴，卡了又卡。而對人家通過種種關係塞過來，過來的家夥，就是再醜再賴，我們除了唉聲歎氣、苦不迭外，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以我的看法，這次不管他們是什麽目的、什麽想法，既然他們這樣安排了，對我們來說，也確實是件大好事。我想了好一陣子了，我也徹底想通了，就趁這個機會讓史元傑上來吧。讓元傑上來占住這個位置，比讓那些烏王八蛋搶走這個位置要好一千倍一萬倍。就這麽順其自然，也免得讓他們再起疑心。蘇廳長，這是我的真心話。正好他去了你那兒，就做做他的工作吧。我會支持他的，請他一定放心，更不要有什麽顧慮和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