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織部長》第五章心中的

唐雨林合上筆記本,喝兩口水,突然問:“士貞,你和老廖、王學西好像有過什麽往?”

賈士貞看看唐雨林,猶豫了一下,搖搖頭說:“沒什麽,世界就是由千奇百怪的事構的。”聽了賈士貞這樣說,唐雨林更是丈二和尚不著頭腦了,可他也不再追問賈士貞了。

如今,賈士貞覺得自己已經是省委組織部的工作人員了,唐雨林剛剛給他說了組織部裏的人生世哲學,他自然不能還像在黨校當教師時那樣無拘無束的了。他不願意把那場車禍當中發生的事說出去,所以他對唐雨林也不願意把那段特殊經曆說出去。畢竟大家都在省級機關工作,王學西又是副廳級領導,目前正是他們的考察對象。

轎車把他們送到一家高級賓館門口,這裏霓虹燈輝煌燦爛,燈紅酒綠。轎車一停下來,兩個著豔服的靚麗手拉開車門,然後簇擁著唐雨林、賈士貞、老廖進了酒店。至此,賈士貞方知今晚的宴請是曾經在一起學習過的機關人事長們聚會,大家流做東的。雖然花的是公家的錢,但是能夠聯絡組織人事部門之間的

老廖一路禮讓,招呼唐雨林、賈士貞乘電梯上了三樓。剛走出電梯,早有四位佳麗迎候著鞠躬道好,然後,引領著他們進了怡紅軒包間。

這是一個十分豪華的包廂,室一群人一齊站立起來,爭先恐後和唐雨林、賈士貞握手問好。唐雨林來不及向這麽多人事長一一問好,便把賈士貞介紹給大家。

大家又重新握著賈士貞的手,點頭問好,紛紛向他遞過名片,他接過名片便一一地看了一遍。

這時進來一位二十四五歲、著米黃的靚麗的子,隻見廣電廳高個子李長迎了上去,並向大家介紹著說:“這位是宏門大酒店餐飲部經理華祖瑩小姐。”

“各位領導,歡迎大家臨本店。”華小姐嫵一笑。

“華小姐,這二位是我們莫由省委組織部的唐長和賈長。”李長把唐雨林和賈士貞介紹給了這位華小姐。

華小姐和唐雨林握了一下手,又把手到賈士貞麵前。就在這一剎那間,賈士貞似乎覺到這位上突然向他釋放著炫目的芒,令他頓時到由頭腦到在急速地膨脹。眾人的目,都集中在了靚麗人的華小姐上了,誰也沒有注意到他這瞬間的

其實,華小姐並不知道唐雨林和賈士貞的真實份,憑覺,認為唐雨林其貌不揚,而賈士貞卻風度翩翩,瀟灑,實乃一個文靜、儒雅的時代大帥哥!特別是,當的目與賈士貞的目相對的一剎那,整個人更是為之一震,一強大的激電流隨之而出,向了賈士貞。可聰明的華小姐,卻不管賈士貞有何反應,已彬彬有禮地開始向眾人分發著的名片了。

唐雨林邊看名片,邊把他那秋波般的目溜向華小姐,臉上還流出若有所思的表;賈士貞的表卻極為平常,他看了看,便小心翼翼地把名片塞進了公文包裏。

很快宴席開始了,眾人相互起立敬酒。

不知不覺中,華小姐站到了賈士貞的後,並低聲說:“賈長,今天能認識您,真是華祖瑩三生有幸!”盡管聲音有些沙啞,可那帶著意的語音,卻猶如涓涓溪流從他的耳畔直落心底。特別是這語音在他這個男人的擴張力,比這杯中的酒還大得多。他有些醉了,可卻醉得滿生津。猛然間,他即刻清醒了,並避開的目。這是因為他怕忍不住心中激流向他衝來,又怕被邊的唐雨林窺見他們心中的。於是他端著酒杯說:“華小姐,謝謝你的熱!”正要喝時,隻見華小姐從他邊奪下他手裏的杯子,把自己右手的杯子塞到了賈士貞的手裏。賈士貞不解地瞄了一眼,隻見那深的目中閃電般過一種難以言表的暗示。賈士貞把杯子放到上輕輕地一抿,這一抿,他的心裏不再僅僅是激了,而是由無限的甜所迸發出來的激占據了他大腦的絕大部分空間,並有占據他整個心的勢頭。原來華小姐換給他的杯子裏裝的是礦泉水。

整個宴會過程中,唐雨林興至極,賈士貞寵若驚,眾人事長乘興說笑。不知不覺兩個多小時過去了。

唐雨林覺得頭有些發脹,腳下也有些輕飄飄的了,他便提議道:“各位,酒,就到此為止吧,再喝我恐怕真的要撂倒了!”

長不依不饒,唐雨林千般推托,賈士貞竭力附和著唐雨林的意見。

唐雨林笑笑說:“大家放鬆放鬆,酒就算了吧。”

長看看唐雨林說:“好,聽唐長的。”想了想說,“給大家說個笑話吧。”

唐雨林說:“我們李長的肚子裏名堂多著呢。”

長說:“這可不是笑話,是我親耳聽來的。有一次,縣委一班領導陪客人喝酒,縣委書記很霸道,一定要人大那個副主任喝酒,副主任就說書記你不能給我力太大,縣委書記大笑起來說,看看我們有些同誌說話就是不注意,什麽話都能說,這可是同誌不能說的話呀。有人不知何意,可那位副主任臉一下子紅了,眾人也都大笑起來。”

唐雨林大笑起來,指著李長說:“太不雅了,話!”

賈士貞眼看看華祖瑩,隻見華祖瑩低著頭,賈士貞覺得這些家夥也太不像話了,人家華小姐還是個姑娘呢,於是說:“別忘了在座的各位都是組織人事部門的領導。”

唐雨林說:“我看差不多了,沒有不散的筵席,今天就到這裏吧!”

“那我就從命了,我知道,大家還在等著想和電視臺的一號播音員宋雅跳舞呢!”李長說著向小姐一招手,兩位佳麗便站立在門外,恭送著客人。

大家一聽說宋雅今天出場,便都來了神,走出了包廂,隨李長擁了二樓歌舞廳。

賈士貞最後一個走出包廂,那是因為他以前經常在電視上看到宋雅。在他的印象中宋雅可堪稱是絕代,尤其是那嫋娜如水、如柳的段,可以說足能迷倒所有的男人。記得自己當初第一次在熒屏上見到時,那種怦然心跳的覺,一直暗藏心中。以至每日總是盼著,追逐著看主持的每一個節目。可那時自己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教師啊,自己與宋雅的距離就像傻狗追飛禽一樣。現在這個生活中的就在眼前,可這麽多人,又陪誰呢?賈士貞突然變得現實起來了。不如回去收拾一下宿舍,再給妻子打個電話。賈士貞剛走到門口,華祖瑩卻站在他的麵前。

原來華祖瑩是特來邀請賈士貞到歌舞廳去跳舞的。賈士貞想到要打電話回家,便隨著華小姐進了的辦公室。

賈士貞撥通了妻子的電話,半天不知說什麽,接著聲音有些發抖,說他剛來省城兩天,就像兩年一樣的久遠,特別想念,希有時間能來看看他。

賈士貞剛要掛電話,玲玲突然問起那天車禍之事,賈士貞問怎麽知道的,玲玲說這麽大的事,報紙、電視都報道了,還能瞞得住。賈士貞說這事已經過去了,現在他已經在省委組織部上班了,讓放心就是了。

打完電話,賈士貞沒有立即出來,竭力平靜一下自己的緒,雖然今晚酒喝得不多。但畢竟經過一天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哪裏像一天時間,好像經曆了一個漫長的歲月,興的心還平靜不下來。他整整西服,理理領帶,剛一開門,隻見華小姐站在門口。

賈士貞雖然有些留不舍,卻大步出了大廳。華祖瑩說不清是為什麽,跟在賈士貞的後麵。兩人默默地站著,直到出租車過來了,都沒有握手的意思,賈士貞上了車,華祖瑩一直看著出租車走遠了,還站在那裏揮著手。

賈士貞回到宿舍,剛從組織部培訓中心搬到過渡宿舍,這裏淩、孤獨、無聊,他躺到床上,興緒漸漸消失了,把這一天到的人和事都在頭腦中過了一遍。最後把思緒落到華祖瑩上,頓時到一種莫名的衝口有一種東西晃悠一下,這種慣常的衝持續著,而口的那陣晃悠卻稍縱即逝。一霎時,子雲一般地飄起來,妙不可言。他不住又試著去琢磨那種晃悠。那人,眉眼自是無可挑剔。這樣在晃悠、縹緲著,漸漸地他進了另一種似夢似幻當中。

這是一片鬆、茫茫的沙灘,他牽著華小姐那纖纖、的手指,在沙灘上奔跑,那爽朗的笑聲劃過長空,不斷在耳邊回。他們在沙灘上奔跑了一會兒,眼前是一片竹林、草坪,他把抱起來,在空中轉了一圈,慢慢地將放下,迷離,像後煙波浩渺的海麵。這稔的目像玲玲,一種無數次讓他化作滾滾海浪的目,就像一組妙樂章的序曲,輕而幽遠,他跪在的麵前,看著慢慢地扯去薄如蟬翼的連出勾人魂魄的玉,他知道這組妙樂章開始了,如海麵的暴風驟雨,如萬丈奔湧的浪頭,一會把他送峰頂,一會又把他跌波穀,如在雲霧之中,任憑海浪的衝撞。

這樣失魂落魄地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驚起來,昏昏然之中睜開眼,原來是一場荒唐而可恥的夢,他愧地翻了個到下麵黏糊糊的一片,不覺長長地歎了口氣,想衝個澡,卻又沒這個條件,隻好用涼水洗洗下麵,換了短,關燈躺下。

躺了一會兒,頭腦漸漸地清醒起來了,他索開了燈,想起晚上匆匆而歸,一天下來也沒有和唐雨林頭,打開包一看,上午省區劃設置辦公室民意測驗的投票也被他帶回來了。自責任重大,想到仝長的代,不覺心中有些張,雖然唐雨林說隻是一種形式,又不公開結果,但他還是懷著好奇心,拿出筆,一會工夫就把結果統計出來了,參加投票51人,投王學西不稱職票者27人,不稱職占52.9%,投汪永不稱職票31人,不稱職占60.78%,另一個副主任,投不稱職票21人,占41.8%。賈士貞第一次幹這種工作,不知道這種結果該怎麽評價,但他在想,王學西、汪永竟有這麽多人投反對票,這樣的領導到底應該算稱職,還是不稱職?這個結果又將起到什麽樣的作用呢?這是他對組織部的工作產生的又一個深深的疑問,對於一向求知識的賈士貞來說,他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

早上起床後,外麵下起了細雨。賈士貞第一個走進省委組織部那幢紅樓。

他便從一樓樓梯開始拖地,說實在的,他在家裏從沒有像這樣賣力拖過地板,雖然這是他上班的第二天,但是上班先打掃衛生這已經是到組織部工作的一般人員的必修之課了。他發現仝長,顧副長,還有唐雨林,他們是不打掃衛生的。他自己悟出一個道理,科級以下幹部都是爭先恐後地拖地、打水、抹桌子。在走廊裏到唐雨林,兩人都笑笑點點頭。其實每天早晨的這種打掃衛生的例行公事,很快就會結束了,可是誰也不願早早先放下手中的事,坐在那裏既無事可幹,領導看了又不合適,所以隻好故意拖延時間,也算是一種表現方式吧!

賈士貞正在不不慢地拖著二樓走廊地板時,仝長把他和唐雨林到辦公室,要了區劃設置辦公室的測評表,隨後,他倆就準備去總工會考察幹部。

在組織部辦公室裏,雖然賈士貞和唐雨林同在一個辦公室,一天卻難得講幾句話,而一出去考察幹部,兩個人一組則是形影不離,隻要一有空,兩人不是談組織部裏的工作,就是說一些相互間的瑣碎家事。在賈士貞看來,唐雨林所談的有關組織部裏的任何一件事,都是那樣新鮮,那樣給他深刻的教育。轉眼間,他們很快完了三個單位的幹部考察工作。現在賈士貞已經很老練了,談話時該說些什麽,遇到問題應該如何話,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記錄時該記什麽,不該記什麽,已經很練了。但他總到自己像一個小學生似的,考察結束後,下一步該幹什麽,他從來不問,因為唐雨林對他說過,在組織部工作,必須做到,“知道的不傳,不知道的不打聽”。他自然相信,因為在家臨走時父親也是這樣對他說的,大概組織部裏的人都信守這樣的格言。不管怎麽說,他還是像一個小學生一樣,唐雨林他幹什麽他就幹什麽。他堅信,自己一定會幹得很出的。

賈士貞來省委組織部已經半個多月了,每天早上幾乎都是他第一個到辦公室,依然是先進行必修課打掃衛生。機關幹部的人頭也漸漸地悉了。雖然一進組織部這幢紅樓每個人都頓時變得沉默寡言,小心謹慎,從不會有任何人大聲喧嘩,放肆地侃侃而談,畢竟這是管理著全省幾千名高級領導幹部的神聖地方,不僅關係到多人的提升,也關係到組織部全人員的前途和命運,長期以來自然地形一種有利於工作的良好氛圍。

在外麵跑了那麽多單位,現在他和唐雨林的任務提前完了。突然回到辦公室,一下子還有些不適應,半天理不清自己的思緒。有些心猿意馬,心神不寧。他平心靜氣了半天,才慢慢地收回自己那顆奔騰的心。看來在這裏,長是真正掌握日常工作實權的人,賈士貞常常借上廁所的機會,注意一下長室,長室幾乎每時每刻都關著門,當然,那裏也許每時每刻都有可能在醞釀著省級機關高層人的重大決策。駝副部長還是那天顧副長領他去見過一次,這麽多天來從沒見過任何一位部長。唐雨林就是他的頂頭上司,每天跟著他。在辦公室裏他也一樣沉默寡言,小心翼翼。

突然,他想起早上一進辦公室時看到從門下麵塞進來的一封信,拿起一看,信封上寫著:“唐雨林、賈士貞親啟!”下麵落款隻有“詳”兩個字。他看了半天,也沒拆。就放進屜裏。現在一下子想起這事,急忙拿著信,給唐雨林。

唐雨林撕開信封,看完後遞給賈士貞。他接過信一看,是一封反映省區劃設置辦公室王學西的人民來信。主要是揮霍公款,大吃大喝,上班、出差打牌,甚至賭錢,賄,居然一次用公款購買中華牌香煙五十條,全部供他自己任意使用。賈士貞看完後隻是微微一笑,把信給唐雨林。唐雨林把信裝進信封裏說:“給仝理!”

賈士貞漸漸練掌握了考察幹部的基本方法,想想第一天在省區劃設置辦公室找人談話時,唯恐掉一個字,寫得手都麻了。現在他已經很老到,記不記那些人的談話已經無關要了,因為那種考察材料都大同小異,雖然不能像寫小說那樣,但想象空間還是相當大的。賈士貞忽然到省委組織部的工作在外人看來那麽神聖而高尚,可真正在組織部裏的人,卻又讓他到枯燥而抑。可是隻有這種枯燥而抑的經曆才會讓一個人變了不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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