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名偵探》第28章 云水巷尸案【上】
孫紹宗匆匆自賈府出來,便見大門右側墻底下,正抄手站著三個青皂帽的衙役。
為首的衙役班頭見孫紹宗魁梧壯碩,正與傳說中的有七八分相似,便忙上前深施了一禮,小心翼翼的問:“敢問尊駕,可是新任的刑名通判孫老爺?”
孫紹宗上下打量了他幾眼,見這班頭約莫三十出頭,一張馬臉上滿是忐忑不安,眼神更是游移不定,不敢與自己對視,便越發確定這其中必有蹊蹺。
于是皺眉道:“我接到的調令是年后上任,你們怎得年前就找上門來了?”
馬臉班頭一聽便知是正主,沒急著回話,倒先把兩個同僚喊了來,三個人品字形排開,恭恭敬敬的參拜道:“小人等見過通判老爺。”
“行了,弄這些虛頭腦的。”
孫紹宗擺了擺手,又催問道:“按規矩,我眼下還沒有正式上任,就是出了什麼大案子也應該不到我頭上吧?”
馬臉班頭這才陪笑道:“老爺,小人也不想擾了您的清凈,可治中大人有令,說是這大年底下的突發命案,實在是不吉利的,必須盡快偵破,才不至于鬧得人心惶惶,因此便欽點了您負責此案。”
說著,他掃量了一下孫紹宗的臉,見其面上不急不緩,只是目灼灼好似鷹鷲,便不敢再眼觀,忙又繼續道:“治中大人說,老爺您在茜香國半日便破了好大的奇案,這區區命案自也不在話下,還讓您務必在大年三十之前結案。”
順天府除了正三品的府尹、正四品的府丞之外,階最高的,就屬這正五品的治中了——而‘治中’主管刑名訴訟一事,正是刑名通判的直屬上司,自然有權給孫紹宗分派任務。
只是如今已是臘月二十七,距離結案期限只有不到三天時間,又等不及孫紹宗正式上任,對方的目的顯然不是破案,而是想趁機給孫紹宗一個下馬威!
“治中大人倒真會抬舉人。”
孫紹宗嗤鼻一笑,又問道:“如此說來,這應該是一樁毫無頭緒的懸案嘍?”
馬臉班頭的子骨頓時又矮了半寸,卻又不敢置評,于是便裝作沒聽見一樣,訕訕的將案大致道來:
卻說今天早上,有人在云水巷西街的小胡同里,發現了條鼓鼓囊囊的大麻袋,原本以為是撿到了什麼寶貨,誰知解開來一看,竟是赤條條的男尸!
那男尸全上下連塊布片都沒有,臉上還被利劃爛了,再加上附近的痕跡都被積雪掩蓋,找不到一星半點有用的線索。
沒奈何,衙役們只得展開了地毯式的查訪,誰知因是在大年底下,方圓數里的人家都很是齊整,竟沒查到半個失去音信的主兒。
如此一來,案子便陷了僵局之中。
可眼下正是普天同慶的時候,這案子若是破不了,難免要被上峰責怪。
于是那治中眉頭一計上心來,便把這案子推到了孫紹宗上,打算來個一石二鳥——既卸去了自己的責任,又能順帶挫一挫孫紹宗的銳氣,消去他破獲奇案的鋒芒!
“男尸有什麼好瞧的,有沒有赤條條的尸案?”
孫紹宗這里正分析案,卻聽后有人開口抱怨,卻原來是賈璉收拾停當,匆匆趕到了府門前。
這紈绔子弟到底把人命大案當什麼了?
孫紹宗無奈的回頭沖他丟了個白眼,卻發現賈璉邊除了三個常備的小廝,經還帶了五個形壯碩的健仆——顯然丫是又想看熱鬧,又害怕會遇到危險。
實在懶得搭理賈璉,孫紹宗便又向那衙役問道:“尸如今在什麼地方?還在現場嗎?”
“在在在!”
馬臉班頭點頭如搗蒜:“小人特地安排了幾個兄弟在哪里守著,就等老爺您去明斷秋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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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水巷位于外城東南方,地段雖不是太好,但比起南面的貧民窟卻又強出了許多,在此地居住的,多是家中殷實的人家,或是已經落拓了的豪門旁支。
賈璉來的路上雖然興致盎然,可真到了案發現場,瞧見那模糊的臉,一腔熱頓時涼了個通,只遠遠的拿手帕捂住了口鼻,半步都不肯往前靠。
案發現場是一條比較僻靜的小胡同,只有半丈來寬,卻長達三四百米,而且四通八達——又因為被兩側斑駁的墻壁遮住亮,即便是在白天都顯得有些幽暗。
那尸就斜靠在巷子中段,面上模糊,上半赤條條的在外面,下半卻蜷在一條麻袋里。
按照馬臉班頭的說法,原本那尸已經弄出來了,只是后來為了不讓圍觀的路人臟了眼睛,才又重新套上了半截。
孫紹宗來到尸前,先仔細打量了一下那尸臉上的傷口,發現那縱橫壑的,看起來雖然唬人,但其實并不算很深,只堪堪劃破了一層皮,并未傷及顱骨。
據傷口的出量分析,應該不是致死的原因,而是死后所為。
看完了面部的傷口,他手在那尸頭頂了一遍,確定那干枯分叉的頭發底下,并沒有什麼破損,便又向馬臉班頭討了塊包證用的布,墊在手上開了尸的口腔。
發現口腔里存了些黑紫的漿,上下兩排牙齒還算完整干凈,至比同時代的百姓要強上許多。
檢查完口腔,孫紹宗又一路向下仔細搜檢,分別又在那尸的腋下、肩膀發現了數掐痕。
眼見下半都在麻袋里,他便吩咐道:“把他弄出來吧,記得小心一點,別破壞了尸表面的痕跡。”
馬臉衙役忙招了招手,幾個衙役一擁而上,七手八腳的將那尸從麻袋里弄了出來。
趁著他們擺弄尸的功夫,馬臉班頭湊上來堆笑道:“大人,這下半其實也沒什麼傷口,如果小人猜得不錯,他應該是被人毒死……。”
“咦?!”
沒等他說完,就聽孫紹宗咦了一聲,劈手奪過了他腰間的佩刀,不由分說的蹲下,用刀鞘小心翼翼的撥弄著尸間那條件,滿臉的之,就好似發現了什麼稀世尤一般。
馬臉班頭只看的后庭發,暗道這位新來的孫大人,不會是有哪方面的嗜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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