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如雲》第685章 運籌帷幄
太原城也漸漸暖和了一些,如今有錢有糧,賑災事宜變得輕鬆起來,每日都能夠有三頓飽飯。由於陳米太多,於是乾脆把米直接發出去,衙門裡也開始組織起來,給災民發放斧頭,到附近伐木,再託運到城郊,建築新屋。
將一些有技藝的工匠招募過來,再帶著一隊隊流民開始做事,畢竟是爲了自家的事,這屋子建好了,也是災民們自己住的,這種以工代賑的方式,倒也讓災民們幹勁十足,只要等到真正的開春,屋子建好了,春暖花開之時,運河裡解了凍,到時候大量的商人集結,就可以大量購買牲畜,再幾戶發下耕牛、農,種子,丈量土地,開始春耕。
一些太原的本地戶籍,則也撥下了一些錢令他們修葺房屋,這原本看上去難如登天的事,現如今居然進展得極快,大量空置的勞力,足夠的糧食,一切都變得生機了。
大都督府裡也很是忙碌,平西王生怕春暖之後房屋不能建好,影響到春耕,所以大都督府也發出了命令,太原邊軍組織起來到城外去伐木。這種事當然惹來不邊將的牢,大家當兵吃糧,憑什麼去做這種事?弟兄們本來練就很辛苦,這天寒地凍的出去,手都開裂了。更何況歷朝歷代沒有這個規矩?再這般下去,說不準是要譁變的云云。
不過這牢很快被了下去,誰都知道平西王不太好說話,惹火了他,是要倒大黴的,於是牢歸牢,邊將如今了包工頭,每日一大清早,一隊隊邊軍拉出去,到城外的樹林伐木。
好在太原城附近林木衆多,災民的房子當然不需要什麼上好的木料,只要能遮風避雨就行,木頭伐下來,直接送到城郊的幾木場繼續加工去就是。
所以每到清晨的時候,炊煙漸漸熄了,太原便萬人空巷,近二十萬人傾巢而出,井然有序地出城做事,這麼多人要組織起來,比發二十萬人去行軍打仗更加艱難,畢竟軍隊多總還有軍令在,約束也要強上許多,這樣的事例若放眼全天下,怕也只有大宋能做到。
歷朝歷代,每年爲了治理河道,都有欽差員發十數萬人釐清河中淤泥,建築堤壩,所以現的經驗也有,即便是如此,大都督府也足夠焦頭爛額的。
最令樑建痛苦的是,平西王居然撒手不管了,雖然偶爾會發出幾道命令,大多數時候,他居然都在躲閒懶,人去問安一下,回報不是說平西王正在沐浴,便是在看書,或者在喝酒。結果永遠都只會是一個結果,平西王他老人家沒空,你自己看著辦。
樑建傻了眼,他從前一向只是人差遣的,現在他主掌一方,這老命搭進去也不夠啊,可是平西王雖然不管事,現在總歸還在看著,無奈何只能咬著牙去做了。
好在雖然開始的時候手忙腳的,慢慢地也上了軌道,樑建鬆了一口氣,這一日大清早,欽差行轅那邊終於有了迴音,平西王居然特意了人來請樑建過去。樑建只半個多月就已經蒼老了許多,聽了行轅那邊有了音信,反而打起了幾分神,不容易啊,平西王終於出山了,沒有什麼事比這更令樑建高興了。
樑建實在是大老,應付這麼多事當真是兩眼一抹黑,他現在最的反倒是平西王喧賓奪主,發號施令,他這代職都督乖乖地聽話就是。
樑建雖然事無鉅細都要理,可是大多數時間都呆在大都督府裡,大門都不敢出,生怕耽誤了事,今日破天荒地打馬出來,看到一隊隊被組織起來的人已經由人領著往城郊趕了,這些人雖然來去匆匆,顯得都有幾分疲倦,可是在樑建看來,卻覺得很是奇妙,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心裡竟有了幾分就。
到了欽差行轅,樑建人通報一聲,在外頭等著,門口站著幾個校尉,樑建便呵呵地與他們閒談,隨口問道:“殿下近來可好?”
校尉回道:“好得很。”
樑建又問:“殿下這時候在做什麼?”
校尉知無不答:“這時候大致應該是沐浴的時候了。”
樑建不由一呆,三天兩頭來問,都是沐浴,沐浴做什麼?
校尉彷彿看出他的心事,肅然無比地道:“殿下說了,敕命馬上就來,到時候不得要去大理寺坐一坐,莫非樑都督沒有聽說過洗乾淨屁蹲大獄這句話嗎?”。
樑建瞠目結舌,良久才吐出一句話:“老夫只聽說過洗乾淨屁吃斷頭飯。”
這回到校尉們瞠目結舌了。
裡頭終於有了迴音,一個校尉帶刀過來,躬道:“樑都督請,殿下正在廳中等候。”
沈傲果然是沐浴更過,頭髮上還有些溼漉,一乾爽的衫,臉上神采奕奕,正著茶壺自斟自飲,一雙眸子最是燦爛無比,溫和又深邃,讓人看得很舒服。
樑建進來,朝沈傲行了個禮,了一聲殿下。沈傲笑呵呵地道:“樑都督不必多禮,哈哈……今日天不錯,請樑都督來,當然是有事要代,來,來,坐下說話。”
說罷,沈傲站起來給樑建斟茶,樑建寵若驚,連忙道:“殿下,下自己來。”
沈傲笑嘻嘻地道:“今日不以職論,只以年齒敘話,你是長輩,本王是大了那麼一點點,可是論年齒,本王還是個晚生後輩。”
樑建連說不敢。
二人喝了茶,沈傲便嘆了口氣,道:“太原城如何了?”
樑建不敢怠慢,連忙將近來大都督府理的事都詳盡地說出來,最後道:“城郊那邊已經有大量的民房建起來,眼下就等春分,天氣一暖和,就要開始組織農耕了。”
想到農耕,樑建不皺眉,如今雖然已經開始丈量土地,可是真正到了那個時候只怕又要忙得腳不沾地了。
沈傲含笑道:“辛苦樑都督了,這春耕的事,還要樑都督來做。”、
樑建苦笑道:“殿下……我……”
沈傲擺了擺手,打斷他道:“本王作壁上觀,就是希樑都督好好地做事,磨礪磨礪,你看,本王在這行轅,樑都督不是一樣把事做得妥妥帖帖的嗎?”。他吁了口氣,繼續道:“本王估著敕使也就這幾日要到了,到了那個時候,本王也該被鎖拿京,大理寺很久沒去過,如今想起來還真有幾分懷念。不管怎麼說,事還要做下去,本王不能做,樑都督只能咬咬牙把這干係擔起來。”
樑建不道:“殿下,莫非京城裡已經有了消息?陛下的態度如何?”
沈傲笑道:“消息已經快馬傳來,陛下已經敕命大理寺卿姜敏爲欽差,即刻啓程,鎖拿我這犯回去。”
樑建臉一變,道:“這可如何是好?”
沈傲撇撇,道:“本王不怕這個,陛下的心意我明白得很,這一次既是派姜大人來,說明事還不算太壞。”他呵呵一笑,又道:“在汴京,有人想本王死,本王偏偏要生龍活虎的活給他們看。你不必擔心,本王早有計較,不過有幾件事,還要都督幫個忙,等本王押回了京師,就要審了,過了審才能恢復自由。”
樑建正道:“殿下不怕,樑某也沒什麼可擔心的,殿下若有什麼代,下一定盡心盡力地去辦。”
沈傲笑道:“不必這麼認真,這件事到時候再吩咐你吧。”
樑建心裡不苦笑,到了這個時候,這位平西王老爺居然還在賣弄關子,唏噓了一陣,和沈傲說了一會兒話,沈傲千叮萬囑,都是一些臨行時的代,樑建也認真地聽,不斷點頭。
日上三竿,沈傲突然了個懶腰,霍然而起,哈哈笑道:“說了這麼多,不知耽誤了樑都督多政務,倒是本王的不是了。”
樑建站起來道:“不敢。”
將樑建送出去,沈傲的眼眸中這時候閃出智慧的澤,彷彿是運籌帷幄的將軍,心中早有定計,一切的後事已經安排妥帖,就等大獲全勝的時刻。他信步來一個校尉,道:“去把虎來。”
虎來得很快,急匆匆過來,抱拳行禮:“殿下。”
沈傲朝他努努道:“坐下說話,本王有事要吩咐你。”
虎更是莊重地道:“卑下不坐,站習慣了,殿下有吩咐,且說就是。”
沈傲慢吞吞地道:“本王如今已是犯,哎……回了汴京,只怕是生死未卜了。”
虎名義上雖是教頭,可是一直都陪侍在沈傲的左右,說是沈傲的侍衛隊長還差不多,二人朝夕相,深厚,他這人倒也實在,嗔目道:“殿下說這種喪氣話做什麼,殿下在太原做的一樁樁好事,多人要念殿下的活命之恩,朝廷一定能明辨是非。”
沈傲淡淡笑道:“世上的事哪裡有這麼容易說清楚?是非從來不是明辨出來的。”
虎愣了一下,也不知該如何勸,一時無言。
沈傲抖擻神道:“本王代你辦一件事吧,若是這件事辦了,本王倒是又多了幾分把握。”
虎聽了,面喜,道:“殿下要吩咐什麼事,儘管說就是,只要對殿下有好,我虎便是掉了腦袋也絕不皺眉。”
沈傲呵呵笑道:“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可莫要後悔。”
虎正道:“我虎說過的話,斷無更改。”
沈傲微微前傾,朝虎勾勾手道:“你過來一點說。”
虎走過去,沈傲低聲授意,虎不斷點頭,等沈傲說完了,虎拍著膛道:“這件事便是殿下不吩咐,卑下也是要去做的,殿下儘管放心就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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