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如雲》第767章 沈楞子來了
大越國的天氣說變就變,方纔還是烈日當空,轉眼就是磅礴大雨,且四都是山林,瘴氣又重,不水兵病倒了。好在水師這邊準備充足,護理校尉們帶著護理隊熬製了躲避瘴氣的湯藥,又沒日沒夜的救治,總算將這疫癥控制在一定範圍。
除了一部分軍馬留駐占城,五萬水軍兵分三路,朝著蜿蜒的林進發。
熙寧之戰的時候,宋軍就曾被這林攪得吃不消,而如今,換作了南洋水師,倒是一路勢如破竹,這時候,水兵日夜練的優勢就完全現出來,不管是從力和耐力上,都與此前的宋軍不可同日而語。
沿途所過的關隘,要嘛越人聞風而降,要嘛就是負隅頑抗,不過在火炮面前,任何雄關都了擺設,倒也沒有造多大的麻煩。
此時正值夏日,空氣炎熱溼,水軍終於抵達了升龍城下。
升龍是大越國的國都,位於越國北部平原,四都有險峻高山阻隔,又有一條湍急的河流作爲屏障,在這城外,糾集起來的數萬勤王越軍枕戈以待,城中亦有兩萬越軍做好了頑抗的準備。
水軍並不急於進攻,連日的跋涉,令他們筋疲力盡,並不是鐵打的,因此安營紮寨之後,整個水軍便陷了沉靜。
越軍此時也不敢貿然出擊,表現的極爲剋制。
而在升龍,越廷已經炸開了鍋。如今國主李公蘊被扣押在泉州,生死未卜,新主李道寒驚慌失措,完全沒有了主張。水軍一日破占城的戰績,已經讓越人驚慌失措,現在這支雄軍出現在城外,大越國國破只在今日,面對這種況,一向不可一世的越人慌了手腳,小朝廷中分爲兩派,一派主議和,一派主戰。
議和派顯然佔了上風,畢竟大宋的實力擺在這裡,王都危在旦夕,這場仗若是能勝倒也罷了,可是一旦潰敗,就有亡國之虞。而主戰派一味強調熙寧之戰宋軍的弱,認爲大越國傾國而出,必然能大獲全勝,迎回國主。
新主李道寒這時猶豫不定,一時想議和,一時聽到那主戰派的鼓譟,又忍不住打一打再說。就這樣拖延了幾日的時間,水軍終於發起了攻擊。
城外號角連連,率先出陣的,是一隊爲數不多的騎軍,雖是水師,可是南洋水師的編制混雜,既有海中作戰的水兵,也有登陸搶灘的步卒,除此之外,炮兵、騎軍、護理隊、輜重軍都配備不。這一隊騎軍,人數並不多,只有三千騎,可是從城樓上看過去,氣勢卻是不弱,轟隆隆的馬蹄聲響起,塵土飛揚,在城外越軍的營盤附近來回奔走,發出挑釁。
接著就是大量的步卒涌出來,旗甲鮮明,號令如一。弩炮、火炮、石炮也紛紛架設,鼓聲激盪之下,炮隊率先朝城外越軍的營盤開始轟擊。
天上呼嘯而過的鐵彈、巨石、弩箭漫天,不出的勤王越軍損失極大,不得不狼奔而出,而這個時候,騎軍從天而降,從側翼不斷的衝殺出營的越軍,越人反擊,騎軍立即避走,隨後,又在越軍的薄弱發起更大的攻勢。
這場一面倒的戰鬥,幾乎毫無懸念,被挨打的越軍,這時候已經疲於奔命了,好不容易集結起來,抵住了水師騎軍,在他們的正面,連綿數裡,列一字長蛇的宋軍烏的開始掩殺過來。
無數的呼喝聲中,城中的越人看到的是,勤王越軍在與宋軍接的一剎那,很快便被摧枯拉朽的打破許多缺口,兩翼和後隊不斷到騎軍的衝擊,立即潰不軍,水軍大勝,窮追數裡,好不容易緩過勁來的越軍又被一陣衝殺,繼續潰退,水軍繼續窮追。
此此景,教人看的心底生出寒意,雖說勤王的越軍統屬不明,良莠不齊,可是宋軍的實力,今日算是讓他們見識到了。
自古狹路相逢勇者勝,宋軍就是這樣的勇者,他們無所畏懼,永不退,而越軍一出現傷亡,士氣立即驟降,一旦發現宋軍的頑強,先是局部出現潰退,接著這個局面瀰漫了整個越軍,最後全軍崩潰,絞殺在一起的越軍沒命奔逃。
六七萬大軍大敗,降者無數,潰逃的更是難以計數,所謂的南洋之虎,一但遭遇到更加強大的軍隊,只有被挨打的份。
越國王庭,一場朝會急召開,主戰派這時候沒有了聲音,而議和派此時明顯佔了上風,新主李道寒魂不附,到現在還沒有緩過神來。
現在已經不是主戰還是主降的問題了,而是如何投降,如何取信宋軍,如何讓平西王接投降的問題。
李道寒原本紅潤,可是今日卻顯得蒼白如紙,他年約三十餘歲,厚脣哆嗦了幾下,終於發問:“諸卿,眼下時局,如之奈何?”
李道寒與父親不同,他更像是一名飽讀詩書的儒生,四書五經早有讀的稔,甚至說話時,居然還帶著幾分汴京味的漢話,這本是越國貴族們榮耀的象徵,越人自稱華國,在南洋以小中華自居,大宋說大越是蠻夷,大越反過頭來,就對南洋的窮兄弟們不懂禮法。反正這是一筆糊塗賬,所以這李道寒說起話來文縐縐的,爲人又弱,一句如之奈何,當真是道盡了心酸。
“爲今之計,只有負荊請罪了。”
李道寒沉默了一下:“可若是宋人不肯呢?”
“據說平西王與蔡攸有仇,現在這蔡攸從占城逃回升龍,何不如綁了他去做投名狀。”
李道寒大喜過,心知到了這個時候,十個蔡攸也算不得什麼,立即下了罪己詔書,又陳表請降,綁了蔡攸,了使臣連夜送出去。
星夜之下,沈傲的大帳裡燈火如豆,近幾日實在太疲倦,因此讓他養了早睡的習慣,好不容易睡下半個時辰,便被人醒了,聽說越國王都來了使臣,沈傲罵罵咧咧一通,心不在焉的胡套了衫,在大帳中召見。
率先帳的是被人押來的蔡攸,蔡攸面如死灰,萬念俱焚,見了沈傲不嘆了口氣,隨即愧的低下頭去。
沈傲認出了蔡攸,立即來了幾分神,含笑道:“蔡兄別來無恙?”
蔡攸倒是有幾分氣,道:“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可說的,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恨只恨蔡某託所非人,誤匪類。”
這句話是轉著彎的罵越人了,那隨來的越國使臣尷尬的咳嗽一聲,隨即拜倒:“下臣見過殿下,下臣奉國主之命,特來與殿下涉。我大越國蔡攸矇蔽,衝撞了上邦,如今已是翻然悔悟,敝國國主願袒,出城請降,負荊請罪,請殿下……”
沈傲不理會這使臣,只是朝校尉道:“來,把欽犯蔡攸押下去,訴說他的罪狀,明正典刑!”說罷才道:“請降?”
“是……是來請降,還殿下恕罪。”
沈傲沉默了一下,靠在椅上,慢悠悠的道:“請降?請的哪門子降,本王申訴越國,發佈討越檄文時未見你們請降,攻佔占城,北征升龍時未見你們請降,到了這個時候,你們反倒來請降了?熙寧年間的時候,你們侵略我大宋的疆土,直到我大宋發天兵反擊,你們才議和請降,可是本王要問,那些被你們殺戮掉的軍民,難道就白死了,本王帶來的將士,有人死在占城,有人客死在深山林,耗費了彈藥無數,今日,你們纔來請降,你們當本王是呆子、是傻子?”
沈傲喝了口茶,說了這麼多,嚨有些發乾,繼續道:“告訴你們,本王是楞子,楞子是什麼,你們知道嗎?”
“不……不知……”大越使臣冷汗直流,不知這平西王到底是拒絕,還是藉口要漫天要價。
沈傲冷笑道:“楞子就是,本王說過要殺姓李的全家,那麼這城中姓李的,一個都不會留。就是本王說過天下再無大越,這大越國的從此只能見諸於史冊。就是讓你們社稷無存,宗廟搗毀,這就是楞子,回去告訴你們國主,沈楞子來了,千里迢迢的過來,就是要兌現本王的諾言!”
“殿下……”使臣聽得冷汗流地,來不及拭,一肚子的腹稿全部忘了一乾二淨,還想再說什麼,沈傲已經霍然而起,按住腰間的劍柄,冷視著他,一字一句道:“休要多言,回去告訴欽犯李道寒,城破之日,就是李氏覆亡之時,還不快滾!”
沈傲一副要拔劍的樣子,嚇得那使臣屁尿流,連滾帶爬著逃之夭夭。
沈傲才吐了口氣坐下,雙手在案上,道:“人來。”
幾個武走進來,沈傲敲著桌子,道:“方纔的話你們聽到了嗎?”
武紛紛拱手,肅然道:“回殿下的話,記住了。”
沈傲突然道:“你們有沒有記日記的習慣?”
武們一頭霧水。
沈傲搖搖頭,苦頭婆心道:“記日記對修很重要,從今日開始你們就要做筆記,白日裡看到了什麼,聽到了什麼,都要記下來,唔,本王方纔那一番痛斥越國國使的話也一併記進去,好啦,都下去,本王要去記筆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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