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如雲》第775章 行宮覲見
駛港灣的是三艘炮艦,在引水員的指引下,巨大的艦劃出水紋,停靠在幾棧橋,接著,一隊隊校尉搭上舢板與棧橋連接,許多人披著蓑下來。
暴雨中行船,未必會有什麼危險,不過顛簸是肯定的,引水員過薄霧,一雙眼睛直勾勾盯住上棧橋的人,終於,看到了個悉的人影。
沈傲披著蓑,左右有人護著他上了棧橋,一步步走出來,他顯得心有些不好,不過步履還算輕快,一直到了碼頭這邊,便人去備好車馬。
因爲回來的突然,所以並沒有人來迎接,車馬是在碼頭借得,沈傲鑽進去,重重的吁了口氣,坐在馬車裡,忍不住想:“本王又回來了!”
“海正衙門。”沈傲坐在車上對車伕道。
泉州被一場雨洗滌個乾淨,沈傲輕輕掀開車簾,看著倒退的街景,多不多時,車馬停下,沈傲從車中鑽出,步行的校尉立即小心翼翼到車轅這邊要攙扶他下來,沈傲搖搖頭,從車轅上跳下,道:“不必扶。”
海政衙門門口,幾個胥吏正沒打采的刀而立,藩王們不來,今日也沒什麼公務,今日天空又是沉沉的,多半也不會有什麼大事。所以他們都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子,這樣的清早,實在打不起什麼神。
沈傲出現的時候,差役們不了眼睛,其中一個如見了鬼一樣,指著沈傲啊啊的說不出話,另一個醒悟過來,大:“通報。”連給沈傲行禮都忘了,飛快折進去。
過不多時,吳文彩就快步出來,因爲走的急,差點兒被腳下的東西拌了一下,邊上的差役扶住他,纔沒有摔倒。
沈傲踱步過去,吳文彩靠近沈傲的時候,幾乎是拉住了沈傲的手,道:“殿下,回來便好!”
他看了沈傲後一羣風塵僕僕的校尉,想必是預料到了什麼,道:“走,先裡面坐。”一路與沈傲並肩而行,道:“陛下已經駕臨了泉州,也是住在海政衙門,不過殿下也不必急著去覲見,這個時候,陛下未必能早起。”
沈傲笑呵呵的道:“陛下也來了,這倒是好極了。”
吳文彩道:“水師遠征,爲何連軍都沒有傳回來,莫非是出了什麼事故?”
沈傲道:“本王就是事先回來傳消息的,水師還在規程上,本王便坐了炮艦先回來稟告軍了。”
等到沈傲與吳文彩都進了廳裡,吳文彩臉一變,道:“越國戰事如何了?”
沈傲正道:“先是拿了占城,此後一路北上,取下升龍,越國宗室三百餘人已經全部押上了船,回泉州之後再明正典刑。”
吳文彩不著手,道:“當真?”
沈傲倒是笑了:“這有什麼可作假的。”
吳文彩道:“殿下沒有回來的時候,這泉州人心惶惶,尤其是藩王那邊,更是左右搖擺……”將那努努王子的事一併說了。
沈傲聽了,笑道:“努努王子,他爹怎麼取一個如此欠揍的名字,這件事你不必和本王說,他既然已經認罪,唆使人當街行兇,我大宋律該怎麼判決就怎麼判決。”
吳文彩臉驟變:“殿下的意思是……”
沈傲危襟正坐:“王子犯法與庶民罪同,本王什麼意思都沒有,只是教你們按章辦事。”
“可是……”吳文彩苦笑道:“昨天夜裡,不藩王去了知府衙門,夜探那王子,看這些藩王的意思……”
沈傲想了想:“你這麼說,本王倒是想看看那些藩王到底是什麼意思了,這件事給本王置吧,陛下被那努努王子氣的不輕?這也好,咱們做臣子的,君憂臣勞,君辱臣死,本王索回來,就逗他開心一下。”
沈傲回來,吳文彩的心就放下了一半,再加上水師的勝利,也讓他有了底氣,便笑道:“好,一切聽殿下安排,這些藩國攪得泉州不寧,也該殿下收拾一下,說不準反而能讓他們收斂一些。”
沈傲和吳文彩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二人說到了馬應龍,吳文彩笑道:“這兩日倒是將馬大人也氣的夠嗆,現在殿下回來,一切都好了。”
沈傲喝了口茶,眼中閃出深邃的澤:“氣一氣也好,就權且是引蛇出,哪些是對大宋死心塌地,哪些是首鼠兩端的,今日記清楚了,海政要深,就要有人哭,有人笑,除了恩澤雨還要有雷霆萬鈞。”
這時已經到了辰時,泉州居然放了晴,大風偃旗息鼓,暖和的太照耀下來,過窗格,照的沈傲的臉略帶幾分紅暈。沈傲站起來,道:“時候不早,本王也該覲見去了,這件事,本王還要和吳大人好好推敲一下,吳大人,告辭。”
吳文彩連忙起道:“殿下這麼說,倒是壞事了好事,聽得下振聾發聵。”
沈傲淡淡一笑:“許多話看上去很有道理,可是大多數人卻不能去做,有的是不敢,有的是有心而無力。吳大人其實也不是沒有想到,只不過不合時宜而已,那本王就來做,本王反正這輩子都別想翻了,註定了要被人誤解,那就索再多一點罵名也無所謂了。”沈傲舒服的了個懶腰,略帶疲倦,朝吳文彩淡淡笑道:“你不必送,這裡距離行宮幾步路,本王自己走。”
…………………………趙佶其實每日大清早就會醒來,這本和他的生活習不同,只不過近來正服食丹藥,這丹藥需用清晨的水服用最佳,水採摘了來,也有時鮮,時候過了就污濁了,所以趙佶儘量起早一些,吃了丹藥才用膳。
昨天的火氣還沒有消下去,所以用罷早膳,楊戩見天氣放晴了,小心翼翼的道:“陛下,今個天好,要不要出去走走?”
趙佶搖搖頭:“不必,朕全乏得很,也沒這心,去個人購一份邃雅週刊來,待會兒朕要看。”
他突然道:“趙紫蘅爲什麼總是躲起來,畢竟是朕的侄,哪有三天兩頭看不到人的,朕到了這裡,總要看著。”
楊戩心裡說,那清河郡主日往畫坊和鋪子裡跑,怎麼肯捨得來覲見。不過這句話他當然不敢說,訕訕笑道:“許是做了妻子,有了的心思。”
趙佶不由哈哈一笑,道:“你莫要替遮掩,朕知道,他是去畫坊了,都說那畫坊是個好地方,朕卻一直沒有去,有空,你陪朕去吧。”
所謂畫坊,其實就是類似於書畫的批發市場,不過裡頭的書畫參差不齊,有一些名人的真跡,更多的都是贗品,或者是一些討生活的讀書人作了書畫拿來典賣的作品。這裡頭最有趣的地方就在於書畫琳瑯滿目,據說一日的書畫就超過上萬幅之多,除了一些行家想淘點真跡,也有一些人買回去裝飾廳堂,番人顧的也多,許多番人臨回國時,總要帶些紀念回去,別的東西太俗,唯有這書畫總是和俗氣不沾邊的。
楊戩應了一聲,眼珠子一轉,道:“奴才陪著陛下去,只怕不能讓陛下盡興,倒不如等平西王回來,陪陛下一道去,那纔有意思。”
趙佶也出期待之,隨即嘆息道:“只怕不會這麼快回來,哎,勞師遠征,若是真出了事,客死異……”他覺得這個詞兒不吉利,立即收了話音,繼續道:“好了,這裡沒你的事了,不必伺候,你也去歇一歇吧。”
楊戩應了。
這時候外頭有人道:“天晴咯,有誰願意一起去曬服的嗎?”
趙佶聽到沈傲的聲音,以爲聽錯了,沉著臉道:“是誰在大聲喧譁?”
楊戩道:“不是平西王是誰,啊呀,他回來了?”
趙佶也是目瞪口呆,心裡說,怎麼回來的這麼快,道:“傳他進來,堂堂親王,在外頭大喊大的什麼統。”
楊戩小跑過去,果然看到沈傲穿著一件尨服,戴著進德冠,笑呵呵的朝他眉:“泰山大人好,這麼些時日不見,泰山大人居然瘦了,這是怎麼回事?”
楊戩見他笑的,也笑起來:“囉嗦,陛下你進去。”
沈傲含笑,低聲道:“越國的瑪瑙有沒有興趣?明日送幾斤過來。”
楊戩到吸口涼氣,道:“幾斤……”
大宋產的瑪瑙不多,自然是以稀爲貴,平時一兩這玩意就價值數百貫了,沈傲卻沒事人一樣一出手便是幾斤,真真是駭人一跳。
楊戩也低聲音,生怕裡頭的趙佶聽到,道:“哪裡來的?”
沈傲很是沉重的口吻道:“越國朋友們送的,你若是不收,人家還說你不近人,哎,小婿清清白白的一個人,爲什麼總會遇到這麼多不著調的人。弄得好像小婿滿腹貪慾一樣,小人之心,小人之心哪。”
楊戩呵呵一笑,不好再多問了,道:“進去吧,陛下急著見你。”
沈傲步進去,看到趙佶沉著臉坐在案後,心裡立即明白了,這時候趙佶越是沉著臉,反而是最歡喜的時候。於是立即拜倒:“微臣見過陛下,吾皇萬歲。”
趙佶案:“朕也想益壽延年,可是撞到了你,便是能萬歲也要氣死。”
沈傲擡眸,驚訝的道:“陛下何出此言?”
趙佶道:“你先坐下說話。”
沈傲大喇喇的坐下,趙佶看了他的坐姿,出會心笑容,這世上在趙佶邊坐下的人,哪個不是輕輕坐著一個角,欠著屁,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偏偏這沈傲不知真傻還是假傻,讓他坐,他還真坐的一點客氣的意思都沒有,連都架起來了。
趙佶只好呵斥道:“要坐就坐,不許架腳。”
沈傲只好把腳放下,雙手搭在膝上,難得出幾分老實的樣子。
趙佶才道:“伐越的事如何了?”
趙佶其實對伐越並不抱希,沈傲回來的這麼早,不過才兩個多月的功夫,從泉州到大越,來回也有一個多月,偌大的越國,豈是月餘功夫就能攻克的。唯一的解釋就是水師鎩羽而歸,只好先行撤退。
趙佶雖然心裡不痛快,可是看到沈傲平安回來,總算有了幾分寬,想著等下沈傲苦著臉道了苦衷,自己寬他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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