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如雲》第787章 回京收拾局面
聽到在後面喚,楊真停住腳,等周正追上來,偶爾也會有一些員路過,見了楊真與祈國公有話說,也覺得見怪不怪,有的會和楊真打聲招呼,有的卻是冷著臉,徑直出宮。
周正追上來,雙眉鎖,與楊真邊走邊寒暄,一直出了宮,直到周遭沒有了行人,周正才道:“大人,只怕要出大事了。”
楊真道:“國公何必危言聳聽?”
周正吁了口氣,道:“現在議和的倡議聲勢這麼大,爲什麼?還不是太子心中支持議和?莫說是太子,就是這司打到泉州去,打到陛下那裡,多半陛下也不會力排衆議與真人決一死戰的。可是一旦議和,必然影響軍心民氣,給了真人藉機步步的機會,這般下去,待真人慾壑難填之時,而我大宋已經國庫耗之一空,那就是覆亡的時候了。”
楊真沉默著,並不發表意見,猶豫再三,才鄭重其事地道:“戰可勝,和必亡。誰主和,天下人人得而誅之。”
周正知道楊真的秉,這位老頑固一旦激起了子,便會什麼都不顧,和沈傲倒是有些相像,周正苦笑道:“可是太子……”
楊真目幽幽,眺遠方的霞雲,負著手道:“平西王絕不會容許有人媾和,便是太子也不。”
周正若有所思,沉道:“太子素來與平西王不睦,如今監國……”
楊真打斷周正道:“放心,平西王比你我聰明,這些跳樑小醜……老夫倒是要看看,待平西王回了京,他們怎麼說?”楊真頓了一下,憂心忡忡地道:“朝中爭議了這麼久,各部各司都沒有心思安百姓,現在流言四起,再這樣下去,便是摒棄了議和,只怕……”
周正與楊真相視苦笑,這時候衛郡公石英從宮門那邊出來,含笑與楊真打了招呼,楊真向二人作偮道:“楊某還有公務,暫先告辭了。”他朝周正看了一眼,道:“眼下全看平西王了。”
……………………蜿蜒千里的水道運河上,靠著常州是一渡口,幾艘漕船穩穩停靠在岸邊,放了纜繩,點了燈,水手們下船去採購東西,在這寬敞的船艙裡,沈傲卻穩穩當當地坐在椅上。坐在沈傲下首的,正是陳濟。
其實太子的詔令還沒有到泉州,沈傲就已經返京了,趙佶可以留下,可是他不,趙佶可以懦弱,他沈傲卻不能。
的時候,沈傲已經給陳濟來信,陳濟二話不說,立即坐了漕船南下,與沈傲在這常州會合。
陳濟顯得有些疲倦,眼袋漆黑,唯有一雙眼眸還算炯炯有神,面如止水之中,又含著幾分剋制,這種剋制,像是之有一團火要噴薄出來,卻又被理智著忍不發。
沈傲先是在書案前仔細翻閱了陳濟送來的各地報,等拿到汴京的報時候,眉頭不了下來,一雙眼眸如刀般閃爍一下,隨即慢悠悠地靠在椅上,把報隨手拋在一邊,這椅子是搖椅,沈傲向後一趟,便吱呀吱呀的搖晃起來,在這船艙裡,冉冉紅燭之下,這樣的聲音,讓人更加心煩意。
沈傲闔著眸,整個人像是一尊雕塑,隨著搖椅的搖晃,紅燭的澤讓他的臉上更顯得晴不定,他突然張眸,眼睛落在陳濟上,道:“國之將興,必有妖孽!”
陳濟哂然,淡淡道:“殿下,是興是亡還未可知吧。”
沈傲道:“國之將亡也有妖孽,因爲妖孽禍國。國之將興,也是如此,只是在這個時候,會有一個英雄,手持三尺劍,斬盡妖魔,如此,天下就太平了。”
沈傲說起道理來,一套又一套,可是他這句話也有道理,陳濟道:“時局到了這個地步,太子監國,卻一心想著與真人媾和,這樣的人,不堪爲君。更何況太子監國當政,早晚要與殿下爲難,一旦太子爲君,殿下難道不該爲自己打算嗎?歷來英雄都不拘小節,唯有在國難之時,才扶大廈將傾,挽狂瀾而不倒……”
沈傲打斷他道:“陳先生,慎言爲好。”
陳濟卻固執地搖頭道:“事到了這個地步,殿下難道就真的不曾想過嗎?”
沈傲沉了一下,道:“陛下待我恩重如山,只這一條,我就只能做一個周亞夫、竇嬰。”
陳濟臉上浮出一輕蔑的冷笑,道:“殿下可不要忘了,周亞夫、竇嬰是什麼下場!”
沈傲默然,隨即一笑,道:“現在不是時候。”
陳濟卻是步步,道:“此時正是天賜良機,天下已經謠言四起,百姓恐慌不安,急盼殿下站出來,維持大局。”
沈傲躺在椅上,嘆了口氣,忽而笑起來,道:“我這一趟京,就是主持大局,可是你方纔的話,往後就不要再說了。”
陳濟,淡淡道:“好吧。”雖是不再爭論,可是陳濟心裡卻不以爲然,平西王還是太天真了,眼下不管是海政還是武備學堂,甚至還有相當一部分舊黨,之所以能夠得勢,能夠順風順水,全憑的是沈傲的護翼,一旦新君即位,沈傲爲趙佶制定的國策必然傾覆,而到了那時,會有多人失意?又會有人多人輾轉難眠,害怕新舊接替的那一日?
平西王要走忠臣,自然會有人著去做他不想做的事,在平西王之下,一龐大的勢力早已興起,那些軍中的……除非廢黜太子,另立新儲。
陳濟調轉話題,道:“只是眼下朝廷爭論不休,殿下打算如何解決?”
沈傲從搖椅上坐起來,微微前傾端了桌幾上的茶盞,道:“一切都等到了汴京再說。陳先生,你一路過來也是辛苦,先到艙中歇一歇,錦衛這麼大的架子,總要你來掌總,不要累壞了。”
陳濟不苦笑,站起來,道:“老夫吃了殿下這麼多,也該是盡一些微薄之力的時候了。”說罷起告辭,出了沈傲的船艙。
在這冉冉的燈火之下,沈傲整個人又變得晴不定,或許是近來的壞消息太多,讓他獨時,總是有些煩躁。他隨手撿起一份報,又認真地看起來。錦衛在天下各府路將無數彙總起來,信息量之大非同小可,江南那邊還好,可是江北這邊,消息最多,多是人心惶惶,市價開始出現波,富戶大量逃亡之類的消息。
單一個汴京,南渡的世家大族就超過了七百餘戶。南渡……南渡……沈傲喃喃念著這兩個字,眼眸一閃,瞳孔微微收一下,略帶妖異。
…………………………漕船一路北上,抵達汴京的時候,已經到了七月初,這個時節原本是汴京最熱鬧的時候,只是事隔半年回京,沈傲發現,許多東西已經是人非了。
那熱鬧非常的場景顯得蕭條了不,連碼頭停靠的船隻也變得稀疏了,當漕船靠了棧橋,以楊真爲首的員們紛紛前來迎接,人羣中並沒有看到太子的蹤影,沈傲從棧橋這邊過來,楊真迎面而來,見了沈傲,連忙深深作躬道:“殿下果然來了。”
沈傲呵呵一笑,將楊真扶起,道:“果然二字是什麼意思?難道還怕本王不回來了?”
楊真挽著沈傲的手,嘆息道:“其實說句心底話,老夫還真怕殿下不回來。”他滿是皺紋的臉上總算出幾許笑容,隨即爽朗笑道:“如今殿下回來了,老夫心裡的大石也能落地了,今夜總算能睡個好覺。”
他低聲音,繼續道:“老夫累了。”
沈傲側目看了滿是白髮蒼蒼的楊真一眼,見他的背略帶些佝僂,整個人像是隨風即倒一樣,忍不住道:“汴京最近又有什麼消息?”
楊真冷笑道:“還能有什麼消息?先是爭議和,現在又是爭京察,哼,一羣蛇鼠小人。”
沈傲愕然:“京察?”
“是,有人上疏,說是國難在即,爲了令朝廷上下一心,京察不能再繼續下去,否則羣臣相互猜忌,反倒誤了大事。所以非但要暫停京察,還要將一些被革職的員重新起復,讓他們戴罪立功。殿下,背後指使人上疏的,不必老夫說,你也知道的。”楊真的聲音越來越冷淡,最後低聲音道:“監國,監國,什麼監國,無非是要掌握權柄而已,要讓那些失意的人重新朝,好給他去擡轎子。”
楊真的話已經涉嫌到大逆不道了,雖然是低聲細語說出來,沈傲也不爲楊真的耿直嚇一跳,隨即又想,京察是楊真的命子,現在太子要弄京察,不就是要他的老命?這老傢伙惹起了子,當然什麼話都敢說。
過了棧橋,到了碼頭這邊,六部各司的員紛紛過來行禮,沈傲回了禮,朝大家打了招呼,大家見沈傲回京,都覺得大石落地,總覺得有了點依靠。原本還以爲那太子能力挽狂瀾,可是太子監國之後做的這些事,實在讓人寒了心,眼下這個局面,除了平西王,放眼宇,還有誰可以獨當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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