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如雲》第800章 北地梟雄
李清和烏達都是面面相覷,這件事實在太大,西夏騎兵加上衡山五族滿打滿算也不過十萬不到,出關去千里奔襲,一旦被人切了後路,或是遭遇挫折,問題就嚴重了。
詔令肯定要聽,可是明知是錯誤的決定還要遵守,這就完全不同了。
李清遲疑了片刻,終於道:“暫時先將此事拋在一邊吧,不管怎麼說,也要先做好準備,橫山軍馬上就要到了,等鬼智將軍來了,瞧怎麼說?”
楊振捋須苦笑道:“也只能如此了。”
三人商議定了,到了第二日,橫山五族的軍馬未到,鬼智環卻已先行抵達,了龍興府的鬼智環並沒有先來差,而是直接宮,拜謁了淼淼公主之後,纔在傍晚時分從宮中出來。
楊振了個人去請商議,鬼智環聽了楊振的話,目幽幽,在燈火下顯得無比的淒冷,淡淡地道:“不必商議,殿下既有詔令,我們按著詔令去做就是!”
鬼智環的回答倒是一點都不拖泥帶水,楊振訝然,最後無可奈何地道:“那就做好準備吧。”
無論是泉州、龍興府、蓬萊,所有人關注的焦點,都在祁津府,祁津府作爲契丹國的陪都,遼國人失去了臨璜府之後,這裡更爲了遼國的國都,經過數年的經營,早已鑄就了銅牆鐵壁一般,城中十萬筋疲力竭的遼軍做著最後的頑抗,每日清晨拂曉,金軍攻城的號角便傳出來,嗚嗚聲中,石炮飛,箭矢如雨,一波又一波的真人如水般衝殺出來,又如水般地退下去,在祁津府四面八方,連綿的金軍營寨延到遠的山麓之下,金人顯然已經瘋了,這是最後一戰,破城之後,遼國就會徹底被吞滅,在這種心鼓舞之下,二十萬金軍以及十萬各族的輔軍士氣如虹,好幾次差一點殺城去,卻又被遼軍趕了出來。
遼軍的鬥志已經支到了極限,可是真人屠城的影在每個人的心頭,在這種況之下,幾乎每一個遼人都強打神,放手一搏。
戰局仍然在僵持,真人顯然沒有意料到遼人竟如此頑固,完阿骨打更是失去了最後的耐,連續幾日親自督戰,可是效果並不明顯。真人最擅長的是曠野決戰,而不是攻城略地,面對這座巍峨的城池,完阿骨打有一種無從下手的覺。
此時已到了深夜,大營的燈火通明,疲倦的金將們拖著沉重的腳步,在這帳中站定,這大帳很是簡陋,除了地上鋪了毯,在上首位置蒙了一塊繡了海東青圖案的刺繡之外,再無其他。
白日陣攻城,到了夜裡原本想喝一頓酒,好好睡一覺,可是這時候大王卻召集衆將,卻不知發生了什麼重要的事。帳中的將軍們已經頭接耳了,有的猜測阿骨打是要訓斥一下,罰幾個攻城不利的將軍,也有可能是鼓舞一下士氣,讓大家打起神。
完阿骨打的心越來越差,這是衆所周知的事,今日明顯有些不太尋常,所以大家都心存著小心,生怕待會兒怒了完阿骨打,若是捱了一頓鞭子,那更是喝涼水都塞牙了。
正說著,大帳的帳簾陡然捲起,帳中捲一冷風,涼颼颼的,外頭有侍衛大一聲:“大王到!”
正在這時候,頭戴貂皮帽,穿五彩龍紋,黑臉,鼻直口方,材高大結實的完阿骨打已經按著腰刀踩著靴子進來,站在他後的兩名帶刀侍衛一臉肅殺,等完阿骨打大喇喇地坐在黑漆木椅上,侍衛則是分立兩邊,警惕地抱手站立。
完阿骨打的出現,讓所有人心裡都不免有點發怵,這個臉冷漠如刀的漢子,看不到任何的表,唯獨一雙眼眸很有一副傲視宇的磅礴雄心。
“大王萬歲!”衆人一起單膝跪下,朝完阿骨打行禮。
完阿骨打一臉冷漠,一雙眼睛,在帳中逡巡了一圈,所有及到他目的眼睛,都被這強大的迫嚇得垂下頭顱。
一名侍者,小心翼翼地端了一杯馬到完阿骨打的手上,完阿骨打一飲而盡,才慢吞吞地站了起來,用著威風凜凜的口吻道:“契丹人不過是一羣豬狗,本王要宰殺他們,就像殺一樣容易。”
這句話作爲開場白,讓不人鬆了口氣,許多人心裡嘀咕,大王這是要鼓舞士氣了,於是紛紛配合似地發出一陣鬨笑。
完阿骨打額頭上的青筋不由微微了一下,在燈火下顯得很是恐怖,他突然狠狠地一掌拍在桌案上,咚的一聲,嚇得帳中的鬨笑一下子戛然而止。就在衆人不解的時候,完阿骨打惡狠狠地道:“可就是一羣豬狗牛羊,一下子變了惡狼,二十萬雄兵,卻不能他們分毫,難道是狼崽子變了惡?還是草原上的烏一夜之間變了海東青!”
所有人都垂下頭去,面慚愧之,倒是帳下一名將軍怒氣衝衝地道:“叔王,烏並沒有變海東青,只是他們躲在自己的巢裡,著不敢出來,他們要是敢出城,叔王給我五千兒郎,我便可以拿下耶律大石的頭顱,將他們趕盡殺絕!”
說話的人材高大,剔著頭,腦後只有錢大的小辮子,臉猙獰得宛若巨,一雙眼眸騰騰燃燒著殺氣,此人完宗翰,雖是阿骨打的侄兒,可是年紀卻與阿骨打相仿,二人名爲叔侄,卻如兄弟,是自小一起玩耍大的,當年完阿骨打起兵,尚在遲疑不決,就是完宗翰勸說“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乘人不備,先發制人。”,阿骨打這才下定決心,才掙來這麼大的家業。
完宗翰爲人率直,再加上子如火,每戰必然衝鋒在前,今日在祁津府了壁,自然怒火滔天。
若是換了別人,敢在這時候頂撞完阿骨打,完阿骨打只怕早已生氣了,偏偏對完宗翰,完阿骨打還保留著幾分耐心,雖然沒有生氣,卻是鐵青著臉道:“不對,是因爲追逐豬狗的惡狼變了獵狗,是因爲咱們真人再沒有了關前的銳勁,所以……”完阿骨打怒吼道:“所有人都打起神來,從明日開始,本王仍舊督戰,誰要是敢畏戰不前,本王就剝了他的人皮!”
衆將聽了完阿骨打帶著威脅的話,不但不覺得害怕,反而個個躍躍試,紛紛道:“不破遼狗的城池,絕不敢再見大王。”
完阿骨打的心才平復下來,他屁微微一挪,又坐回黑漆木椅上,虎目一睜,森然道:“今日有一個蠻子過來,告訴本王說大宋打算出兵救援祁津府……”
完阿骨打的話音剛落,帳中又傳出一陣鬨笑,宋軍的實力,大家都有耳聞,在大漠裡最流行的一句話就是一個真武士抵得過十個契丹勇士,一個契丹的老卒,可以戰勝一個蠻子。這句話雖然略顯誇張,卻不是沒有什麼道理。大宋立國以來,屢屢與契丹人戰,往往是數十萬大軍對陣遼軍十萬人,結果卻是敗的多,贏的,甚至就在七八年前,一支數千人組的契丹騎兵,就可以驅趕著數萬的宋軍隨意屠戮。再加上大漠裡也不是沒有漢人,對這些懦弱的漢人,真人豈會放在眼裡?
所以在他們看來,宋軍參戰,救援祁津府簡直就是個天大的笑話,只要他們敢來,只要一支騎兵就可以將他們徹底沖垮。
完阿骨打的臉卻很是平靜,沒有表現出太過的嘲諷,只是淡淡地道:“這一次掛帥督師救援祁津府的,乃是宋人的平西王沈傲!”
沈傲兩個字傳出來,宛若平地炸雷,大帳裡瞬時就沸騰起來,若說真人可以瞧不起宋人,可以看不到南蠻子,可是沈傲這個異類,卻絕對沒有人敢小視。此人曾殺真皇子,甚至率軍抵真鐵騎,兵出西關,俘虜過真太后。這一樁樁戰績,每一樣對真來說都是沉重的打擊。真人自遼東崛起,可謂是順風順水,唯獨在這沈楞子手裡,吃的虧卻是不。如今聽說沈傲又來了,帳中有人出畏,更多的人卻是不放肆大吼:“來得正好,恰好爲我大金雪恨!”
完宗翰雙目赤紅,大吼道:“請大王給我一支軍馬,讓宗翰去帶了沈傲的狗頭來!”
完阿骨打卻只是淡淡一笑,冷冷地道:“都住口!”
帳中又安靜下來,完阿骨打威卓著,自然無人敢抗拒他的命令。
完阿骨打才慢悠悠地道:“這一次,大宋出的是水師,而且,打算從祁津府一帶海域登陸,自我們的腹背,穿而來。”
“襲……”所有人立即明白了宋軍的主意,此時真人攻城甚急,若是大宋水師從一地點登陸,從一個出其不意的方向對真大營發起進攻,雖然以真人強橫無匹的力量足以讓這些宋人佔不到便宜,可是損失卻絕不會小。
這樣做,倒是很符合那沈楞子的風格,這傢伙在真人眼裡,既是一隻兇殘的惡虎,更是一隻狡詐的狼,這樣的人,若是大搖大擺地從邊鎮向祁津府出發,那纔是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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