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委會上，魏龍大談自己的績，仿佛整個組織部的工作都是他做的，眾常委都有些不耐煩，就連馮誌國也聽不下去了，直接打斷了他的長篇大論：“別扯遠了，揀重點說。”

聽到馮誌國的指正，魏龍尷尬的笑了笑，這才說道：“就拿楚天齊來說吧，我早就發現他的問題了。他在參加工作那天，僥幸參與理了群眾上訪的事，後來又趕上了一個蔬菜種植項目落地青牛峪鄉。他便以功臣自居，平日裏飛揚跋扈，目無尊長、作風不正、欺良善。

我舉個例子，八月份的時候，楚天齊被列為科級後備幹部，這本來是領導對他的提攜和幫助。誰知他不知珍惜，在培訓的第一天就無故失蹤，部裏本著“對同誌負責”的神，給了他解釋的機會。在失蹤一天後，楚某人現了，當時他哪裏還有公務人員的形象可言，簡直就是一個邋遢不堪的乞丐，又好似一個稽可笑的跳梁小醜。”

“注意你的用詞。”艾鍾強不滿的提醒道。

“是，是。”魏龍口中應著，繼續說道：“在部務會議上，讓他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解釋他為什麽失蹤，這其實是給他的機會，同時也是給組織部一個臺階下而已。可他呢，目空一切，當著所有部務委員的麵，*梆梆的說了一句‘我沒有請假、無故缺席培訓的確有原因，而且也確實是不得以的況下，可是我不能說。’，這什麽話？後麵他又以一個更荒唐的理由欺騙組織，還說什麽‘保’？他把全部務委員都當傻子了。實際上他本就是一派胡言。”

說到這裏，魏龍頭了，幹咳了幾聲，又繼續“演講”：“飯店錄像顯示，在正式培訓的頭一天晚上十點多的時候，一名穿長子進了楚天齊所在的房間。接著錄像顯示，有六名男子到了楚天齊房間外麵，停留、窺探好幾分鍾，才離去。這明顯就是爭風尋仇的架勢，過了一個多小時，長子才離去。孤男寡獨一室，什麽都可能發生呀。本著‘治病救人’的原則，部裏對他進行了小小的懲誡，可他不但不思悔改，反而變本加利。現在竟然發生了欺良善的事，的害者竟然用書抗爭，我，我說不下去了。”魏龍的聲音竟然“哽咽”起來。

聽著魏龍的“淚控訴”，趙中直已經漸漸明白了馮誌國的用意。

對於魏龍的陳述，馮誌國是滿意的，他示意“緒失控”的魏龍先坐下，然後看向了趙中直。雖然他什麽都沒有說，但意思很明顯，其實就是在問趙中直“你怎麽看？”

“讓他們幾個也說說。”趙中直沉著臉，看向馮誌國說道。

“好的，你們幾個也談。”馮誌國答應一聲，看向了列席的幾個人。

幾位副部長互相看了看，張副部長先開口了：“趙書記、艾縣長、各位領導，要說起楚天齊這個人，對他的認識也有一個過程。一開始，聽說他理上訪、引進項目的事，我對他還是很看好的，甚至還有一些欣賞。可是後來他的做法，也漸漸改變了我對他的認識。就在他失蹤以後回來的時候，樣子確實不敢恭維，剛才魏副部長說了一些，我再補充一下。

他的白半袖皺皺，上麵還有一些綠的印跡；藍長上滿是泥，左邊還挽起半截；黑皮鞋了泥疙瘩，幾乎看不出本；蓬的頭發上，依稀可見小的泥塊。這還有一點黨員幹部的形象嗎？乞丐、盲流、無賴、二狗油，怎麽形容都不為過。……”

“不要炒冷飯，有新容嗎？”馮誌國打斷了張副部長的話。

張副部長囁嚅了一句：“就，就這些，讓老牛說吧。”

牛副部長似乎早有準備，站起向各位常委鞠了一躬：“尊敬的趙書記、艾縣長、各位領導。楚天齊自詡做出了績，平時飛揚跋扈，作風不正。我就舉幾個事例說明一下。在青牛峪鄉慶祝貸款圓滿解決、功引進蔬菜種植項目的晚宴上，楚天齊著常務副鄉長溫斌當眾向他道歉，最後弄得溫斌在大廳廣眾下，倒在地上、上濺滿了菜湯，狼狽不堪。再舉一個例子，他失蹤前進他房間的人，他信誓旦旦的說是飯店的人，而玉赤飯店的答複是‘本就沒有這個人’，我看分明就是坐臺小姐。”牛副部長的話，引得現場一陣哄笑。

牛副部長輕咳了兩聲，繼續說：“前幾天，楚天齊和不明人員打架鬥狠，住院後邊還是鶯鶯燕燕群，這何統……”

……

“咣當”，牛副部長正說的起勁，會議室門被推開了，一名婦闖了進來，的後跟著氣虛虛的書記書小劉。

“趙書記他要……”劉書解釋道。

趙中直衝他擺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劉書走了出去。

因為這名婦的闖，牛副部長的“演講”被迫停止。大家都把目投到這名婦上，同時猛吸了一下鼻子，因為他們都嗅到了一酸臭味。

眼前的這個人，看上去有四十多歲，上的服看起來還比較新，隻是現在卻皺皺的，出現了幾個，上麵還有油漬。頭發淩*，臉上一道一道的像是哭過留下的痕跡。白*的手臂上布滿了亮晶晶的東西，也不知道是鼻涕還是什麽。右腳的棉鞋開了口子，裏麵的棕填充翻在外麵。

眾常委看到這個婦，都出了一憐憫的表。當然“眾常委”不包括馮誌國，他更多的是震驚。馮誌國不明白為什麽剛剛還梳著油水頭發，臉上滿厚的幹淨人，怎麽現在了這副尊容，而且酸臭味代替了雪花膏味道。

這名婦就是董桂英，在進門位置楞了楞，目在室掃視著。忽然，向常委席衝去，直接從馮誌國手中搶過告狀信，也就是那個寫著大個“冤”字的布塊。

在大家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董桂英“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頭頂告狀信，大呼道：“青天大老爺，給小民做主啊，小民冤枉啊！”

“什麽況？”

“這是苦主啊？”

“現實版的楊三姐告狀啊。”

人們反應不一，但目都不約而同的盯在了這個人上。

看著腳下跪著的人，趙中直心中也是一震：“怎麽會這樣？”

楞了一下，趙中直出雙手示意了一下：“起來說話，現在是新社會，在座的這些人都是人民公仆，不興舊社會的那一套了。”

正在啼哭的人抬起頭，看到了趙中直威嚴的麵孔，止住了哭聲。董桂英還注意到說話之人旁邊的人，就是剛剛拿著告狀信的人，正是早上見過的領導，此時的這個領導也在示意站起來。

董桂英遲疑了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

“你就是上訪的人？我讓書請你過來，就是讓你說說你遇到的事，在座的各位都是縣領導，你有什麽事就說吧。”趙中直口氣和藹的說道。

未曾開言，董桂英先是“哽咽”的哭了，泣了兩下後，才說道：“各位領導，我這次來上訪，不是為了我自己，也不是我自己來的。我董桂英，是青牛峪鄉小營村村民，我自父母雙亡，靠叔叔接濟度日。叔叔待我不薄，怎耐嬸娘難容，盡了各種*待。在我一十八歲那年，下嫁小營村，誰料丈夫命短，我又了寡婦一人。家中無有子，也無正當營生，隻能靠幾畝薄田勉強活命。”

董桂英在介紹自己時，是哭兩聲講一句，好不悲慘，人們都在心中歎這個人命運不濟。但也有人從的話中聽出了一些什麽，趙中直就到了一點不一樣的東西，他總覺得這些話有些耳。

“兩年前，鄉裏讓種植藥材，到現在沒有任何收。本來引進了發財項目，不料惡吏楚天齊自私霸道，本就不讓我們這些小民……”董桂英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數落起了楚天齊的“惡行”。

……

終於看到縣城廓了，楚天齊心中著急，腳下踩油門，車後瞬時卷起了無盡的煙塵。引得車裏的寧俊琦不住的埋怨、數落。

……

董桂英的話說完了，會議室裏靜了下來。如果那聲聲、字字淚的“控訴”屬實的話，那楚天齊無疑就真是一個自私自利、飛揚跋扈、欺良善的“惡吏”。再加上魏龍等幾人的指控，楚天齊簡直就是十惡不赦、罄竹難書的“大蛀蟲”。

“他們說的是真的嗎？”

“應該是，尤其那個的說的多形象呀，如果沒有切的，怎麽會在講的時候傷心絕呢？”

人們的心裏自問自答著。

會議室的門被輕輕推開一條，書記書小劉急匆匆走了進來，在趙中直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趙中直隨著書走了出去，會議室依舊安靜著。人們都在等著書記回來，理眼前的事。

不到五分鍾，趙中直就回來了，他剛邁進會議室，又轉對書大聲說：“打電話，讓楚天齊直接來會議室見我。”說完，快步走向自己的座位。

趙中直在說話時好像是咬著牙，眾人聽出了他話中蘊含的怒意，也似乎在他的臉上發現了一抹殺機，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看來楚天齊要倒黴了，倒大黴了。”人們心中得出了自認為最正確的結論。